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之秋

文摘   2024-11-18 15:25   甘肃  

襄城之秋

又学


季回环,秋在环上,襄城已在环中,襄城之秋是自由的,是灿烂的悲壮,是如来如去的。

秋过后,暑气未脱,每日里,太阳出山,下山,空气依然是燥热热的,皮肤依然是潮乎乎的,襄城的人渴望秋后的第一场雨,因为,只有一场及时的秋雨才能彻底浇灭热烈的暑气,只有一场及时的秋雨才能清凉蒸腾的大地。

西风沿着牛谷河嗖嗖而来,灌过襄城,流出碧玉峡,接着便是一片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地洒下来,烟雨锁上了西边的锦屏峡和东边的碧玉峡,朦胧着城两边的连山,笼盖住襄城,襄城于是与世隔绝地式的静默了。水泥蓝的天幕压得很低很低,湿漉漉的马路上,更低的天堂牌雨伞行色匆匆。假如此时一人,一伞,沿着长长的牛谷河公园漫无目的地放开脚,脚步全由自己,或紧或慢,用心聆听雨打伞边的滴滴答答,仿佛遥远古寺中诵经的木鱼声,或许你也能感受到自我与世界合而为一的孤独与自由,感慨这秋雨可洗净铅华,也可洗净浮躁,让普通人短暂地享受唯那沉思者拥有的永恒孤独。有时,你也会遇上一对年轻情侣,共撑一把伞,伞下他们亲昵地谈笑,畅想未来,畅谈理想,畅往一切天马行空,你不禁会感叹青春永恒,爱情也永恒。

阵潇潇后,便是晴天,深海蓝的天抬得很高很高,秋阳宛如古诗里美女柔媚的眸子,使人想与其对目却又收住眼睑,襄城两边的连山深沉深沉的绿,深绿的深处隐隐约约浮出一两抹淡黄,色彩、光影细腻交融,不禁让人联想到莫奈、高更这些印象派大师的作品。清晨的牛谷河公园,跑步、散步适宜;闲谈、舞蹈也佳;打球,放歌皆可。哪种运动适合自己的生命状态就做哪种运动,反正没人管着,你可尽情享用大自然赐予的自由。傍晚的足球场、篮球场,年轻人放肆地挥洒着旺盛精力,直到华灯初上,欢声笑语消弭在家家户户的窗口里。

“一场秋雨一场晴,万里婵娟万里明。”晴雨反复,又中秋,赏月自然少不了,七点左右,月出碧玉峡,少顷,高悬于襄城之上,像初生的赤子,惹人爱,也惹人憧憬。月下的襄城,也许你的头脑中会浮现出英国唯美主义大师格里姆肖的《月夜》,耳中跳来宗次郎《故乡的原风景》的音符,这时你就应该吟诵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切都是敞敞亮亮的,想想什么就想什么,月夜是自由的,思想也是自由的。

秋过后,一场霜降,落木开始飘零,先是一叶两叶,继而西风越来越凄紧,随即就“无边落木萧萧下”了。清晨,穿上风衣,行走于襄城的长街、短街,槐叶、梧桐叶绚烂地、飒飒地飘舞,脚下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人便踏进了黄色的秋梦,寻梦,放下扰心的尘事,寻向精神自由的北宋,与苏轼“把盏共孤光”,听他吟唱“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与他“相与枕藉乎舟中”。傍晚,残阳夕照,照得襄城宛如掰开的半个橘子,几处寒蝉撕心裂肺的鸣,仿佛为自己演奏最悲壮的挽歌似的。落叶寒蝉,自然使人想到死亡,但真如落叶寒蝉,在死亡来临之前,奋力一舞,倾情一唱,把生命的所有灿烂和美丽都留在某一瞬间,岂不壮哉?

后一片叶落,最后一声蝉鸣过后,深秋将尽,凛冬将至。一切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四季轮回永不停息,襄城今年之秋,如人之聚散离合,近了又远了,来了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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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编 辑:陈国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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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审:孙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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