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被处死后,武宗又宠信两个佞臣,一个叫江彬,一个叫钱宁。江彬因镇压农民起义有功,又善于迎合皇上的心意,被擢升为左都督,留侍左右,并赐国姓。钱宁身怀绝技,又会变着法儿让皇上开心,所以也受到宠信。两只公鸡关在一起,自然会斗得不可开交。结果,江彬占了上风,钱宁便渐渐销声匿迹。
江彬为了让武宗开心,引诱他四处游乐,不理政事。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宁王朱宸濠叛乱。南赣巡抚、佥都御史王阳明立即发兵镇压,生擒朱宸濠,叛乱很快平息。
这时,江彬却极力鼓动武宗御驾亲征,借机到南方游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京城游到扬州,又游到南京。沿途搜鹰逐犬,捕鱼狩猎,吃喝玩乐,骚扰百姓。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民怨沸腾,直至第二年才回朝。回京不久,一场暴病夺走了武宗的生命,那年他才31岁。
武宗没有子嗣。皇太后和内阁首辅杨廷和做主,让武宗的堂弟、兴献王朱的世子朱厚继承大统,改元嘉靖。史称明世宗。世宗入嗣之前,大政由杨廷和总理。杨很有政治才能,在新皇帝即位前整饬朝政,严明纲纪,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世宗即位后,在议定其生父兴献王的崇祀、称谓等重大礼仪问题上,朝臣意见分歧。杨廷和主张世宗称亲生父母为“皇叔父母”,另一些人则主张称“皇父母”。
杨廷和的意见虽符合封建礼制,却得不到世宗的支持。两年后(嘉靖三年),杨被迫去职。此后的内阁首辅,多热衷于争权夺利;加上世宗又不是个争气的皇帝,所以明朝的政治依然腐败。
朱厚虽不像他的堂兄武宗荒淫浪荡,却崇尚道教,迷恋丹汞。在太监崔文等人的怂恿下,找来一帮道士,在乾清宫、坤宁宫等处建坛作法,祈求长生之术。
道士为迎合皇帝的心意,谎称自己有祈雨召鹤之法。下雨是自然现象,鹤是他们精心驯养的,受人驱使。世宗信以为真。
道士还和太监沆瀣一气,趁深夜皇帝熟睡之际,将桃子放在世宗寝宫的御床上,说是仙人所赐。有时还染成“五色灵龟”,炼出“仙丹妙药”,呈献给皇上。前者说是天降祥瑞,后者说是服后成仙。他们还吹嘘自己有“点石成金”之术。世宗都深信不疑。
龙虎山道士邵元节奉诏进宫,世宗恩宠有加,除赐给冠服、金银、禄米、田产外,还为他建造了“真人”府邸。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邵元节去世,世宗下令当地官府为他举行隆重葬礼。后来他又宠信妖道陶仲文,授给他少保、礼部尚书、少傅、少师等要职。
世宗一方面信奉道教,方面迷恋女色。当时宫中美云,却满足不了他的淫欲,还经常派人到民间遴选淑女,供其享乐。为了炼出长生之药,他听信方士的胡言,以少女初潮经血为原料,炼什么“先天丹铅”。宫女们不堪其虐,密谋杀掉世宗。
嘉靖二十一年十月的一天凌晨,世宗正在端妃曹氏宫中熟睡,以杨金英为首的16名宫女一拥而上,用一块黑布蒙在世宗脸上。有的卡住他的脖子,有的按住他的手脚,准备用绳套将他勒死。
就在她们猛拉时,才发现杨金英误将绳套扎成死结,致使计划失败。一名宫女为了逃避罪责,慌忙跑去告密,世宗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事后,十几名宫女,连同端妃曹氏和与此案有牵连的宁嫔王氏,全被凌迟。历史上称这次事件为“壬寅宫变”。
世宗再也不敢住在乾清宫了,移居到西苑燕王旧宫。他当众宣称已和尘世绝缘,再也不上朝视事,整天闭门潜修,服药炼丹,俨然一个出家的道士。
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户部主事海瑞极为忧虑,就买了一口棺材,诀别妻子,冒着“触忤当死”的危险上书皇帝,历数他听信小人谗言、酷信道教、竭民脂膏、滥兴土木。世宗大怒,下令把海瑞关进大牢。世宗死后,他才获释出狱官复原职。嘉靖一朝,严嵩父子就是当时的两条恶犬。
严嵩祖籍江西,擅长诗文,工于谄媚,深得世宗宠信。嘉靖二十一年入阁参政,两年后升为首辅。二十多年间,他日夜随侍西苑。世宗夸他忠诚勤勉,办事果断,因而他独揽了朝廷大权。其子严世蕃时任工部侍郎,他通晓时务典制,常能按照世宗的心意奏答,严嵩经常让他代行政事。各部有事请严嵩决断,他便回答说:“你们等着,我和小儿计议后再定。”朝中人都说:“皇帝不能一刻没有严嵩,严嵩也不能一刻没有儿子。”有的人则干脆称他们父子为“大丞相、小丞相”。
严氏父子依仗权势,贪赃枉法,祸国殃民。官吏的任免升迁,都以贿赂多少为标准;不愿阿附的人则受到迫害,有的免官,有的下狱,有的甚至被砍掉脑袋。有人说严家的财富比皇帝还多。当时北京流传的民谣“可笑严介溪(严嵩),金银如山积”就是佐证。
嘉靖四十一年,严嵩被免官回故里,其子严世蕃因作恶多端,被处以斩刑。
由于世宗的昏庸,严嵩父子的误国,导致了明朝边防力量削弱,给鞑靼的侵扰造成了可乘之机。
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鞑靼可汗俺答率部进犯大同,守将仇鸾贿之以重金,俺答遂引兵东进,攻陷了古北口。京师为之震动。
那时,嘉靖帝正在西苑修炼,听到边报,一面下令集中城中兵马,严守城门,一面招募义勇,号召各地驻军入卫京师。
严嵩自有“高见”。他对世宗说:“俺答并非觊觎我大明江山,他们掠取了大批人口、牲畜和财物后,自然会引兵西去。”
不出严嵩所料,几天后,俺答便满载着金银布帛,驱赶着骡马人丁,耀武扬威地撤回塞北去了。敌人走了,糊涂天子硬说这是神仙保佑的结果。
明世宗到了垂暮之年,羽化登仙的企盼仍没有泯灭。过了45年的半皇帝半道士的生活后,他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