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爆发芬太尼危机,中国却在后视镜中

健康   2024-08-27 06:25   美国  

过去七年里,随着大量芬太尼涌入美国,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毒品危机变得更加严重。

为什么美国人对芬太尼上瘾

52年前,即1971年6月18日,尼克松宣布了向毒品发动战争,称毒品是美国的第一公敌,当年美国毒过量死亡的人数为 6771 人,到了今天,这个数字已经增加了10倍。

尼克松时期,泛滥的毒品是可卡因,但现在美国主要消费的毒品却是芬太尼。自本世纪初以来,阿片类药物的出现了三波流行——首先是处方止痛药,然后是海洛因,现在是芬太尼——目前已经夺走了近七十五万美国人的生命。根据美国国会的数据,仅在 2020 年,芬太尼危机对美国社会的破坏就造成1.5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芬太尼的药效是吗啡的一百倍。一经发现,它就成为世界上最有效的止痛药物。静脉注射下使用,芬太尼1分钟就可以镇痛,口服的话,10分钟就有镇痛效果,贴剂的镇痛效果则长达16个小时,所以对于许多晚期和终末期癌症患者,这种药物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他们的生活状态,不至于每分每秒都在剧痛中煎熬。

美国人更注重“感官舒适度”,他们希望能获得更舒适的治疗体验。2000年左右,美国医疗机构认证联合委员会呼吁国家应该将疼痛作为“第五大生命体征”,更好地控制和管理疼痛。

出于这样的需求,美国医生对疼痛采取“零容忍政策”,医药公司鼓励医生为阿片类止痛药开出大量的处方,如普渡制药臭名昭著的奥施康定,以及被美国医生广泛使用的唯柯丁。

包括普渡制药在内的美国多家制药公司曾经向医学界及患者保证,长期服用处方阿片类止痛药不会造成药物依赖和成瘾,且将这类药物在临床上不断扩大使用范围,药厂的医药代表们甚至将止痛药的适应症在一些州扩大到“中度疼痛”。   

实际上呢,这些类芬太尼类的止痛药服用30片或者60天后就会上瘾。当医生停止了处方,上瘾的人就通过各种非法手段获得,例如黑市和性交易。

每天因芬太尼死亡人数相当于一架757坠毁

由于隔离措施,美国芬太尼危机在新冠疫情期间得到了集中爆发。从 2019 年到 2023 年,吸食毒品导致的死亡人数激增了94%,美国疾控中心(CDC)估计现在每天有 196 名美国人死于这种药物——相当于一架满载的波音 757-200 坠毁。

2022年2月在科罗拉多州,5人在服用了掺有芬太尼的可卡因后死在一间公寓里,这是全美报告的最大规模的吸毒死亡事件。

美国国家毒品管制政策办公室曾是打击毒品的最高机构,负责协调政府的各种应对措施。但在美国历届政府的忽视之下,该办公室日益边缘化,失去了内阁席位,甚至失去了参加内阁会议的权力。

美国缉毒局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称,要阻止芬太尼走私几乎是不可能的。边境当局只能检查每天从墨西哥过境的 219000 车辆中的一小部分。缉毒局特工估计,他们只查获了来自墨西哥的大约 5% 到 10% 的毒品。

“执法部门已尽力而为,”圣地亚哥联邦毒品特别工作组执行主任大卫.金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但在华盛顿,他们对此反应非常缓慢,现在我们正处于瘫痪的临界点。”

中国在后视镜里

早期从墨西哥偷运到美国的芬太尼有部分来自中国的不法商人,买家通过暗网订购,通过邮政小包裹发送到美国。从2018年开始,中美合作打击毒品,来自中国的芬太尼迅速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墨西哥卡特尔自己生产的芬太尼。

种植罂粟并将其加工成阿片类药物需要花费数月和数英亩的土地,但芬太尼可以在小型实验室中使用相对容易获得的化学品制造,成品的整个过程只需要几天时间。

曾在特朗普手下担任代理缉毒局局长的乌塔姆·迪伦 (Uttam Dhillon)在接受采访时称,墨西哥贩毒集团在贩运芬太尼过程中掌握了生产工艺,建立了专业的制毒实验室。

迪伦称,墨西哥卡特尔生产的芬太尼通常以假药片的形式出现,这些假药片看起来像处方药——30 毫克羟考酮药丸。“墨西哥卡特尔不仅填补了空白,而且还创造了一个市场,”迪伦说。

这些药丸有粉红色、黄色和绿色,具有头骨的形状,这是标志性的墨西哥民俗形象,它们还用黄油调味料制成,因此将其放在箔纸上用火焰融化时,药丸会留下金色的痕迹,闻起来像焦糖爆米花,这就是墨西哥出产的标志。

一位卡特尔实验室的内部人员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匿名采访时称,他们在一周内制作了多达一百万颗药丸。实验室的另一名工作人员不得不定期检修他们的机器——一台价值 4000 美元的压丸机,由于产量过大,这台机器经常发生堵塞。

不过墨西哥政府却否认本土大量生产芬太尼。“在美国消费的芬太尼大部分来自墨西哥领土以外,”墨西哥负责公共安全的副部长里卡多·梅希亚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

美国缉毒人员却另有说法,指出在墨西哥大量查获了用于制造芬太尼的前体化学品,以及在美国南部边境缉获的粉末和药丸数量激增。

美国缉毒局高级特工的米尔.格拉姆说。绝大多数芬太尼来自墨西哥,由锡那罗亚和哈利斯科两个贩毒集团生产。

墨西哥警方发现了一条蒂华纳向美国走私毒品的隧道,这条隧道的入口,它穿过边境墙,出口位于圣迭戈附近的一个仓库内。在发现之前,这条隧道已经运行了几年。

多年来,担任圣地亚哥助理检察官的雪莉·沃克·霍布森 (Sherri Walker Hobson)一直在追踪美国最繁忙的陆路港口——圣地亚哥市中心以南30公里的圣伊西德罗 (San Ysidro) 。在这里,缉获的芬太尼数量稳步上升,2014 年至 2017 年间,圣地亚哥县的服用芬太尼死亡人数翻了两番。

2017 年春天,霍布森组织成立了芬太尼工作组,该工作组由联邦和州毒品特工、检察官、化学家和其他公共卫生官员组成。该小组开始收集吸毒死亡和缉获的毒品数据,并很快意识到在圣地亚哥和全国造成如此多死亡的芬太尼来自墨西哥的卡特尔,而不是来自中国。

“中国在后视镜里,我们把什么问题都推到中国身上,”霍布森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说。

华盛顿邮报经过调查称美国的芬太尼由墨西哥贩毒集团制造,而不是中国。

霍布森和同事们到处传播这个消息。他们发起了当地的公众反毒品运动。他们创建了情况说明书和演示文稿,以提醒该地区的执法机构。霍布森还走遍了全美,在全国毒品政策会议上发表讲话,在那里她对墨西哥生产的,泛滥的芬太尼发出了警报。

霍布森知道墨西哥卡特尔是如何运作的,因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她一直在起诉类似案件。圣地亚哥地区一直是美国本土毒贩制造小批量芬太尼的中心,然而墨西哥卡特尔出现了,他们生产的芬太尼更便宜,而且纯度更高,他们让边界以北的竞争对手破产。

“我认为很多人低估了墨西哥卡特尔,”在圣地亚哥美国检察官办公室工作 30 年后于 2020 年退休的霍布森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说。“我知道他们非常有创意,毫不犹豫地适应和尝试新事物。”

美国警方缴获的芬太尼

但在圣地亚哥以外,霍布森的警告基本上无人理会。

从墨西哥进口芬太尼并不是特朗普政府和拜登政府关注的重点。2017 年 10 月,一名司法部官员在一篇专栏文章中表示,“大多数非法芬太尼和芬太尼类似物来自中国”。

该部门宣布了对中国公民的起诉,进一步强化了中国是罪魁祸首的说法。阅读这些起诉书后,霍布森意识到这些指控都是依据很早之前,已经过期的数据,这些数据可以追溯到 2014 年和 2015 年。到 2017 年,霍布森和芬太尼工作组的成员很清楚供应商已经转到墨西哥本土。

“人们只是关注中国,他们没有看球在哪里,”霍布森说。“他们并没有严肃地看待墨西哥卡特尔。一切都是关于中国、中国、中国。”

美国政府自食其果

在美国南部边境查获的芬太尼数量——按照美国缉毒局最保守的估计——在过去五年中猛增了九倍。自 2022年7 月以来,边境缉获的芬太尼平均每月达到990公斤,这意味着美国当局在一个月内没收的芬太尼比 2018 年全年都多。联邦官员估计,这个缴获数量只占全部毒品的5%到10%,也就是说每个月有近10吨芬太尼进入美国。

绝大多数墨西哥生产卡特尔生产的芬太尼通过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州的美墨边境口岸进入美国。越过边境的毒品在向东扩散到全国之前先进入洛杉矶和凤凰城的藏匿处。在这两个城市,贩毒集团租用 Airbnb 房屋来储存毒品,之后毒贩子使用美国州际公路系统,将芬太尼运输到洛杉矶、拉斯维加斯、芝加哥和东海岸城市的批发市场,街头混混们将之送到最终用户手里。

来自墨西哥蒂华纳的汽车排起长队,准备越过边境进入美国圣迭戈。来自墨西哥的大部分芬太尼都藏匿在经过官方入境口岸的客运车辆和商用卡车中。

芬太尼大流行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布什政府,当时无数美国人对羟考酮和其他处方阿片类药物上瘾,而美国药品制造商、分销商和连锁药店赚取了数十亿美元的利润,但布什政府几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在奥巴马政府期间,在对美国刑事司法系统的更广泛质疑中,奥巴马将国家毒品管制政策办公室降级。奥巴马当局将芬太尼视为一种次要毒品,而不是需要专门制定政策来应对的威胁。

特朗普上任后,承诺在美国南部边境修建一堵墙,他说这将阻止毒品走私。但墨西哥毒贩将芬太尼藏在经过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州口岸的乘用车和商用卡车中入境,让特朗普的墙变得毫无价值。

拜登上任以来,他的政府扩大了一项公共信息宣传活动,警告芬太尼的致命威胁——“一颗药丸就可以杀死你”。拜登政府努力改进边境口岸的扫描技术,并修复与墨西哥破裂的缉毒合作关系。但由于共和党人将创纪录数量的非法移民归咎于拜登的边境政策,导致总统和他的许多高级官员对进入该国的芬太尼数量激增不敢出声,并取消了国家毒品管制政策办公室参加内阁会议的权力,更谈不上加大打击力度。

美国以占世界5%的人口,消费了全球80%的阿片类药物,是全球第一大毒品消费市场。由于各方面的政治博弈,迟迟没有推出系统完整的强力举措,导致美国芬太尼危机爆发,完全是美国政府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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