在生活的诸多细节中,我们常常会遇到一个字——“放”。这个字,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丰富的哲理,它在许多场合下,都展现出了其独特的魅力。
比如葡萄酒开了瓶,倒在杯子里,要放一下,让酒液与空气充分接触,释放出其深藏的醇香。这样的“放”,是时间的酝酿,是味道的升华,是品味的享受。
面,也有“醒面”的同样说法。和好的面团,需要放置一段时间,让面粉中的淀粉和蛋白质充分吸水,形成面筋,这样做出的面食才会口感筋道,富有弹性。这“放”,是耐心的等待,是力量的凝聚,是美食的保证。
在料理的世界里,放的智慧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牛被屠宰后,肉送到厨师的手上,在晚上做牛肉料理前,考究的大厨会令它“坐坐”。这“坐”,实际上是让肉在冷藏的环境中自然松弛,肉质中的肌纤维得以舒展,烹饪时口感更加鲜嫩,味道更加醇厚。看出来吧?“放”,是时间的魔法,是味道的释放,是烹饪的艺术。
生鱼的美味,也要宰杀后下置放于极好的冷柜阁一段时间才能有。这“放”,是为了让鱼肉中的酶在低温下缓慢分解,使鱼肉变得更加鲜美,口感更为细腻。这“放”,是自然的馈赠,是味道的沉淀,是美食的期待。
春卷炸好了,最好也放个六、七分钟,再吃它。通过放置,先令油滴沥掉一些,也为它不那么烫嘴,再为了它的表面酥脆有微微的润湿与将皱,但仍有酥度,而且一咬,还能拉扯出韧劲,这是最好吃的,也是必须放一放才能有精彩味道。
还有饭,煮好了,不开盖,是为“焖一下”。这是必要的一个动作。焖了十分钟,或者只焖两三分钟,绝对有不同。焖过十分钟后,再用饭勺翻动锅里的饭,令它透气,更令它“松”,使饭适得其所。老讲究的还会将饭盛起来,放在木桶里。不管是在木桶里放五分钟,或是放二十分钟,让多余的湿热水气会被木材吸收,使饭不至过湿。饭会愈放愈干,在木桶里,木材中所含的湿气也会令饭不至快速过干。哪怕放两三小时,饭都要渐凉了,这饭还是会十分好吃。因为饭煮完,到焖完,到换至木桶,再到只是空放,全都是它的“熟成”过程,全都极有价值的。
再说饺子。饺子捞出锅,端上桌,盘子上犹冒着烟汽,稍过了三四分钟,烟汽褪了些了,饺子开始微微出皱了,这时吃,一来不致太烫;二来它皮的微皱,牙齿咬下会有扯劲香味;三来它的“裙边”清晰显现了。裙边与皱褶,正是好饺子应该有的“相貌”美学。这样的饺子吃起来是最过瘾的。
此外,还有很多种水果,在树上已长到红极,摘了下来,一吃,似乎并不如它的颜色所显,食之犹有生脆感。倒是摘下后在室内放了两天,味更熟香也。
人人皆同意,最好吃的香蕉是树上熟的。但它在树上由深绿转浅绿,再由浅绿转微黄,继由微黄转全黄后摘下一尝,尽管香且清美,却甜味浅淡。再放置一日,再尝,就甜得正浓郁。再三、四日,则香气散,甜却软塌太过也。这是香蕉的哪怕是树上熟,也要略放一日二日,令其明确已离开枝头,要素不再需供给生长的情境。至于绿生生采下者,不管是慢放至熟或者是置米缸催熟,都无法有树上熟的那股完备之香韵甜魅力。
放一放,让东西有经过时间而发生好变化。人生的事态会不会也是如此?
生活中的“放”,不仅仅是等待,更是一种智慧,一种对事物本质的理解。它告诉我们,有时候,急功近利并不能带来最好的结果,适当“放一放”,让事物在时间的沉淀中自然发展,往往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美好。无论是美食的制作,还是人生的经历,都需要我们学会“放”,懂得适时的等待和沉淀,让生活中的每一刻都充满韵味,让每一个瞬间都变得美好。
“放”,在很多地方,都是很美好的。它让我们明白,生活需要节奏,需要耐心,需要对事物的尊重和理解。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那份宁静,品味到那份美好。
薛小华
写于秋分的凉爽中
2024.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