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摘器官的美国医生

健康   2024-09-16 06:05   美国  

《华尔街日报》报道,肯塔基州一个器官移植团体逼迫医生从清醒的病患身上摘除器官,病患离开诊所时仍然活着。


手术台上的哭喊

这桩丑闻涉及的两个团体分别是UNOS和KODA。

UNOS,即美国“器官共享联合网络”,成立于1986年,位于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UNOS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和监督美国器官分配的全国性网络,该网络包括56个器官获取组织和大约250家移植医院。

KODA是肯塔基器官捐献联盟(Kentucky Organ Donor Affiliates, KODA),在肯塔基州和印第安纳州南部地区运作,专门负责肯塔基州及周边地区的器官和组织捐赠。KODA收集到的器官会通过UNOS管理的全国性分配系统OPTN(器官采购和移植网络)进行分配。

举报人是UNOS的前女性员工尼科莱塔·马丁(Nyckoletta Martin)。

2021年,一名美国年轻男子因药物过量被宣告脑死亡。尼科莱塔·马丁被安排监督摘取这名男子的器官以进行移植。

然而,这名男子在进行心导管检查(为器官捐献做准备)时苏醒了,随后开始哭泣和剧烈挣扎。医务人员见状,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和麻痹药物,然后把他送回了重症监护室。不久后,这名患者又一次苏醒,这表明之前认定他脑死亡是误诊了。

尽管该男子已经苏醒了两次,KODA的一位高级官员仍然指示对这名活着并且醒过来的男子继续摘取器官。

这位官员声称该男子的动作只是反射反应,因此还是把他推向手术室。这个过程称为“荣誉步道”,员工们会在旁边站立以表达对器官捐赠者的尊重。

可是,这名男子第三次苏醒了。

在手术台上,这名男子完全清醒过来,吓坏了,又哭又挣扎,扯了呼吸管想要跑,最后外科医生取消了手术,把他推回了ICU。KODA的高官试图找到另一位外科医生来摘取器官,但没有医生再愿意进行这个手术。

两周后,这名男子出院。

事后,马丁给美国国会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美国众议院能源与商业委员会在今年9月11日召开了听证会,审查这桩可怕的丑闻。

UNOS总部

在听证会上,美国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的移植外科医生罗伯特·坎农(Robert Cannon)也站出来作证,称他在为UNOS做人体器官摘除手术的过程中,也曾遇到过患者醒来的情况。当时他打电话给UNOS,得到的答复却是继续进行器官摘除手术。

坎农医生说:“如果我们按UNOS的要求做了,那将是谋杀,所以我们立即停止了手术。不过遗憾的是,患者毕竟器官被切了一部分,最终还是死亡了。”

2013年,洛杉矶也发生过类似事件。

注射芬太尼加速死亡

2013年7月31日,8岁的科尔·哈特曼在卡斯泰克的家中意外掉进了一个正在运行的洗衣机里。他的父亲当时正在院子里修剪草坪,回到家时发现科尔头朝下卡在洗衣机里,可能已经在水中待了长达25分钟。

科尔被紧急送往圣克拉丽塔的医院,随后又被直升机送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接受进一步治疗。

科尔出生时就患有脆性X综合征,这是一种会导致智力和身体残疾的基因异常。到达医院后,医生告诉科尔的家人,他的脑部损伤非常严重,已经无法恢复。尽管医生让他的心脏恢复跳动,但他始终昏迷不醒并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医生们建议科尔的家人,他“永远无法恢复正常的神经功能,也无法醒来。”家人们最终决定撤掉科尔的生命支持,并捐献他的器官。

根据计划,科尔的器官捐献采用心脏死亡后的捐献方式(DCD),即在撤掉呼吸机后等他的心脏自然停止跳动再进行器官采集。2013年8月1日上午10:40,科尔被撤掉了呼吸机,器官移植团队在外等候。

然而,科尔没有立即停止呼吸。这时麻醉师朱迪思·布里尔医生据称为了减轻科尔的痛苦,给他注射了芬太尼,剂量为500微克。上午10:59,科尔的心脏停止跳动,布里尔医生在四分钟后宣布科尔死亡。

几年后,这起看似平静的死亡开始受到质疑。科尔的死因调查由验尸官助理德尼丝·伯托内负责。伯托内认为布里尔医生注射芬太尼加速了科尔的死亡,以便尽早获得器官。

最终,在伯托内的努力下,验尸官办公室在科尔的死亡证明中增加了芬太尼毒性作为重要死因之一。时至今日,这起诉讼仍在进行中。

为什么此类丑闻在美国医学界层出不穷呢?因为美国器官捐献存在着巨大的监管漏洞,导致形成了一条黑色产业链。

黑色产业链

在美国,人体器官捐献是个巨大的产业,价值数百亿美元。美国C-SPAN电视网记者安妮·切尼(Annie Cheney)对此进行过深入调查。在她的著作《人体经纪人:透视美国的人类器官地下交易市场》中,切尼记述了她对人类器官采购、加工、销售和使用情况的探询过程。

美国政府对器官和可移植组织的采购进行了规范,但对出于科学和教育目的使用人类器官未作规定。切尼写道,根据1968年《统一组织捐献法》(Uniform Anatomical Gift Act, 简称UAGA),买卖死者遗体是非法的。但是这一部法律又规定,如果是为了填补由保护、运输、储存和加工尸体而发生的成本,这样做是合法的。

切尼说,“成本”是一个意义极为宽泛、可被人利用的词语,供应者和经纪人想要它是什么意思,它就可以是什么意思。事实也确实如此。

《统一组织捐献法》中的漏洞意味着,骨骼、组织、脏器、关节、四肢、头颅甚至是残缺不全的遗体在市场上都是紧俏商品,研究人员、产品开发者和医生的需求远远超过供应。当时,头颅卖到900美元以上,腿将近1000美元,手、脚和胳膊每个几百美元。全部肢解和掏空后的一具尸体在公开市场上可以卖到将近10,000美元。

这是本世纪初的价格,现在只会翻倍。

对于那些为公司、研究机构、器官银行和其他客户提供材料的“尸体经纪人”来说,利润的动机非常强大。而且这个市场根本没有监管,腐败盛行。

切尼发现只有10%的州对火葬场进行检查或要求火葬场工作人员持证上岗。她讲了加州一个火葬场主的故事。此人通过肢解待火化的尸体,并把器官卖给出价最高的公司,非法获利几十万美元。那些在尸体病理解剖中协助病理学家和管理停尸房的助手,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也会采摘出售器官。

另一种利用器官牟利的行为,则是买卖那些同意将遗体捐献给科学研究的人的器官。遗体捐献者和他们的亲属希望它们出现在医学院的解剖室,希望对他们的解剖能有助于培养医生。很多遗体确实是这样处理的,但并不是全部。

全国范围内的很多医学院都被牵连到这类器官的地下交易中,他们将尸体和器官卖给经纪商,这些经纪商又把这些东西卖给独立买家。一路下来,这些尸体让供应者、经纪人和处理它们的卖家们挣了很多钱。不用说,捐献者家属既没被告知这些利润。

器官沙皇

当时,美国还出现了一个器官黑市沙皇,总部设在新泽西的生物医学器官服务有限公司的CEO迈克尔·马斯特罗马里诺(Michael Mastromarino)。

马斯特罗马里

马斯特罗马里诺最初是一名成功的牙科医生,在纽约经营着自己的牙科诊所。2000年,因为滥用药物失去行医执照后,他创办了这家从事组织和骨骼收集的公司。

马斯特罗马里诺和他的同伙买通殡仪馆获取尸体。他们会支付每具尸体大约1000美元,把尸体肢解,取走他们需要的部位,然后把尸体送回去火化或放进棺材下葬,而家属对此毫不知情。外表看上去,尸体是正常的,但内部却被填充了PVC管等替代物。

他们把骨头、肌腱、脊椎、组织等部位切下来,卖到世界各地,有一万多名病人接受了这些非法获得的移植器官。为了做到这一切,马斯特罗马里诺伪造了签名和文件,提交给医院,把所有可能会导致器官不适合移植的记录都抹掉了。

在短短几年里,马斯特罗马里诺靠卖尸体器官赚了上千万美元,他也被地下网络称为“器官沙皇”,其间没有人对他的文件或报告提出过质疑。

当局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此事。当时一名侦探被叫去调查一家殡仪馆是否挪用了本该用于预付葬礼费用的钱。 当这位侦探走进那家殡仪馆时,她立刻发现有一个异常的房间,走进之后,就像进入了屠宰场,四处都是切割下来的器官。

马斯特罗马里诺最终被判54年监禁,2013年死于骨癌。

器官沙皇迈克尔·马斯特罗马里诺死后11年,美国再次爆出活摘器官的可怕丑闻,这暴露了美国器官移植体系中监管的漏洞依然存在。

往期精选美国爆发芬太尼危机,中国却在后视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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