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夫妇是我们定西的老乡,初次认识他们,是在我来碌曲的第三个年头,大概是2017年的样子。
我住的小区在碌曲金德市场的隔壁,那个时候我没有正式工作,毛毛才五六个月大,我每天的职责就是带娃,天气好、闲的时候我就把毛毛领到市场去转悠,结果就遇到了在金德市场里面开店的老乡老张夫妇,他们开了一个饭馆,主营米线、凉皮、花卷之类的食物。
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对于我这样一个在他乡异地又有严重老乡情节的人来说,自然会与他们有几分的亲近,一来二去,我们便熟络了起来,总会在一起拉家长里短。
通过老张夫妇,后来我又认识了老王夫妇,他们在金德市场米线店斜对面开了个蔬菜铺,还卖一些定西粉条。
后来,我们总是以老乡的名头把彼此的距离拉的很近很近,老张夫妇会请我吃免费的凉皮,老王夫妇也是在我买菜的时候用成本价,走的时候还送上一些。而我,也总被他们这种多次温暖的行为感动着。
他们和我的父母一样,天生脸上就带着善良、宽容与慈爱,张嘴一笑的那一瞬间,似乎就会从他们身上看见自己父母的影子,不由得想和他们亲近。
每次我见到他们,他们总在笑,无论今天的饭卖的好不好,今天的菜卖的多不多,挣的钱够不够,他们总是笑着面对生活,我很少听到他们嘴里抱怨的那么多,我看到更多的是为生活而不停地去奔走的身影和脚步。
后来,老张夫妇在步行街开了馍馍店,老王夫妇在步行街开了面馆——《玉福小吃》。当然,我也是一如既往地会找他们去闲谈,拉家常,他们也总是会给我吃店里的各种吃的和水果,走的时候还不忘装上我爱吃的馍馍和洋芋盒子,加上我喜欢吃的榨菜,硬是不让我扫码付款。
来而不往者非礼也。因为他们对我好,我也会拿些我的东西去给他们,礼尚往来。他们总是当着我的面夸我怎么懂事,怎么攒劲,怎么能干,我老是被他们夸的不好意思,却也藏不住的高兴,他们的良言善语像一股暖流一样在我心里流淌,滋润着我。
后来,没多久老张夫妇就离开碌曲去了兰州。老王夫妇的面馆一直在开张,而且经营的比较好。凭着他们的那份踏实勤劳和质朴真诚,不大的一家面馆总是在饭点的时候人潮涌动,去的迟一点都会抢不到位置。老王在煮面的时候总是会煮很多,这就会让很多来吃饭的上班族点完餐后,多加一句“面少点”。其实,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得出,一个小面馆的老板,他给顾客是舍得的。我也总是会听到身边的同事和朋友说这家饭馆的老板“人看起来很好”。这时,我会顺便骄傲地跟他们说,那是我们“老乡”,你们要多支持他们的生意哈。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我与老王夫妇认识的时间越来越久,我目睹着他们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也见证着我在碌曲扎根立足。我们似乎在无意中都参与了对方的成长,更懂得这其中的艰辛,所以会产生越来越多的共鸣吧。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想做饭的时候会去光顾他们的店,带着上幼儿园的程程。我喜欢吃他们家的炒面片和酸菜面,程程喜欢吃他们家的酸汤水饺。每次吃饭一边吃一遍聊,用老家话,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有点家的感觉,感情似乎就变得越来越好了。
上周星期六晚上,我跑完步,顺道去步行街找他们聊天。一进门,老王媳妇就把给我准备好的水饺和皮冻迫不及待地从冰箱拿出来,让我带走。还给我拿来别人送的两个红红的石榴。我不要,可是她的热情我怎么也抗拒不了,再拒绝我都觉得自己都有点不尽人意了。这时,老王说你先把东西放在冰箱,等走的时候再拿。
于是,我们几个坐着又聊了会天,我还是问了那句“最近人多不多?忙不忙?”然后他们俩都异口同声地说“忙死了”。
在之前,他们的儿子儿媳也在这里卖烤肠,前段时间刚去若尔盖开了一家饺子馆。所以他们卖烤肠的家当便闲置了下来。
周末,他们趁着学生娃娃出校门,就把烤肠拿出来卖,加上周六出来的是女学生,都比较好这一口,所以才有了他们嘴里的“忙死了”。于是,我想都没想地跟他们许诺,周天我闲着,过来给你们帮忙来。老王媳妇也打趣地说“可以嘛”,我们三下五除二也就定下来了。我问他们第二天几点到?他们说十点四十到就可以,约定完我就拿着他们给我的吃的回家了。
于是乎,我晚上睡觉一晚上做梦,我把烤肠都烤糊了,不能卖。看样子,我对于这个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一晚上都在做梦。
第二天,我在家里吃过早餐,如约而至。
十一点左右,赶着学生出来的时候,我们把烤肠架子抬到门口,打开火,摆好各种调料罐,油泼辣子,番茄酱,沙拉酱以及食用油这些必备品。老王媳妇开始给我示范,如何摆放烤肠的朝向,如何插竹签,如何翻转烤肠,啥时候淋上食用油,怎么刷辣椒油,怎么撒孜然粉,怎么挤番茄酱和沙拉酱。还有特辣的酱汁如何用,怎么把烤好的肠子装到便携袋里。
一下子,我觉得大脑好像接受了好多的信息,搞得我手足无措,手忙脚乱。一开始烤的时候,我会把竹签插的乱七八糟,要么不出头,烤肠容易断。要么把烤肠给插开花。有时候人多一点,忘记关火,会把烤肠烤的像黑炭一样。我在那里对自己的愚蠢真的是哭笑不得。
还好,经历了几轮,我的技术慢慢地娴熟起来,流程也越来越顺了,烤的肠子金灿灿的特别有食欲,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进步竖个大拇指,哈哈!
我从早上十一点烤到晚上六点。这期间,来来回回买烤肠的人络绎不绝。有学生,有小朋友,也有大朋友。他们有吃辣的,有不吃辣的。有吃一根的,也有吃五根的。我看着自己烤的肠子他们吃的津津有味,还别说,真的是成就感满满,觉得生活又多了一次体验。
中午,我们吃了老王给我们做的炒面片,还有虎皮辣子。我吃了一大盘,就着大蒜吃,太满足了,都是我爱吃的,正是应了那句“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
卖烤肠期间,有两个男同学,拿着五块钱,和我讲价,本来三块钱一根的肠子,让我五块钱给他们卖两根。当时,老王媳妇在跟前,告知他们这次可以了,下次就要三块钱一根啦,两个学生腼腆地相互笑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最近在刘同的新书《等一切风平浪静》里写的,他们在学生时代,校门口卖小吃的阿姨总是会把他们要的小份装成大份,还自言自语说是年龄大了,记忆力总是不好之类的话。
其实,世间的善意很多,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把这份善意又处理的恰到好处,让给予者和接受者都感到非常舒服。我想,这样的善意一定是可以传递的吧!
后面,快六点,我的烤肠卖的剩下五六根了,又过来一个小伙子,跟我讲价,说是五块钱买两根行不行?把我也问蒙了,我想着可能学生娃娃没钱讲价了,没想到这小伙子也讲价。一看可能就是会过日子的那种,我就给他答应了,五块钱卖了他两根烤肠。
这时候,我叫了来吃我烤肠的两个朋友也在跟前,他们还开玩笑说:你给我们都卖六块钱,给帅哥卖五块,你这样做生意会倒闭的哈!然后我们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又来了一个客户,我的最后两根烤肠也卖完了,我这充实的一天,完美收工。
虽然站了一天,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和疲惫,倒是特别充实。
摘下围裙,收拾好家当,我和朋友就去体育场遛弯了。瞬间觉得晚风很柔和,天空很宁静,精神很自由,内心很富足,感觉一切都刚刚好。
其实,劳动本身就是有价值的,劳动既是创造财富的手段和实现价值的过程,也是赋予人生意义和获得幸福的方式。在劳动过程中身体与大脑的活动会刺激我们的身心,丰富我们的思维,容易让我们去思考对自身而言更加且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挖掘自己的潜力,释放自己的能力,体验到自我价值感。
高尔基说,劳动是世界上一切欢乐和一切美好事情的源泉。
让我们既能努力工作,又能尽情享受生活吧!无论是在哪方面,都致力于提高自我的获得感和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