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成败转头空：一位80后律师的2024年终告白
文摘
2025-01-03 02:33
重庆
我不得不做出深刻的检讨，作为一名已进不惑之年的80后，对于刚刚过去的2024年，和其他同龄人，甚至90后相比，好像乏善可陈，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首先是健康。最近的体检报告显示，不少的指标超标，提醒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做B超的时候，胆颤惊心，听着医生给一旁的助手报数字，这里几毫米长，那里几毫米宽。想起20岁刚出头的时候，单位组织在人民医院体检，也是在做B超，医生和一旁的助手聊着天，说着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各个器官都清晰健康得很。这才20年的时间，或者说，一不小心，就已经过了20年。逝者如斯夫。我正在敲字的书桌边，有一本《证据的脸谱》，作者柳波律师，人称“京都刑辩八杰”。我买这本书的时间，是2023年4月28日，再往前26天，他刚刚去世，年仅47岁。实际上，我是在注意到柳律师的讣告，才知道他的大名，继而才知道他的书。我买了这本《证据的脸谱》，每次读的时候，我都会想，47岁的他，给世界留下了什么。当我哪一天去世，我又会给世界留下什么？新年第一天，去给同事的爱人吊唁，逝者才50岁，病来如山倒，半点不由人。前段时间，小侄子在和他妈妈在讨论生死话题，他想知道怎么才能不变老不死掉。想起自己小学6、7岁的时候，突然有几天，也是特别怕以后自己会死。到了现在这个逐渐在失去的年龄，死亡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再说个人的业务。数据和去年持平，略有增长。或者说，自从独立执业以来，每年都略有增长。但那种有案子做的时候忙得停不下来，没案子做的时候焦虑得停不下来的状态，时常会交替呈现。随着执业人数的增多，周遭环境的变化，以及经济的下行，这样的焦虑，在2025年，大概率还会持续。已经在体制内体会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现在则体会的是，一个人就是一家公司。安逸和焦虑，都是自己选择的后果。我们在羡慕体制内退休后的待遇，却忘记他在漫长的职场生涯中需要的隐忍。我们羡慕律师一个案子好像收入1万元，抵得上体制内一个月工资，却有意无意忽略，这个律师的社保费用、办公费用、工位费用，甚至打印纸张，全部由自己承担。我们是我们选择的结果。我们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从来没有人拿着枪逼着你选哪一条路。我总记得，从电视台辞职后，我的领导给我说，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我时常想起，他对我的教育，对我的苦口婆心。但我最终没能成为他理想中的那个人。十多年后，也遇到一个人，对我苦口婆心，希望我好。我又想起他曾经说的一句话，人和人相遇，都是缘分。又想起父亲生前说，“我们父子一场……”过去的一年，还有几家顾问单位因为各种原因离我而去。他们没有选择和我续约，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我统统都归责于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你足够好，你有足够的价值，爱你的人是不会离开的。我会越来越发现，签顾问单位就像谈恋爱，你喜欢别人，别人不一定喜欢你。别人喜欢你，你却不一定喜欢别人。最后能在一起的，都是互相欣赏的人。所以，也还有一些顾问单位，是在一年顾问合同到期之前，主动提出和我续签。执业多年，我几乎没有主动去寻求签约顾问单位。或者说，我曾经主动寻求的，几乎没有一家成功签约。这样也许有点佛系，或者说，有点不思进取。但这个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者说，它有对错吗？今年开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我坚持认为，律师的主战场在法庭，甚至每每非常期待法庭上法槌敲响的仪式感。人要有一种斗争精神，要有想赢的心态。法庭上争输赢，这是一种可以通过文明行为保持斗志的方式。通过在法庭上争输赢，在过去的2024年，我帮广州的客户要回上千万的投资款，也有帮成都的客户取得全胜，由法院驳回对方的全部诉讼请求。还有大量的时间，花在去看守所的路上，以及看守所内。感恩前辈好友的认可，我有幸加入所内一个刑事专业团队。团队内有从公检法辞职出来的同行，每每和他们交流，我才知道差距所在。我要感谢他们的无私分享和帮助，但我也并非妄自菲薄。过去的2024年，我也有过检方不起诉警方撤案的案例，还有一波三折成功取保的案例，以及多次争取后最终获得缓刑的案例。这些案件的当事人，都和我成为了好朋友。我也曾经投诉过检察官，在法庭上和法官硬刚。我也尽可能给当事人提供情绪价值，在他们失去自由与外界隔绝时，给他们带去希望。帮人保守财富，帮人获得自由。这样看来，我从事的这个职业，其实还是非常有价值。又想起王宇律师说的一句话，无论社会如何变化，掌握游戏规则，帮人处理争议纠纷，就像车轮是圆的一样，永远被需要，永远不会变。我还想起，朱兰春博士说的，律师是很多，竞争也很激烈，但你要做律师中的奢侈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