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着我,我也抱着你。”

文摘   2024-10-04 12:1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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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链接合集

接上文:
“船上嗯,我们好像确实没有试过。”
康熙忍无可忍,攥着她的手扣住,从后抵她,咬着牙槽问在耳尖尖上问她:“你就指望着朕一定会变/态,是不是?”
第36集
齐荷总是惦记承烁,康熙就叫她别那么担心。
她就是想着,承烁小宝宝这么个模样,性子有点疏淡,人要求又高,也不知道皇家勋贵的孩子,哪个能和他做朋友。
承烁小宝宝的抓周,也是同承炵当时一样,是在文武百官们面前办的。
朝臣们对于二阿哥的热情还是很高的。
二阿哥有点洁癖,他们甚至都觉得这样挺好的,而且还接收的很好。
齐荷甚至都听见说,二阿哥是帝后之子,是天潢贵胄,尊贵的二阿哥,本来就应该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儿。
齐荷听见这些议论,悄悄私底下跟康熙说,朝臣们也真是太宠着承烁了,这滤镜也真是太厚了些。
长辈们宠着承烁,承炵和昌全永绶三个哥哥也都宠着承烁,康熙也说不用管他,齐荷也不曾干涉过承烁,但心里想着,这还不得把小宝宝给宠坏了么。
康熙还是说没事,也叫她不必忧心,该如何便如何。
孩子自有自己的成长周期。
这承烁小宝宝,还真是没有被宠坏。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们很宠溺他,对他没有半分要求,反而什么都听他的。
可小宝宝也没有趁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的要求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干干净净的就行。
抓周宴上,那么多的人看着他,关注他,他也还是安安静静的模样。
素日里见朝臣们少些,承烁也不怯场。
殿内纤尘不染,给他预备的东西也都是干干净净的,都看着承烁,看他取些什么东西。
王贝勒大臣们都在,承烁是被从后宫直接带过来的。
先见了那些王妃福晋诰命了才过来的。
承烁倒是目标明确,一点也不拖延,康熙一放了他过去,他就稳稳的走过去。
直接抓住了上好的玉笔和笔洗,然后就慢慢的走回来,别的都不要了。
齐荷问他,为什么要拿这个。
承烁小宝宝的眼睛清澈透亮:“这个可以洗。洗干净之后很漂亮。我喜欢洗这个。”
是的。承烁小宝宝现在是爱好上了洗东西。
他人小力气不大,也不可能真的给他什么脏东西去洗。
承炵昌全永绶他们练字写字的时候,承烁小宝宝就在旁边守着,只要他们写完了要洗笔。
承烁小宝宝也不要宫人们去做,他自己抢着要去做。
宫里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最好的。
那笔洗干净后十分剔透漂亮,承烁很喜欢,所以只要高兴,就跑去武英殿要去洗笔。
恭亲王府里先前又添了一位小阿哥。永绶的弟弟,满都护。
满都护跟承烁年纪差不多,但比承烁年纪大一点点。
他和承炵昌全永绶几个哥哥玩不到一起,但喜欢跟着承烁,看见承烁洗笔,他也跟着洗笔。
两个小小的小朋友干这事儿还挺认真的。
满都护是真的挺喜欢承烁的。承烁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傻呵呵的天天都很高兴的小宝宝。
齐荷有一段时间听说,满都护把承烁的法子全学了个遍,恭亲王府里现在也是热衷洗手,府里到处纤尘不染,都是满都护到处去监督得来的成果。
殿内很安静,承烁小宝宝的声音不大,但众臣都听见了。
可他们一个个的还是夸,说的溢美之词叫承烁小宝宝自己听起来,竟难得的让神色安安静静的小宝宝有些脸红了。
小宝宝有点害羞,便难得的要康熙抱,康熙笑了,抱起小宝宝,也夸他。
齐荷就看见,小宝宝的耳朵尖尖都红了。
她一直知道,承烁小宝宝有点爱哭,现在是人人都会顺着他,他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大家相安无事,处于一种磨合之后的平衡期,都相处的还挺舒服的。
他就比较少的哭。
可齐荷知道,一旦未曾顺着小宝宝的意思来,或者让他委屈了不高兴了。承烁便是要哭的。
承烁眼睛红红,含满了泪光看人的时候,康熙就说,那个时候的小宝宝看起来特别像她。
承烁胆子不小的,但是也会怕疼,疼了也会哭。
可这会儿看他小耳朵红彤彤害羞的模样,齐荷也觉着,他真的蛮像自己的。
承烁小宝宝今天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拿到了他喜欢的想要的东西。
而且今天他周岁了,他也蛮开心的。
抓周结束之后,康熙也没有留承烁小宝宝太久。
承烁就带着满都护去玩他新得的这个小玩具去了。
今天承炵和昌全永绶也放假,可以休息半日
三个半大的孩子和两个小小的小朋友就一起玩去了。
齐荷等众人散去,才挽着康熙的胳膊两个人相携慢慢走回乾清宫暖阁。
如今尚是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庭院里前年种下的透底雪梅还剩了些雪白的梅花开在上头。
齐荷特意挽着康熙从梅树底下过,狠狠嗅过一回梅花的香气,才回了暖阁里。
她和康熙黏黏糊糊的坐一起,抱着他,心里很开心满足:“有小宝宝果然很好呀。高兴。”
她就想起去年生承烁那会儿的事了。
还想起刚刚知道自己怀了小宝宝时候的事情了。
她笑弯了眉眼,跟康熙讲:“你还记得吗?你问我,说这么高兴吗。我说,高兴呀。”
她嘿嘿一笑,“就是真的很高兴啊。很幸福的感觉。”
康熙含着温柔的笑,摸摸她的脸,又去摸她唇角的小梨涡:“朕从来都觉得,你高兴,那朕就是高兴的。可是齐荷儿,你能不能答应朕,以后,咱们不生宝宝了,好不好?”
齐荷戳他:“为什么呀?咱们说好了顺其自然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咱们不去控制的呀。”
康熙亲亲她:“朕怕你疼。是真的再舍不得你疼了。”
“看见你哭,朕就难受呀。”
“生宝宝太疼了。朕不想顺其自然了。朕想,有了炵儿和烁儿,已是大好了。”
齐荷笑眯眯的说:“可是我不能吃药了哦。药对我没用啦。”
康熙毫不犹豫的:“朕来吃。朕有用。”
齐荷不高兴了:“你这是强行控制。我不要这样。”
康熙毫不退让:“那朕就偷偷吃药。”
“嚯。”齐荷捏他的脸,“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不疼我了,是么?”
捏他没用。齐荷假哭都没用。康熙是铁了心了。
齐荷想了想,决定折中一下,试图跟康熙商量,“那这样,你吃就你吃。但是如果我想要小宝宝的时候,我让你不吃了就不吃了。你能同意不?”
她抱着康熙,两个人一块儿轻轻摇晃,“其实我也不是一定非要小宝宝。养着炵儿和烁儿也挺好的呀。我就是觉得不能刻意控制的太狠了。但是吧,也没事。我可以听你的。”
齐荷的折中,康熙也同意了。
齐荷也是真没想到,她小时候那么怕生孩子。后来反倒是她好喜欢她的小宝宝。
倒是康熙,万分顾念她的身体,他决定,生了两个小宝宝,以后就不生了。
齐荷没说出来,就是她自己偷偷的想,她和康熙就两个小儿子。
总觉得有点孤单呐,感觉其实还可以有的。
不过这话,齐荷可不敢拿出来说。说了,这位爷听见肯定要不高兴的。
承烁再大一些,康熙这边南巡的事宜就准备妥当了。
按照康熙的意思,是都要跟着去的。
旁人齐荷倒是一点都不费心的,就是承烁这儿,齐荷还是觉得应当和他沟通一下的。
承炵昌全永绶如今每天要写二十个大字。
写完了还要去宫里的演武场练骑射。
承烁还没开始写字,还是天天带着满都护,守在武英殿里给三个哥哥洗笔。
承烁喜欢待在安安静静的武英殿里。
有时候满都护被恭亲王接回府里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待在武英殿里慢慢的洗笔。
三个哥哥忙着功课,有时候顾不上他。
他都说不用管他,他自己留在武英殿洗笔就好,不用三个哥哥陪着。
再说了,殿外还有那么多宫人候着,他也不是一个人呀。
这日,齐荷就在黄昏时分,从乾清宫出来,去了武英殿,找她的小儿子承烁。
进去一瞧,倒是满殿的墨香。
她的小儿子正打扮的一丝不苟的,袖口全都挽起来了,正坐那儿,认认真真的洗笔呢。
洗好了的,没洗好的,洗了几遍还需要再继续洗的,都整整齐齐的放在他跟前。
旁边侍奉他的人,再依据他的指令换水。
极致的雪白,这小孩儿喜欢。
墨水极致的黑,他倒是也挺喜欢的。
说是墨香干净,也是漂亮的。
不过,这小孩儿还是有洁癖的。身上穿着的是齐荷改良过的巨大的围裙,几乎是将他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包裹起来了。
挨着墨汁没关系,就是不能弄脏了衣裳和脸。
齐荷慢慢悠悠走过去,直接在承炵做功课的地方坐下了。
跟承烁说:“过两日,咱们就要出宫了。”
包裹在大片围裙里的小小的人儿,认认真真的给齐荷行了礼,等齐荷叫他起来了,小宝宝才慢慢的站起来,又去他的活计跟前坐下。
承烁干喜欢的活计就特别的快乐,眼神都是亮晶晶的快活:“我知道呀。太子哥哥都跟我说过啦。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太子哥哥说,皇阿玛会单独给我安排车驾的。”
承烁很快乐。像是幼鸟期待着第一次飞入山林的兴奋。


齐荷看着他。
承烁小宝宝身上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连一点墨都不曾沾上。
齐荷记得,上回她给承炵他们来洗过一回笔,之后她的衣裳就不能再穿了。
那身上的墨点太多了,还废了她的一套衣裳。
幸而当时没弄到脸上去。
“额娘,你看什么呢?”承烁拿着工具,微微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齐荷。
他皇额娘好像是在看着他发呆啊。
承烁以为是他身上哪里弄脏了,连忙就到处看看,没发现有什么脏的地方。
他就更不懂他额娘在看些什么了。
齐荷笑起来:“没看什么。”
瞧见承烁满眼的迷惑,她又笑起来,“是在看你。”
承烁眨眨眼,决定继续干活。
他猜不到他皇额娘的意图,索性不猜了。
齐荷也不打扰他,就瞧着他继续干活,这小孩儿是真的挺细致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么小,洗笔洗的这么好。
难怪承炵最喜欢承烁给他洗的笔。
齐荷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话:“烁儿,你太子哥哥给你说过出宫后的生活么?”
承烁答:“没有。太子哥哥说,他也没有去过江南。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听人说起过。但道听途说,不如眼见为实。他让我到时候自己看。”
承炵和承烁说过很多关于外面的事。
他去过南苑。不过全程都是在营帐里待着,没有这样真正的去到一个远隔千里的地方。
他想,他太子哥哥,昌全哥哥及永绶哥哥的那些个经验,应该是都不作数的。
齐荷瞧他那严谨模样,垂眸笑了笑,才说:“额娘跟你说。”
承烁眨眨眼:“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去看呢?”
齐荷笑了:“你当然应该自己去看。额娘的意思,是有些事情要提前告知于你。如果你觉得接受的了,咱们再谈出去的事情。”
承烁的笔洗完了。
他将笔好好的弄干,然后一根一根的按规矩放好。
又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将身上的围裙脱掉了,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妥后,承烁才规规矩矩的坐下,认认真真的望着齐荷。
说:“额娘说吧。”
齐荷就说了:“烁儿,出门在外,不比在宫里。你皇阿玛给你安排了单独的车驾。你身边也跟着侍候你的人。但外头不是事事都能妥帖的。也不一定能按照你的要求来安置你。”
“你皇阿玛这次南巡,不是真的就出去游山玩水的。他是有正经事要做。而你出去,代表了咱们皇家的颜面,你是大清的二皇子,也是额娘和你皇阿玛的儿子。你若做的不好,或者做的与众不同,或者在外头要求过高,让人没法满足你,恐怕是很不妥的。”
齐荷不想说的太直白。可偏偏又不能不说的太直白。
她怕承烁听不明白听不懂。也怕他不引起重视。
在宫里,大家都宠着承烁,这没问题。可出去了,本来就是在外头,诸事从简,要是再有什么要求,就不大妥当了。
齐荷是怕承烁甚至是路过一个地方,就要求人家纤尘不染的。
就怕偶尔在路上短暂停留,他若因为洁癖要求人家什么,只怕是就不好了。
这里面会有一个分寸,一个尺度的问题。齐荷想承烁能拿捏好。
可他还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娃,齐荷担心他拿捏不好。
又担心委屈了他。
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好把事情拿出来,跟小儿子先说明白。
承烁听的很认真。
但是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他在宫中,一直以来都很自由。
这是第一次听到齐荷说,他出去之后会不自由。
宫里人人都喊他承烁阿哥。
他知道自己是烁儿。
是二皇子。二阿哥。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是皇阿玛和皇额娘的第二个嫡亲儿子。
是何等的尊贵。
但从不知道,原来出去之后,尊贵也意味着瞩目,意味着不自由。
齐荷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有好好去想。
想了半晌,他才和齐荷说:“额娘,我不会在经过人家的地方的时候,要求他们把地方都打扫干净,要求他们每个人都洗手的。”
“我会克制。”
齐荷有点心疼小朋友,摸摸他的头,轻声说:“这是你的天性。是本能。你能克制的住吗?”
“烁儿,额娘再说的明白些。你克制住了,不让自己去叫别人那样做。你看着他们那样,可你心里会觉得难受,你难受你就会哭的。这样也可以吗?”
承烁想了一会儿,还是坚持:“我会克服。我能克服的。”
齐荷声音轻轻的:“宝宝,你可以不去的。”
承烁的声音也轻轻的,酷似康熙的那双眼有些坚定:“我想去。”
“额娘,我想出去看一看。”
如果他的那些会影响他。那他是一定会克制自己的。喜欢干净,喜欢漂亮,不能是阻碍他出去看世界的理由。
齐荷没再拦着他,她望了他半晌,忽而笑了,眉眼温柔:“好。那咱们就试一试吧。”
承烁也笑,眉眼灿烂:“嗯!”
他很高兴。
承烁小宝宝真的很高兴。
康熙确实是怕承烁不习惯不舒服,给他单独安排了车驾,只让他的奶嬷嬷在车上照顾他。
承炵和昌全永绶在一处,也有人照顾他们,康熙知道承炵如今越发稳重,行事妥帖,因此并不担心他。
尽管齐荷跟承烁事先打过招呼,承烁自己也有些心理准备。
但真正出宫后,这难受可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了。
是真的很难受。
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承烁又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克服自己的天性,那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含满了泪光。
甚至都不愿意和奶嬷嬷待在一起,一定要到齐荷和康熙的车驾里去。
小小的人儿,到了齐荷跟前,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喊了一声皇额娘。
然后就扑到了齐荷的怀里,带着哭腔哽咽:“额娘,你抱抱烁儿吧。烁儿难受。”
齐荷和康熙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有一天,小儿子也有投怀送抱的时候呢。
小孩儿眼睛红红的,眼泪挂在眼眶里,就是不落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康熙是怕孩子真难受,就说要请太医过来给承烁瞧一瞧。
承烁依偎在齐荷怀里,红着眼睛软乎乎的委屈巴巴的说:“皇阿玛。我没事。不要请太医。”
“我就是难受。呜呜呜。心里难受。”小朋友好委屈的掉眼泪。
康熙看得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齐荷也心疼的不得了。
那天同承烁谈过话后,齐荷晚上在床榻上,就把这事跟康熙讲了。
康熙也没说她做的不好,更不会讲她是自作主张。
其实,原该是跟承烁要说的。只是他舍不得,才没有先讲。
齐荷上心先说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小儿子这么委屈,也着实是让夫妻俩心疼坏了。
齐荷动摇了:“要不然,咱们就依着他,让他们都去弄好。高标准严要求。”
康熙也有点动摇:“朕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齐荷怀里的小宝宝却特别的坚定,还在掉眼泪了,却阻止他的阿玛额娘:“不可以。”
他是年纪小一点。是要克服好多好多的东西。
是没法像太子哥哥那样,圆融自通。他是天性如此,本能便要干净。
可是,皇额娘的话,承烁小朋友还是记在心里了的。
平日里,大家都宠着他,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可他天天守在武英殿给他的三个哥哥洗笔。
他的太子哥哥会读书,也会有师傅们议论说话。
太子自然不同于一般的皇子。
他洗笔洗的认真,跟着永绶哥哥昌全哥哥也一起听了一些。
好多话他听不太明白,也听不太懂。可现在想起来,那意思不就是跟皇额娘所说的话意思是一样的么。
他是皇子。本就该承受一些的。
他好像不能只顾着自己。他难道还能要求全天下的人都去洗手么。
他就两只脚,能踏足多少地。只有一双眼,又能看见多远呢。
哪有那么多的纤尘不染啊。尘土之上,就坐落着皇阿玛的江山呐。
承烁想明白这个,小朋友好伤心。
好难受。呜呜可怜的掉眼泪。
一会儿让齐荷抱抱,一会儿让康熙抱抱。
一会儿在齐荷这里呜呜哭两声,一会儿在康熙那儿哭着哼两声。
夫妻俩轮番哄着他安慰他,小小的人能有多大的精神呢。哭累了,就睡着了。
睡着了也要康熙抱着,小手紧紧搂着他的皇阿玛,一刻也不肯分开。
康熙瞧着他睡熟了,也不敢说话。
小朋友现如今也不像小时候了,但方才正哭过,康熙不想招惹他,便没有说话扰他,省得又把小朋友招惹哭了。
康熙观察承烁半晌,一抬眼,对上身边爱人的眼眸。
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腾出手给齐荷擦眼泪,几乎是用气声讲话:“宝贝,你怎么又哭上啦?”
齐荷抹掉眼泪,呜呜两声:“烁儿太不容易了。我是被他感动哭的。”
康熙瞧瞧她,又瞧瞧承烁。
哭成了两只小花猫呀。
老父亲勤勤恳恳的拿了药膏出来,给儿子抹药之前,先给爱人递过去一管药。
他让齐荷先拿着,给承烁抹了药,再给她抹药。


承炵不放心弟弟,过来康熙这边看看情况。
见他皇阿玛手里拿着药膏给承烁抹药,承炵就上前很自然的将药膏接过来了。
康熙见大儿子给承烁抹药。
他便将齐荷手里拿着的药膏拿过来,一点一点的给齐荷抹药,小声哄着,让齐荷别哭了。
康熙抱着承烁,承烁睡着了也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康熙没法子抱齐荷,只能动作幅度很轻的给齐荷抹药。
承炵给弟弟抹完药,见齐荷眼睛也红红的,就过去抱住了齐荷:“皇额娘,你别哭了。你这么哭,炵儿也想哭了。”
康熙也在旁边小声说:“炵儿哭了,朕就也想哭了。”
一家四个,两个哭了的眼睛红红的,两个没哭的,满眼粼粼的光,像是真的要加入似的。
父子俩说完了话,片刻后反应过来,都去看承烁。
齐荷在旁边小声说:“人家现在对声音不那么敏感了。你们俩这个小声说话,不会吵醒他的。何况他这一路上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不会醒来的。”
若是在宫里,承烁可能还是敏感些。
他睡觉午休的时候,寝殿都是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会去吵他。也都知道一点小小的响动会很容易让承烁醒过来。
可出了门,那就不一样了。万事自然都没有在宫里那么舒适自在。
于康熙,于齐荷,于承炵,那都是出来了才觉得更自在更舒服。他们也挺喜欢这种出门的感觉。
但承烁就不一样了。万事都要适应。他也就是吃的方面还挺好的,别的,就全靠小孩儿自己克服了。
克服的难受,人又困,跑来了康熙和齐荷这里,还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果然他们这样小声说话,承烁连动都没动一下。
承烁自己委屈难受,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一定要和齐荷还有康熙待在一起。
承炵来陪着他,他也黏黏糊糊的腻在承炵身上,嘴里软软的喊着,要太子哥哥抱抱。
承炵整个受宠若惊啊。
从承烁生下来到现在,哥俩就没有这么亲密过。
本来还以为这辈子他这个弟弟都不会亲近他的,没想到除了能天天守在武英殿洗笔,居然有朝一日会黏黏糊糊的要他的抱抱。
本来承炵还以为,承烁对洗笔的感情,比对他的感情深多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他这个哥哥最重要。
可承烁还小,这么着对他还是太过于折磨了。
齐荷和承炵都不忍心,康熙也瞧着心里难受,但他不曾说些什么。
小儿子心性坚定,虽然年纪小,可拿定的主意从不更改,看他一连守在武英殿里给承炵洗了那么久的笔就知道,这孩子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劝得动他。
可承烁是在对抗天性。
对抗本能。
正所谓本性难移,能有多少人能克服自己的本性呢。
对大人来说,这都很难,何况是小朋友呢。
承烁难受的天天哭,齐荷也跟着呜呜呜,康熙和承炵给他们母子天天擦药,眼睛倒是不肿了,可母子俩的情绪不高,是显而易见的。
齐荷还好些,会自我调节,不让自己过度的深陷其中。
承烁小宝宝就很难了。
有时候委屈起来,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哭。
齐荷实在是没了办法,有天晚膳后,她想着法子,端了满满一盆子上好的沾了墨的笔来,给承烁,想让小宝宝洗洗笔减轻一下压力。
路经山东,康熙要在此查看河防情况,便在此停驻几日。
这个地方是个挺大的县城,但是旁边有一个紧邻的小县城,里头特产一种特别漂亮的笔,是手工做的,齐荷让人去买了许多来,然后一样一样沾了墨,再拿来给承烁小宝宝洗。
承烁小宝宝看见漂亮的笔,勉强高兴起来。
注意力被分散,齐荷给他围上宫里带来的巨大的围裙,承烁就开始坐那儿洗笔了。
齐荷看着心头酸涩,却又很是骄傲。
小孩儿明明难受的不得了,天天抱着她和康熙哼哼难受,叫苦叫累,却从不说后退。
小宝宝都哭成那个样子了,还是咬着牙跟着他们一起往前。
真是很棒。特别厉害了。
齐荷想着想着,心里头热热的,没有要哭,但是有点想哭。
康熙出去,将承炵也带出去了。
承炵是太子,身上的担子更重。
这一回出来,康熙不论做什么,都将承炵带在身边。
太子该听见民间的声音,该看看地方上的官员,该接触一些,从前在宫里,在京城接触不到的事情。
太子也需要成长,需要历练。
承炵现在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儿,说起来也没有很大,远远还不够到给他分忧的时候。
康熙也从不着急,他年富力强,自然是游刃有余的。
他有足够的时间,护佑承炵成长起来。承炵可以慢慢的吸取养分,慢慢的长大,长成一个更优秀的帝王。
大清何止百年基业,他想,总是要好好培养承炵的。望着大清在,百姓能生活的好一些。
四海承平,不生战乱,过日子能好吃好喝,这才是百姓的期待。
父子俩一道出去,天黑了才回来。
承炵饿了,身上脏兮兮的一身泥水,齐荷忙让人预备,叫承炵沐浴过后再来用膳。
齐荷刚才粗粗看了一眼,承炵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他沐浴的时候齐荷跟进去,一桶的泥水,齐荷都看惊着了。
“炵儿,你跟你皇阿玛下河了?”
刚才看康熙,也是一身的脏兮兮,全是泥水。
估计也跟承炵这儿是一样的,洗出来一桶的黑乎乎的泥水。
承炵跑累了,齐荷就给了他弄了个小小的卷饼先充充饥,吃了好几口,承炵才开口说话。
承炵说:“也不是下河。就是去邻县看了一眼。那边受灾了。皇阿玛发了好大的脾气。皇阿玛要亲自去看看情形,没有人敢拦着,我就跟皇阿玛一起去了。”
承炵大约是饿了,说话也不大清楚,齐荷不耽误他,问了几句等他洗完了,就放他去跟承烁去吃饭去了。
她去了康熙那边。
康熙沉着脸,正在那闭目养神,他洗好了,只是想再泡一泡,一个人静一静。还不想出去。
从南巡至此,齐荷每日都同康熙和两个儿子在一起,大儿子天天跟在康熙身边,小儿子难受,天天黏着他们仨。身边来来往往的,总免不了跟着宫人或大臣们。
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竟没有什么整段空闲下来的时候。
现在孩子们去吃饭了,这儿只有康熙一个人在。
齐荷一走进来,仿若就进了另外一个天地似的。
这儿没有小朋友小宝宝,没有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有她和康熙,两个人。
她的动作已很轻了,他在外头跑了一整日,方才瞧他在闭目养神,齐荷就怕打扰了他,悄悄的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的。
她就是想好好看看他。
结果,他还是醒了。
一双幽沉眼眸望过来时,眸中寒意顷刻间散去,瞬间涌起的,是温温柔柔的笑意。
“宝贝怎么过来了?朕一会儿就出去的。”
他分明沐浴过,可身上的寒意拢着的比方才还要多。
他在这儿闭目养神,齐荷看他,却知他是在平复心绪。
她一来,他抬眸看见了她,那一身的寒意就都散尽了。
齐荷过来,伸手试了试水温,也不很温热了,都快要凉了。
换过水,水清凌凌的,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可夫妻这么多年,就这样的,齐荷还是有点不大好意思去看他。
只过去戳戳他的肩膀,给他把衣裳拿过来了:“你起来。水都快要凉了。再泡下去,会受凉生病的。”
康熙浅笑:“朕用冷水沐浴都不会生病。”
齐荷啧了一声,不高兴。
康熙忙起身,又对她笑:“朕听宝宝的。宝宝别生气。”
语气温柔腻歪,可齐荷看他,那眼底的寒意,可还残留着三四分呢。
果真就像承炵说的,是生了大气的样子。
康熙这些年,养气功夫见长,小时候就是不骄不躁的,不急躁的人,便是前一刻生气,后一刻就能缓过来。
可齐荷瞧着,还是心疼他。
他是精力旺盛,这些年也早已习惯了做一个帝王该做的一切。
可他也是一个人呀,他不会累么。不见得啊。
她站在康熙跟前,慢慢悠悠的帮着他穿衣裳。
康熙总舍不得她干这些事,她也没怎么干过,可看着看着也看会了。
这会儿给他穿起来,还真的很像个样子了。
康熙温温柔柔的看着她笑:“不去看看儿子?”
齐荷给他穿好了,一双手臂穿过他的腰身,紧紧抱住了高大的男人,声音却软软的腻:“看过啦。再来看看你。”
康熙就笑,也搂住她:“先看儿子再来看朕啊。”
齐荷贴着他温热的心口,轻声说:“炵儿说,你在外头生了大气。”
“你别一个人在这生闷气。我看着心疼。你想静一静,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你不想说话,那咱们就不说话。但你别一个人。你抱着我,我也抱着你。”
她乖乖的,“好啦。我的话说完了。你继续生气吧。”


康熙本来心思沉沉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在外头生了大气,怕将身上残余的情绪带到了齐荷与儿子跟前。
承炵跟着他,见过许多,大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已是极好了。
他又不曾生大儿子的气,大儿子自然也不曾被吓着。
只是烁儿还小,如今又正是难受的时候,他又比较敏感,康熙不想吓着他。
齐荷也跟着担忧烁儿的事,康熙也不想她察觉自己的情绪而跟着担忧。
结果谁知道,这点上倒是跟大儿子没什么默契了。
就少一句话没嘱咐,大儿子沐浴就把他给卖了。
估摸着齐荷是去瞧承炵的时候,承炵跟齐荷说了,齐荷担心他,就过来了。
倒也不是故意想瞒着,其实以齐荷的敏锐,康熙这么些的异样,也难逃她的眼睛。
被软软的人抱着,她还这样乖巧,这样娇柔,康熙眼底的寒意都散尽了。
“你这样抱着朕。朕还生什么气呀。”他轻声笑,把齐荷抱起来,去了安安静静的隔间。
隔间有一个落地的窗扇。
外头都黑透了,屋里点着轻亮的灯烛,晚风温柔,齐荷早先就开了一扇窗,康熙过来,抱着她一块儿坐在窗前的地上放着的坐榻上,又将另一扇窗给推开了。
“饿不饿?”康熙不曾放手,将齐荷抱在怀里。他盘腿坐着,让齐荷坐在他身上。
“我不饿。”齐荷在他们回来前,还吃了些茶水点心的。这边的点心挺好吃的,她一时嘴馋,就吃了好多,现在就不是那么的饿。
可康熙和承炵是一起回来的,承炵都饿成那样了,齐荷不相信康熙不饿。
她想去弄些膳食来,让康熙就在这儿吃。
她也看出来了,康熙现在大约是不想同两个儿子一块儿用膳的。
她想,这样也好,她也想和康熙单独在这儿说说话。
承烁那边有承炵照顾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只管在这儿陪着康熙就好了。
康熙不让她动,唤了梁九功来,让梁九功去预备膳食。
过了一会儿,膳食就送来了。
梁九功等人退下,康熙就望着齐荷笑:“你不饿,也陪朕用些。”
齐荷抿唇笑:“好呀。”
“赵祥星,给朕上折子,一直都说山东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风调雨顺。他在任将满十年了,朕看他的考核,竟还是很好的。朕来了,瞧着山东虽不如他说的那样好,但也尚可。”
康熙慢慢用了些膳食,又瞧着齐荷用了些,才慢慢开了口。
赵祥星是山东巡抚。
过来住下时,齐荷曾随着康熙见过他一面。看着人还挺老实的,但齐荷不大喜欢他,这个人他似乎并不是真正的老实,给人的感觉不大好。
而且赵祥星真的太胖了。齐荷都想,他跟着康熙去巡视河防,就他这样的体格,这还没到夏天呢,就已经是一身的大汗了。
可过来瞧见山东还挺好的,齐荷就没有多想。
此刻才晓得,赵祥星竟真的有问题。
“朕素来用人,自是要信任臣下的。可也不会只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山东如何,朕总能通过些别的法子问问旁人。说来也是可笑,竟都赵祥星给蒙骗了。”
“他不知纠集多少人骗朕骗朝廷。做这些假样子给人看。实际上,山东这么多州县,也就是朕这里,附近四五个州县尚还过得去。其余的地方,早已是私下征比钱粮,亏空数额巨大。”
“他说山东连连丰收,风调雨顺。咱们过来,你也瞧见了。天气是挺好的。可亏空甚大,河防一塌糊涂。不知道干系连累了多少人。邻县。邻县淹了多少田地民房,又死了多少人。若非朕当面撞见,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得见天日。”
康熙当场就生了大气。
处置了一大批人,又临时调上来一批人。
紧急救灾,自然是先将最要紧的事情办妥了,才能查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康熙生气,是为蒙骗。可也万分心痛,是为这儿的百姓。
他心中深深自责内疚,是为用错了人。
心中煎熬焦灼,实在是急火攻心。
亲政后,康熙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
只是心头之患,一件件的解决。此次南巡,是为台湾事得以圆满解决。
他想着,那就出来,看看南边。
结果这一看,倒是看出个天大的窟窿来。
他甚至在反思,是他为政过于宽仁了吗?
竟养出赵祥星这么个蛀虫来。
到底是相伴了数年的夫妻,又是从小一处相伴过来的少年夫妻,齐荷是跟着他一路一起走过来的。只转头瞧了瞧康熙,便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是个深沉的人,除却在她的面前放松自己之外,便是在太皇太后跟前,也是要收敛几分神思的。
他也只肯让齐荷看透他。
齐荷轻声说:“这是赵祥星的错。他当了父母官,却不思百姓,贪婪愚蠢。这不是皇上的错。”
康熙想起今日所见之情形,深深闭了闭眼,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三藩之乱,拖了朝廷好几年。大半省份都被拖了进去。尚有许多地方,明余党趁机作乱。朕要安抚百姓,要压服乱党。朝廷要用人,地方要用钱。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后又出了台湾之事。又是打仗。”
“朕不得已,禁海。如今虽然解禁了,可民生尚未恢复,恢复生机,还是需要时间的。山东这么多的州县,朕知道,有亏空者不少。”
“事实上,天下这么多省份,这么多的州县,有亏空者更是一多半。朕都知道。朕也早有旨意,令他们尽快补完。只是,这也是需要时日的。”
康熙深深望着窗扇外的月色,总觉得屋中一灯如豆,屋里屋外几乎是一样的黑沉沉。
可偏偏身边就是有个温柔暖热的人,认认真真的听他这个皇帝说话。
康熙说:“这些亏空,从三藩之乱时就有了。朕令他们补完,只是这些年,实是很艰难。”
齐荷忍不住转身,与他面对面。还坐在他的身上。
她就比他略高了些。齐荷微微垂眸,望着康熙。
他实在是好看,刚刚沐浴过,身上有齐荷喜欢嗅闻的味道。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描摹着他的眉眼。
她说:“这也不是皇上的错。天下之事,何止万几,皇上要治理天下,日理万机,哪能什么事都压在皇上一人身上。那要那些个臣子做什么?”
“况且,皇上是年少登基的。这么多年做皇帝,自然比我看的通透。皇上年轻时就知道的道理,怎么现在反倒自苦了?”
康熙只觉她的手温柔。指尖丰润柔软。
她的目光如轻水般柔情。
他情不自禁吻了吻她,心中焦灼仿佛是轻了些的。
他禁不住轻轻叹息,说:“朕年纪越长,越发觉得,做皇帝不易。朕想,还是朕做的不够好。”
齐荷心疼他:“皇上这反省,也实在是太过了些。”
他无一日不反省自己。也就是齐荷最为清楚了。
从他们大婚至现在,他何止是一日三省自身呢。百遍千遍都是有了的。
她忍不住提醒他:“皇上过于着相了。”
康熙幽幽凝望她半晌,笑了:“现在不唤朕玄烨了?”
齐荷倒是分得开:“如今自苦的是皇上。玄烨好得很。我心疼的是皇上。”
其实齐荷说得对,他是过于着相了。
生了气,还是痛惜好好的山东,被赵祥星祸害成这个样子。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欺瞒的。
康熙把齐荷往怀里揽了些:“朕知道了。不叫你心疼,朕往外走一走。也就走出来了。”
齐荷问康熙:“皇上明日,还要去邻县么?”
康熙点点头:“原本是当明日启程的。但这事出了,朕就不走了。今日之后,都会知道,朕在山东震怒。事情未完,朕也不能放心。等山东事完,咱们再启程。南京那边时日尚多,况且,也不急在这一时,回头改改时间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
“朕要给他们一个态度。朕要严惩。朕素日,还是太宽仁了。”
齐荷便问:“炵儿明日,也跟着皇上一道去么?”
康熙轻轻嗯了一声:“自然要去。他是太子,不能不出面的。”
“何况,朕也想让他去见一见的。他该见一见的。”
“宝贝,你是不是心疼他?”康熙贴近她,鼻尖轻轻放在齐荷的唇瓣上。
齐荷轻轻笑起来,亲亲他的鼻尖,小声说:“不是。我不是要说炵儿。”
“我的意思是,我想着,要同你们父子一起去看看。”
“且不说我是皇后的事。原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被康熙抱着,亲吻片刻,便在原先桌案上的那一盏灯烛边,又慢慢的添上一盏。
屋里轻轻拂过温柔的晚风,两盏灯火,照亮了依偎在一起的帝后。
齐荷轻轻柔柔的声音落满了康熙的心头。
她说:“我们是一家人呀。我是你的妻子,是炵儿的额娘。你们忙着天下事。我要陪着你们一起。”
她的眸子明亮温暖,“玄烨,我要和你一起,做这长夜里最亮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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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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