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什么时候才知道,一天是24个小时?

情感   2024-11-01 10:02   江苏  

  

离开上海,还忍不住回头打量。 


      百度很方便,有时候也靠不住。

  

  我计划在崇明岛买单车,又怕崇明岛上的长江大桥不准单车通行,就百度可以不可以。百度回答可以。我从上海坐申崇三线至堡镇,车上长江大桥才知道,这是高速公路桥,人和非机动车不得上桥。

  

  在堡镇,我想直接由崇明岛去启东。百度告诉我,陈家镇有专线车直达启东。到了陈家镇却发现,陈家镇到启东的专线车停开了,要进博会之后才能恢复。

  

  打车去启东,需两百块。我舍不得,也有我违非必要不打车的基本原则,就还坐申崇线回到五洲大道地铁站,百度上海如何去启东。

  

  百度的回答太复杂,我就问路人,如何去启东?一个出租车拉客仔告诉我,马路对面加油站那儿就有大巴去启东。去到加油站,却没看到站台,也没看到大巴。问一个似乎也在等车的大叔,这儿是不是有车去启东?大叔说有,他就是去启东的,车大约1点钟能到。我就在路边买了一个馕饼当午餐,边吃边等。

  

  1点10分的样子,果然有一辆大巴开过来,没有线路标志,驾驶台挡风玻璃下,也没有摆放去哪儿的牌子。司乘人员也不大声揽客,七八个乘客也不问,直接上车,我跟着那大叔上了车。卖票的小伙子长得剽悍,像是1990年代流行的车匪路霸,说一口我听不懂的启东话。上车前我问过大叔,到启东50块钱,我怕说普通话被另眼相看,就装出启东人的样子,没跟小伙子说话,用手机给他扫了50块钱。

  

  到启东下了车,我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坐的是什么车,上网搜索才知道,这就是上海媒体曝光过的黑车,没有运输证,不作安全检查,也不要乘客出示身份证,很危险。回头想想,这车的确不怎么规范,比如,车在高速公路上跑,司乘人员并不要求乘客系安全带。但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刚才蒙查查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只觉得很方便,没有这黑车,今天我可能到不了启东。我相信,和我同车抵达启东的几十个人,也会这么想。


  还有几个人能认得出,这是麦都思?


  在深圳出发之前,我翻阅过《上海宗教史》等资料,准备算是比较充分,轻描淡写提一下徐光启,就离开了上海,当然意犹未尽,必须回头说一说麦都思(Walter Henry Medhurst,1796-1857)。

  

  麦都思是伦敦人,14岁学印刷。1816年9月,20岁的麦都思作为印刷技师,被伦敦会派到马六甲。

  

  在开往马六甲的船上,麦都思还有点忐忑,我神往他乡,不知道他乡能接受我不?船到印度马德里,逗留了两个月,麦都思邂逅一个叫伊丽莎白的女子,怦然心动,若能得此女为妻,一路同行,去哪里都没问题。麦都思向神祷告,求神成全美事,然后,向伊丽莎白求婚。旅途上的孟浪,似乎总有点逢场作戏的意思,麦都思眼神明亮,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伊丽莎白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靠得住,答应了他,嫁给了他,跟他到了马六甲。

  

  来到马六甲,人们才发现,麦都思不仅仅是优秀的印刷技师,还很有语言天赋,他很快学会了马来语、汉语和多种中国方言,成为米怜的得力助手,参与编辑中文刊物《察世俗每月统记传》。

  

  1819年,麦都思被按立为牧师。

  

  1843年,麦都思来到上海,在上海县城北门外买下一片土地,建造天安堂教堂。后来,以天安堂为中心,麦都思相继建造基督教医院和墨海书馆,这一片被人称为麦家圈(今山东中路一带)。

  

  基督教医院是中国第一家对华人开放的西医院,今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全国综合排名第15名。

  

  墨海书馆是中国第一家印刷出版机构,先是印刷《圣经》和宣教书籍,后期主要出版西方科学技术类书籍,推动了中国现代化进程,也为中国印刷技术的革新做出了重要贡献。

  

  麦都思还是个高产作家,著有92本书(中文59种、马来文6种、英文27种),是中西文化交流史上不可忽视的人物。

  

  然而,因为青浦教案,麦都思在中国落下了不太好的名声,一直被忽视。

  

  1842年8月29日,中、英签订《南京条约》,中国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被五城为通商口岸(约等于后来的经济特区)。1845年,上海道宫慕久与英国驻上海首任领事巴富尔签订《上海土地章程》,约定外人不可到乡间任意游行,“外人行走之地,以一日往返为断”。

  

  1848年3月8日,麦都思与传教士雒魏林、慕维廉一起,从上海乘船前往90里外的青浦,他们计算过,清早出发,晚上10点左右能回到上海,不违约。

  

  偏偏,出事了。他们在青浦城隍庙前散发“劝善书”时,和几个山东籍漕船水手发生了冲突。因为开放通商,洋船到来,抢了漕船的生意,许多水手失业,他们见了洋人就有气。有一段民谣,可见当年水手的心态:“船工苦,没处诉,无货装运肚皮饿,贪官洋鬼一路货,船工苦,不要诉,不怕满清恶狼虎,先打洋人后打虎,船工就会有事做。”

  

  故意挑衅的水手没占到便宜,就跑回船上去叫人。麦都思他们见势不妙,赶紧逃。但船停在5里之外,没等他们逃回船上,就被几十个水手追上,暴揍了一顿。好在,青浦县令金镕得知消息,及时派来衙役,止息乱局,事情才没有闹得不可收拾。

  

  自利玛窦1582年入华开始,传教士已习惯了被侮辱、被殴打、被杀死,麦都思他们并没有太郁闷,只庆幸好彩没大碍。

  

  但新上任的英国驻上海领事阿礼国愤怒了,大英帝国臣民,不远万里来传播爱,怎么可以如此这般侮辱殴打!就找到苏松太道咸龄,要求抓捕凶手、按律查办。身为朝廷命官,咸龄忠君爱国,却被一个洋人指手画脚,觉得很没面子,不过挨了几脚几拳头,也没断手断脚,你这个那个的,不是无理取闹吗?就只是打官腔,没想抓人,还气昂昂对县令金镕说:“执民以媚夷,吾不为也。”

  

  咸龄“不上紧拿人反来嘲诮”,阿礼国气极,让英国商船停交关税,同时调来两艘军舰封锁江面,不准漕船离港。

  

  至此,阿礼国为大英臣民的维权事件上升为外交危机。

  

  双方纠结的焦点是一日的长短。中方认为,日出日落为一日,所以,麦都思违反了“以一日往返为断”的约定;英方认为,24小时为一日,麦都思他们完全可以在一日之内往返。

  

  扯皮两个多月,最后,因为英国军舰太厉害,中方不得不承认24小时为一日,法办10名打人水手,1人流放,1人罚苦役,8人被打板子,并赔偿麦都思他们银子三百两,咸龄和金镕被撤职。

  

  事就是这么个事儿,水手失业,怪洋人抢了饭碗,拿枪拿炮的洋人不敢惹,只敢对拿《圣经》的传教士抖威风。闹到最后,全成了麦都思的错,一直被冷落:伦敦会为纪念麦都思建立的麦伦书院,被改成了继光中学;以麦都思命名的马路(Medhurst Road),被改成了泰兴路;麦都思的92本著作,是非常有价值的近代史料,也无人整理,现在市面上能见到的,似乎只有一本《丝绸与绿茶之乡见闻》。

  

  不说了,我还得继续往前走。

  

  10月31号上午,我在启东花450块钱买了一辆单车。天气预报说,受台风影响,这两天有雨,我也不管不顾,昂然上路。顺328国道骑到临江镇,开始零星下雨。其时,不过骑出十多公里,我不甘心,想多骑一段再找旅馆。不料,过了临江镇就再也没有那个店,而雨下得越来越得意,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骑。下午四点半,骑到张骞故里常乐镇,终于找到一家民宿。懒得看房,懒得讨价还价(老板娘看我湿淋淋进门非住不可的样子应该趁机抬价了),直接付钱上楼进房间。

  

  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去一路上的沮丧,我哈哈哈大笑三声。因为,神说,要常常喜乐,何况,我今天骑了46.3公里,台风雨也没能阻挡我,何况,我来到的是常乐镇。


启东的天色告诉我,马上要下雨,我还是硬着头皮上路了。


公社大食堂也成了红色文化?我骑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一处农家乐,但没看到有客人吃饭,我想吃个快餐,择菜的阿姨说,厨师不在。


单车放在室外,怕淋雨,也怕被人偷。民宿老板娘还不错,允许我把单车停放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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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
罗尔,湖南祁东人,曾用笔名西门一丁、西门必得、罗斯夫、黄汉唐等,主编《新故事》十余年,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匹夫忧国》、短篇小说集《热血派》等。现供职于深圳女报杂志社。此处发布的均为罗尔原创作品,欢迎拍砖,欢迎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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