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几了,还没自己灌过香肠,只管吃,母亲会准备,婆妈也会准备。
京山话里的“香肠”其实就是腊肠,腊月灌,吹吹腊月的风,再晒几个腊月的大太阳,从圆滚滚的捏起来软软的一根根变成干巴巴的瘦肉枣红肥肉雪白的一根根。
上大学那会儿,每年快放寒假的那半个月,我给母亲打电话的内容总会围绕“香肠灌了吗?”“怎么还不灌?”“灌的什么口味?橘子皮放了没?”这些话题绕来绕去。倒不是我有多喜欢吃香肠,只是快过年了就应该灌香肠了,这件事实在太理所当然了。
过完年回学校的那天,行李箱里必然有一袋母亲用保鲜膜包裹好几层的卤香肠和卤蛋。因而,香肠也是我在外求学时的一段乡愁呢!
小时候家里有一台的肚子巴掌大的灌香肠的机器,一到腊月就格外忙,左邻右舍提着一桶又一桶切了块的肥瘦相间的猪肉来灌香肠。
肉要先过一遍机器,从许多圆孔里被压出来,成了肉泥,然后调味,最后插上长鼻子似的圆管,套上洗得白净的肠衣,肉肉们便从圆管里整齐有序地钻进了肠衣里。
一节一节的红白相间的香肠盘成一卷又一卷,乖乖地睡在大红盆子里。当然,还得用牙签扎洞,排气。这是我最爱干的活。
这些“胖小子们”被挂在禾场的竹架上,或者小区的窗台上,贪吃的小猫蹲在圈圈圆圆下抬头张望,到底要吃哪一节呢?
缩紧的香肠晒久了还会滴油,这时你就能把棍子一样硬邦邦的香肠放进冰箱里,随吃随拿。
明年冬天,或许我能试着去灌自己的香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