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我突然泪流满面

情感   2024-11-03 07:30   江苏  

  

  太仓的这一段防汛堤很美,可惜我拍照水平太差,拍不出她的美来。

后一辆小车左边,靠边停放的是我的单车我的包。作为唯一的单车乘客,夹在大车小车中间过长江,我才觉得,人是何等卑微。


  推送完《第一个娶中国姑娘的美国人》,我收拾行李,下楼退房。老板娘一个人打理旅馆,这会儿可能去买菜了,我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查房,她说不用,把钥匙留在服务台就好了。我很是欣慰,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8点20出发。前天酸疼的膝盖和屁股,经过两天的休整,好多了。

  

  我要到南通去。昨天查过地图,沿着228国道,一直向西,47公里能到。

  

  骑到叠港路,碰到丁字路口。我知道南通在丁字那一横的上方,却不知该左拐还是右拐。问一个骑电动车的快递哥,他说左拐,然后,下一个红绿灯右拐。左拐之后,骑了一两公里,也没见红绿灯,又问一个骑三轮车的大哥,他说我走错了,应该掉头回去。我最怕走回头路,就问大哥,往前是什么地方?大哥说,前面10公里是过江到常熟的轮渡码头。

  

  我略一犹豫,决定不去南通了,去常熟。(我后来查地图,知道丁字路口左拐右拐都能去南通。)

  

  说是走长江,除了在崇明岛,过长江大桥时,隔着车窗玻璃看一眼,我还没有真正接近过长江。我得到江南去,体验横渡长江的感觉,让浪花打湿我的衣裳。

  

  离南通只有20公里了,却临时改变计划,与南通擦肩而过,我有点难过。

  

  第一难过,刚才等红灯时,我查看《第一个娶中国姑娘的美国人》发布后的反响,看到有读者指出,我把张謇的“謇”误写成了张骞的“骞”。我很羞愧,我在张謇故里住了两晚,在“张謇纪念馆”转了一个多小时,张謇的“謇”,我看了千百遍,居然写错了,而且,我一直把“謇”读作“千”(应读“捡”)。我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犯过多少这样自以为是的错误,过南通而不入,就算是对南通大咖张謇赔罪吧。

  

  第二难过,小蹦总抱怨,说好的事情我老是变。对不起老婆,我又变了。

  

  我的郁闷,直到过长江才释然。渡轮到长江中间,我给小蹦打视频电话:“老婆你看,长江好宽啊,两边都看不到岸!”

  

  天宽地阔,谁会在意你写错一个字呢。就算你犯下离谱的错误,大部分人都会一笑而过,还会有真正的朋友站出来,不由分说帮你,不遗余力挺你。比如我此次走长江,有人不以为然,也有人鼓励和支持。老友建国,就是无条件赞成我的人,给我买了防寒防雨的衣服,还为我写了一篇文章,读得我边骑单车边落泪。

  

  一个人孤独的寻光之旅》  

  文/胡建国

  

  当罗尔告诉我,他想独自走长江,我一点不觉得意外。

  

  一切源自梦里的一句问话:“你走过长江吗?”那声音如此清晰,亲切又带着威严,以至于他脱口而出:“我走过!”然后他就醒了。

  

  事实上,他从未徒步行走过长江,甚至对长江边曾发生过的很多事,也知之甚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誓旦旦地回答。他忽然为自己梦里那句不诚实的回答感到不安。

  

  此时,罗尔正面临他人生中巨大的挑战:他的生活一地鸡毛,不可收拾;他的工作遭遇瓶颈,进退两难;他的写作无法突破,他一直想写一部长河式小说,再现中国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然而,在这人心浮躁的快餐年代,谁有兴趣去看他发掘时代变迁的理性逻辑?

  

  “我是一个对上帝无用的人。” 有一天,罗尔这样对我说。他的头发已经泛白,双眼有些湿润,他说话的声音,让我觉得心痛。那份心痛,只有在女儿笑笑病重的时候,我才在他身上感受过。

  

  那是罗尔无拘无束桀骜不驯的一生中,最无奈最无助的日子。每天,从笑笑的病房走回公寓,经过一个锁了门的教堂,他会在石阶上祷告,甚至会嚎啕大哭,他对上帝呼喊,笑笑爱你,你为什么不救她!我信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午夜的城市,只有寥寥的车辆。远处灯火依旧,他的哭泣和呐喊像灰尘一样,在黑夜里无痕无迹。

  

  一天夜里,他终于接到了人生中最不愿意听到的电话,他奔向医院,女儿笑笑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泪滴在女儿稚嫩的脸上,他把嘴贴近女儿的耳,说了父亲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宝贝快跑!向着有光的地方跑!记着爸爸的话,一定要向有光的地方跑!”

  

  当罗尔给我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我内心难受却也充满感恩。历经苦难的兄弟并没有被击垮。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那光依然是他心中最大的慰籍和信念。他知道,终有一天,他和女儿会在那有光之地再聚。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慕着那天的来临。

  

  “你走过长江吗?” 在那个不眠之夜,他忽然有一种感动,相信那声音一定来自于那有光的地方。他那几乎被平淡生活的平庸淹没的心,忽然被激活起来。他要承诺他在梦里的回答,他要去寻找已被滚滚长江东逝水冲刷得不留痕迹的那些寻光之人。

  

  血气方刚的罗尔,当年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家双泉井,没有边防证,他趴在卡车的蓬顶上闯进深圳。风吹着年轻的脸,他热血沸腾,大声呼喊,深圳我来了!

  

  今天,他似乎想再次大声呼喊,长江,我来了!如果说,当年的豪迈是想赢得这个世界的喝彩,今天的旅程,却是要向这个世界的诱惑告别了。

  

  深秋的一个凌晨,罗尔悄悄地离开深圳,前往他长江之旅的第一站上海。他背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太太为他准备的简单行装和笔记本电脑。他没有叫醒太太,生怕那份离别之痛让他最终放弃前行的计划。他关门的时候,看了看女儿笑笑生前在墙上涂鸦的花朵,那花一直盛开着,从未凋谢!

  

  马尔克斯曾经说过,在百年孤独中寻找自我,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宿命。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走上这样一条孤独之旅。但幸运的是,我们有光,罗尔有光,愿那光,照亮弟兄脚下的路,找到生命的真正的答案。


两点钟才在常熟经开区找到吃午餐的馆子,饭凉了,汤也凉了,手撕排骨很热乎,很好吃,很便宜,2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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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
罗尔,湖南祁东人,曾用笔名西门一丁、西门必得、罗斯夫、黄汉唐等,主编《新故事》十余年,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匹夫忧国》、短篇小说集《热血派》等。现供职于深圳女报杂志社。此处发布的均为罗尔原创作品,欢迎拍砖,欢迎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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