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文精选的话题具有一定情境性,是依照团体小组讨论或是报告个案的具体情况,Ju Tomaz-Merrills老师给出的具有情境特征的一些回应。
咨询设置中,关于换时间的讨论
关于来访的负性移情
Ju Tomaz-Merrills:你肯定得要吸收来访的一些负性的移情,在TA的心中这是持续的攻击, 你需要在那个点上表达这些信息,因为来访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件事。当你知道来访在做这件事时,你需要以一种善良的、稳定的方式告诉来访,在你的体验中我真的很糟糕,这会让我想到你之前是怎样体验你的妈妈、老公、同事等等。这就是投射性认同的核心,来访把一些很糟糕的东西投射到了你身上,你还认同了这部分。“当我作为你的咨询师,我是全坏的,我只对自己感兴趣,把你留在了一个非常绝望的境地。”你需要把来访的负性移情拾起来,工作就在那个点上,要去言语化,命名化。
移情诠释的四个层次
咨询中发生的和来访的过往是第一层;
第二层是外在生活与无意识对咨询的连接;
第三层是来访是如何使用咨询、分析师和分析性情境的,无意识幻想激活;
第四层是咨询师如何参与来访无意识幻想的激活的,与咨询师自己的反移情相关,咨询师会无意识扮演某个角色,与来访的体验合谋。
关于自恋性认同
Ju Tomaz-Merrills:自恋性认同指的是一个人很渴望一个他者,希望这个外在的他者可以实现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他自己缺少了这部分,而在别人身上得到了满足。如果那个功能可以被满足,他们觉得自己又完整了,又能够感觉到满意了。
举个例子。比如,有一个人希望对方能够满足自己的欲望,让对方发挥某种功能,而这个功能是他自己没有的。他很渴望对方能够发挥这个功能。我有个来访是同性恋,他就希望别人欣赏他、渴望他,喜欢他的身体、智力或者幽默感。所以他就会吸引喜欢他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都喜欢被别人喜欢。但是这里面存在一些病理性的扭曲,因为有些人只想要被崇拜,而不需要真正的感情。他们只需要觉得别人想要他们就行了。能够理解这种不同吗?这就是欲望,它并不是指向别人的。
关于掉牙
Ju Tomaz-Merrills:换牙期牙齿掉下来会给孩子引发很多焦虑,这个是确实的。我不知道你们中国有没有牙仙这种类似的童话,把牙齿放到枕头下面,牙仙就会过来放点钱。我们把这个编出来就是为了安抚孩子,这是包含丧失、哀悼、弥补的。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类似的,通常掉牙还是会引发焦虑的,比如你在梦里掉了牙齿,通常表明一种失控的、分崩离析的,这里面有很多心理意义。
关于遗忘
Ju Tomaz-Merrills:遗忘就是让一切没有进展,发生的都忘掉。这是无意识的防御,对抗的是变化,即便意识层面来访会说我来就是想改变的,来督导就是想学习的,但在不那么有意识的地方,是有些反叛、阻抗,不想去吸收别的想法、思维方式、另外的东西。
关于恐惧
Ju Tomaz-Merrills:恐惧是因为你觉得你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体验到恐惧的是危险,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层面会觉得很危险的东西可能会发生。或者这种你觉得可能会被贬低、会觉得羞耻。这里的干预就是关于你是被如何体验的?来访来了,但是他到底在关心谁,在他的心智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咨询师?你在他心中代表了谁?如果这里有个非常残忍或者忽略的,没办法照顾的早年体验,那来访内在就会携带这根刺,其实和现实中的父母无关,而是来访的这个体验,也许现实当中的确和大家觉得都一样,但是我们听到的是来访随身携带的这个感受,他们的体验如何?有被照顾到吗?还是没被照顾到?是被爱的还是不被爱?是不是父母给了他一个空间?还是他们觉得自己必须要乖,听话,要根据父母的行为来调整自己的行为。
总体情景
Ju Tomaz-Merrills:总体情境指的是怎么去理解整个治疗的过程,一种更复杂的框架,包括你和来访及时的互动,也包括了宽泛的情景,来访的过往,来访的成长,来访当前的这个情境,来访的外在的影响,整个的关系。它包括文化对来访的影响,也包括社会、工作,所有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去塑造这个治疗性的相遇。所以这个总体情境也包括咨询室里的一些东西坏了,来访注意到了或者没有注意到。比如包括咨询师这个环境,比如说你是在线工作,比如说我们要依赖这些来访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环境来做咨询。比如你的来访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刻和你做咨询,并没有一个持续的空间,有的时候是在车里面,有的时候可能是在房间里面,有的时候可能是在公园里面等等。这里面有的时候是非常微妙的一些东西,包括灯光。有的时候来访整个在阴影当中,或者有时候你只能看到来访的一个鼻子或者一只耳朵,或者你只能看到来访的头顶,这都属于总体情境。这些东西都会帮助你更好地去理解来访。
来访的空洞和焦虑
Ju Tomaz-Merrills:来访的焦虑和空洞——焦虑可能是源于内在的空虚引发的,这种空虚带来恐惧。比昂“无法命名的恐惧”(nameless dread),无名的害怕、无名之痛,类似于精神病性的惊恐,仿佛回到婴儿时期,没有一个母亲,可以消化婴儿无法言说的状态。母亲无法忍受孩子的哭泣、发脾气、不睡觉等,母亲感觉到不知所措,母亲就会远离婴儿,或者告诉婴儿“安静!不要吵!”——母亲把坏感受都吸收了,婴儿就没有办法耐受坏感受,就没有办法理解意义;或者妈妈不忍听宝宝不开心,就把不好的感觉推回婴儿体内,婴儿只能把很恐惧感觉吞回去。这样重复通常不止一两次,当这样的经验重复发生时,母亲没有空间涵容婴儿的感受,这种感受也没有被赋予意义,没有节制,婴儿只感觉到难以承受、难以控制和无法忍受,就会更加焦虑、恐惧,这就是“无名之痛”。
面对“无名之痛”,注意并不是一种解决方法,而是母亲有能力去呆在无助和不舒服的感觉里,它可能传达“妈妈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母亲想安抚孩子但做不到,可能会让母亲无力,就像很多时候我们想要安慰来访,但是我们做不到。我们可以去涵容,你不需要让他停下来,不要说“不要闭眼”,而是让来访知道,“我注意到你想要把眼睛比起来,但是你又想要让我细致地关注你”我们就可以说一些来访没有说出来的,以及他们希望我们做的,看看来访怎么回应,说了什么,或者没有说什么。不仅仅是一次注意,会要以不同的方式重复,给来访带来这样的体验。尝试探索,是不是他的眼睛闭上了,就希望你的眼睛睁开,或者他的眼睛睁开了,就希望你的眼睛闭上,是不是你们俩之间只能有一双眼睛存在?否则就会感到很危险。在这个过程中,为来访打开一个空间去反思和确认,这些意味着什么。
老师简介
Ju Tomaz-Merrills
精神分析师,受训于英国精神分析协会;精神分析心理治疗师,受训于英国心理治疗师协会。Tavistock塔维斯托克和波特曼诊所分析师、培训师,临床督导,高级副讲师。曾参与中国治疗师塔维斯托克国际访学项目的教学工作。英国心理治疗基金会(BPF)高级成员,国际精神分析协会(IPA)成员。
超过20年英国精神分析流派教学与督导经验,教学形式包括大会演讲,在英国和世界各国教学。督导经验丰富,受督临床工作者来自国家卫生事业局、各类教育机构,包括私人执业、政府和慈善机构。曾为戈登医院(精神专科医院)的一个多学科健康护理专家团队提供顾问服务。任职于伦敦安娜弗洛伊德诊所多年,曾任父母-婴儿心理治疗(PIP)团队成员。对于母婴头18个月的工作具备丰富经验和专业能力。曾作为先驱,在全英各地监狱为母婴提供基于精神分析的依恋项目,撰写《婴儿期的关系创伤》(2009年罗德里奇出版社出版)中“狱中婴儿”章节。
成人来访私人执业,提供高频(可达一周五次)躺椅分析。30年临床经验,与不同文化背景、经济条件的来访工作,涉及神经症与精神病性的各种问题与病理,包括但不限于人格障碍、双相情感障碍和相关障碍、焦虑、创伤与应激相关障碍、解离障碍、躯体症状、进食与强迫症、抑郁和自杀观念等。
临床工作中,特别关注如何理解分析/治疗小节中分析师/治疗师与来访之间的即时交流过程中的发生,如何理解无意识沟通过程,如何与来访反思、如何对来访反映与言说,为其创造空间,促发新的理解与意义,进而深化其对自我心智内在运作的理解。最终,丰厚来访的生命,让他们能更为充分、自由地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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