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9月24日晚，ATP250成都公开赛决赛战罢，中国网球选手商竣程以7-6(4)、6-1的比分力克2024年巴黎奥运会男单铜牌得主、世界排名第19的穆塞蒂，夺得冠军。这是商竣程职业生涯首个ATP巡回赛单打冠军，也是继吴易昺之后第二位拿下巡回赛男单冠军的中国网球选手。
商峻程的这个冠军是颇有含金量的。决赛对手穆塞蒂当前世界排名第19，最高世界排名第15，可以说是世界准一流选手了。战胜这样一位选手夺冠，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而是实至名归水到渠成的事。
商峻程的父亲是前北京国安国脚商毅，母亲是前乒乓球国手邬娜，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运动天赋不言而喻，再加上年仅十九岁，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如此好的运动天赋，没去踢足球，是不是可惜了？其实这个问题早有人问过商峻程的父亲商毅，答案是这样的：
无疑，商峻程的成功，又一次让我们想起那个说了千百遍的老问题：为什么中国足球总是上不去？
原因当然是很复杂的，有着许许多多因素在共同作用。就着商峻程的成功和商毅的观点，我们只谈其中的一项：中国缺乏发展足球运动的集体主义大环境。
中国互联网上有数量庞大的伪球迷，他们本身并不喜欢足球运动，很少（几乎没有）实际参与足球运动，也绝少在观看足球比赛和购买周边产品上消费，也就是说，他们对中国足球是既不支持也不支持。但这群人有一个异常滑稽的共识，认为中国足球只要放弃管理，倡导个人主义，“交给市场”，就会脱胎换骨。
但事实是，和这类伪球迷的认知相反，中国足球恰恰最缺的就是集体主义。
如果认真观察中国竞技体育的发展，很容易总结出一个特点：非对抗性个人项目（含双人项目和接力项目）强于对抗性个人项目（含双人项目和接力项目）强于球类集体项目。
很显然，非对抗个人项目是最容易通过训练出成绩的，中国的优势项目如跳水、举重等等，都很早在世界赛场获得好成绩，有些项目甚至拥有了垄断地位。在田径、游泳等“主流”项目上，中国运动员的成绩也在不断提高，游泳运动员在奥运会上屡奏凯歌，连向来被视为“黄种人劣势”的百米短跑赛场，也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而对抗性个人项目则参差不齐，但原本落后的项目，近年来也逐渐取得了成绩。中国是乒乓帝国自不待言，羽毛球水平也一直维持在一流强国的地位，斯诺克运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了和英国双峰对峙的世界级强国。过去，网球运动一直是中国体育和世界主流竞技体育差距最大的一项，近年来，中国女子网球成绩卓著，多次获得大满贯奖杯，男子网球也渐渐展露头角，偶尔能够获得ATP巡回赛冠军——当然，和非对抗性项目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而球类集体项目则远远落后于那些个人项目。不光是足球，篮球、排球、手球、水球乃至曲棍球，都是远远落后于世界顶尖水平的。曾几何时，中国女足还是铿锵玫瑰，还能在奥运会和世界杯上争取好成绩，但随着女子足球运动的充分开展，中国女足的江湖地位一降再降。男子球类集体项目则更别说了，史上最好成绩只不过是男篮和男排在08奥运会上，凭借东道主优势进入八强，仅此而已。
对比这三类项目就会知道，在中国发展得好的，恰恰是那些个人主义更有效的项目。总有一些人，怀着某种恶意，声称“全世界玩的项目我们没一个玩得好”，但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只有真正需要集体主义的球类集体项目，反而因为集体主义缺失，陷入了越搞市场化成绩越差的困境。
球类集体项目更需要集体主义，对此，有三个层次的理解。
第一层理解，就是球类集体项目需要球员有很强的集体主义意识，在场上紧密配合，不计个人得失，追求集体的胜利。商峻程的父亲商毅说，“足球自己练得好不行，队友不给力白搭”，实际上是对这种集体主义缺失的主观感受。但反过来说，商毅的这种想法，本身又构成了一种集体主义的缺失，使得中国球类集体项目陷入更加困难的恶性循环。
第二层理解，是球类集体项目需要全体从业人员有很强的集体主义意识。球类集体项目，尤其是足球，从少年选材、训练开始，一直到成年国家队出成绩，是一个非常漫长而复杂的系统工程，如果其中的大部分从业人员缺乏集体主义意识，那么成年国家队的成绩必然上不去。
事实上，我们也知道中国足球的一个通病，就是青训教练为了自己出成绩，喜欢选身材好、速度快、发育早的球员，因为在青少年时期，技术优势不太显著，战术水平也比较低，身体优势往往具有决定性，能为球队带来成绩。但这类球员的上限往往不高，到了成年队阶段就会变得非常平庸。如果青训教练不以大局为重，专注于自己获得成绩和荣誉，那就很难为成年队提供好苗子。有个笑话说，如果梅西生在中国，青训阶段就被淘汰了，因为梅西身材矮小，速度也不快，不能为球队尽快带来成绩。这虽是笑话，但很反映事实。
而第三层理解，就是整个大环境，必须在成绩和经济利益之间选择成绩，这也是最难做到的。有人可能要问，成绩和经济利益不是一致的吗？成绩越好，岂不是收入越高？
这个想法似是而非。
足球产业这座金字塔，尖端部分能容纳的球员和教练很少。一个与人的直觉不同的数学结论是，金字塔尖十分之一的高度，只占金字塔体积的千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千名职业球员中，有九百九十九名无法进入收入前10%的行列（大致模型）。
但从培养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投入来说，培养顶级球星和普通球员的成本相差并不大，绝大部分职业足球运动员都会付出很大的训练成本，却无法获得高额的回报。
综合来说，提高足球运动的成绩对于绝大部分足球从业者来说，是极为不经济的。前不久，中国足协对一批涉及假球的球员进行了处理，从涉案金额来看，他们中的大多数，一年收入也不及踢几场假球。
哪怕是在足球经济极为发达的英格兰，总共92支职业联赛球队，也只能容纳大约3000名职业足球运动员，他们中超过一半人的周薪不到1000英镑，更何况最终未能进入这3000人范围的其余几万名球员。如果以“提高收入”作为目的，那么最优解显然是“不踢足球”。
没有一颗热爱足球的心，没有对冠军的强烈渴望，用想象中的“市场经济”手段去搞足球，那么中国足球势必越来越衰弱，因为从事职业足球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非常不经济的行为。
所以说，在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像商毅那样为儿子选择网球而非足球，是非常合理的选择，无可指责。商峻程在网球运动中可能取得的突破，也可想而知大于他“如果从事足球运动”的成就。商毅父子找到了“不踢足球”的最优解，显然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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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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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足坛的围棋选手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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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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