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我像往常一样打开窗子,给石斛兰和佛手柑通通风,忽然,一股浓郁的煮肉香味滑过我开窗的手掌随风钻进了室内,“呲溜”一下顺着鼻翼溜进了肺腑。于是我探头朝院子里左右张望张望,发现左邻家正在院子里干柴烈火大铁锅煮肉炖肘子呢。我怕烟气进到室内,又把刚打开的窗子关紧了。
关好窗子,下楼到院子里溜达一圈儿,迎风猛吸一口柴烟味儿,应该是山里的拨了轰子,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我怕引逗出自己的馋虫。赶紧回身儿进屋,还跟先生打趣说“左邻在煮肘子炖肉准备过年咯,我在院子里白嫖了个香薰味儿。”
先生说“你白白闻了人家煮肉香味儿,解了馋,自己还不长肉,是不是应该付费呀?”
我哈哈笑着说“我告诉你了,你也抽着鼻子闻了香,是不是应该给我这个中间人介绍费呀。”
他骂我钻钱眼儿了,我笑他双标。就这样互怼着,竟然觉得画面有点生动活泼的味道。
昨天晚饭我又煮了两碗大玉米碴子粥,第一顿煮的时候是纯碴子,金黄粲粲的,第二顿我自作主张放了一把花生米,煮好的粥汤色微微粉,美气十足,坐在餐桌吃粥的时候我发现碗里的花生米有的吃起来是面面的感觉,而有的却是脆脆的口感,但都一样的香。
基于此重大发现,我和对桌而坐的先生说“你吃到了吧,一样的花生米一样的火候为啥煮出来的口感一个面,一个脆呢?”
先生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回答“那你说一个爹妈生的孩子,为啥老大好好学习出息很大,老二却非常淘气,学习拉巴渣子呢”。
我被他怼的笑喷,但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蛮通俗易懂,挺有趣味儿的。
忽然想起中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文豪,乐天派苏东坡,他有个好友佛印。俩人之间发生的小故事,透露出的机智与才学,让许多后人在阅读时会心一笑,惊叹不已。
1080年,在“乌台诗案”中遭受新党疯狂攻讦的苏轼,在被关押了百余天后,得到宋神宗的“从轻发落”。从曾经的湖州知州贬为毫无实权的黄州团练副使,还要在上任后接受当地官员的监视。
这一打击可谓是苏轼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
经此一事后,心灰意冷的苏轼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生活与佛法上面,人尽皆知的“东坡居士”的称号,也是在此期间,为了贴补家用,苏轼和家人一起在城东开垦荒田时而起。
一次,苏轼前往金山寺与佛印一起打坐参禅,在参悟了一会儿后,苏轼故意问道:“佛印,你看我坐禅的样子怎么样?”
佛印睁开眼看了一眼苏轼,点头答道:“很好,很有一尊佛相。”
然而,苏轼却哈哈笑道:“可我却看你黄衣跌坐,胖乎乎的像一坨粪!”
苏轼如此无礼,可是佛印听完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
如此淡定的态度不免让苏轼觉得更加得意,在参完禅回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这一段对话当作笑话讲给了自己的妹妹听。
然而令苏轼没想到的是,苏小妹听完后,却叹了口气,委婉地提醒苏轼道:“哥哥,是你错了。佛法讲‘相由心生’,他看你时,看到的是一尊佛相,那说明他心中有佛。可是你看他呢?”
苏轼听完后顿时哑口无言,而这一段往来谈笑也成为了被后世人津津乐道的“相由心生”的故事。
还有一次,苏轼来到佛印所居的禅寺拜访,想要和佛印聊天谈心,没想到佛印竟然不在寺院中,苏轼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佛印的身影。
看着空空的院落里毫无人影,只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和尚在扫地清洁,苏轼玩心顿起,带有调侃意味地故意大声喊道:“寺中秃驴何在?”
没想到,那个被苏轼忽略掉的小和尚却闻言抬起头来。由于苏轼常来常往,他早已经认识了苏轼,见苏轼骂他们和尚是“秃驴”,便毫不留情地抬手一指门口,霸气地答复道:“门前东坡吃草。”
这一句对仗里,不仅暗含了“佛印不在”的意思,更是反击了苏轼“秃驴”二字,贬损他是“东坡吃草”,神思敏捷、对仗工整,苏轼听完以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点头称赞他“对得好!”,一边飘然离去了。
情义如老酒,小酌怡情。烟火日常,有趣,有味,有情,常常让人发笑的,才是真正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