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集丨兴致上来后,定要尽兴了才肯放过她。

文摘   2024-09-30 12:1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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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链接合集

接上文:
但是齐荷就是受不了。
她受不了那个小姑娘那样看着康熙的眼神。
第23集
书房里没了旁人,梁九功都出去了,便只有康熙同齐荷两个人在。
本来两个人就坐得近,先前遏必隆在,康熙与齐荷便都各坐各的。
现在人都走了,康熙就把齐荷捞到怀里抱着。
齐荷拈酸吃醋,康熙笑意深浓。
他贴近她,亲她的耳后:“朕是喜欢你。”
“你软糯可爱,朕就喜欢你。你是小姑娘,朕也喜欢你。”
总之,就是喜欢齐荷而已。
想起那时候的克制,康熙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别有意趣。
他抱着齐荷,捻她的手指尖:“朕不过比你大了几个月。说起来也是同岁。若是比你大上几岁,朕只怕是真的忍不住的。”
“你太吸引朕,朕便是只想要你。”
从大婚之夜见了齐荷,便就是哪哪都喜欢。
“朕有时候又想,幸而是从小就遇着了你,将你放在身边长大。你小时候的样子朕都见过,朕也特别的喜欢,就特别好。”
乾清宫里没有放冰块,殿内阶石总是沁凉的。
在屋里还是很凉快的。
齐荷也不知怎的,到了乾清宫来了,仿佛不觉得似坤宁宫那里那么热了。
齐荷心里琢磨,要不这些时日,就同康熙一道宿在乾清宫好了。
这儿睡着舒服,坤宁宫实在是太热了些。
她心里一会儿起念头想着这些事,耳朵里却认认真真的听见了康熙的那些话。
唇角早含了笑,齐荷喜欢同康熙亲近,一直就喜欢这么黏黏糊糊的亲来亲去。
康熙此番亲她,她却不回亲了。
就着心里头的那股子受不了,用被他捻热了的指尖戳他的胸膛:“方才大些的小姑娘,一直在偷看你。她喜欢你。”
康熙就笑,用唇捉她的指尖,用牙轻轻研磨她的指腹,也就是垂着眉眼只管笑:“朕没瞧见。朕眼里,只瞧见朕的齐荷儿了。”
这可真是稀罕了。
两个人在一处相伴,竟也有将近五年了。
两个人真正做夫妻,才有不足两年光阴。
他一早钟情齐荷,喜欢她,从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
他的齐荷儿倒是胆子小,娇娇软软的慢热得很,说喜欢他,对他有好感,还说想好好爱他。
康熙从不催她逼她,只是知道,她迟早会爱上他。
这是命里注定的事儿。
从前,与她袒露想要独占她的心思,她不大懂,还同他胡搅蛮缠的。
后来说喜欢他,但他护的好好的,她也从未表露过吃醋,大约还是不懂这些。
现如今倒好了,为着个见都没见过的钮祜禄氏,她在这儿拈酸吃醋,酸人家偷看他。
她还不高兴了。
康熙却高兴极了。
康熙高高兴兴的抱紧她。
齐荷如今还是瘦,腰纤细得很,一手便能握住。
只是腿骨上却柔软得很,康熙的手稍稍收紧些,便是满溢的绵软弹润。
他爱不释手,揉了好几下。
语气也黏黏糊糊的高兴:“齐荷儿,你吃醋了。”
独占欲作祟。当年,他连庶妃们稍稍亲近些她,他都是不乐意不高兴的。
当初,他可是盼着齐荷能明白他这种心情的。
最好,她对他也是这样的。
如今她确实是这样了。
康熙却反而有些心疼。这样的滋味,总归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他舍不得他精心护养的女孩儿受哪怕一星半点的委屈。
但心里头的高兴,却又是深切的高兴。
齐荷哪能瞧不见呢。
康熙眼睛里头跳跃的星光,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的高兴。
齐荷环过他的腰身,抱紧了,才小声说:“皇上当初,不是要我独占你么。”
康熙眸中星光更亮,他克制不住,咬了她的唇,沉声说是。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帝王放出来的汹涌感情与潮水般的暗流,他用了些力气,重重碾过她的唇:“齐荷儿,你想独占朕了吗?”
齐荷的唇瓣都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亲出一眼的水光春色,她软软的躺在康熙怀里:“她喜欢你。我不高兴。”
“以后,皇上不能再见她了。”
康熙笑:“绝不再见。”
齐荷缓过来,又要亲,康熙自然满足她。
这回亲的好深,齐荷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轻喘半晌,自己又贴近康熙,亲亲他的喉结,抵住要追上来的康熙,用一汪轻轻浅浅的情丝缠绕,凝望着年轻英俊的男人。
她的声音似乎比蜜还甜些:“别以为我不知道。外头,他们都在夸你。”
“说皇上是天纵英才,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成就,是千古难得一遇的明君。还说你,长得特别好看,英俊挺拔,少年风/流,那么些人夸你,自然多得是小姑娘对你芳心暗许。”
“皇上,她们都喜欢你,我不高兴。”
只是亲了许久,齐荷觉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
带着一股子娇气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跟醉话似的呢。
但是说了,心里却舒坦得很。
她不高兴,但是又有些高兴。康熙哄着她,说喜欢她,爱恋她,她就高兴。
原来想要独占一个人,吃一个人的醋,是这般的滋味。
酸酸甜甜的,真有意思。
康熙就笑,哄着娇娇的齐荷:“那要怎么样,皇后才会高兴呢?”
齐荷眨眨眼,脸红红的,眼睛水水的,头发有些些的小乱,步摇松了些,挂在那里轻轻的慢慢悠悠的晃。
齐荷不说话,康熙就笑了。
贴近她的耳朵尖,康熙热息落下去:“齐荷儿,你把朕锁起来,好不好?”
他给她出主意:“你就把朕锁在乾清宫里。让朕谁也不许见,也不许任何人见朕。只有你可以见朕。”
“把朕锁起来。你可以为所欲为,想怎样就怎样。想如何便如何。别人再喜欢朕,也得不到朕。只有你可以。”
齐荷的脸都红透了,指尖羞的蜷缩起来,目光里却一水的期待:“可、可以吗?”
康熙亲下去,一触即分,慢悠悠的说:“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呢?”
他抽了她衣裙上的系带,送到齐荷手上,把自己双手都送上去,眉眼含着深远的情诱/惑她:“现在就可以。先把朕绑起来。”
齐荷咬了牙,咬了唇,心口怦怦跳。
康熙这是在玩什么。
也不知道怎的,她就是很兴奋很期待啊。
这么强势霸道的男人,邀人绑他,就很难不动心,很难不行动啊。
齐荷难得掌控一回,想着机不可失,还真就上手了。
康熙还教她,她红着脸绑人,没什么经验,就绑的很松。
康熙自己咬了牙,绑紧了。
然后深深望着她,说:“需要朕躺下来吗?”
齐荷啊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
她有点害羞:“要在这里吗?”
这可是康熙的书房啊。
就,还没有试过啊。好像也不大好吧。
齐荷能接受白天。
康熙对她索求还挺大的,有时候黄昏,有时候日出,有时候晌午,想要她,瞧着她喜欢,几下撩拨,便又是一身爱痕。
康熙又笑,深深凝望她:“齐荷儿,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过后,朕亲自来收拾。不叫人看见分毫。如何。”
齐荷羞的,端着:“你只是说让我把你绑起来呀。”
康熙闲闲一笑,盯着她瞧:“绑起来之后呢?没了么。”
他用脚碰碰她,轻轻浅浅的笑着:“朕要是你。绑起来之后,便让朕躺下。然后你直接坐上来。朕当时所想,要将你锁在乾清宫里,可不仅仅只是锁着。朕所想的要是能画下来,写下来,那都是违禁的程度。”
“齐荷儿,朕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试试么?”
独占欲作祟,吃醋了,不痛快了,不高兴了,只需要一场淋漓的爱便能缓解,甚至消解。
肌肤之亲,这是爱人之间最纯粹的触碰。
它永远能明明白白的昭示,这个人,这颗心,这个身体,究竟归属于谁。
齐荷的唇都咬深了。
齐荷的心仿佛都要从心腔里动出来似的。
她软软的,又深深的看了康熙一眼。
贴近他,轻轻吻着他的喉间。
感受到康熙的吞咽,她轻轻笑起来。
她抱住康熙,把自己送到他怀里:“我其实也很高兴。”
康熙低低嗯了一声。
齐荷把康熙往后推,康熙靠在了后头不知何时齐荷拿过来的软枕上。
齐荷的声音轻轻的,像柔软的小动物,手却慢慢摸了进去:“他们夸皇上,她们喜欢皇上。我不高兴,但是我又高兴地很。”
“只有我能碰皇上。”
“你是我的。”康熙的手被送上去,被推到了脑袋上头,他真的没有动,齐荷很高兴,笑了笑。
衣裳都松了。
细汗湿了鬓发。
玉水赤金的步摇松松的掉下来,落在榻上,无人去管。
康熙一直都在说,喜欢齐荷,眷恋齐荷。
最喜欢她一眼水汪汪的清白娇柔,却勾着他的娇/媚清甜。
他既喜欢,齐荷就将他勾了个彻底。
康熙望着上头,娇软雪白的齐荷,她就像是一片云,温柔的包容他。
康熙像是沉在绚烂的光亮里,他紧紧锁着齐荷,绑住的双手反过来扣住她,系带在齐荷那里,慢慢横亘出一道道的红痕。
年轻的帝王,如同宣誓般的沉沉低语:“朕是你的。”
“我是你的。”


榻上有点乱。
齐荷都不好意思看,看一眼,就脸红红的特别的害羞。
松了的衣裳,康熙亲自帮她穿起来了。
绑着康熙手腕的衣裙系带,是齐荷慢慢给他解开的。
解开的时候,齐荷有点手抖。
实在是,方才有些动作太大了。
康熙用系带绑着的双手箍着她,她受不住,挣了几回没挣掉,可系带却彻彻底底成了死结。
齐荷本来想着,用小剪刀剪开就可以了。
康熙偏偏舍不得,非要慢慢解开。
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尚有些松的衣裙,男人餍足的轻笑:“这身衣裙极好看。”
“朕记得,皇后是第一次穿。应当是新制的。”
“难不成,以后都不要了么。”
齐荷也不是那等一套衣裙穿一次就不穿了的奢侈性子。
只是看他这样笑,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果然。
下一刻,就瞧见康熙笑:“这系带解下来,还配上去。”
“只是衣裙有些皱了。皇后不在外头穿。就在私下穿。只穿给朕看。”
男人笑得暧/昧不清,问她好不好。
齐荷听他这几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叫她私底下穿,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候穿。
还能是什么意思。
便是要在床榻上,将这套衣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齐荷来的时候,亲自挑的。
夏天日光炽盛,那亮亮的光落在这套衣裙上,流泻的都是浅浅的紫色流萤,上头别出心裁的绣了几只森草里的萤火虫,很漂亮,齐荷见了就喜欢。
可方才,康熙咬开她的衣襟,萤火虫垫在身上,都不能看了。
齐荷想了想,还是觉得收拾干净了,回头依了康熙的话就罢了。
若真是要穿出去,只怕她自己看一眼,就永难忘记这在乾清宫书房里热烈的午前时光了。
康熙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齐荷笑了笑,先将害羞的团成一团的皇后抱起来,放到另一边的坐塌上,然后才开始收拾他们俩刚才弄过的坐塌。
齐荷身上有点软,自己悄摸摸抱了两个干净的软枕过来,抱着一个靠着一个,自己默默出了一回神,然后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边的康熙身上。
康熙如今身量特别高。
他小时候就挺高的,长大之后宽肩窄腰,个头猛蹿,更显得十分高大。
齐荷长得也不慢,比起庶妃们,除了博尔济吉特氏之外,就她是最高的个子了。
佟佳太后说她真的长得很好。
骨架子不大不小,细腰长腿,该有的地方都有,她十六的时候,也便是去年,佟佳太后就说,猛然觉得她好像一下子从小女孩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当时佟佳太后使劲夸她,她都不好意思了。
可和康熙比起来,尤其是被康熙抱起来,她仍然十分的娇小。
康熙正弯腰俯身,认认真真的收拾。
齐荷的目光落在他的腰上。
这个角度,还能清晰看见他衣摆下露出的一点点大长腿。
想着这腿方才还紧紧勾着她的腿骨,齐荷的眼底落下一点点的水色。
目光中尚未退去的柔软潋滟轻轻荡漾,康熙的腰,也确实是,很有劲。
见康熙在那里收拾,她的,他的,他们的东西。
齐荷再看不下去了,欲盖弥彰的把自己的脸捂住,企图逃避。
“齐荷儿做什么呢?”
大约是过后有些累了,齐荷捂着脸竟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熙收拾完了过来瞧着她,本来以为她自个儿窝在这里只是在自己静静的缓一缓,结果过来一瞧说了话才发现,他的齐荷儿竟睡着了。
齐荷迷迷糊糊的,倒也没有睡得多深,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康熙将她抱在怀里了。
“我怎么睡着了?”齐荷伸伸懒腰,抱住康熙的胳膊,在他的肩窝里软软的蹭,“什么时辰了呀?”
康熙抱住她,要外头候着的梁九功送了些热水进来,他亲自拿了干净的帕子浸了热水,然后拧干,给齐荷一点点的擦脸。
康熙说:“快要用午膳了。你若饿了,朕这就吩咐摆膳。”
热水擦过脸,清爽干净,特别的舒服。
齐荷又抱着康熙蹭了蹭,她不想起来,就赖在康熙怀里。
偷偷看了一眼那边的坐塌,没忍住,小小声感叹:“好干净呀。”
是真的很干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康熙就笑了:“朕说了,会将它恢复如初的。”
齐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皇上好厉害。”
康熙深笑:“嗯,朕爱听这个。”
齐荷稍微坐起来些。
康熙身上只穿着两层轻薄的单衣,抱着齐荷的时候,袖子稍微被弄得上了些,齐荷一眼就看见了他手腕上绑过系带的红痕。
那印记还挺深的,有些地方都有些深痕了。
齐荷抓着康熙的手腕,想要拿药来给康熙擦一擦。
康熙不肯。
康熙不在意:“这点印子不算什么。”
再说了,他还想留着了。
贴近齐荷的耳朵,康熙热息吐露:“这是你绑朕留下的。朕要留着。”
齐荷潋滟了一眼的水光看他:“会被人看见的。”
“无妨。”康熙轻轻笑,“看见了也没有人敢问朕。”
齐荷小声说:“皇祖母和额娘看见了,会问的。”
康熙又笑:“没事。朕不说。再者,这世上除了你与朕,谁还敢这样。”
齐荷戳他:“那你不能说是我弄的。”
康熙笑着应了:“那自然。朕就说朕自己弄的。”
哪怕掩耳盗铃欲盖弥彰,齐荷也觉得甚好,放了心。
她饿了,要吃东西。
康熙便叫外头的梁九功香春杏春摆膳。
康熙疼爱齐荷,她的事,都是亲自来的,完全不假手他人。
将女孩儿抱在怀里,还是娇小的一只,康熙自己吃着,也照顾着齐荷。
无微不至,细心体贴。
用完了午膳,齐荷要午睡,康熙还要接着办公。
齐荷说乾清宫凉快些,要留在乾清宫午睡,往后还想要在乾清宫起居。
康熙自然是随她的。但也是特别的高兴。
他在书房办公,想着齐荷就在乾清宫里陪着他,心情益发的愉悦。
随着遏必隆原样带着两个女儿出宫。
康熙的旨意也跟着传了出去。
暂停选秀之事,尤其是定了要无限期的暂停,说是此后再也不选秀了。
这事还是叫朝野上下有些惊讶的。
内务府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当初康熙不与庶妃们亲近,又不让绿头牌翻牌子侍寝。
这几年也只同皇后在一起,内务府的人心里就多少有些猜想了。
皇上停了选秀,独宠皇后一人,这是意料中的结果。
朝外却不曾想到这些。
只是康熙如今锐意进取,鳌拜的事这几年尚平息些,索尼虽然不上朝了,可他在后头坐镇,又曾是首辅大臣,如今苏克萨哈也不曾退下去,还有索额图明珠等一批忠心耿耿的大臣。
敢阻碍康熙的人,没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从前鳌拜及其党羽势盛,如今康熙重用的,是这些忠臣,和重新起用的议政王大臣会议。
康熙的叔父长辈们,还有他的兄弟们,都得到了重用。
这些人的起复,全靠康熙。
进入内阁的,能在康熙跟前参与经筵日讲的,还有汉臣的文人雅士们。
所有人如今都仰仗康熙,才得以施展他们的抱负。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忤逆康熙。
更何况,停了选秀的原因,说的是要集中精力治理大清,只想同皇后相伴到老。
他们若要继续选秀,一个耽误皇上勤政的帽子扣下来,他们也承担不起啊。
况且这旨意出来,太皇太后及皇太后那边安安静静的,索尼那边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宫里没有任何的异样,重臣们没有人出来说话,康熙占据道德制高点,这些情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哪还有人不懂呢。
何况从帝后大婚起,帝后便恩爱和睦,如今更是感情深厚非比寻常,大家将心比心,很是能够理解皇上专宠皇后一人的举动。
少年夫妻相伴不易,从前那些话,皇上年少时,被奸人欺压,幸得皇后相伴,许多人的心中,还是很感念的。
纵有些议论,也被这些感念帝后深情的人给怼回去了。
康熙停止选秀,只钟情于皇后一人,在京畿传开后,于百姓们声名就更好了。
皇上重情重义,百姓们也十分感念。
康熙既着手了,自然就暗中让人注意了朝野上下的舆论。
见情形与他之前所预料的并无二致,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只他的人吩咐不要懈怠,继续暗中盯着。
不选秀,后宫中不再添新人了,但宫中的庶妃们,总也不能就这么放着。
夏末时,康熙找了个时间,召见了一回庶妃们。
他也没打算闹出太大的动静。
是借着庶妃们来乾清宫给齐荷请安后,康熙悄悄叫了人,把庶妃们带到了他的跟前说话。
来请人的是梁九功。
待庶妃们都去了,梁九功还候在原处,给齐荷解释。
“皇上请庶妃们过去,是有些话要同庶妃们说一说。只说说话,就散了。”
齐荷忍不住笑:“知道了。告诉你主子,我不多心。”
她隐约能猜到些,康熙叫了人去,是想要说些什么的。


齐荷贪凉。
喜欢在冰块水里泡各种果子吃。冰冰的水果吃起来十分凉爽,很有一种身处空调之中的感觉。
脏腑凉下来,身体也跟着凉下来。
齐荷就靠着这个,苟过了炎热的夏天。
现在夏末了,将要入秋。
康熙原本就不愿意让她碰这么多的凉的。
有时候天气热,康熙又不准她吃的时候,齐荷都是偷偷吃的。
现在天气要慢慢冷下来,昼夜的温差渐渐大了,康熙就不许她碰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了。
齐荷身体其实也还可以,有时候吃些冰的凉的,癸水来的时候,也没有太疼,就是会有一些些的不舒服。
但康熙肯定是不愿意她这样的,全方位的疼惜她呵护她,那些会伤身的东西,都是叫她少碰不碰的。
但齐荷最近迷上了用冰块泡着一种甜蜜蜜的果子吃。
那果子很脆,吃起来甜甜的,用冰块泡过后,会有种吃冰镇布丁的口感。
齐荷很爱,就会背着康熙偷着吃。
她身边的香春杏春,包括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太监,还有乾清宫的掌事宫女太监,康熙都曾严令过,在御前伺候的宫人们,膳房里承应的太监们,都知道,不能随便给皇后娘娘吃冰的。
齐荷被管着,也是很难得才能偷吃一回。
康熙和庶妃们在那边说话,齐荷在这边,就诓骗着香春杏春出去,她自己弄了点冰块来,拿着果子泡了几颗吃了。
冰冰凉凉的,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香春杏春回来瞧见了,都着急,齐荷也只管望着她们笑,反正吃都吃了,还能拿她怎么办呢。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
冷不防康熙走进来,笑着问齐荷。
齐荷赶忙把果子核扔了,香春杏春给她收拾,然后退了出去。
齐荷笑着迎上去,满眼纯真,说,没笑什么呀。
康熙却早就看见了。
那桌案上还有些水迹,看她的唇红润润的,怎么看怎么可疑。
瞧瞧这笑,明显的欲盖弥彰。
香春杏春慌乱收拾,康熙都瞥见果子核了。
人迎上来,康熙直接将腰攥住,贴近她,便重重亲了上去。
亲的深了些,复又温柔婉转起来。
过了一会儿,康熙将人放开,盯着怀里眸中水色漾漾的人,笑道:“唇是凉的。”
“还很甜。又背着朕偷吃冰了?”
齐荷见被他抓了个正着,骗人也没有用了。
只好抓着他的衣襟笑。
康熙也笑,又亲昵亲亲她,轻声说:“要入秋了,天气凉。以后真的不能再吃冰了。”
齐荷听话,也乖,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吃冰了。”
康熙便让梁九功去膳房取了些热奶茶过来,按照齐荷的口味,只加了一点点的清茶,而后加了许多的新鲜羊奶在里头,弄好了后送过来。
康熙盯着齐荷喝了整整一碗热乎乎的奶茶才作罢。
齐荷见康熙神情闲适,抱着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模样,表情似乎还有点儿愉悦,唇角勾着,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也跟着笑,问他:“皇上同庶妃们谈完了?”
康熙点头,并不瞒她:“谈完了。谈的很好。”
齐荷也勾唇:“那皇上怎么不去忙呢?这个时辰,皇上应当是在书房里同大臣们议政的。”
康熙捻了捻她的小指头,笑道:“想你。想见见你。要和你说说话。”
“朕叫他们一会儿再来。”
齐荷笑了两声,趴在康熙怀里,说:“那我来猜一猜。皇上想同我说的,是有关庶妃们的谈话?”
康熙点了点头,说:“如今朝野上下,对朕停了选秀之事,并无太多议论。纵有议论,也多是正面的。大清尚有许多未完之事,尚有许多需要修正之事。朝臣们有事做,不会盯着朕的后宫。”
“朕空出手来,便要同庶妃们讲一讲朕的想法。”
“朕答应过你的,朕只属于你。让庶妃们空在宫中耗费年月,也无甚用处。”
“朕的意思,是要将她们都放出宫去的。”
康熙同庶妃们说明,他心中眼里,只有皇后一人。他不想将庶妃们留在宫中耗费青春。
康熙说的明明白白的,要给庶妃们选择。
他心中只有皇后,不会去碰庶妃们,也不会和她们亲近,纵然庶妃们在宫中再久,他也不会待她们有分毫的情意。
他于心不忍,不愿让庶妃们在宫中孤独老死,因此,愿意给庶妃们选择,让庶妃们想明白以后,想明白自己的归处,然后去找他,但凡所请正当合理,他都会允准,想办法替她们实现。
宫中几个庶妃,齐荷留心观察过。
早些年,庶妃们年纪还小时,便也就是博尔济吉特氏性情活泼些。
现如今长大了,庶妃们更是柔和安静,也还是只有博尔济吉特氏性情活泼。
她同康熙恩爱情浓,庶妃们在她跟前,和在康熙跟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可能还真有宫里宫外的区别。
钮祜禄氏敢那样娇怯怯的含情的偷看康熙。
庶妃们却不会这样。
她们恭顺安静,从不会这般偷看康熙。
她们好像真的对康熙没有什么私人的感情。
齐荷心里有这个疑惑,没有跟康熙说过,也没有跟太皇太后讲过。
即使佟佳太后,俩人在一起就跟真正的母女似的,亲得很。
齐荷说些私话小话,佟佳太后听见了,都会同她讲一些。
这个事也不是齐荷特意要去问的,是两个人正好聊到了,佟佳太后便同她说了。
佟佳太后说:“太皇太后为着从前的事,不太喜欢后宫中有深重心计的后妃。因此,给玄烨挑庶妃的时候,自然偏爱恭顺安静听话些的。”
“她们入宫,是为伺候玄烨的。不必对玄烨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要柔顺听话就好。这都是当初太皇太后亲自挑的。她们到了宫中,知道做嫔妃的规矩,当然不会同宫外的格格小姐那般。何况这几年,外头的人只知道玄烨疼宠你,可她们耳濡目染,是亲眼亲耳瞧见听见玄烨如何疼你的。”
“你是皇后,与玄烨有深厚陪伴的感情。她们什么都没有。无宠无子,甚至都尚未侍寝过。没有得到过玄烨一丝的温情,她们自然要恭顺安静。得让皇上皇后都满意,她们才能在这宫中活下去。”
佟佳太后还说:“至于博尔济吉特氏的噶卢岱格格。那位格格,是太皇太后千挑万选来的。额娘同你私底下说,若此番没有辅臣之事,玄烨的皇后,只怕也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说不准就是噶卢岱格格。”
“但经过先帝的事,太皇太后对这个也淡了些。并不十分执着了。也是怕玄烨如先帝般不高兴。又有了要亲政要除鳌拜的事情,所以才根据情势,精心选了你做皇后。”
“额娘瞧着,莫说是庶妃们,便是那位噶卢岱格格,对玄烨其实都无甚感情,大约还有些畏惧。她们不像你,也和你不同。于她们来说,没有感情反而是好的。”
齐荷想完了。也觉得佟佳太后当初说的挺对的。
她们对康熙没有感情,此时离开反而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对这些恭顺听话惯了的庶妃们来说,要她们选择离开,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现在,她们是不愿意的。
康熙态度挺好的,说完这些话,还愿给庶妃们思考,想多久都可以。
如果想不明白,可以一直想,他的承诺随时有效。
尊重每一个庶妃的选择。
庶妃们想改变,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她们听完康熙的话,都吓到了。
当即跪地,请求康熙不要将她们送出宫去。
无论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她们只想要留在宫中。
她们表示,绝不会打扰皇上与皇后,便是一辈子无宠无子,不侍寝,她们也愿意留在宫中。
“她们尚还不能接受。朕也说了,此事不急。容她们多想想。”
康熙说,“但此事严禁外传出宫,若传出去了,朕便不会让她们自己选择了。”
庶妃们恭顺安静,她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把话传出去。
她们惶恐不安,齐荷也能理解。
像这样的事,肯定也是需要些时间消化思考的。
齐荷靠在康熙怀里,听他笑了一下,然后说:“不过,云氏与噶卢岱当时也跪下了。但她们并没有这样说,朕想,她们应该,会有些别的想法。”
齐荷啊了一声,仰着脸看康熙:“云格格都二十多了。年纪大些,有别的想法应当也是很正常的。皇上的话,她应当是听进去了。”
“噶卢岱有时候来见我,也会跟我说以前在草原上多好,现在在宫中,她应该是很怀念以前在草原上的日子。如果能够离开宫里的机会,我觉得她会抓住的。”
就是齐荷难得遇到这般合得来的好朋友。
噶卢岱如果离开了,大约她们就很难再见面了。天各一方的,想着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齐荷还有点舍不得。
康熙看出来了,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问:“怎么,还舍不得?”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齐荷对云氏与噶卢岱格外亲近的事。
还说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子,喜欢亲近长得漂亮的女子。
这么多年了,康熙还记着,没让她们过分亲近。
可奈何他又舍不得看见齐荷眼巴巴的模样,所以有时候对于她们的接触,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看来,他可又要不高兴了。
齐荷安抚的亲亲康熙:“她们也算是我的好姐妹嘛。难得有两个关系稍微好一点亲近一点的。我只有一些些的舍不得,一些些而已啦。”
齐荷说完,又怕康熙顾着她就把人留在宫里,连忙说,“皇上,她们若是要走,你可不能为了我,强行把人留下来啊。”
康熙哼了一声,觉得她亲的太过敷衍,便贴上去,好好亲了一回。
亲好了,他才说:“朕才不会将人留下来。你的身边,只能有朕。”
齐荷偷偷捂着嘴笑,脸蛋被亲的红红的。
他还是这么霸道,占有欲这么强,但齐荷很喜欢。
齐荷圈着康熙的脖子,蹭了蹭康熙的下巴,被那青胡茬弄得不舒服,躲了一下,又去他耳后蹭蹭。
声音轻轻的,甜成了一颗糖:“以后,我要是不怕生孩子了,想给皇上生个小宝宝了。有了小宝宝,我还会关注亲近我们的小宝宝,难道皇上连孩子的醋也要吃么?”
康熙沉吟:“那就再生一个。让他们自己玩。你还是朕的。”
“再生一个。”
齐荷品了品这话,神色莫名,过了片刻,她又笑,眉眼情浓,望着康熙,清甜声音撒着娇,“生两个,一个便是怀胎十月,两个的话,至少两年吧。皇上都不能碰我了。那怎么办呢?”
康熙现在,身心都落在齐荷身上,一夜空下来都不行。
空两年,那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康熙抱紧了她,用青胡茬抵着她的肩头,又落在她的颈窝里,偏要重重留下些印记。
“那就先不要小宝宝。你本来就怕,等你什么时候不怕了再说。”
他似乎还挺委屈的,“朕不想和他们抢你。”
“齐荷儿,你只能是朕的。朕不能不碰你。”
齐荷推他,越推越重,下巴都被弄疼了。
衣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康熙解开了,他的手都送进去了。
齐荷红着脸,又推他:“皇上昨夜闹到凌晨,说过了白天不要的。别闹我了。”
“皇上不是还要去前头议事么。快去吧。”
康熙抱着她,手被捏着送了出来,康熙沉沉的说:“那朕不在,你要想朕。”
齐荷说好的。
康熙又说:“不能偷吃冰的。”
齐荷说知道了。
康熙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又去摸摸她的脑袋,非要把她梳好的头发都弄乱了,才含着笑轻声说:“齐荷儿,你乖乖听话,朕过些时候,带你出去玩儿。”
齐荷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真的?”
康熙眸色晦暗,眸底闪过神秘莫测的光芒,年轻的帝王深深望着她,说:“朕一言九鼎。”
宫里没什么新鲜花样了。
出去玩玩,会很有意思的。康熙想。


从康熙说过些时候会出宫去玩,齐荷心里就一直盼着了。
她在宫里这几年,把宫中各个地方都逛了个遍,对这座宫城已经很是熟悉了。
这儿就是她的家,她将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和康熙一起。
齐荷很知足的。
宫城里的空间挺够的,齐荷甚至想,让她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也是可以的。
这可比她以前在房间里待着哪儿也不能去,哪儿也不能动的生活好太多太多了。
而且长辈们都很疼爱她,对她又特别的好,康熙也疼她宠她,齐荷也喜欢宫中展现的不一样的四时风景。
可康熙说了,能带着她出去玩一玩。
齐荷的心就蠢蠢欲动了。
既然可以,那她也是想要去外头看一看的。
齐荷知道康熙忙,也不催他,只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再带着她出去就好了。
反正他说话算数,等兑现的时候,就权当是惊喜了。
入了秋,连绵下雨。
宫道总是湿润的,雨停的时候少,且总是夜里停,白天下。
出来一趟不大方便,便是有车驾,也总是飘了一身的风雨。
而且气温有点低,还是有些凉的。
太皇太后和佟佳太后怕她们吹风淋雨生病,就说这些时日不必请安了,就让她们在各自宫中待着,免了她们的请安。
太皇太后得了几株透底雪梅,早种在了慈宁宫中。
一直精心照顾着。这些时日下雨,太皇太后没别的心思,就记挂这几株雪梅,生怕养不好,到了冬日不开花。
甚至连康熙都不叫去慈宁宫请安了。太皇太后要专心照顾雪梅。
天气冷了,又常下雨,乾清宫就有些待不住了。
便提前用上了地暖手炉,齐荷还是觉得乾清宫有些冷。
她便又搬回了坤宁宫,康熙也跟着她,一块儿回了坤宁宫起居。
康熙这些时日,明显更忙了起来。
一连好几天都打发梁九功说午膳不回来用。但又嘱咐齐荷,要好好吃饭。
齐荷不必往长辈们处请安,晚上康熙缠着她要了好几回,她便总是起得晚些。
有时候天阴阴的下雨,她放任自流,一睡几乎就将上午睡过了一半。
起来吃饭,吃的就像是早午饭。
这早不早晚不晚的,到了正经用午膳的时候又不饿,下午饿了才会吃饭。
三餐时间就变了。
康熙知道了,不许她这样,不管起的早晚,便是要让她按时用饭的。否则长此以往,身体就要给折腾坏了。
齐荷听话的,慢慢还是给调整过来了。
哪怕到了时候吃不下,随便吃一点,康熙就不说她了。
这日午后。
午膳的时候,有一道酸辣小肉丸子做的很好,说是用无刺的鱼肉做的,齐荷不吃鱼,可鱼肉做的小丸子很香,又绝对没有鱼刺。
她就尝了一点,发现很香很好吃。
那一碟子小丸子,她就全吃光了。
于是吃的很饱。
如今她上午醒的晚,午间用了午膳,便不爱午睡了,下着雨也不能出门,有时候去书房里看看书,有时候就坐在廊下,或是在窗扇底下倚着,看外头落雨。
坤宁宫里安安静静的,齐荷撑着下巴在殿内看雨,神游四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只觉得闲适安然,舒服自在。
外头有小宫女穿过廊下,到了殿内同香春杏春说了几句话。
齐荷看见了,问她俩:“怎么了?”
香春杏春说:“是云格格来了。想见一见主子。”
齐荷哦了一声,笑道:“那就让她进来呀。”
自那回康熙同庶妃们讲了后,庶妃们消化了些时日,仍旧还是不愿意离开的。
但康熙事先有嘱咐,这样的事情,不许庶妃们拿出来侵扰齐荷这个皇后。
康熙直接明说了,求皇后无用。且若惊扰了皇后,她们日后的日子绝不好过。
希望她们聪明些,不要令皇后为难。
庶妃们也知道,这事做主的是皇上,求皇后除了让皇上厌恶之外,于她们没有半分好处。
况且停止选秀的事情出来,慈宁宫慈仁宫还有宁寿宫那边,半点动静也无,说明这是太皇太后皇太后默许的,自然去求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们,也是无益的。
庶妃们本来就不是多事的性子,哪怕为这些事已六神无主,也不敢在齐荷面前露出分毫来。
来齐荷跟前请安,也还是同从前一样,恭顺安静,一丝异样也不敢叫齐荷看出来。
没有人同齐荷说这些事,就连噶卢岱都不曾说过。
噶卢岱同齐荷还是挺好的,但是长大了的明艳活泼的小姑娘,与齐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却绝口不提此事半个字。
齐荷没想管这事,她知道康熙会妥善处理。
也会有合适的人去对庶妃们陈清利弊。
她都听说了,康熙叫了两个宫里积年的和善的老嬷嬷,同老嬷嬷谈过之后,便让老嬷嬷同庶妃们偶尔说说话,交谈此事去了。
那两个老嬷嬷她也是见过的,面容很和善,给人的感觉很亲和。不会害人的。
云氏来她这里,比噶卢岱来的少了些。
云氏也比噶卢岱拘谨些。
私底下两个人还是见得比较少,齐荷现在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同云氏那般毫无顾忌的相处。
她有时候还会想,该怎样同云氏相处才会让两个人都比较舒服,但是好像一直没有想出来。
今天云氏主动来找她,齐荷还是很高兴了。
云氏穿的素淡,她如今年纪大些,二十出头,正是成熟的时候。
这样打扮,也很是好看。
齐荷总觉得她亲切,毕竟小时候看册子,多亏了云氏的解惑。
见人来了,就让她坐,给她摆了茶水点心,让云氏随意。
云氏一路过来,身上难免沾染了雨水,齐荷瞧见了,便让香春杏春去取合适的衣裙来,让云氏换身衣裳。
这穿着湿了的衣裙,一会儿肯定会着凉生病的。
云氏来此,本来心中是掩不住的忐忑不安,她其实来坤宁宫好多次了。
心中对此,也是很熟悉的。
外头风雨大,冷,坤宁宫中,却温暖舒适。
皇后娘娘待她,还是那样亲切温柔,还是那样的好。
她的衣裳湿了些,娘娘还叫她更衣。云氏瞬间泪眼模糊。
云氏一下子跪下来,给齐荷磕头:“皇后娘娘,奴才求娘娘成全。”
齐荷哎了一声,叫香春杏春把人扶起来:“你有什么话,慢慢说。”
云氏不肯起来,一定要跪着。
她说:“皇上说,许奴才选择,许奴才在宫外有将来。”
“可奴才自幼入宫,在宫外已无亲人了。奴才出宫,举目无亲,在宫外是没有将来的。奴才也不想嫁人。奴才的娘在奴才几岁的时候,就被奴才的爹打死了。奴才入宫,得苏麻嬷嬷看中,想着这一辈子就跟在苏麻嬷嬷身边做宫女。”
“奴才原想,服侍太皇太后一辈子。后来得皇后娘娘照拂,奴才就想,愿奴才己身,服侍皇后娘娘一辈子。奴才不想出宫,奴才愿做牛做马,服侍皇后娘娘一辈子。”
“留在宫中,做个洒扫宫女,都是奴才的福气。”
云氏,这是个苦命的人。
齐荷本来就很容易和人共情。
外头下着雨,云氏含泪说这些话。
她也没有嚎啕大哭,就是静静落泪,却叫人看了心里难过。
齐荷听她这些话,也不知怎的代入了进去,就觉得难过。
云氏这样的人,若出宫去了,便是给她挑了个好男人嫁了,也难保将来不出意外。
谁知道好男人是不是一辈子都能好呢。
终究还是靠不住的。
到时候他们在宫中,谁知道云氏在外头能不能生活的很好呢。
既然是选择,是要给她们立身之本,不是将人家送走了就完了。
“你——”
齐荷话尚未出口,忽有低沉男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你既不愿出宫,那就回归本位。去慈宁宫,做你所选的洒扫宫女吧。”
康熙带着一身风雨寒意进殿,他听见了云氏的话,对于云氏不听他的话,擅自来寻齐荷,他有些不高兴,面色沉沉的。
但,不曾为难云氏。
最开始从何处来的,那就回到何处去。
齐荷看了康熙一眼,梁九功忙着给康熙弄衣摆上的雨点珠子,齐荷转头去看云氏磕头谢恩,她走过来将云氏扶起来,还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尚不满十八岁的皇后笑得温柔明亮:“皇上让你回慈宁宫,那你就回去。”
“回去跟着苏麻嬷嬷,将嬷嬷一身的好本事都学回来。等你学好了,我就把你要过来。我这身边还缺个大宫女。你喜欢跟着我,那就跟着我。”
云氏哭成了泪人儿,领了旨意,香春杏春就把她带下去了。
康熙这儿干脆换了身衣裳,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盯着齐荷瞧:“你还让她以后跟着你。”
齐荷就笑,走过去摸摸康熙的脸,轻声说:“她志不在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她是个执拗心眼,一心认准了我。留下又何妨。”
“皇上别这么小心眼。”
齐荷又去摸摸康熙的耳朵,“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气什么。她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我的。若是去求你,就怕你不准啊。”
康熙默默看齐荷,把她的手攥在怀里:“朕一定不会准的。”
齐荷就笑:“所以啊。皇上的占有欲,阖宫上下都知道。她就不敢去了。”
康熙把人捞到怀里抱着,轻声说:“朕冷漠无情吗?”
齐荷轻轻笑了笑,主动去亲他:“这样的事,不分你我。”
“皇上为了我,将她们妥善安置。也是为了她们的终生。大家都不要受委屈,那就一起努力吧。我能做的事情,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皇上心怀天下,天下人,个个都要安居乐业,我愿意同皇上一起努力。女子被人安排惯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觉醒的。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
“皇上别对她们那么凶。她们都是聪明的女孩子,会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觉醒。康熙心里琢磨这两个字。
齐荷亲他,开始还热情回应,过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齐荷就捏了康熙一下,康熙望过来,眸光一下子就深了。
“皇上在想什么呢。”他的吻又重了些,还很深。
齐荷满意了,手往里送了些,摸到了温热下的硬度。
康熙的身材一直都练的挺好的,齐荷如今有点胆子大,总是爱摸摸他的小腹。
康熙把人箍在怀里,亲够了,才放开。
目光还是紧紧锁着她:“齐荷儿,朕觉得你,温柔许多。”
她好像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
可细细看去,又仿若和小时候是一样的。
她的身心,越来越柔软,适应他,包容他,接纳他。
她好像哭得很少,又好像哭得很多。
她哭的眼睛湿漉漉的,纯净懵然的望着他。
他常常记得这一幕。
她哭的眼尾红晕沾染,爱痕深重,一双大眼睛里溢出万般蜜意,丝丝缕缕情意缠绕,温柔的抚触他内心的躁动。
齐荷勾住他,轻笑:“温柔不好么?”
“好。”康熙灼灼望着她。
她怎样都好,他都喜欢的。
齐荷没觉得自己变了。
她就是长大了而已。
以前的齐荷,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因为生病,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
病痛是历经一生的苦痛,短短一生,她尝够了。
现如今,她同康熙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年纪在长大,见过的人和事,都烙刻在了她的生命里。
这是真正的在生活,这是真正的在过日子。
她在经历爱,经历红尘,经历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她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生命从不是静止不动的,它要一往无前的奔跑,才动人。
齐荷好高兴能够来到这里,能够和康熙一起,和这么多爱她的人一起,经历新的活泼的人生。
胆子小,爱哭,没有安全感,温柔,凡此种种,还会有些什么呢。
齐荷很期待,期待未来的自己。
也期待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她就像是一个把自己当成礼物的朝圣者,日日绕着年轻的帝王打转,晨昏朝夕,心心相印。
她想成为更好的自己,也想得他,一如既往的恋慕爱重。


雨下完了。
天气晴起来。
整天湿润的空气渐渐清新干燥起来。
齐荷看到天朗气清,阳光明亮,心情就很好。
云氏回慈宁宫去了。
依旧如同最开始时候那样,云氏跟在苏麻身边,跟着苏麻嬷嬷做一些事情,学一些东西。
云氏不再是康熙的庶妃,这事有康熙正式的旨意。
对于这事,宫外没什么议论。
一个格格罢了,没有必要跟太多的眼神。
跟皇上停止选秀比起来,将格格送回去做宫女,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本来云氏当初就是用来给皇上侍寝所用,皇上早些年都不用,自然是云氏不得皇上喜欢,如今皇上同皇后如此恩爱,云氏的年纪也大些,空耗在后宫没有意义,送回去便送回去了。
宫中对此,也是一片平和安静。
庶妃们倒是寻常,噶卢岱知道了以后,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似乎悄悄去找过云氏一回。
说了些什么话,齐荷也不大清楚,只晓得噶卢岱的眼睛似乎比从前更亮些。
她问过,噶卢岱不说,齐荷也就算了。
噶卢岱私下里跟庶妃们的来往似乎也变多了,齐荷看见过几回,噶卢岱也没瞒着她,说她们是在商议,具体商议什么,不告诉她。
齐荷大致也能猜到,但噶卢岱不让她多问,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齐荷还是很相信噶卢岱的。
噶卢岱让她不必多问,也不用管,齐荷就真的不管了。
其实也是齐荷看见噶卢岱同庶妃们接触后,庶妃们的脸上竟有了些平和笑意。
两个老嬷嬷在庶妃们身边的时候,庶妃们只是安静恭顺,可噶卢岱一同她们接触,她们的状态就有在变好。
齐荷随她们去了。
就像她说过的,女孩子们聪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再说了,齐荷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了。
天晴后,康熙就带着她出门了。
齐荷本来以为,是只有她和康熙两个悄悄的出宫,去外头逛一逛就算了。
结果根本不是。
是康熙组织的秋猎。在南苑。
王公大臣,福晋诰命,全都在列。
还有太皇太后和佟佳太后,都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
仁宪皇太后前一阵病了,这会儿刚刚休养好些,不想出宫,便留在宫中了。
说是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去南苑,但齐荷时刻跟在康熙身边,康熙很宝贝她,轻易不叫她见人,他自己也基本不出去见人。
出来两三天了,到了南苑的行在,齐荷都是被康熙抱着进屋的。
齐荷问他。
康熙就笑:“朕在乾清宫发奋了半个月,一应事务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现如今没有什么棘手的事要处理。每日只需要看看奏章批阅便可。不需要天天见他们。”
他难得犯懒,也要拉着齐荷一道同他懒,“朕如今就想看着你,望着你。”
这次来南苑,就是想让大家都稍微放松一下。
亲政后的这几年,君臣都未曾有过一日的懈怠。
实在是勤奋得很。
现在稍稍平静安稳些,康熙又因为事情进展很顺利,朝野上下都没有什么不好的议论,所以决定,带着众臣来南苑放松一下。
齐荷天天拘在宫中,瞧她总是去逛御花园,除了那个小花园也没有别的地方能逛,康熙自然也更想带着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皇祖母和额娘总在宫中,朕也是想带着她们出来散散心的。”
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时机,康熙就没有办法实现太皇太后的心愿。但出来在南苑跑跑马,行行猎,也是很有意思的,也能让太皇太后松快松快。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自会满足太皇太后的心愿,让她去科尔沁的草原上转一转,见一见故人。
齐荷被康熙抱着进来的时候,就听见猎场上呼呼喝喝的很是热闹。
好多人在骑马,在行猎,好像特别的有意思。
她抱着康熙,软声说:“既是出来散心的,那我们不要窝在屋子里,我们也出去,好不好?”
“我方才瞧见,皇祖母和额娘好像都在骑马,好像都在打猎。皇上也带我去玩一下,好么?”
齐荷不会骑马。
赫舍里氏因为年纪太小了,索尼原本是想等孙女大一点再好好教她骑射功夫的。
结果十二岁就进宫跟康熙大婚了。
就还没来得及学。
她不会,但是又想去看热闹,就只能让康熙带着她一块儿去。
康熙求之不得呢。
亲她半晌,爽快答应了。
两个人都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康熙就让人去牵马,他也带着齐荷去猎场上耍一耍。
如今来了南苑,康熙想随意些。
没准备大猎。就想着大家自己聚集在一起,随意的玩一玩便是了。
他最大的私心,是带着齐荷出来的。
既然出来了,这心都在齐荷的身上,也就不去拘束旁人了。
康熙的马是真高大。
齐荷坐上去,被康熙搂在怀里,她都觉得特别高。
康熙笑:“别怕。”
齐荷轻轻抿了抿唇,有点小兴奋:“我不怕。”
康熙就笑了,年轻的帝王也很高兴,笑意深浓:“好啊。那朕就带你去玩玩。”
康熙将齐荷轻轻松松箍在怀里,这马丝毫没有减速,反而驰骋起来。
风猎猎作响,齐荷忽然就觉得很刺激。
康熙来了猎场,原本在这儿自己玩的群臣们都聚集过来,王公大臣们都跟在康熙的马后头跑。
齐荷看不清谁是谁,但是很多人,很多声音,她觉得甚是壮观。
康熙带着她玩,牵着她的手,把着她的臂教她射猎物。
齐荷没用什么力气,就是康熙在带着她。
但是猎猎风中,马儿兴奋起来,晃眼的阳光下,他们射中了好多的猎物。
齐荷很高兴,甚至在拉弓的时候用了些力气。
康熙让马儿跑得更快些,齐荷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康熙大笑,随手把弓一扔,带着她就奔向深林之中去了。
众臣过来,原本是想跟着皇上行动的。
结果皇上完全不搭理他们,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
这会儿更是带着皇后娘娘自己跑了。
他们悻悻停下了,他们还是不要追过去了,皇上摆明了不想他们打扰。
他们也不想过去打扰帝后恩爱。
还是自己玩吧。
齐荷被抱下了马,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靠着棵巨大的银杏树,金色的树叶落了满地。
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心口,眼睛亮晶晶的:“刚才好刺激啊。”
康熙就笑。
安顿好了他的马,他拿着个小酒壶走过来。
康熙饮了一口,深眸明亮,定定望着齐荷:“好玩吗?”
齐荷说好玩。
然后对康熙喝的东西十分的好奇。
她问:“什么东西?好香。”
是酒吗。齐荷闻到了酒的味道,她觉得应该是酒的。
康熙勾唇,走过来,抵着齐荷,深深看她:“是烈酒。”
“齐荷儿,想尝尝吗?”
酒囊送到跟前,盖子没拧上去,齐荷闻到了很浓烈的香气。
闻之欲醉,确实是烈酒。
齐荷摇头:“不要。”
“我不能喝酒。会醉的。”
康熙就笑了,笑声闷在胸腔中,微微震动。
他目光幽深,仿若一瞬间,将热息全都侵入了齐荷的柔软之中:“你当然会醉。朕就是想要你醉。”
齐荷被抵住,身后是银杏树,退无可退。
齐荷看看周围,除了他们俩,一个人都没有。
连梁九功都不在,往日里那些侍从们宫人们更是不见了踪影。
齐荷也不知道怎的,被康熙盯的有点慌。
她伸手,盖住康熙的眼:“你别这么看着我。”
康熙又笑,毫不费力的将她的手拿开,攥住,锁着她的眼眸,势在必得的模样。
“齐荷儿,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这叫南鹿。鹿血所制。这是烈酒,也是房中之物。”
“宫中所制,外头,千金难买。朕早就想一试了。”
齐荷手心都出汗了,鹿血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种大热之物。
康熙他本来就很厉害,又把这么烈的酒喝了,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齐荷慌的腿都软了。
“你学坏了。”这话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齐荷声音都有点打颤,康熙抓着她的手,特别烫。
康熙沉沉的笑:“你刚才还说好刺激的。不想继续更刺激么。”
齐荷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你在宫里,就盘算好了要哄我过来吧?”
他说他早就想试试这南鹿了。
康熙贴近她,抵着她,私语呢喃:“朕是学坏了。是齐荷儿你不知道,朕一开始就坏着呢。”
“你小的时候,朕不能动你。朕说过,朕一开始就想把你锁在坤宁宫里。”
“锁着干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么。”
“朕想过千百种办法进入你,占有你。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朕在宫中,不能滥饮。”
“南鹿沉沦,朕沉醉不可自拔,朕要你,同朕一起沉沦。”
金色的阳光,金色的树,她仿佛笼罩在最盛大的光明之中,那么的漂亮。
康熙看见了齐荷眼尾被他逼出的红。
不够。还不够。
康熙想,她还可以更红,更美的。


齐荷从没有哭成这样的。
仅仅只是深深的亲,齐荷就被亲哭了。
眼神蕴满了。融融的润水,眼尾的红轻佻勾起,眼泪落下去,又被康熙亲上来。
她没喝酒,却仿佛被南鹿浸润,跟着一起,不知何时何日。
康熙并没有如何拨弄。只是稍稍碰了碰。有点点软。
还有些润润的香。
“我不要在这里。”
还是太刺激了。齐荷有点受不住。
她明明不想要刺激的,却又身不由己,还不懂她如此的深切的动心起念。
康熙沉沉笑,说她分明是喜欢的。
康熙也喜欢。
康熙早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重欲的人。
那会儿不动谁,是他确实不想。
重欲,却不会被其所控制。何况,自年少起,齐荷便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他心里眼里,都是齐荷。
所有的念望,想象,都是具体的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的。
他对旁人没有兴趣,便是重,也是重重的落在齐荷的身上。
如今她容纳他,与他日日享欢,契合无比。
他喜欢,齐荷也喜欢,自然这念,是一日重似一日了。
“就在这里。”康熙花了心思,将人带出来。
少年夫妻,只在床帏间取乐,实在太过无趣了。
他是凶野性子,什么都想要试一试。
他的齐荷儿,也不是那等古板的女子。
“你就不想试一试,是什么滋味么?”他亲在她的耳后,诱着她惑着她。
齐荷热着眼睛,手抵上康熙的胸膛,亲的太重,手也太重。
被逼出了热泪,也被逼出了藏得不那么深的精灵的好奇和活泼的探索。
她是被禁了太多年,太多事。
康熙一撩拨,她就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渴求。
齐荷软软的轻轻的点了头。
她信重康熙,仰赖康熙。
他给予的快乐、陪伴、他带来的激/情、战栗。
她愿意,她也喜欢。
天地之大,这里只有金色的树,金色的光,只有两个盈满了情意的少年夫妻。
凶野的放纵,齐荷的眼睛都哭热了。
细骨伶仃的手腕被握疼了。
康熙身上宽大的披风系在了齐荷的身上。
齐荷情态软糯,目含水光,被康熙箍在怀中。
她悄悄伸出玉白的手指,指尖碰了碰康熙的喉结,康熙垂眸看她,幽深的目光锁着她。
齐荷小声说:“你还热着。”
男人确实还热着。
他依旧凶野。
方才的淋漓没有半分消解他的高热。
南鹿名不虚传,确实是大热之物。
很厉害。
齐荷在心里想,简直是非一般的厉害。
齐荷自己也有点热。
康熙又烫又热,她自己也凉不下来。
康熙盯着她,只亲了亲,才说:“朕带你回去。”
他们出了汗,齐荷的里衣都湿透了。
她贴身的小衣也都湿透了。
康熙不能放任她在外头吹风,会生病的。
他便是还热着,也无妨。
回去再纾解。
他的齐荷儿又不会跑。
康熙的披风挡住了猎猎的风,齐荷也不觉得怎么难受。
马的速度也很快,齐荷晕晕乎乎的被裹在康熙的怀里,只觉得没一会儿,他们就回了行在的殿中。
康熙吃了酒,不好就沐浴。
只随意用热水擦了擦,换了身衣裳。
齐荷去沐浴去了。
她身上痕迹重,也没让香春杏春服侍,她自己洗了便是。
她还惦记着康熙那边,也没心情泡着,洗完了就擦干,换了身衣裳就出去寻康熙。
寝殿里没旁人在,只有康熙在榻上坐着。
齐荷有点喜欢看康熙穿深色的常服。
他坐在那儿,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威势甚重,齐荷就觉得这时候的康熙很好看,带着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可偏偏又只有她能碰。
一看见她,他仿若冰雪消融,大地春来,很有些天子一笑为红颜的味道。
现下,他又是这样。
静静坐在那里,天子气势萦绕四周,偏偏身上的衣衫落在那里,那儿凶野如常,齐荷一眼看到了,脸越发热了。
听见动静,康熙望过来,目光深深的,深静无波澜,却又层层叠叠的涌起无数的冷凝热念。
“过来。”康熙说。
齐荷脸红红的,走是走过去了。
却在走过去的途中,将桌案上的放着的小酒囊拿在手里,轻轻晃动了一下。
酒囊也不是很大,齐荷晃了晃,听见里头酒液流动的声音。
她就将盖子给拧开了。
往里头一看,能装的酒液也不是很多。
康熙喝了一些,剩下的也就两三口。
散发着热烈的香醇的酒香。
齐荷眨眨眼,对着嘴,将那两三口都慢慢的抿完了。
刚抿完,酒囊就被人拿走了,随手扔在一边。
康熙盯着她:“齐荷儿,你干什么呢。”
齐荷慢慢笑起来:“好奇。尝尝嘛。”
她打算看一下,尝一点点的。
看见剩的也不多,就把那两三口都喝了。
味道还不错。
开始特别辣,过后特别香醇。
再之后,也就是现在,齐荷就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像在泡热水澡。
康熙沉了声音:“朕说了,这是鹿血所制。”
齐荷笑着抱住他的腰:“我知道呀。”
康熙捏上她的后颈:“对女子同样有效。”
齐荷哎呀一声,声音软糯清甜:“我知道啦。”
她戳戳他的小腹,小声说:“你本来就还热着。没有我,你也弄不好。”
“你又想试试。我也很好奇,那就试试嘛。”
康熙深吸一口气,说:“朕会弄哭你的。”
齐荷小声笑:“哪一回没哭过。刚才都哭过了。”
康熙捏住她的耳后,掌心贴住她的脖颈,热息重重落下去:“会很深。你会更动情。”
南鹿是大热之物。
他用了,会对齐荷动念更重。
他们都用了,那便是对对方都有渴念。
他会想要更深的进入,而齐荷,会想要更多的接纳。
他们都会很热,会很难控制自己。
康熙说,他一定会弄疼她的。
齐荷目光含了几分妩色:“你刚才还哄着我喝的。”
康熙当然想她喝。
康熙想肆意纵一回,只是怕她会疼。
齐荷推着康熙往榻上去,然后贴近他,搂住他,用指尖在他的脊背上轻轻的点:“我数三下。你不来,那我就去喝醒酒汤了。”
“1——唔。”
齐荷哼了一声。
真的好深。
让她想要往后退,但是怎么退的掉呢。
脚踝被握住,攥住不能动。
然后,便是深切的热意。
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热,是无止境的热。
齐荷的手被扯住,康熙定着她,她根本无法自己动。
只能靠他。
齐荷觉得自己像在太阳底下成形的大棉花糖,一口一口的被吃掉。
一块一块的,被高热融化。
终于被热流涌入,她亦被热流淹没。
太酣畅了。
齐荷的起伏,直至被康熙细细擦洗时,都还不曾缓过来。
温热的人,在康熙再度上榻的时候,齐荷抱住了他,把自己送到了他的怀里。
康熙抱住她,去贴她的额头。
高热散去,两个人都是温温的柔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康熙散去凶野,眉眼复又温柔起来。
齐荷抱住他,蹭了蹭他的下巴,水色的眸中,是若隐若现的醉意:“没有不舒服。很舒服。”
\"不疼了?\"康熙问。
齐荷嗯嗯两声:“不疼了。其实也没有太疼。就是,还可以的。”
那种疼,其实并不是那种叫人很怕的疼。
近了有点酸,离了又有点想吧。
怀里的人很乖,诚实的分享她的感受。
康熙觉得她还有些醉,问她想不想要点醒酒汤。
齐荷摇头,不想要。
齐荷的手指动了两下,摁着康熙的后腰,水色的眸中,印满了康熙的身影。
她小声说:“皇上,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都很好。”
“如果你喜欢什么,或者是想要什么,你以后都可以跟我讲的。我们是夫妻,本来夫妻之间,便是这般的。我喜欢你,你一切的喜好,我都可以。大家只要找到一个互相觉得舒服的点,就会很和谐了。”
康熙目光深了几许:“齐荷儿,你说喜欢朕?”
齐荷就笑了,笑他大惊小怪。
可南鹿着实是个好东西。
她现在心里热乎乎的,对身边的男人充满了怜爱。
就想要夸奖他,赞赏他,说他喜欢听的话。
她摸摸他有力的腰,眸中情丝缠绕:“我本来就喜欢你。”
“现在更喜欢你。可能很快就要爱上你了。”
“你待我很好。你把你的身心都给我了,我也会把我的身心都给你。”
“我本来是个胆子很小的人。现在因为你,我胆子大的不得了。”
康熙原本很动容,听到最后一句,垂眸便笑了。
“朕一定好好珍惜你。”
齐荷也笑,恨不得两个人贴在一起变成一个人:“你当然要好好珍惜我呀。”
康熙的怀抱太温暖,齐荷压根不想离开。
她说:“今天晚上,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康熙瞧着她:“你不是要把自己裹起来么?不那样闷着,你不是睡不着么。”
齐荷哎呀一声:“那不是以前没人抱着我嘛。”
“现在有你了。你抱着我,我就不怕了。”
“试试嘛。好不好?”
康熙笑着亲她:“好。朕都听你的。”


庶妃们并没有跟着出宫来南苑。
太皇太后出宫来,苏麻跟着出来,但将云氏留在了宫中。
她刚刚从康熙身边回到慈宁宫去。
不做皇上的云格格了,还是做从前的宫女,此事虽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未免人议论,还是在宫中先低调待一段时日比较好。
众人不看见她,自然不会议论。
齐荷本来还在想,南苑这儿行猎,旁人不来也就罢了。
偏偏噶卢岱也没有来。
噶卢岱同太皇太后一样,都是出身科尔沁。
齐荷瞧见,太皇太后在南苑还是很高兴的。
噶卢岱也天天说想念草原,她此番没来,倒是可惜了。
偶然同康熙说起这个话,康熙就望着她笑,说噶卢岱留在京中,是另有别的事情,并不是故意不带着她来,也不是故意将庶妃们留在宫中的。
康熙也没那么冷淡。
既想着让众臣都出来散散心玩一玩,也不会将庶妃们拘在宫中不带她们出来,实在是有事。
齐荷好奇了,问康熙究竟是什么事。
康熙就望着她笑,说:“想着也有些时日了,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大概就在这一两日了。你很快也会知道的。”
康熙说,是有关于庶妃们决定的事。
齐荷正想细问,外头却通报,说京中有奏章来,请皇上过目。
齐荷就没问,等着康熙先忙。
康熙接过来瞧了一眼,就笑了,把奏章递给齐荷,让她先看。
齐荷便是一愣。
康熙就笑着说:“朕让你看。便看看吧。”
齐荷就拿过来看了。
这是一份很特殊的奏章。
它并不是朝臣们写的,也并不是封疆大吏所写,而是后宫嫔妃所写。
写它的人,正是噶卢岱。
齐荷以前很早的时候,自己读书,也看过很多的记录下来的奏折奏章。
她看噶卢岱写的这份,格式很正规,用词也十分的严谨妥当,就是一份很正式的奏章。
其中所说的事情,便是有关于她所做的选择的。
这奏章上,并没有写到康熙先前同庶妃们说起的那些事。
而是写了噶卢岱自己的感受和决定。
她言说,看见帝后恩爱,觉得并无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舍不得让自己横亘在帝后的感情之中。皇上有大仁爱,有大仁德,她也并不想耽误皇上的精力,听见皇上说停止选秀之事,她也希望能为皇上治理大清多出一份力。
因此,噶卢岱自愿请出后宫,回到科尔沁去。
齐荷看完了,目光盈盈望向康熙,把手中的奏章递过去。
她说:“这奏章,是皇上教她写的么?”
康熙淡淡一笑,说:“是。也不是。”
“朕原本是想,与庶妃们谈过之后,由她们自己慢慢做出选择。朕相信,她们迟早都是能想通的。因此,只让两个嬷嬷随伴左右,若她们有疑问,嬷嬷可随时为她们解惑。”
“可那日,为了云氏的事,朕听见你说觉醒。朕过后思索许久,觉得你说的甚有道理,就去召来噶卢岱,同她谈了谈。”
康熙也向来知道,这位科尔沁来的格格,对他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瞧着她这些年,看着自己与齐荷恩爱,她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可见同皇祖母同额娘是一个心思,只是喜欢看见帝后恩爱罢了。
放下不大喜欢她与齐荷亲近的心思不提,噶卢岱这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噶卢岱显然也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愿,还是希望后宫之中能有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人的。
早些年他们的态度不明朗,噶卢岱也未曾刻意亲近过他。
这会儿他明确表明了意思,噶卢岱显然是庶妃们当中最为意动之人。
云氏是还想留在宫中,退回本来的位置做回宫女。
但噶卢岱,她是想出宫,回科尔沁去做她自由自在的格格。
康熙同噶卢岱谈了谈,因齐荷所说的觉醒,康熙便弃掉了之前所想好的法子。
而改用了这个办法。
“朕想,朕应更尊重她们。”
康熙说,“她们入宫虽为庶妃,可时间久了,若没有这些事,她们将来都是会册封嫔妃的。她们的家族,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氏族。朕应当谨慎郑重些。”
“噶卢岱自请出宫,也应当正式一些。她陈情,朕允准,这才更妥当。”
康熙私底下还是做了很多的工作了。
外头当然都知道,帝后恩爱,对庶妃们不亲近,从未碰过庶妃们,庶妃们也从未侍寝过。
康熙派了人,与庶妃们的家里都已经打过招呼了。
噶卢岱与庶妃们的谈话,谈的也是这个。
庶妃们想了许久,沉寂在宫中的一颗心,还是松动鲜活了起来。
出宫,另行婚嫁,或者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是堂堂正正的,不是悄悄的被送出宫去。
她们留在宫中无望,出去了却是海阔天空的希望。
庶妃们就愿意了。
家中也有了态度,皇上亲言,没有人敢违抗皇上,庶妃们完完整整的回家,自然是尽心接待的。
将来也同八旗的女孩子们一样,到了年纪自由的婚嫁,不必再有选秀之事了。
科尔沁那边,也早就知道了噶卢岱要出宫的消息,她的父兄,也做好了迎她回家的准备。
噶卢岱回去,自然是随她的心意。她的父兄也不会逼她如何,若是她将来再想嫁人了,再嫁便是了。
这些安排,太皇太后及两宫皇太后并无任何意见,都没有要干涉插手的意思。
索尼府上更是悄无声息。
康熙行事,滴水不漏,重臣们便是心中早就猜到了,也并不敢干涉皇上的意思。
王公贝勒们,都要仰仗康熙,年轻的帝王锐意进取,没有人拦得住他的锋芒。
康熙望着齐荷浅浅的笑:“这封奏章,朕朱批允准后,噶卢岱便会择日归家。”
“之后,便是庶妃们一一上表,朕各自允准后,再送她们一一归家。之后的事情,朕也会酌情留意,不会让人薄待了她们,叫她们往后的生活,顺遂平安。”
“不出半年,这后宫便会空下来了。朕的身边,就真正只有你。”
齐荷想,他好认真。
她轻轻抿了抿唇,女孩子们也都好聪明。
她知道这都是各人选择,趋利避害,自然都会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可她还是很感动。
她把自己送进康熙的怀里,认认真真的吻住他,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
康熙就笑了,把手上的奏章放下,抱住她:“谢朕做什么。是朕要谢谢你才对。”
齐荷也笑,她拽着康熙的衣襟,与他亲了半晌,亲完了,眼里盈盈一片柔软的水光。
笑得又甜又乖:“怎么办呢。我好像爱上你了。”
康熙也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耳后:“你爱人怎么这样慢。”
齐荷就牵着他的手,把他的掌心贴到自己的心口,软绵绵的说话:“我爱人很快啦。”
“我就是说好像。其实我就是爱上你了呀。”
“你自己摸摸,心跳是不是好快的。”
“其实我好高兴的。”
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康熙当真为了她,要散尽后宫了。
奏章上的朱批,是康熙把着齐荷的手,一笔一划写完的。
写完了,封起来,康熙命人送回京城。
噶卢岱要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南苑不曾回去。
这次来南苑行猎,康熙的意思,是要等初冬的时候再回京。
太皇太后惦记仁宪皇太后,佟佳太后惦记宫中没人主持大局,前不久都回宫去了。
大臣们也回去了一批,留下来的多是王公贝勒们。
康熙也不是总陪着他们,更多数的时候,康熙还是陪伴齐荷的。
噶卢岱走之前,特意赶来南苑,见了齐荷一面。
噶卢岱的精神,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像个十四岁的活泼泼的小姑娘似的。
两个人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齐荷说了,噶卢岱就说,都是很高兴的样子。
齐荷怕以后见不着面,噶卢岱倒是不担心这个。
噶卢岱同她笑:“皇上日后,同蒙古不会生分的。皇上说,以后,会有同蒙古各部见面联络的时候。等到了那几年,等皇上空出来,咱们还能再见面的。”
齐荷就放心了,复又高兴起来。
噶卢岱这些年,总没有切实讲过自己的想法。
如今既要走了,就兴高采烈的同齐荷讲了。
她说:“娘娘可要同皇上一直恩爱要好。我从小就爱看你们恩爱。我从小就知晓皇上最疼你的。皇上要同你一生一世,这可真是浪漫深情。”
“你不知道,京城如今都传遍了,外头都知道帝后恩爱,皇上勤勉,只要皇后一人相伴,多少人眼里心里,都盼着皇上与皇后恩爱到白头呢。”
齐荷有点脸红,自己笑起来打趣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觉着我是祸国妖后呢。勾着皇上只要我一个。”
“怎么会呢。”噶卢岱笑她多心了,也笑她傻,“娘娘可是陪伴皇上的少年夫妻,情意深重,谁这么说你,谁便是没有良心。”
噶卢岱说,“皇上专一,娘娘得许情深。外头多少人羡慕呢。皇上心怀天下,挚爱苍生,朝野上下都是很感念皇上的。如今朝野上下,气象一新,早不是从前的旧山河了。”
“现如今啊,大家就都盼着一件事罢了。”
齐荷好奇道:“何事?”
噶卢岱笑嘻嘻的看她:“就盼着娘娘身怀有孕,为咱们大清诞下一位聪明伶俐的小太子呀。”


齐荷在南苑,本来见王公大臣们的机会都很少,基本上是见不着的。
都知道她同康熙恩爱,都避着他们,给他们创造足够的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来。
朝野上下,大臣们、百姓们对她期盼的催生愿望,齐荷当然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的了。
也只把噶卢岱的笑语不当一回事,转个身就抛之脑后了。
噶卢岱走后,就被科尔沁的人接回草原去了。
她们约定了通信,见不着面的时候,会有书信往来,能够知道些彼此的近况,齐荷也很高兴。
宫里的庶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陈情奏章,康熙都一一允准了。
有了噶卢岱做例子,各方都已经照顾好了,并没有什么差错和意外。
这事儿就是按照康熙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齐荷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也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她自然也就尽数交给康熙处理就好了。
他们在南苑,离开前的一夜,康熙换上了甲胄,同齐荷说,他要往玉泉山阅看八旗将士。
齐荷是要回京的。
她本来以为,康熙会先同她一道回京。没想到康熙是要与她分两路。
她回京。而他,则去玉泉山。
日夜相伴,从未有这么长时间的分离。齐荷心里颇舍不得。
很是不想让康熙走。
她甚至想跟着一道去。
“太冷了。”康熙当然也舍不得齐荷。
可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车驾太慢了,他们一路骑马过去,寒风凛冽,康熙舍不得齐荷吃这个苦。
康熙摸摸齐荷的脸:“你乖乖的。便在宫中等着朕。朕保证,办完事就立刻回京。”
殿中用了暖炉,可康熙的甲胄太冷太冰,康熙怕冻着齐荷,没有抱着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倾身过去亲亲她,安抚她。
齐荷摸摸他的盔甲,很凉,比冰雪还要凉上几分。
可她不怕凉,眨了眨眼,她就抱上去了。
隔着盔甲,碰不到他温热的身体,齐荷身上的热,与盔甲的冷撞在一起,仿佛抱住了寒冬,又仿佛抱住了雪人。
她小声说话:“你说凌晨启程。星夜赶路。现在距离你启程的时候,还有两个时辰。”
康熙轻叹:“那抱一抱。”
他本想脱了盔甲抱她,是怕她太冷了受不住。
可齐荷不许他脱,便要他这么穿着。
齐荷和穿着甲胄的高大男人比起来,越发的娇小。
她要康熙也抱紧她:“我不耽误你时间。就抱一抱。”
康熙蹭了蹭她温热的耳朵尖:“朕今日才知,有情人确实别离难。”
齐荷将头发梳起来了,耳朵小巧白皙,莹润可爱,康熙还亲了亲。
齐荷哼了一声:“那你带我一起去吧。”
康熙贴贴她:“朕何尝不想带你去。只是朕也不能。此番阅兵,非同寻常。朕,无暇分心。”
“我明白。”齐荷的手落在盔甲上,觉得指尖都浸透了冷意,心里却还是热热的,“我开玩笑的。怎会给你添乱。”
夜色深重,寝殿里的宫灯却明亮得很。
齐荷抬眸瞧了瞧康熙。
她昨夜咬了他的肩背,用了好大的力气。今晨他闹她,她又抓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大口,咬得还挺狠的。
想来现在,那些印记也未曾消掉。
他还是带着她的东西去玉泉山的。也未曾同她分离。
齐荷抱着康熙站着。康熙怕她站累了,抱着人坐下来。
他的盔甲落在坐塌上,有重重的声音。
齐荷被康熙整个抱在怀里,仿佛落入雪洞之中。
可他的手是热的,唇是热的,脖颈,也是热的。
齐荷圈住他的脖颈,轻声说:“这几日,你又忙起来。朝中的消息,似又多起来。”
“来南苑见你的大臣,也络绎不绝。时常同群臣议事至深夜。”
“我从不问你忙些什么。只是觉得,你心事深重。”
没有年幼时那么严重。
也没有年幼时那么情绪外放,什么都写在脸上。
如今的康熙,深沉如许,想什么做什么,深敛的叫人根本看不出来。
齐荷与他朝夕相处,他对齐荷从不设防,便是不吐露心事,情绪起伏也不会深藏其中,有时候相伴一处,齐荷总是能从些微小事中瞧出来。
齐荷是想他注意身体。总不愿他年纪轻轻的就熬坏了。
康熙明白,深深凝望她,轻声说:“朕,已决意撤藩了。”
“圣旨宣下去,三藩必有所动作。朕要早做打算。”
康熙说了,齐荷的心落定了。
她眸中漾出丝丝缕缕的情意,水汪汪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仰赖崇敬。
她说:“皇上不论做什么,都是能成的。没有什么事情,是皇上做不出的。”
“三藩不论闹成什么样子,皇上都不会让他们搅乱大清的。”
康熙忽然就笑了:“你总是这般。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齐荷微微扬眉:“皇上就是厉害。不是我说,是事实如此。”
“那乾清宫柱子上,皇上自己写下的字,河道、三藩、台湾,皇上立意要惩治。要将大清变成更好的更繁盛的大清。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拦得住皇上实现雄心大志的。”
康熙沉沉望她一眼:“是。没有什么拦得住朕。”
“朕为大清,你与朕恒久相伴。朕能实现抱负,又得心爱人携手,朕知足。”
齐荷原想,他一身盔甲,冰凉。可一颗心却深沉火热。
齐荷想同他更近些,更亲近些,这两个时辰的时间,也足够做些事情了。
可他穿盔甲不容易,齐荷又舍不得他花时间脱掉。
又舍不得给他这身闪亮厚重的盔甲弄脏了。
便不曾有什么动作。
只是亲一亲抱一抱,就过了这段时间。
齐荷不肯睡,定要送走了康熙才浅浅睡了一会儿。
天亮后,她回京,而康熙,只怕早就在快马去玉泉山的路上了。
回京后入宫城。
往后的时日里,齐荷照旧过日子。
往长辈们处请安,跟着佟佳太后说说话,学些东西,去看看还未离宫的庶妃们。
没有康熙相伴,日子过得快,也是白日过得快。
晚上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
在南苑的时候,齐荷已经习惯了康熙抱着她睡。
自己再从新适应自己睡觉,就很是艰难了。
齐荷适应的不是很好。
但还好,康熙只去了半月,就风尘仆仆的归京了。
他回来的那天,京中下了点小雪。
康熙半月不见齐荷,心中甚是思念。
入宫后,甚至连甲胄都来不及除掉,就直接去了坤宁宫见齐荷。
齐荷正抱着手炉在暖如春日的殿中隔着窗扇看外头的小雪。
康熙几乎是踩着宫人们的通报进来的。
齐荷看见他,惊喜异常,他比信中说的,要早回来十日。
齐荷扑到康熙怀中,眼睛已有热泪。
“凉。”康熙见着了人,心中思念稍解,便觉得一颗躁动的心平复了下来。
他身上的盔甲还带着点雪迹,他怕弄到齐荷身上去了。
齐荷不管这个,声音都带了些软糯的哭腔:“你又说这个。走的时候说冷不让抱,回来的时候又说凉不让抱。”
康熙立时心疼了,连忙给她擦眼泪,又将人抱的紧紧的:“让抱让抱。”
“是朕的错。齐荷儿,朕的齐荷儿,莫哭了。”
眼泪擦不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落。
康熙直接就亲上去了,尝到了热烫的委屈与思念。
“朕也想你。”康熙抱着人,觉得半月不见,皇后似乎又瘦了些。
齐荷呜呜呜,忍不住倾诉心中想念:“没有你抱着我,我晚上都睡不好。”
“都怪你,让我这么喜欢你。改了睡姿,以后你再离开,那我怎么办呢。”
“你不在身边,我也吃不好。额娘说我都瘦了。变着花样让我吃东西,但我就是吃不下呀。”
“我特别想你的。你有没有想我?”
“信里说的不算。你当面说给我听。”
她像个小孩儿。
什么稳重,什么凤仪,什么端庄,什么矜贵,全都丢了。
只剩下满腔的心恋不舍,全给了眼前的男人。
康熙太眷恋,太深想,太衷情这样的齐荷了。
他抱着人,深切的索吻,深重的热息刻上去,甚至咬她的唇瓣,就是为了宣泄他的思念,也为了让她深切的明白,他回来了。
“朕夙夜兼程,提早十日回来。便是对你思念若渴。见不到你,朕的心似乎都枯竭了。”
他离开心爱的人,忙事业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忙。
总有静下来的时候。
深夜一人形单影只,他也睡不好,想念她的柔软,想念与她的温/存。
深重的吻,似乎都不能满足他们心中的渴念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九功他们都退出了寝殿。
温暖芳香的寝殿中,只剩下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帝后。
他们似乎想要更深的,更重的感受对方,向对方证明他们的热切想念。
齐荷想起半月前的遗憾。
她悄悄去解康熙的下摆,仿佛是心有灵犀,康熙也扯掉了她衣裙上的系带。
康熙想帮着她,想自己脱下盔甲贴近她。
齐荷却不肯,只解了他的下摆。
然后松了衣裳的她柔软的贴上去。
温热细腻的肌肤碰上了盔甲的凉,她的脸却生了深浓的红晕。
她勾着康熙的手臂,邀他倾身,要他抵进:“就这么来。”


小别胜新婚。
齐荷身上贴着康熙的甲胄,很凉。
她的手圈在康熙的脖颈上,有一些皮肤碰到了康熙的后颈,但大部分接触的都是冰凉的盔甲。
康熙的身上很热,她碰不到太多的地方。
但是两个人相贴的地方,都是烫热的。
两个人本来是站着的。但是齐荷很快就软下来,她没有什么力气,也站不住。
是康熙将她抱到了榻上。
康熙身上的盔甲重的很,对于康熙来说,这点重量算不得什么。
可是齐荷娇软柔弱,根本受不得这些重量都压在身上。
康熙便不曾倾压过去,而是让齐荷上来。
这样就太深了。
齐荷紧紧抓住康熙的手臂,她坐不住,只能贴到了盔甲上。
她好热,那盔甲凉,反倒能解些她的高热。
康熙从来都是很有力的。
他箍着齐荷,重重的亲她,重重的落下去。
重重的,伏上来。
深重的战栗,从齐荷的舌尖,到了她的脚尖上。
太凉了。
也太热了。
后来,好像是高热占了上风。
齐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是她,将盔甲暖热了似的。
康熙解下盔甲的时候,齐荷才捂着脸,有些害羞。
但是,她又很高兴。
只捂着片刻,就将手放下来了。
康熙将她裹在被褥里,她就乖乖的不动。
用一双水光莹润的大眼睛,含情的默默的望着康熙。
康熙解下盔甲,将底下的衣衫也全都脱下来了。
他泰然自若,唇角盈笑,大大方方的,齐荷看着他,脸有点深红。
半个月不见,他好像也瘦了点,但是身材竟更好了。
康熙注意到她的视线,含笑还在她眼前转了一圈,等她都看见了,才去拿干净的衣裳换上。
齐荷红着脸,都看了,眼睛里都是些欢喜爱意。
就,都挺好看的。
就连那凶野,也挺好看的。
齐荷身上黏黏糊糊的,尚还未缓过来,她裹着被褥并着腿,用舒服的姿势让自己靠在软枕上。
看康熙收拾好了自己,再去收拾那盔甲。
这也是齐荷要求的。
没让康熙解下盔甲,自然总会有些痕迹在上头。
齐荷不想让别人瞧见,康熙就自己收拾。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康熙有经验,他能收拾的又快又好。
等收拾好了盔甲,再抱着齐荷去沐浴。
就是每次再穿这盔甲,两个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想起这次的肆意放纵。
齐荷是胆子大了一回,缠着康熙有了不一样的亲近。
可过后缓过来,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这事只有她和康熙两个人知道,但还是挺羞耻的。
就是特别的羞耻啊。
康熙笑得不行,还给她说:“朕这个是重甲。轻易换不得。”
“不过,也无妨。你不说朕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齐荷捂脸,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尤其康熙还在她耳边小声说:“朕日后再穿着,只要想到,这重甲上曾有齐荷儿你的东西,朕便觉是你在朕身边陪伴朕。朕觉得,甚好。”
齐荷羞耻极了,叫康熙别说了。
康熙笑,还要说:“朕原本,甚是想你。方才你那般热情,朕很高兴。”
“你心中有朕,想朕,爱朕,朕很高兴。”
感觉,十足的好。
满足了年轻帝王心中凶野的渴念和澎湃汹涌的占有欲,康熙很愉悦。
康熙说到做到,这身重甲,他一穿,就穿了三年。
三年中,庶妃们离宫的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所有人都看见了帝后的恩爱,全方位感受到了帝后之间的深厚情意。
庶妃们离宫,宫中再无嫔妃,也不再选秀了,皇上就是要与皇后相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个人是少年夫妻,从小一处相伴,经历过那么许多的事情,天下朝野皆知。
而皇上,真就如他所说的那样,除却陪伴皇后之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治理大清之中。
年轻的帝王勤政爱民,哪怕是撤藩之后藩王动乱,朝廷在康熙的带领下,也是有条不紊的调兵平乱。
地方上藩王带来的动乱,有朝廷平定,哪怕是藩王自立为王,生在太平地方的百姓们也并不十分担心。
他们的这位皇上,眼里除了皇后,便是政务。
是绝不会叫乱臣贼子得逞的。
他们不担心大清的现在,也不担心大清的将来,唯一惦记的,就是皇后娘娘的肚子。
皇后与皇后这般恩爱,后宫中又不曾有其他的嫔妃,帝后又都正当盛年,都是身体健康的,怎么自圆房后几年了,皇后娘娘还尚未有身孕呢?
那几位离宫的庶妃里头,嫁了人的几位,可都有了身孕,那位科尔沁的格格,孩子好像都一岁多了呢。
百姓们不懂,也不会去说帝后的坏话,就是琢磨着,盼望着皇后娘娘给大清诞育一位聪明伶俐的小太子。
朝野上下,倒都是催生的殷殷期盼之心。
大臣们心里也有这等想法,但是没人会出来说。
皇上为藩王动乱之事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再去烦扰皇上。
况且宫中,太皇太后和两位皇太后都不急,也从未催过皇上与皇后,他们急什么呢。
皇上与皇后年纪不大,正是盛年,孩子总会有的。
皇上与皇后这般负责任,又极其看重大清,自然不会让大清没有后继之君的。
当初撤藩时,不多久藩王反了自立为王,康熙是想要亲征的。
但亲征之事,事关重大。
朝臣们都是劝说皇上不要亲征。
地方动乱,调兵前去平乱镇压即可。
皇上牵动大清的基业江山,还是不能轻易涉险的。
当时藩王动乱,几乎陷落许多州县,时局不稳,朝臣们是很有顾虑的。
且当时有一条,便是说起康熙后继无人,膝下无子,是不能就这般去亲征的。
那会儿,就有些大臣说起此事,然后恳请帝后尽快绵延子嗣。
只是后来康熙权衡利弊,决定不用亲征了。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三年过去,时局早已稳定下来。
三藩动乱,也是强弩之末,朝廷迟早能平定他们的。
因此这催生的殷殷期盼之心,又占了上风,冒了头。
齐荷倒是很不在意这个。
太皇太后和两位皇太后,真就一下都没有催过她什么。
说放手,就真的一直放手了,不再干涉她和康熙的任何事。
不管外头如何议论这个,康熙也很稳得住,只是不会刻意打压这些言论,毕竟百姓们喜欢帝后恩爱,说此言也禁了,难免伤害百姓们的感情。
这几年,康熙为三藩之事劳神,齐荷就随着康熙住在乾清宫了。
方便他理事,也方便齐荷照顾他。
康熙从小几岁就大半夜起来点灯熬油的看书,眼睛一点都没坏。
他的身体也是真好,怎么折腾都是挺好的,轻易不生病。
这几年齐荷照顾他,感觉身体素质更好了些似的。
就是忙着三藩的时候,午后总没有好好休息过。
齐荷想他半夜还会起来读书,一天也睡不上什么时间。
一天天的还对她特别的热衷。
齐荷就想着午后去陪他一会儿。
若康熙没事,两个人就会一块儿到暖阁那边休息一下。
这样,康熙也能勉强睡够五六个小时了。
春天午后本来就容易困。
睡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康熙先起身了。
若换做从前,齐荷肯定也会跟着起身的。
毕竟午睡时间长了,晚上就很难睡着了。虽然齐荷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是总也还是不能睡得太多的。
可这回,或者说这几天,齐荷要跟着起来,总有些困难似的。
康熙也没要求她起来,齐荷自己哼哼唧唧的。
抱着被褥在柔软的床榻上滚来滚去的:“怎么回事呀?最近总是这样睡不醒。”
“天天都困。早上困,中午困,晚上也困。”
“每天还吃的好多。感觉小肚子都吃圆了。脸好像也圆乎乎的了。”
康熙最近就特别喜欢捏着她的脸,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捏一捏。
本来指望着都二十岁了,脸蛋上的婴儿肥能消下去的。
结果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还肉乎乎的。
也幸而是她脸小些,要不然脸上的肉可怎么减下去呢。
齐荷自己嘟囔,也没打算康熙接她的话。
康熙一会儿还有事,她也不拦着人家去工作的。
结果柔软的床榻往下陷落一点,齐荷翻了个身,一看,康熙坐下了。
眉眼温柔的男人,正面色深沉的望着她。
齐荷歪了歪头:“你干嘛?不是要去前头议事吗?”
康熙摸摸她的脸,面色松下来,语气极其温柔:“齐荷儿,你这个月的癸水,是不是迟了十日?”
“是呀。”齐荷不当一回事,“怎么啦?”
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准时的,迟了一点,没什么关系吧。
她自己本来都不记得的,康熙一说她才想起来。这个月好像确实是迟了十天。
她有点点回过味来,眨眨眼,是十天太久了吗?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康熙叫梁九功进来,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齐荷请脉。
他们俩身体都挺好的,也并不十分频繁请平安脉。
上次请脉还是上个月的时候,这个月还未曾有过。
他是纯粹忙完了,但是齐荷,纯粹就是懒。
齐荷一骨碌爬起来,扯着康熙的衣袖问他:“皇上,有问题吗?”
康熙怕她起来太猛头晕,还稍稍扶了扶她,等她坐稳了,才改为抱着她。
康熙望着齐荷,目光很深,反问她:“你觉得呢?”
“还是,先请太医来瞧瞧吧。”
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猜测。还是得诊了脉才知道。


齐荷从康熙反问她开始就有点懵。
一直到太医来了,开始诊脉的时候,还是懵的。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齐荷觉得这诊脉的时间比以前长多了,她慢慢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太医。
太医诊好了,收了手,带着喜意跪下,笑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已有月余的身孕了。”
“只是脉象尚不是很稳定,之后需要每隔几日诊脉一次。但奴才可以确定,娘娘确实是身怀有孕了。”
是月余身孕。
齐荷记得,自己上个月的癸水也不是很稳定。是提前了差不多七八天的样子。
然后完了之后,康熙之后就没再禁着,几乎是夜夜都要同她亲近温存一回。
有时候一夜还要好几次。
齐荷想,这身孕,大约就是他们从不节制,这么来的。
她嗜睡、贪吃、这也都是有孕的症状。
结果齐荷完全没有这么想,她还以为是因为春天到了的原因。
本来这几年,她和康熙做的措施还是蛮到位的。
那个不伤身体的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从没有出过意外。
但就是上个月的时候,她有那么几天懒,突然就不想喝药了。
主要也是那几天的癸水有点多,她有些累,就只是偷懒了。
结果过后,康熙对她太热情,他特别喜欢在很深的地方,齐荷其实也觉得感觉蛮好的,就随康熙去了。
但有一回,就是没来得及送出来,直接在里面了。
因为太深了,之后弄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弄干净了没有。
齐荷事后也有补救,当时以为是有用的。
但是现下看来,好像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就是那一次,她就怀上了。
康熙很高兴啊。
赏了太医,又事无巨细问了许多,太医答了,康熙就挥挥手让太医退下了。
生怕主子有事,太医来了,梁九功香春杏春都在旁边侍候着。
一听说是主子有孕,大家都喜上眉梢,很是高兴。
等太医一走,都到跟前来跪着,恭贺康熙与齐荷。
康熙瞧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齐荷。
他的皇后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握住齐荷的手,见齐荷尚在沉思,便叫了众人起身,照旧赏了,然后便让他们出去候着。
皇后有孕之事,先不许外传。
梁九功他们都是帝后身边亲近侍候的人,方才也都听见太医说的话了。
太医也说了,皇后的身孕尚才月余,还不甚稳定,日后要定期请脉的。他们自然不能乱说。
御前和坤宁宫伺候的宫人都是口最紧的,答应一声后,都悄悄退了出去,连脸上的喜色都收敛的干干净净的,同往常一样,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等人都走了,康熙便将齐荷抱在怀中。
齐荷已经回过神来了,软软的趴在康熙的怀里,娇音袅袅:“我怀了你的宝宝了。”
康熙嗯了一声,眸中带了笑与喜悦:“是。齐荷儿有了朕的孩子。”
齐荷仰头看着他:“你高兴吗?”
康熙亲亲她:“高兴。很高兴。”
齐荷抱住他,很紧很紧的抱住:“其实,我也挺高兴的。”
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小肚子软软的,没想到里头,即将开始孕育康熙的娃了。
齐荷跟他算账:“就是那天。你弄得太深了,我自己弄不出来,你也弄不出来。之后叫你让我歇一歇,你偏不肯,还要更深。我看,就是那天怀上的。”
康熙方才自己也算过了,确实就是齐荷说的那一天。
他不答齐荷的话,只是含着笑,轻轻吻她,又深重的吻她。
齐荷都有点晕乎了,才被放开来。
齐荷眼睛都热了,抓着他的手臂,还跟他絮絮算账:“还有昨天,昨天晚上。你想想你干了什么呀。”
“你先让我用手,后来又要我用腿,之后又说不尽兴,把我翻来覆去的折腾。你还把我绑起来。我看你不是要爱我,你是要锻炼我的柔韧度吧。”
昨夜的尺度,确实有点大了。
齐荷不想生小孩子。
康熙依着她,惯着她,有了保护措施确定不会有意外后,康熙就彻底的放开了他的凶野肆意。
他们少年夫妻,感情又好,天天腻在一起,康熙对她的热情从没有一丝一毫减少过。
床笫之间,原本是康熙占据绝对主动的地位。
可这么几年,康熙带着她,总是要试一试,什么都要探索一下。
两个年轻人,精力很多,好奇心又都重,齐荷从中得了意趣后,也跟着胆子大起来。
很多时候,也仗着以前接触过信息社会的爆炸信息,就拉着康熙陪她玩一玩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两个人二人世界过了好几年,夫妻生活的尺度,自然是随着越来越恩爱而越来越大了。
谁也不晓得,齐荷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所以昨天兴致上来后,康熙定要尽兴了才肯放过她。
康熙亲昵蹭蹭她的鼻尖:“太医说了,宝宝很好的。昨夜没有伤到他。”
齐荷问着他:“那以后呢?”
康熙浅笑:“以后,朕会小心的。”
齐荷瞪着他。
康熙又笑:“朕知道了。太医说不能碰你,朕便不会碰你的。”
齐荷满意了。
康熙抱着齐荷,眸中有万分珍惜的情意:“齐荷儿,朕让你有了孩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一直都说不想要孩子的。
那药最近还用过。
但幸而这胎很是顽强稳固,太医也说了,对孩子没有伤害。
但是之后,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的。
“这是个意外。”齐荷眸光明澈,“我干嘛要生气。我也没有怪你。”
“宝宝来都来了,不要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这是我同皇上的孩子,是骨肉至亲,我也没有不要他的意思。”
康熙待她温柔,待她霸道,待她怎样都好。
就是舍不得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齐荷会心疼。
她努力表达自己,告诉康熙,她没有不欢迎这个孩子。
康熙放了心,把手隔着衣裳放在她的小腹上:“那你,还怕不怕?”
齐荷哦了一声,瞬间有被触动到了的神色。
她说:“这个,怕还是会怕的。”
“生孩子很疼呀。怀胎十月,好多孕期症状要经历。”
“一朝分娩,产妇和宝宝都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生下来以后,产妇也有可能会有好多问题。宝宝也是,哪怕健健康康的,也都很难说呀。我就怕小宝宝生病,我会好担心的。”
齐荷说着说着,脆弱的情绪浮上来,眼圈圈都红了。
要哭不哭的,就是委屈。
她是想到了她以前的妈妈。
她以前的爸爸妈妈很恩爱的,怀孕的时候,都不知道她会是这样样子。
后来生下来,才知道她有了这样的病症。
但是爸爸妈妈没有不要她,而是呵护她疼爱她,让她好好的长大。
她以前更多的时候是想到了自己。
现在有了身孕,突然就体会到了父母之心。
想想,要是这个小宝宝有个什么不好的,她不得跟着担心一辈子呀。
而且赫舍里氏后来生的第二个孩子,好像就是她这个年岁生的。
宝宝没事,可赫舍里氏有事了。
齐荷当然会怕呀。
苟过了年少生子,结果没苟过二十岁。
这么多的不确定,她一个都不想碰上的。
她还是想孩子健康,她健康,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才好呀。
红着眼睛的皇后,看起来还跟从前的小姑娘一个样。
康熙有点儿后悔了。
他少年时说的那些话,还有他额娘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把小皇后给吓坏了。
一怕怕好几年,到现在还在怕。
康熙抱着她亲,轻柔的吻着她的眼睛:“齐荷儿,别怕。朕会陪着你一起的。”
“有朕在。你绝不会有事。”
“太医方才说了,宝宝很好,会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而且咱们会定期请脉观察他,会有宫里善于接生的老嬷嬷陪着你,她们经验丰富,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如今长大了,二十岁了,平日身体健康,没有生过病。你只要按照老嬷嬷们教你的法子做,你绝不会有事的。朕保证。”
齐荷还是有点怕,怯生生的说:“那万一呢?”
康熙盯着她,干脆道:“那朕陪你一起去。”
齐荷吓到了,连忙摆手说:“不要不要。我不能这样的。”
“你也不能这样。”
死太难受了,她不想再死一次。
更不想康熙经历这个事。
他能活好久的。不能因为她,坏了帝王的命格啊。
康熙方才安慰劝说,温柔抚慰都没用,发现吓人却挺管用的。
他就故意说:“朕不管。朕反正是生死要同你在一处的。”
“别说了别说了。”齐荷连忙捂住他的嘴。
拍三下木头桌案,还配上了呸呸呸不作数。
齐荷抚了抚心口,说:“你别说吓人的话。我经不住这个。”
“你放心好了。我会努力的。”
“为了你,为了宝宝,为了我自己,我得好好努力。”
努力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她就不信这个邪,既然许下誓言,要同康熙白头偕老。
那就是一定要实现的。
她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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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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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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