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节选发表于《天津日报》2021年9月20日“满庭芳”版;全文发表于《红楼梦与津沽文化研究》第五辑,百花文艺出版社2024年3月版。)世人对《红楼梦》的态度,好恶各有不同,对书中的诗词,或重逾珪璧,或嚼如蜡纸,意见也常存分歧。叶嘉莹先生曾将其中诗词分为三类加以评论。第一类是以暗示方式预先介绍人物命运发展;第二类是模拟人物个性写出不同风格的作品;第三类是作者借书中情事写出自身悲慨,是真正表达内心深处感情的诗词,如《顽石偈》等。【1】关于第一类,叶先生认为很工巧,但没有更多意义和价值。其实此类作品拆字谐音,混同谜语,基本算不上是诗。《红楼梦》书中大部分诗词联赋其实都暗示着人物命运和情节安排,但那些文学性较高,虽同是太虚幻境中的隐喻之作,却不同于诸判词之机械暗示,而是意蕴深雅,诸如十二支曲子之《引子》《枉凝眉》等诗作,则被叶先生划分入第三类了。第二类诗词占书中篇幅甚巨,叶先生认为此类虽不能和李杜苏辛相比,但作为小说中的诗词很了不起,有其成就,因为作者要设身处地为人物着想,按其个性写出不同风格的作品。其实,诗学经宋元明清发展至今日,恐早已不可能有诗人能与李杜苏辛相比拟了,但就这一类颇为人称道的“角色诗”,似犹可引发出一些相关的思考。小说的作者为不同的角色安排富有个性化的人物语言,虽足以赞美仿效,但总像是业务范围之内所必需的功力体现,至若写出个性化的“角色诗”,则尤显可贵,非常人所能及。一方面,这似乎是基于我国古典小说总体不甚发达,与诗学席位有较大差距的历史事实,乍有佳作,则格外夺目。但另一方面,相对而言,诗从审美机制上讲又绝不同于人物的一般语言。个性化的台词可以从生活中不同人物原型身上照搬或改造而来,取决于作者的社会经验和材料积存,而诗则需要“情动于衷”“摇荡性情”。一般语言的“真”可以由“假扮”得来,而诗的“真”却往往难以脱离心性情志的忠诚。这并非对书中所有“角色诗”而论,因为观其全部,就前八十回而言,大致又可分为四类,有的也只能算是“韵语”,有的能称为是“诗”,能称为是诗的,水平也并不一致。第一类可称为“彻底的角色诗”,如第一回癞和尚嘲甄士隐诗、贾雨村中秋口占,全然是为角色和情节而作,与学芹本人之情志无关。其二可称为“为作者代言的角色诗”,如第一回跛道人《好了歌》、甄士隐《好了歌注》、廿五回癞和尚叹通灵宝玉二首等。此类直观是作者为人物所作,其实是人物替作者发表意见、吐露思想的代言诗,其警世之主题、伤时之寄托显然可见。第三类是“为大观园众儿女所作的普通角色诗”,如迎春、香菱所作等诗皆是。第四类是“为大观园中某些儿女,尤其是黛玉等作者倾注心血最多者所作的角色诗”,这一类颇可见作者诗心之寄托。古人讲“诗有别裁”,此类角色诗既是作者借小说而为的别裁之作,则读者赏析之时亦不可不别而裁之。而此类角色诗中作者之寄托又不能与上述第二类代言体之角色诗的直白议论、明显讽喻等同而观,这是因为此类诗作富有兴感意味,更是诗的语言,切需再三品会。值得指出的是,即便是宝、黛这样的主要角色,其角色诗也有“普通”之作,如林黛玉为大观园题咏的诗,蔡义江先生曾指出其“颇有应付的味道”【2】,这种“应付”也正是人物塑造的需要。又如贾宝玉的《四时即事》,其中也有佳句,如《春夜即事》“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冬夜即事》“松影一庭唯见鹤,梨花满地不闻莺”等是,但总体难称上佳之选,蔡先生指出这组诗其实“是贾宝玉那样的人所经历的道路中必然会有的一个过程,用他自己作诗来加以概括,是情节结构上的省笔。”【3】则是服务于一种特殊的情节安排。赞美书中角色诗的学者大多止于对其诗肖其角色加以肯定,但这似乎尚显不够,因为以其诗配合其人毕竟是作者的义务所在,只是《红楼梦》这部大书人物庞杂,非功力深厚者不能为之罢了。但必须明确的是,书中不是所有肖其角色的韵语都能称为诗。如薛蟠的“女儿令”,完全是薛蟠声口,但不是诗。王闿运《湘绮楼日记》中曾有“薛蟠体”之说,程千帆先生认为此一戏谑有“诗不成章”的意思在内,因为第一句荒谬,第二句奇特,第三句风韵,第四句亵鄙,和贾宝玉、冯紫英、云儿所说的四句各自切合其身份、个性,且风格具有连贯性的很不相同。【4】这足见雪芹的功力,竟能促成薛蟠那可笑的韵语成为一“体”,但即便成“体”,却不是诗。所以,一味地从诗肖其人的角度赞美雪芹笔力,难以最彻底真切地指出《红楼梦》诗词的全部成就。其实,对于《红楼梦》的角色诗,不结合人物、情节,则不能全然领会其诗作的妙处,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很多角色诗,假如从原书脱离出来也仍是好诗。其实,真正可贵的在于某些角色诗中有作者之“我”,作者与角色相融而合。或问雪芹与书中哪一角色融合为一?答曰:非可将雪芹直接等驾于某一人物,且就诗而言,尤不能等同于宝玉,即便宝玉的经历或许与雪芹身世多有映射,但雪芹诗心,实多系于几位女儿,一则黛,二则钗,此二女儿诗作水平足以当之,而书中诗论亦多出自此二人之口。海棠、菊花二次诗会上,此二女儿分别夺冠亦非偶然。或曰:雪芹于宝钗似颇有讥讽批评之意。答曰:书中对诸主要角色皆以“正邪两赋”加以塑造,褒贬兼而有之,但并不妨碍树立其正面价值。而且,雪芹明显是把出色的诗笔分派给黛、钗等重要的女儿,只是黛玉尤重罢了。这类角色诗相对集中精彩地出现于大观园结社作诗。对此,蔡义江先生认为:与其说是为“闺阁昭传”,毋宁说是为文人写照,因为它曲折地摹写当时儒林风貌的某些方面。【5】但是,大观园结社纵然与当时文人唱酬活动颇相似,且雪芹在创作中必然反映其时代生活之风气,但如果说大力塑造大观园众儿女生活风貌的雪芹在这些章节反而是以塑造闺阁儒风为“宾”,却以摹写当时习见的诗社雅集为“主”,是否略显反客为主呢?进一步想,与其说是为文人写照,不如说是对雪芹本人诗学世界的写照,或者说是雪芹刻意为之的诗学和情志的寄托。卅七回海棠诗会,虽然宝玉对作品评价的等次执有异议,但李纨认为钗诗“有身分”,黛诗虽长于“风流别致”,却不如钗之“含蓄浑厚”,这也确是肯綮之评。薛诗“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足称佳句,而脂砚斋评语认为是“讽刺林、宝二人”【6】,蔡义江等先生同意其说【7】,但角色诗的暗示作用,以及如果真的存在这类讽刺意图,是必须抽离到角色的“本意”范畴之外的,因为角色本人不知道自己作的是诗谶或嘲语,且如果真有此类讽刺,则情节中不可无明显波澜,何况以宝钗之为人大概不至于有此行为。与其说宝钗在讽刺,不如说是雪芹在背后的寄托,与雪芹让癞和尚等人在诗中对某些问题作明确表态的方式是不同的。到了卅八回菊花诗会则黛玉夺魁。早有学者指出,书中是以不同花品对应不同人情。此次诗会可说是各人皆有擅场,其诗作必围绕诗题逐句读来方知妙味。而黛玉诗之最好处,则除去句句扣住题中之“虚字”,即“咏”“问”“梦”三字,更首首切合“菊”这一“实字”的主旨,其余女儿诸作,有的“虚字”扣住了,却未紧切“菊”旨。而且黛玉的诗颇有新巧之思,更为出人意表。黛玉自谦说己作“伤于纤巧”,但李纨说“巧的却好,不露堆砌生硬”,则指的是其诗胜在自然。至于史湘云的《供菊》,颔、颈联二联“隔座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枝秋。霜清纸帐来新梦,圃冷斜阳忆旧游”,读之风神令人绝倒。我二十年前购得华夏出版社“圃冷斜阳”文丛之戴望舒《雨巷》一册,傍晚于自家庭院中朗读其《夕阳下》一诗,与“圃冷斜阳”四字对照,兴发感动,深会于心,后读湘云此诗,别存赏会,纵黛玉“圃露庭霜何寂寞”、宝钗“空篱旧圃秋无迹”等句,似亦不可比也,诚赞湘云“枕霞”之名久矣。足见雪芹以诗才分派多人,别具用心。黛玉也说:“头一句好的是‘圃冷斜阳忆旧游’,这句背面傅粉,‘抛书人对一枝秋’已经妙绝,将‘供菊’说完,没处再说,故翻回来想到未折未供之先,意思深透。”但此论是从诗之章法构思而言,尚未触及感人深处,而李纨回复她说:“固如此说,你的‘口齿噙香’句也敌的过了。”大概则是从立意“新巧”而论,因为李纨又对宝玉说:“你的也好,只是不及这几句新巧罢了。”古人论诗,“新巧”之意,褒贬随语境而异,而此处所谓“新巧”,大概要从立意考虑,是赞美之辞,结合卌八回香菱说诗“词句为上”,黛玉反驳教导说应是“立意要紧”则足以知之。这两次诗会诸女儿角色诗中之杰作,看似更多是因人设计,量体裁衣,以显其诗才,其实不如说是雪芹的“男子作闺音”,这是我国诗学常见的一种表达方式,那些男子所作的闺音,颇多属于自己的肺腑之言。蔡义江先生注意到黛玉《咏菊》诗“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二句正是小说开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在具体情节中所激起的回响,恰是曹雪芹的心声。【8】如果说“满纸自怜”和“满纸辛酸”云云在字面上的确格外相似,容易让人产生关联之想,那么林黛玉诗的言外之意、味外之旨,其与曹雪芹内心世界的共振就更值得读者品会了。或许有人格外反对将书中的角色诗与曹雪芹本人瓜葛起来。但难道将闺怨诗放在文人诗集里就可以直接揭去闺中女子的面纱而把著作权直接归还给男性作者,放在小说里就不可同标而准了吗?另有一层,曹雪芹在某些女儿诗作中,又偏偏带上书生的口吻,蔡义江先生曾指出:黛玉《问菊》“喃喃负手叩东篱”一句,戚序本改作“漫将幽意”,大概是以为“负手”像男子姿态,而闺阁咏此类诗,往往自拟男子,前有湘云《对菊》“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中的“科头坐”“抱膝吟”,后有探春《簪菊》中的“折来休认镜中妆”“拍手凭他笑路旁”等等。【9】那么,既然黛玉等女儿都是雪芹虚拟的人物,诗中这些“闺阁作男子音”的诗句,当然也就是雪芹刻意为之,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种对“男子作闺音”的反向模式,恰恰是雪芹自我的写照和寄托呢?清人张新之《红楼梦读法》认为书中诗词“其优劣都是各随其人,按头制帽。”【10】也就是说书中诸角色是“头”,他们的诗是“帽”。而诸角色连同他们的诗又都是雪芹裁制的,那么归根到底谁是“头”,谁是“帽”呢?鲁迅先生曾说:“只要知道作品大抵是作者借别人以叙自己,或以自己推测别人的东西,便不至于感到幻灭,即使有时不合事实,然而还是真实。其真实,正与用第三人称时或误用第一人称时毫无不同……因为这不是真的幻灭,正如查不出大观园的遗迹,而不满于《红楼梦》者相同。”【11】现在,因为查不出大观园的地址而心怀不满的人应该是绝迹了,但是因读了书中“按头制帽”的角色诗而止步于赞叹雪芹模拟作诗的本领何其之高的人却大有所在。我们读这些诗,除了要看它们的“人称”,还要深入挖掘其内在的“真实”,不但是属于角色的真实,还要是归于雪芹的真实。脂砚斋在第一回批语中说:“余谓雪芹撰此书,亦为传诗之意。”【12】蔡义江先生的理解是:在小说情节中确有必要写到的诗词,根据要塑造的人物形象的思想性格、文化修养,模拟得十分逼真、成功,从而让这些诗词也随小说的主体描述文字一道传世。【13】这其中“确有必要”四字,值得我们思考,一本规模宏大的长篇小说,里面的诗词怎么才算“确有必要”的呢?除了暗示人物性格命运、小说情节脉络等确有必要以外,直揭作者心史,把“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痴情”表达在诗中,以待解人品味,应该是雪芹的良苦用心所在。就《红楼梦》来说,当然是先有人物而后有诗词,但人物也是雪芹一心塑造而成的,角色诗虽然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和描述故事情节,但如果说所有诗都是人物和情节的附庸,则似乎于诗有损。脂批“传诗之意”偏偏是在贾雨村口占五律一处,贾的诗当然是作者单纯为塑造人物形象而设,不可能代表作者自身内心世界和精神寄托,但宝、黛、钗、云等人的诗就大有不同,其“传诗之意”也应更富深味。雪芹写这些“角色诗”,不同于文人日常给别人代笔,凡代笔诗,鲜见有拿出当家本领的,因为作品随声名最终属于他人。雪芹作角色诗,看似代笔,其实是反客为主、寓主于客,不仅仅是为代笔对象服务,更是让代笔对象及其角色诗为自己服务。故而续书者之所以难以鱼目混珠,不仅因为那些个性化的诗作非等闲俗手所能办到,更关键的是续书者不拥有那些角色,那些角色属于雪芹。《红楼梦》的前八十回更不是集体创作,难不成有一个甲与黛玉性格相似,就找来替她写诗,乙丙丁推而类之,最后再由雪芹统稿?而实情当然是雪芹一笔挥洒、一心倾注。大观园的女儿是水做的,都是他神思汇聚所在,他纵然以现实主义的态度和笔法含泪写出她们性格的复杂,长短并存,优劣兼有,但这是生活和艺术的真实,众女儿与宝玉身上的闪光点,却都是雪芹认可与向往的。如果说两次诗会产生的杰作更多体现艺术的成功,当然也因角色不同而多少存在一些“有句无篇”的遗憾,那么黛玉的《葬花吟》则是雪芹最专注为之的角色诗作。蔡义江先生曾说:此诗并非一味哀伤凄恻,仍然有一种抑塞不平之气,体现诗人不愿受辱被污,不甘低头屈服的孤傲不阿的性格,这正是其思想价值之所在。【14】实际我们读此诗,确大可为之感动。叶嘉莹先生曾将此诗与李煜《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词对比,认为林诗铺展之中,点缀修饰过多,反而冲淡主题,致使写葬花就是写葬花,成为个人的事件,不如李词因精练而具有象喻性。又与陈宝琛《落花》诗相比,认为陈诗转折更深,更有哲理意味,不是直接、简单的反射。总之,层次的不同,哲理的深浅,幽微曲折,言外之意的多少是有所不同的。【15】叶先生的评析的确富有卓识,但仍有几个问题尚容我们思考。首先,《葬花吟》作为歌行体诗,是否与律诗之深隐顿挫,小词之凝练概括的要求一致?此诗以铺张见长,又是否因为缺乏象喻性而损没了主题?第二,《红楼梦》全书笼罩在一个象喻的系统中,在“大旨谈情”的背后有大义在,虽然因为小说叙述的展开和人物语言的略显矫情而谈不上全都是“微言大义”,但全书以象喻寓以大义,似不可单篇割裂以论其主题方面之表现效果。第三,虽然全书很多诗词在“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大背景下,其风格总体趋向伤痛凄婉,但这正是作者此书“人情”之大要,以至于王蒙先生认为本书所写宝黛感情实为“天情”【16】。而这“天情”在诗词中的体现,此吟当为重要篇章。作为“缘情而绮靡”的诗,又是否必需哲理的意味方可定为佳作?叶先生指出,真正的诗人之诗和小说中的诗要分别来看【17】,《红楼梦》的诗不能够跟很正式的诗人的诗词相比,不能和一般的正统诗词相比【18】。既然已经先天地将其划为异类,那么其可比性则颇费人推敲了。其实,如此轩轾,恐难免先入为主的偏见。叶先生赞称《红楼梦》是作者真正从内心抒写出来的,是他自己生活的经历,是透过他自己对于生命的体验写出来的作品,并指出书中第三类诗是真正表达内心深处感情的诗词。【19】那么,是否可进一步考虑,书中的“角色诗”(即叶先生所谓第二类诗)是否也有这一种体现真切生命体验的作品呢?如遇此类作品,仍以诗技绳之,则略失公允,何况就《葬花吟》来说,它足以感人至深,即便不喜其铺张宣泄风格的人,读到“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的时候,也会因其肺腑之咏叹和音节之美感而动容。《葬花吟》正宜列入叶先生提出的“真正内心深处情感”之一类诗,只是它是以“角色诗”的方式出现的罢了。【1】叶嘉莹:《漫谈〈红楼梦〉中的诗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5月,P58-64。【2】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129。【3】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161。【4】莫砺锋编:《程千帆选集》,辽宁古籍出版社,1996年6月版,P850-852。【5】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序P8。【6】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联经出版事业公司,P581。【7】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195。【8】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211。【9】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205。【10】转引自李庆信:《说不完的红楼梦》,宁夏人民出版社,2009年4月版,P219。【11】鲁迅:《怎么写》,《鲁迅全集》(第4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4月版,P23。【12】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联经出版事业公司,P26。【13】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序P9。【14】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团结出版社,1991年7月版,P168。【15】叶嘉莹:《漫谈〈红楼梦〉中的诗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5月,P62-64。【16】王蒙:《双飞翼》,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6年11月版,P181-209。【17】叶嘉莹:《漫谈〈红楼梦〉中的诗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5月,P58。【18】叶嘉莹:《漫谈〈红楼梦〉中的诗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5月,P62-64。【19】叶嘉莹:《漫谈〈红楼梦〉中的诗词》,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5月,P62。魏暑临,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常务理事、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中国成语文化研究会理事,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天津市红楼梦研究会常务理事,天津市诗词学会理事,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书法家协会会员,天津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天津市历史学学会艺术史专业委员会会员,天津市弘一大师-李叔同研究会理事,南开大学吴玉如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等。著有《书坛巨匠吴玉如》《“津门三子”与荣园》等。编著、整理有《〈给青年的十二封信〉导读本》《望尘集》《龚晓山先生起居注》《随轺日记》《退省斋遗稿》《知乐斋诗草》等,参与编著《吴玉如全集》《〈唐诗三百首〉导读本》《新时代语文教育论丛》《语文学科知识与教学能力》《红楼梦与津沽文化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