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泉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
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
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
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
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寒冷的泉水往外冒，
浸泡一丛丛狗尾草。
唉，我睁眼醒来长叹息，
怀念昔日的周王朝。
寒冷的泉水往外冒，
浸泡着一簇簇蒿草。
唉，我睁眼醒来长叹息，
怀念昔日的周王朝。
寒冷的泉水往外冒，
浸泡着一蓬蓬蓍草。
唉，我睁眼醒来长叹息，
怀念昔日的周王朝。
生机勃勃小黍苗，
阴雨滋润长得高。
各国诸侯来上朝，
郇伯殷勤来慰劳。
冽：寒冷。
下泉：出自地下的泉水。一说奔流而下的泉水。
苞：草木丛生的样子。
稂láng：状似谷子的草，即狗尾草，又名童梁。
忾xì：叹息。
寤wù：醒，觉。
周京：周天子所居的京城。这里借指周王朝强盛之期。下章“京周”、“京师”与此同义。
萧：蒿草。
蓍shī：野草名，古人用其茎干占卦。
芃péng：茂盛的样子。
膏：油脂，这里是滋润的意思。
四国：四方众国。这句的意思是：四方诸侯之国都能尊奉周天子。
郇xún伯：郇侯，周文王之子，为州伯，治理诸侯有功。
劳之：慰劳诸侯。这二句是诗人理想中的“周京” 之治：各方诸侯尊奉周天子之命，不再相互征伐；而周天子派郇侯一一慰劳勤于王事的诸侯。
这是一首乱世思治之作。东周后期，天下纷乱。曹国作为一个衰弱的小国处于大国的威胁之下，更是飘摇不宁。因此诗人发出今不如昔的叹息，怀念着昔日比较安定强盛的“周京”之治。
诗歌前三章均以寒泉浸草来比喻曹国局势的艰危，以引出对昔日周王朝“太平之治”的怀念，一唱三叹，反复吟颂，大有不胜今昔的凄惶之感。诗歌末章忽作明朗声调，阴雨膏苗，芃芃其盛，以生机勃勃的景象来寄托对盛世之治的期望。
《下泉》出自《诗经·风·曹风》，周武王封其弟振铎于曹，其地在今山东省定陶西南一带，公元前487年被宋灭。《曹风》产生于春秋时代。
本文选自《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精品大系 诗经与楚辞精品》，主编 余冠英 韦凤娟，译注 韦凤娟 韩传达，时代文艺出版社，199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