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54年,陈港生出生之时,是个十多斤的巨婴,陈妈妈在产床上惨叫好半天,也生不下来,只好剖腹产。为凑齐剖腹产的手术费,陈爸爸借遍了左邻右舍。
体重超常的陈港生,上了报纸,全港闻名。
陈爸爸忧心忡忡,巨大儿多数智力平平,他怕儿子长大后是个笨蛋。
果然,1960年,陈港生上学后表现很差劲,上小学一年级,他居然两门功课不及格,被学校勒令留级。陈爸爸怒火万丈,他和老婆就因为读书太少,从山东来到香港,才只能为洋人帮佣的!陈爸爸把儿子按倒在地,用竹扫帚把他的屁股抽了又抽,边抽边骂:“我叫你狗屁不通,我叫你狗屁不通!”陈港生不哭,连眉头都不皱一皱。
陈爸爸气急败坏,揪着陈港生的耳朵,一直揪到于占元教头办的中国戏剧学校(相当于如今老在电线杆上贴招生广告的文武学校)。只见学校的操场上倒立着一排剃光头的男孩,于教头手持皮鞭来回巡视,一见谁的腿不直或者摇晃,就刷的一鞭子抽过去。被抽的孩子两眼含泪,却不敢哭出声来。陈爸爸指着那一排受罪的孩子,说:“看见没?要是你再不好好读书,我就把你送到这里来,让于师傅天天拿鞭子抽你!”
陈港生大喜,摇着老爸的腿大喊大叫:“太棒了老爸!你现在就送我来吧,我要剃光头,我要学武!”
陈爸爸哭笑不得,本想对儿子来一次现场教育,让他从此发奋读书,没想到儿子竟一眼就爱上了练武!赶快又揪着他的耳朵匆匆而去。
但陈港生自此对学武上了心,无论陈爸爸如何花言巧语,如何义正词严,他就是不读书,一口咬定,说:“打死我也不读书!”
陈爸爸万般无奈,正在这时,他们夫妻俩要跟着主人离开香港去澳洲,只好把陈港生托付给于师傅。
2
陈港生就这样跟着于占元学武了,改名陈元楼。一学就是10年。
1970年,16岁的陈元楼从戏校毕业了,虽然长成了一个小帅哥,却仍然不怎么起眼,即便是他心爱的武术,在同门师兄弟中间,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从8岁开始,陈元楼就开始在一些电影中跑龙套,跑了七八年,出演的电影总有一二十部吧,没有一个镜头给哪个导演留下深刻印象,混口饭吃而已——还混了上顿没下顿的。
陈元楼没钱,却有的是时间,整天把手插在口袋里,在街上逛来逛去,见到美女就吹口哨,心里做着五颜六色的青春梦。
有一天,一个大辫子女孩让陈元楼怦然心跳,他迷迷糊糊跟着女孩上了车,又在下车时大胆与女孩撞在一起,同时,一边说着“你走路咋这样不小心”,一边把女孩扶起来。
女孩面红耳赤,说一声“对不起”,一甩黑油油的大辫子,就要离去。
莺歌燕舞的一声“对不起”,顿时让陈元楼意乱情迷,他情不自禁伸手把女孩拦住:“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一下好吗?我叫陈元楼。”
女孩还在读中学,只以为遇到了街头流氓,又惊又怕,一言不发,掉换头往另外的方向走。陈元楼又拦住,说:“不说出名字不能走,就算你今天跑掉,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会每天到你楼下等你。”(其实,这时他并不知道女孩住哪儿,唬她而已。)
女孩惊呼:“你要干什么?”眼睛四顾,想叫警察。
陈元楼嘿嘿一笑:“对不起,小姐,我是一个演员,只是想找一下小流氓调戏良家少女的感觉而已,没吓着你吧?”
女孩这才松一口气,看一眼面前的帅哥,羞答答说:“我叫嫦娥。”
陈元楼在学习、武功和演技方面,至此为止,乏善可陈,追女孩却堪称天才,他就这样三下五除二,开始了他的初恋。
嫦娥在一家女校上学,因为马上要去泰国演出,这段时间正忙着排练,每天晚上都要排练到10点钟才回家。陈元楼说:“10点到12点的时间就给我吧,我等你。”
嫦娥家住九龙的一个富人区。从傍晚开始,陈元楼就一直守在她的楼下,只怕嫦娥失约。10 点整,大门悄然而开,嫦娥一闪而出,陈元楼激动得就像一眨眼成了千万富翁。
那天晚上,陈元楼坐在九龙仔公园的长椅上,把玩着嫦娥的大辫子,把“嫦娥,我喜欢你的辫子,你一辈子都要为我留这样的辫子”之类的傻话说了又说。无话可说时,陈元楼就给嫦娥翻跟斗、拿大顶,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武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夜深了,陈元楼送嫦娥回家,挥手“再见”时,陈元楼突然在嫦娥脸上蜻蜓点水般一吻,手忙脚乱逃开去。
这样的幸福时光持续了半年多,戛然而止。
3
有一天,嫦娥的父亲,一个身家千万的富豪,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在跟一个“龙虎武师”(粤剧对“武行”的称谓)马马虎虎,勃然大怒,勒令嫦娥必须立即与陈元楼断绝往来,否则,他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最后一次见面,嫦娥未开言就泪流满面。
陈元楼隐隐地觉得大事不好:“嫦娥,你怎么了?”
嫦娥哽咽着说:“元楼,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见你了,我爸爸不同意我们好。”
陈元楼到底年轻,把爱情看得太简单,说:“他不同意没关系,我爸妈同意呀。我们私奔去澳洲吧。”
嫦娥摇了摇头,掏出一封信,说:“我要说的都在这里了,你好好看看吧。”说完,哭着跑了。
那是一封泪迹斑斑的信,饱含嫦娥的深情和尴尬。可怜一直不好好读书的陈元楼,阅读水平仅限于看路牌和菜单,他捧着嫦娥的信痛苦不堪,他不太清楚信里说的啥,只知道他和嫦娥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爱情到此为止了。有一句话,陈元楼倒是连蒙带猜,估出了大意,嫦娥他爸说:一个不好好用功,一心一意追女孩子的龙虎武师,怎么可能有大出息呢?
陈元楼经历过诸多苦痛,当年被老爸打屁股,在学校被师傅抽鞭子,被块头比自己大的师兄按在地上啃泥,他从来没哭过。但那天下午,似懂非懂读着嫦娥的绝交信,陈元楼号啕大哭,壮实的身子颤抖不已。
陈元楼从此没再追过女孩子。咬紧牙关,只管埋头打天下。
1976年,电影《新精武门》轰动一时,男主角叫“成龙”,他就是当年的陈元楼。自那以后,成龙越来越红,最终成为当今最为响亮的华人影星之一。
成龙功成名就后,有记者问他:“你爱上一个女子,会花时间追求她吗?”成龙回答说:“不会。与女人在一起,要慢慢追求就没意思。最好快,三几天便上床。”
如此回答当然有点不正经,但数以千万计的女粉丝并不介意,依然狂热地痴恋成龙,日本女成龙迷甚至成立了声势浩大的“成龙不嫁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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