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赵福荣：“遇道”渡缘
文摘
文化
2024-09-18 06:08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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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错过的风景，只是为了在此等到你........” 一路上听着真人秀的歌曲，带着出行的愉悦，与同行的姐妹们调侃着，我们一行11人到蓟县民宿避暑。12点30分集合，一小时40分便进入山间民宿区。行驶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一幢幢民宿从眼前划过，直到＂遇道＂二字映入眼帘，车方停下来。 在碧绿的山间小路旁，看到白地黑色的＂遇道＂二字，内心油然升起的是一种少有的冲动。在这大山深处，有一个安静的地方，似乎正是自己所寻求的一个短暂的归宿。此时民宿主人，已打开中院门，车停在中院。下车时此处细雨缠绵，撑起伞，拉着行李箱，走下几级台阶，绕到前院。来不及仔细端详，便由正门进入民宿。因为名讳，先入为主地爱上它。直到离开时顺手拿了一个简介，才知＂遇道＂的含义：遇蓟州，道盘山。而在我心中＂遇道＂则有另一层的含义＂刚好遇到＂，也就是我在大山里遇到了久违的你！ 走进民宿，大家先是分好房间，各自休息。我与庭和秀还有糖糖小朋友分在一室，跃层有一阁楼，互不干扰。还没安顿好，庭早被同学拉去当牌架，因为三缺一，不得不上阵。天依旧闷热，好在室内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同行的几个姐妹躲在民宿里，不肯出屋。 我独自撑着伞走出门去。民宿是独幢二层小楼，所不同的后院还有一间平房，客人一般都在前院。前院的门锁着，我便绕过小楼走到后面，上几级台阶，走到来时走过的中门，去掉门锁走出去。 出了院门，细细打量周围环境，小路两侧错落分布着一栋栋的民宿。遇道民宿与其他民宿相比更别致一些。周围很安静，因为天热，几乎没有行人。我顺着小路向下走了一小段， 空气闷热潮湿，脸上的汗水已渗出，索性又返回，到门前时遇到一人问路的，装束和脸上的大胡子让我错误的以为是我们同行的一位男士。我诧异地同时笑着回应：“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到，并不熟悉周围的环境。＂那人很客气地回答：＂没关系，我到下边找找有没有商店。＂ 我依旧从中门进来，上了门锁。迎面栅栏旁设有一个长方桌，四把椅子两两相对摆放。可惜太热，加上细雨，惋惜没有任何小坐的可能性。忽然想：此时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就算傍晚坐在这，眼望葱绿的青山，估计那些不速之客又黑又大的蚊子，会毫不留情地停下来饱餐一顿。 绕过小楼走回厅内，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吧台，手持麦克风，吟唱着......＂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我本感性，觉得一阵触动，是啊！忽地想起那句诗：＂多少楼台烟雨中＂这似江南亭台楼阁矗立在朦胧的烟雨之中。只是烟雨中不是撑着伞站立的少女，而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的身影。那歌声似乎唱出内心的怅惘。我能做什么呢？走进吧台，打声招呼，拿起麦克，真的好久没唱过歌了，就算声援。感慨他们能一直默默守望。一曲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被我唱得断断续续。虽如此，内心的感触丝毫没减，愿此曲送给需要安慰的人，希望那一束城里的月光能真的把他们的梦照亮...... 秀带着外孙女糖糖走出房门，一曲《渡红尘》 ＂我在轮回里等， 等你的承认，等你的一个转身……＂我也沉浸在歌的氛围内，有谁没有故事？有谁不曾是来红尘了緣？此时糖糖大声地说：＂我要唱哦！＂奶生奶气的童音响起：＂我们是祖国的花朵 沐浴在阳光里绽放，我们是祖国的未来，是祖国明天的骄傲……”欢快的乐曲，把我拉回现实。这时一直躲在屋里面的姐妹翠和香也加入进来，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打着节拍，一种久违的感觉，萦绕在整个前厅。 晚饭热闹起来，这是此行的第一次聚餐。所有人都到了，加上两个小朋友一共13人围坐一起。桌上有我最青睐的炒鸡蛋，那里面加了一些青青的豆苗，香香的余味无穷。那黄黄的外皮裹着人樱菜的菜团，味道简直太诱人啦。吃着山间独有的佳肴，大家寒暄着渐渐地熟络起来。 晚饭后，盘山脚下正值啤酒节。我们最熟悉的六个人驱车前往。车在山路上一直下行，转过几个弯，大概十几分钟便到了盘山脚下。与民宿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这里是人群熙攘。顺着人流买票进场。远远地望去，台上正开始喝啤酒竞赛，周围烤串各种小吃摊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来。望着兴致勃勃吃着烤串的、喝着扎啤的年轻人，由衷地感叹，年轻真好！可以恣意。 眼前的桌上一片狼藉，服务生很快清理完毕。看着熙攘的人群，不由得想起自己九十年代初期随行来蓟县社会考察活动的情景。当时考察团一行人深入蓟县一所山沟小学，来到一位全国模范教师家里。那是记忆很深的事。他一只脚有点儿跛，一身西装，带一黑框眼镜。家里仅有的一套组合家具，感觉放在空旷的屋里很显眼。这在当时蓟县山区算是条件好的。屋内看得出刚打扫过，简单洁净，只是让我错愕的是，屋内的地面竟是土质的，连砖头水泥地面都不是。难道这里的住房都是如此吗?当我听到他的介绍：他用自家建厂收入，改善了学校办学条件，添置了先进的电化教学设备。这对于当时城区来说都很难做到。那一刻，自己对他肃然起敬。为山沟里的孩子能够享受良好的教育，他自筹资金，改善办学条件，谁能说他不是大山里孩子们的福星呢?有这样的教师，蓟县教育未来可期。 走出他家门，来到他执教的山沟小学。典型的蓟县山区建筑，学校是建在山上的一所平房，记得很有特点：下半截砖石墙体，上半截全是玻璃窗，教室窗明几净，教室内放着孩子们每人一副耳机，一个手持键盘。而与这先进的教学设备形成反差的则是正在外面课间活动的孩子们。他们大多在跳绳，笑容灿烂，当我把目光移向脚下时，我忽地发现，孩子们脚下灰突突的白球鞋、黑布鞋里的大脚趾已从破洞伸出来。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好几个，而他们却毫不在意，玩得那样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已经习惯。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看到露在外面的大脚趾，内心受到极大的触动，是鞋子太小?还是他们每天走着山路上学鞋子容易破?还是他们生活困难，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们买新鞋?从孩子身上，折射出蓟县大山深处人们的生活状况，心中暗自感叹，原来在天津辖区内的山区也有意想不到的现状。但看到孩子们在教育的滋养下，幸福愉快的笑容，如一缕阳光划过心底，祝福孩子们！有了教育，有了默默耕耘的人们，孩子们便有了腾飞的希望。 如今站在盘山脚下，30年来的巨变，蓟县旅游业的兴起，大山深处，交通发达，与外界联系密切，民宿聚集，这里成了京津冀城里的人们周末假日休闲放松的好去处，夏季更成了休闲娱乐避暑的圣地。遇道民宿正是蓟县崛起的一个缩影。 带着这份感慨，我们四人坐下，故意避开亭台楼阁，让其淹没于人海。说实话对于年长的我们来说，这种场面，只需感受一下便可。我们端坐了一会儿，看着台上年轻人一组组的挑战、喝啤酒和游戏，台下的人们喝彩声不绝于耳。在炎炎夏日里感受了这热烈的气氛后，我们匆匆告别灯火璀璨的盘山啤酒节，离开喧嚣的人群，夜幕下，我们趋车返回住所。 山上的夜晚没有想象的凉爽。影影绰绰的灯光，照着山间公路，此时车上的我，忽然有了回家的感觉，因为周边环境不太熟悉，望着窗外，一个个民宿在车窗外后移，我好期待那白地黑色的＂遇道＂两字，快快出现。透过车窗路过一家山间特色食品店。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我们忍不住下车，挑了几样蓟县特产，准备带给家人。这时被我们故意丢下的两个人，来了信息。我们相视彼此会心一笑。 其实一行11人中，庭是队伍的核心，这里都是她的同学或同事，我熟悉的有半数。我和她既是同学又是同事，其实内心我很佩服她，她与人相处格外融洽，是个社牛，豪放大度；虽如此，我们对于她情感方面的爱而不得与爱而不舍也颇为同情。但她总是轻描淡写，那种默默地守望也是令人钦佩。 有人说人一生会遇见82635人，会打招呼的1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大都数会消失人海。只有少数人会变得很特别，保持联系。如果能拥有一两个可以称得上知己的，那实属难得。相逢相知就是缘分，就像我们于2024夏日的一天，我们相伴一起居于民宿，那是何等缘分。相爱不一定相守。也许距离是美好存续的最佳方式。 想起我家的小孙女来。从出生到两周岁有余，夜里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此次出行，我担心的也是她不会适应。临睡前不敢打扰，但也是放心不下，打开家群微信，一段视频，让我彻底破防，孙女正哇哇大哭着要找奶奶，我这心揪在一起，忍不住打开视频，小家伙却愈演愈烈，连忙关掉视频通话，准备明天提前打道回府。 第二天清晨闷热的天气，真的不太适合出行，原打算这里避暑，看起来七月的天气，山上也难逃闷热。原定吃过午饭回家的我，被朋友还有儿子一个电话挽留下来。吃过早饭，几个人坐车到离民宿较近的盘山脚下的人民公园走走。不巧公园开放了一部分，进门左侧有围栏挡住，公园里的人不多不少，湖畔树下，有三五结队的人群在木制的台阶上休息。我们目测一下环湖的距离，可以接受，几人便信步走上湖畔的甬道，湖面上不远处可见一座拱形桥。绕湖前行走了大约一刻钟，我们便来到拱桥之上，已经汗流浃背。站在桥中央，放眼望去，湖内碧波荡漾，有人泛舟湖上，湖内荷叶随波摇曳，碧绿的荷叶中，荷花亭亭玉立，似少女般在盈盈碧波中婆娑起舞。忽想起几年前我们到蓟县荷花池采莲情景，几个人竟回忆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只记得我们乘船，船家到了莲池，穿上防水裤，摘下莲花莲蓬时，我们欣喜的样子。几年的光景我们这几人中已有五人退休，只剩我一人坚守岗位。 说实话 第二天我很难安稳地住下来。好在第二天晚上孙女没有闹，我才安心下来。最后一天，几个人一盘算，既然来到盘山脚下，我们还是到访一下。吃过早餐，阁驾车，我们说笑着出了民宿。盘山脚下，三三两两的游客驻足盘山脚下，一打听，因为暴雨预警，蓟县所有景区全部关闭。望着密布的云层，顶着细密的小雨，我们只有在盘山脚下望山兴叹。也好，这样的天气，呆在民宿里避雨避暑，未尝不是最佳的选择。依旧听着厅内那些歌，而我的心早已飞向家中，没有一个虚构的家能牵绊我，刚好遇到，遇蓟州，道盘山，而我遇见朋友，道一道内心的感受。每一个去处都是临时的，而只有家是我应该永远拥有的。 临走，遇道民宿年轻漂亮的老板再次出现，这也许是我生命中遇到的普通一员，能在此遇见，有过攀谈，已是难得，也是一种短暂的缘分。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当车驶出院落，我回望烟雨中的＂遇道＂两字，小有感触，我想我记住了这里，只因为我曾经来过。因为名讳我喜欢这里，因为朋友短暂的相聚，让我在炎炎夏日，在这里度过轻松而短暂的三天，这里的饭菜有久违的家的味道，那融融的气氛，让我留恋，与朋友相处的时刻，让我的内心倍受温暖。在这里我见证了一种默默厮守的爱，回忆起曾经的一段经历，在细雨中瞭望了盘山，在碎碎的漫步中感受闲适的美好。人世间的美好有万千，属于你的也许是短暂，但无数个短暂串联起来便是永远。而看似缈缈烟雨中的亭台楼阁，不正是人们心中美好向往的心灵归宿吗！ 赵福荣，大学本科，笔名草木本心.滨海新区作家协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居于天津滨海新区，高级教师 天津市优秀教师。2024年出版散文集《浅遇拾光》。散文曾发表在黄河文丛《默然爱你》《心灵的灯》《滨海文化》《滨海时报》等刊。2023年获“妙笔生花杯”全国文学原创大赛特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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