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母亲——通渭县作协母亲节征文诗文选(一)

文摘   2024-05-12 08:11   甘肃  


感恩母亲——通渭县作协母亲节征文诗文精选(一)


刊首语


      母爱是海,宽广而深沉。母爱无言,博大而深厚。母爱如雨,润物细无声。“母氏圣善,我无令人。”《诗经》中《凯风》一诗运用常见的比兴和重章叠唱的手法,表达了对母亲的赞美。“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然而,为了生计,我们却往往不得不离开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远走他乡,不能报之于万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正如小草难以报答春晖的恩泽,无论如何努力,我们也难以报答母亲的恩情。


      母亲节到来之际,通渭县作协精选会员们的部分诗文作品以飨读者。


                                      ——通渭县作家协会



本期目录


李素文||野菜青青爱何在

韩蓉芳||母亲的烟火

李永红||母亲的身影

张建德||缅怀母亲

王润||母亲

张相利||我爱干净的妈

韩娜||深夜里的一盏煤油灯


野菜青青爱何在


李素文

      呼家寨的山不可忘,长满旧事,旧事里长着青青的野菜!


      野菜几十年前是救命菜,现如今是上等的稀有菜。当然,母亲更不可忘,她挖野菜,做野菜饭食,喂五个像野菜一样满山跑的孩子。


      山叫阳坡山,面向村庄,永世存在,而母亲已不在多年了……


      那时,初夏的夜似乎是多雨的,父亲久安于座,读书写字,母亲时不时放下手中的活,打开木窗,聆听雨声。一会儿说雨下大了,一会儿又说小了,下过雨的第二天,庄稼地里是不能去的,泥土踩踏坚实了,农作物会偷懒,不再好好长。母亲享不了清闲,就去山里寻野菜,我最为熟悉的有灰苕菜。


      灰苕菜学名灰菜,山里人家通常叫它灰苕。灰苕要在嫩叶的时候吃,等长高了就算不了菜,只能是野草了。它绿色的叶片上有一层极细的粉末,借着阳光看,似白又似灰,亮晶晶的,名曰灰菜,或许跟这个是有关的。它开什么样的花,说不出个具体的样子来,大致是一种纤纤细花。母亲那时经常说,灰苕长大了就不再让人喜欢了,它会混在庄稼苗里,长大长高,仅一棵就能霸占一大块土壤。麦谷玉米哪一个都抢不过它,再怎么长也还是没有出头之日,因此母亲会把田里的灰苕锄拔得很干净。


      灰苕的吃法母亲能做出好几种来。有时炒,有时凉拌,还有时跟面一起蒸。而我最喜欢的一种是跟荞麦面软饼一起炒。这种做法我至今还记得清晰。


      灰苕首先得挑拣干净,母亲就拿出她的竹子簸箕,抓几大把放进去,胳膊上上下下,菜叶随之起起落落,细碎的叶片被带起的风吹落下来。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小虫子,被母亲从乱纷纷的叶片里揪出来,丢在地上。母亲大声“咕咕咕”地招呼几声,一群半大的小鸡不知从哪里追赶而至,聚在母亲周围,啄食小虫子和灰菜碎叶。小鸡吃饱了悠悠缓缓散去。母亲挑回来的两大桶泉水也在太阳下晒得温热,把灰菜浸入水中,泡个一日半晌,色泽越来越亮绿,再清洗多遍。


      母亲做灰菜时神情格外愉快,半裹的脚踩着土院里落下的阳光,从西屋到东屋,从下院到上院,拿碗碟,抱柴禾。因为在这顿饭未做之前,她就知道孩子们一定会吃得很满意。那时是少油缺盐的光景,母亲把半勺胡麻倒进锅里,炒得“沙啦沙啦”响,不一会儿,香味就装满了屋檐下那几个大箩筐。我知道炒熟的胡麻要擀压成末,这是我和姐姐必争之活,抢到了就能多吃几撮炒胡麻,香喷喷的味儿,嚼在嘴巴里都舍不得咽,母亲眸光爱怜,来一句“馋女子”。


      灰菜翻炒间加入胡麻末,还有唯一的调料就只有盐了,柴禾在灶膛里“噼啪”响着,火苗摇晃着。母亲不停地搅动着盆里的荞麦面,搅成黏黏的糊状。另一口锅也生了火,母亲再一次伸手试好温度。这乡村人家的厨房,大都备有两口锅,一大一小,这时候就一齐用上了。温度被母亲掌握合适后,就舀一大勺荞面糊沿着锅倒下去,一张薄饼立刻成形,母亲麻利地用铁铲翻个面便出锅了。一张,两张,厚厚的一沓了,也足够一家人吃了。母亲手中的厨刀在柔软的饼上横竖划过,再拿铁铲翻动一下,斜形的小块在案板上堆了一小堆。立刻倒入已熟好的灰菜中,搅拌均匀,大碗小碗地盛起来……时光里,饭菜里荡满幸福的味道。等我们碗碟一空,母亲还在灶台旁忙碌。或洗刷,或把那半袋荞麦面用细细的铁筛筛动着,一直舍不得吃,怕生了虫子。


      立夏过后,山里料峭的天气才逐渐转暖,野草也加剧生长。母亲就连续赶挖几天,晾晒好收起来,就是好吃的干菜,食用时开水烫煮,不减鲜香味,在冬日缺少菜食的时候,干菜做起来又能添补一食一餐,也滋润了母亲苍白时光里,那份被生活烤得干涸的欣慰。


      阳坡山的风常年吹着,它像是带不走一切,又像是带走了一切;它像是老了,又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每次我和姐姐相约回娘家,都要静静地看着它,看上好一会儿。它怀抱残缺的堡墙,这么多年来,听风狂歌,痛饮山雨,它一定是疲惫了。我想跟它喊句话——我回家来了!可一刹那眼眶潮热……


      世界上那么多名山,我觉得无一能与阳坡山相比!


      阳坡山的每一处都曾有母亲的身影,阳坡山带着山该有的体温,暖暖的,我和它像是一家人。母亲不在了,阳坡山永远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忧愁才叫乡愁。今时今日,喊一声妈!替你回答者有柳笛青杏,有楸树开花,有掏鸟窝的大花猫,有哥哥做的木头冰车,和姐姐绣的睡莲,把这儿时时光再纠缠一遍,从头到尾,从父亲的肩头到母亲的怀抱,不知这算不算是乡愁!可这一声妈怎敢轻易喊,只要一喊出来,不知道悲伤要追多远,追多久。如今,天地隔得有多远,我和母亲就隔得有多远。


      日影衔山,落日落向哪里?母亲去了哪里?我自问,问住了自己。心里总想拿出一个答案来——她们回去了!


      这个五月,野菜青青,便时常想起母亲来,对于母亲,我只觉得,我对她的爱欠缺了那么多……这辈子不能忘却的旧时光,大多数也是来自母亲的爱,那么真切,让人悲喜难控,连绵在心。


母亲的烟火


韩蓉芳


      春天,母亲先于杏花醒来。她要去种田,搲种子、兑化肥、赶牲口、扛农具,足音在院子里回响,来还往复,结实有力。她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清晨的烟火。她在燕东梁种上麦子,野沟咀种上苦荞,在大湾坡上撒下胡麻的种子,还要留下荞地湾的那块地种上洋芋,等所有的种子都顺从地从她踩过的土地里生根发芽,她与土地的第一次交接完成。


      南岔河里的白杨树和村庄周围的群山都认得母亲,都听着母亲的足音铿锵有力,都以一身的绿意向她致意。母亲总有一膀子力气。她有着浑圆的胳膊,健壮的腿,个子也很高。她红红的脸颊,总爱笑,很温存。她走路很快,脚下生风。


      六月麦黄的时候,她一阵功夫从这山头跑到那山头,哪块地里的庄稼熟得透,她就割一块儿,总是抢在雷雹来临之前,把庄稼收割完毕,码成麦垛,整齐有序。她挥镰割麦的节奏和她走路一样,镰起麦落,干脆利落,充满力量。我躲在麦垛里乘凉,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随母亲挥镰的节奏一起跳动。当麦芒拥抱着落日,母亲的汗水才被微风吹干,她深红的脸颊布满疲态。


      夜幕开始降临,她将捆好的麦子垒成一个又一个麦垛,像哨兵一样整齐地排列在地里。她脚踩在麦茬上,来来回回要清点好几次,随后才收拾衣物回家。月亮照亮回家的蜿蜒小路,母亲和山川大地身上落满月光,星星在夜空中温暖地开花,深渊般的夜空那样迷人。母亲的脚步声空旷而细碎,蛙鸣声此起彼伏,村民们从四面八方的农路上向家中聚拢,咳嗽声、谈话声、偶尔的狗吠声,都在夜空中久久回响。


      冬日的清晨,父母早起,雪的光亮照亮窗棂,我听见父母扫雪推雪的声音,又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一个身,睡着了。进入腊月以来,母亲的脚步会变得从容一些,偶尔爬到炕上拿起鞋底纳几针。听到牲口们的嘶鸣声,又得溜下炕喂牲口,还得挑起桶子到上河湾的泉里挑上两担水。我偶尔也会跟着母亲去挑水,顺便到河滩里捡一些被风吹落的枯树枝,将枯树枝折断架在灶膛里当柴烧,火劲大,一会儿就做熟一顿饭。我跟在母亲身后,和母亲说着闲话,两只水桶吱吱呀呀地摇摆不停;敞河的风吹着,树梢挥过去一阵风声,摇过来又一阵风声,时紧时慢地吼着。


      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父亲常年出门在外,母亲一个人承担了家里所有的重担,从春种到秋收,从黎明到深夜,她所有的奔忙都是在操持一个贫困的家庭。她把苦、流过的泪都深深埋藏在心间,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女们身上。后来我考上大学,参加工作,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尽管我仍然无力改变生活的现状,让我的母亲还在乡下种田。但我每逢回家,家中总是能看到她热气腾腾忙碌的身影,我就感到无比幸福和踏实。


母亲的身影


李永红


      年少时,读孟郊的诗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懵懵懂懂地不知其中滋味。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老去的我,对人生有了诸多感怀,以至于对母亲的思念,就像牛犊的呼唤,越来越迫切;对她曾经给予我们姊妹一点一滴的煦育之劳,常常在梦里浮现,让我回味,让我留恋。


      母亲年轻的时候,正是农业合作化时代,她白天要和社员们一起去地里干活,挣得养家糊口的工分。北闸社地处县城,是城中村,人多地少,一年辛辛苦苦下来,大伙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


      为了谋生,彼时的城里农民,大都偷偷摸摸地做小生意,比如织毛衣的、贩运鸡的、卖烤馍的,各种各样。然而他们做着,却是“十万个小心”,要是给市管会的人逮住了,话可不好说。


      我家也不例外。夜半时分,奶奶和母亲就起了床,在厨房烤制白面烤馍。晨光熹微,父母亲就怀揣装有烤馍的绿色帆布袋子,各自沿着大街小巷、机关单位的门前,招徕顾客。那年月能吃得起白面馍的,尽是些有工作或者手头稍稍宽裕的人,比较体面,因此卖馍的人在跟他们说话时,几乎是乞怜的目光,以求得把馍赶快卖出去。要不然,隔了夜的馍,颜色黯淡,凉冰冰的,不好卖了。


      人常说,往往你心里害怕什么,什么事就会撞上头。有天中午,母亲趁市管员休息的间隙,把早晨没售完的馍,拿到街上又去卖。可没串几条巷子,她忽然发现有个人影跟踪她,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撒腿就跑。慌乱中,她钻进一家人的猪圈,躲了半晌。


      就那样折折腾腾地,她把我们姐弟仨,从襁褓里拉扯大了。


      后来,大姐念完初中,就辍学了,全力操持起了家务,分担母亲的辛劳。


      从此,卖馍的活计就落在了大姐身上,父母有时也会顶替一下。好在政策放开了,再不用担惊受怕地东躲西藏了。父亲钉了个木架子,把馍搁在盘子里,摆放在集市上卖,这样就省去了走街串巷的麻烦,可以安心地守在一个地点。


      不过,其它季节倒好说,到了数九寒天,站在凛冽的北风中,那个滋味,着实难受。大姐毕竟是女儿家,母亲不忍心叫她遭那个罪。于是在冬天的街上,当我从县一中放学回家,途经那个熟悉的地方时,常常望见母亲的身影——头巾包裹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手笼在袖筒里,身子瑟缩地倚在一家店铺的门框上,巴巴地瞅着过往的行人。


      我能在学校里安静地读书,并且穿的衣服也不旧,这背后支撑我的,就是站在朔风中的母亲。


      遗憾的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没能考取那所令人仰慕的大学。那段时日,听见同村与我一起长大的伙伴,被某某大学录取了,父亲在羡慕人家的同时,声色俱厉地抱怨我,说我没出息,不争气。这个时候,少言寡语的母亲,就跟父亲激烈地争执起来,极力呵护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而就在一个夜晚,我无意间发现,母亲哭了,悄无声息地流着泪花。


      这泪花里,也许饱含着她对我没说出口的殷殷厚望。


      迫于生计,我踏上了漫长的外出打工之路,每一次临走,母亲总是摸摸我的行李,也不多说什么。远远地,当我回头的一瞬,望见她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朝着我走的方向。


      2006年隆冬,我跟朋友相约,打算去南国的都市谋生,因为路途遥远,怕母亲担心,不让我去,故而走时没告诉她,就径直上路了。一个多月后,当我打电话回去,问候家人时,她急得大哭,生平第一次骂了我。她以为我去了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了。


      可这次远行,还真如母亲所劳心的,两年多都没回家。在深圳,我辗转了好几个厂子,但却没挣到多少钱,而且花光了,没法回去面对亲人。


      一天,家里来电话,说母亲想见见我,急得不行。匆匆赶回家,眼前的一幕,让我难过:曾经黑发的母亲,面容憔悴,头上已是雪一样的白。两年多时光,她一定是惦念我了,把头发也想白了。眼睛也看不清我的模样,只是像往常一样,没多少唠叨,淡淡的一句:你回来了。


      回来了,母亲。但你病了,一病不起。


      她患的是脑血栓,几经疗治,不见好转。有天,我侍候她时,她忽然从炕角的箱子里,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我,说是给小孙子的一点心意。


      布包里,紧紧地裹着崭新的两千元。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钱积攒下来的,那时我家还困难。


      母亲走的时候,一脸和蔼,一如她不善言谈的平生。


      我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缅怀母亲


张建德


      母亲离开我已经三十八年了,她的音容笑貌,与儿女孙子一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到如今还在脑海中时时浮现。


      母亲面目清瘦个子不大还缠着小脚,可以说一生艰难而辛苦。生下哥哥后的第三天就听从叔伯公的“口令″去地里拔谷子,因而得了伤寒病俗称伤痨病,从此疾病缠身多半生。经常气喘痰癕,临终也因此病要了母亲的命。试想,收谷时节,寒露霜降,秋风瑟瑟,单薄衣裳,生子三天,产血淋淌,全身湿寒,手脚麻痒,瘦弱躯体,何以抵挡?现在想想,都让人心痛不已!


      母亲一共生养了五个子女,成活了三个,分别是姐姐哥哥和我。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还得了天花,几度濒死将要扔掉,是母亲呵气喂汤,硬是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等我长到十一二岁,家中还是无钱供给上学,就多时跟着母亲去野屲拔柴。柴火拔完了,母亲用绳子捆住柴火,不管多重总是她一个人背着,让我蹦蹦跳跳回家就行。我当时看见瘦小的母亲,背着一大捆湿漉漉的野柴,蹒跚地向前移动脚步,真好像蜘蛛拉蛋,还觉得好笑一一现在想想,母亲当时背着的何止是柴火,那里面也包含着伟大的母爱啊!而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幼稚不懂事!


      那时, 家中困难,甚至连煤油灯都点不起。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后,当时我错估了自己,还报了一个大学理科。晚上复习要长时间点煤油灯,又害怕严厉的父亲发现后鉴浪费油而责骂,母亲替我想办法。她让我把灯盏放在升子里看书,自己则坐在窗口位置堵住漏在外面的光线,这样,父亲就基本上看不到灯光了。结果当年的大学理科落榜、第二年以高分被陇西师范快班录取。师范毕业后顺利当上了公办教师,从此改变了个人及家庭的命运,这其中也包含着母亲的一份功劳。


母  亲


王润


      “大婶啊!你割麦子太快了,一镰刀就是一捆麦子啊!”村里一位叔叔夸赞道。的确!母亲割麦子在村子上很有名气。


      “奶奶,你给我做个秧歌灯笼,贴上你剪的花花,你做的秧歌灯太好看啦!”每到过年的这几天,母亲真是废寝忘食,一群孩子围着她,在一片热闹的笑声中完成了一群娃娃们的心愿,给她们做了各种各样的秧歌灯笼,贴上形形色色的花花,娃娃们甭提都非常高兴。可见母亲还有一双好手艺啊!


      母亲生在49年,姊妹中排行老二,当时的年代比较贫穷落后,母亲也就缺吃少穿,过得比较可怜。时常听母亲说,她们那时吃过麦皮灰,肯过树皮,在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有同样经历,不过,现在想起真的让人心酸。


      母亲也算是个活泼老人,干起活来就打起“山歌”唱起老歌来啦!因而,母亲在村子里是老少皆欢,人见人爱的老人。


      古人道,娘在家就在,的确,如今娘已是年过八旬,满头苍白,而我也是快六十岁的人啦!觉得在娘面前还是个孩子一样。


      母亲啊!母亲!

      母亲,是一个母亲的女儿!

      母亲,是一个女儿的母亲!

      今天,我为您唱首歌,祝您节日快乐!


我爱干净的妈


张相利


      物业上打扫卫生的阿姨,终于见着我妈了。她说,好多次看着干净整洁的楼道,她就在想,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过着如此精致的生活呢!


      我不知道她见到我妈,会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乍一看,你很难将我妈和精致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穿着朴素,头发花白,行动不便,这是我妈最显眼的特征。她本人似乎与精致根本不搭边,但她收拾的家里却往往一尘不染。


      我妈来了,我不仅每天可以吃到可口的饭菜,而且总是可以不劳而获地住在干净整洁舒服的房子里,真真切切地感受“有妈的孩子是个宝”。不过有的时候,我也会感到特别的惭愧,毕竟自己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总还是想着在妈妈面前偷懒。


      我妈总是说,她没事干也心慌,总得找些活干。所以我厨房里积攒起来的油烟,窗台上落上的尘土,沙发底下未清理干净的浮尘,统统就会被我妈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就连花盆花叶都洗刷得一尘不染。


      只要我妈在楼房上呆一段时间,我们的衣服就会越来越干净。她经常待在卫生间,用手洗洗刷刷,我的自动洗衣机就成了摆设。为此我常常“数落”她,想不通她怎么那么爱干活。她说,自动洗衣机哪有手洗的干净,再说了还给你节约用水,你还不满意?到了最后,本来要扔掉的衣服、鞋子、袜子都干净得让人不忍心。


      有一次,我妈擦书柜的时候,不小心将我的一个奖杯打翻在地,崭新的木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我闻声跑过去,生怕砸到她的脚,那是个玻璃奖杯,又棱角分明。看到她没有事,便又有些心疼起我的地板来了。我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尴尬又愧疚。然后一边哼着歌,一边又不停地擦拭其它地方。哼歌是我妈缓解尴尬最常用的方法。


      换季的时候,衣柜里翻出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我妈第一时间又洗好,晾晒,然后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了衣柜。我妈每天忙于打理房间,打扮我们,却往往疏忽自己。她虽然穿着干净,却是一通旧衣服的乱搭,通常没有章法。加之腿脚不便,便更不在意穿着。然而,她一如既往地喜欢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上班的时候,又碰见了物业阿姨,她又一次赞叹我妈的爱干净。


深夜里的一盏煤油灯


韩娜


      当夕阳落下最后一片余晖,陇中大地便进入了暮色之中。村子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会关好门窗,偶尔有狗叫的声音。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通电设施还未普及到农村的每个角落,蜡烛也是异常地昂贵。于是,煤油灯成了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照明工具。每当夜幕降临,母亲便会小心翼翼地点燃那盏陈旧的煤油灯。瞬间,微弱的灯光洒满整个破旧的房间。吓得我和弟弟妹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口气呼出来给吹灭了。


      儿时的我们,父亲经常不在家,夜深人静时,我们只能依偎在母亲身旁。一间房,一个土炕,一扇缺了一半的门,还有一根包了浆的木棍。


      冬天的夜晚很冷,尤其是到了深夜。弟弟妹妹熟睡,我一觉醒来,看见母亲那双冻得发紫的双手还在煤油灯旁缝补着,看见我醒来,母亲轻抚我额头,轻轻地说:“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了”,我便静静地睡了。不知何时,母亲才安睡!昏暗的灯光下,屋外一个世界,屋内一个世界,香甜的梦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的世界很大,装得下很多人,而母亲的世界很小,满满的都是我们。她的爱犹如深夜的那盏煤油灯,用她微弱的光,温暖着我们的童年,驱赶无尽的黑暗,照亮我们的人生,从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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