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叔洪: 洗澡幻想

文摘   文化   2024-09-11 08:0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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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幻想  

  天津 叔洪    

      一提到洗澡,人们都会认为是到浴池去洗澡,这种洗澡的主要目的是为洗去身上的泥污,把脏东西洗掉以保持身体的干净,是一种讲卫生的好习惯。这是以前,现在洗澡大不同了,为了创收,增加了很多项目,如搓澡,按摩等,不一而足。现在有些人洗澡的目的不再仅仅是把身体洗干净,还要进行身体保健,带来身心的愉悦。

      洗澡让人浑身舒服人所共知,具体舒服到哪种程度,那要看你享受到了什么,每人的追求各有千秋了。我曾听到过这么一个回味无穷的段子:甲和乙在一个寒冷的冬季到澡堂(浴池)去洗澡(沐浴),池子里的水温恰到好处,躺在里面被温热的水浸泡透了,血液循环加快,泡得浑身舒服,甲便对乙说:你回去告诉你嫂子走道(改嫁的意思)吧,这里太舒服了,我就不回去了。这当然是一个笑话,但也足以说明,这热水澡除了能洗净身体外,还会给人带来意外的收获,让你享受舒服、惬意的感觉。

      洗澡再熟悉不过了,一生中不知会洗多少次澡,可以说是一项基本活动。洗澡与洗澡有很大的不同,个人洗澡的次数也不同,有的人一周一次,有的人三五天一次,有的人一天一次,具体多长时间洗一次澡,这要因人而异。我们小的时候生活条件差,社会服务基础更差,澡堂少得可怜,方圆几里地,甚至十几里地才有一个澡堂。人们既没那么多的时间,更没那么多的闲钱,有事没事的就跑到澡堂里去泡澡,洗澡虽舒服却难如愿,只能是一种奢望。那时很多人整个冬天基本上也就洗一两次澡,而大多数人则是在春节之前,把身上洗干净,为的是过一个好年。

      洗澡不一定非得到浴池或澡堂,比方说孩子他们最喜欢到河里去洗澡,所以很多孩子最高兴的是夏天。几个小伙伴跑到河边,脱光了衣服,一个个赤条条的,欢呼雀跃着将身体绷挺,双手伸过头,一个鱼跃便潜入水中,在水底下手脚并用一阵乱刨。憋得难受从水中冒出头来,手脚并用,你追我赶,比试一下谁凫得快。等到都游过瘾了,便在水中相互追逐着嬉戏打闹。能不能将身上洗干净不是他们关心的,在水里玩儿,凉快是最主要的目的。即便我早已成年,已很少去河里洗澡,却一直认为,这才是纯粹的洗澡,无忧无虑,痛痛快快,单纯得可爱,让成年人羡慕。

      冬天失去了在河里洗澡的天然条件,春节来临的时候,会到澡堂里去洗澡,那是为了干净,对并不讲究卫生的人,洗不洗这个澡无所谓。长大后天气干旱,河里没了水,也就失去了洗澡的乐趣。成年参加工作之后,为了达到卫生要求,到时候就洗澡也就成了习惯。如果比较忙,没有时间,一周才洗一次澡,总觉得身上散发出一股味道。也不知道以前一个冬天洗一个澡的人身上有没有味儿,人家是怎么过的。澡洗得勤了,反倒觉得味道大了,生怕别人嫌弃你,说你不讲卫生、太脏,并因此躲着你。这种不是为了洗澡而洗澡,就只剩下单纯的为了不再遭人烦,而必须要除去身上的味儿,这一个目的了。

      我这人就爱胡思乱想,浮想联翩。有一次几个人闲聊,话题说到洗澡,有人说天热的时候出汗多,就得多洗澡。我觉得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让我想到了沙漠,想到了因在沙漠中迷路而被困住的人。谁都知道,沙漠是地球上最热的地方,迷路被困后食品吃光了,水喝净了,因缺水体内的水分肯定是越来越少,在折中情况下,身体还会不会出汗?假如(这里说的只是假如)身体真的会出汗,身上会发出异味吗?假如身体真的有异味,在连喝的水都没有的情况下,到那里去洗澡?即便真的出了汗,身体有异味,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去洗澡,有没有洗澡的欲望?我想这种假如是不存在的。在没水喝干渴得要命,身体严重缺水的时候,怎么会出汗?奄奄一息的人怎么会想到洗澡,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说起到澡堂(浴池)里洗澡,还是很有意思的。在以前,公共澡堂很少,工厂或者大单位(小的单位没有浴池)都有澡堂,下班后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一个,干干净净,精精神神地回家。有工作的可以享受,那些没有工作的享受不到,又不愿意到公共浴池里去洗的人,便会到这些有浴池的单位蹭澡。一来是因为公共浴池洗澡的人很杂,尤其是有皮肤病的会传染,去那里洗澡有很多的避讳;再一方面,那时收入都比较低,离着又远,既嫌麻烦又舍不得花钱,就为了洗个澡,连坐公共车带洗澡好几毛钱,省下来买点肉吃解馋比嘛都强。

      为了让身体干净,身上没有异味,不被人嫌,我就曾加入到这些“蹭澡”人们的行列中。找一个比较要好的或熟悉且有工作的人,在下班的时候到他们单位去找他,看大门的不让进就在大门口等,在下班出大门的时候对他大喊一声,见到后便领到澡堂。那时候,差不多在所有的工厂或是有浴池的单位的门口,在快下班的时候都有一些找熟人,或亲朋来洗澡的人等在那里,可以说是一道风景。

      只要你不进大门,门卫大爷根本不问,任由你在大门外瞎转悠,不理不睬的视而不见。其实传达室的大爷心里很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只要是有人领着进去一概放行,因为领导对此是默许的,他的家属和认识的朋友亦是如此。大家见怪不怪,洗澡的人也显得理所当然似的,进大门的时候和门卫的大爷点点头或是打声招呼,显得有礼貌和懂规矩,然后大摇大摆地跟着熟人径直往里走。

      改革开放后,很多企业慢慢步入正轨,也为了安全起见,非本单位来办事的都要问清楚,还要做登记,无关人员等一律拒之门外,蹭澡也就随之慢慢消失。到工厂或单位蹭澡的大门被关上了,人们头脑中的卫生观念却在日益加强,一些有经营头脑的人抓住这一商机,便应运而生了私人的浴池。这时候生活条件已有改善,花钱洗澡已不是负担,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浑身舒服,花点钱享受一下很值得。

      现在一切都讲究有偿服务,不管干什么都把利润放在第一位,到澡堂里洗澡要买票,有偿服务赚了钱,一些烦心的事儿也就应运而生。服务不好了,澡堂里脏了,客人会毫不客气地提意见,浴池的水凉了客人会大声要求提高温度。在节假日或周末的时候,人多了你嫌闹得慌,尤其是那些跟着父亲去洗澡的半大小子们更是烦死人,几个孩子遇到一起不管不顾,大声地吵吵嚷嚷不说,不时地还会冒出一句两句的国骂来,尤其是相互间的嬉戏打水仗,水花击到身上让人浑身一哆嗦,搅得人心里闹得慌,吵得人脑仁疼。

      人多了烦吧,人少了心里也不一定就舒服。当你走进浴池的时候,看到偌大的一个水池中,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泡在里面,你刚蹲到热水中还没泡舒服,前面的一两个人起身而去后,池中只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空荡荡的偌大浴池,寂静的氛围把你带入孤单的境地。尤其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静,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让你心生恐惧。一个人孤独地泡在热水中,看着澡堂子的四壁,空空旷旷的连个晃荡的人影儿都没有, 在热水池里越泡越觉得瘆得慌。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说不清道不明的,左了不是,右了也不是,不知道怎样才会令你满意。

      人洗澡泡得舒服的时候往往会产生联想。看着一个个赤条条的大汉泡在浴池里,一溜排开,半漂不沉地在热水中晃荡,脑海中竟然奇怪地想起以前看宰猪的情景。猪被捅死之后,被扔到一口装满热水的大锅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连摁带拉,死猪便在锅里的热水中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无论是前面的头还是后面的脚,都跟以前看到河里有人溺水还没淹死时玩命挣扎的情景极其相似。人之将死求生欲必强,想着溺水没人及时救起,看着浴池里热水中泡着的人一起一伏,其结果和泡在热水中死猪的命运无异,看后着实令人惋惜和辛酸。

      不知大脑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想法,把泡在热水中的大活人,竟然和死猪联系起来,岂不是咄咄怪事。死猪在热水中一会沉下去,一会又浮上来,这么反复了一段时间,便会将其翻个身,继续着起伏。待差不多了,宰猪的人便将其身上的毛一把一把的薅下来,待身上的毛被薅得差不多的时候,你会发现,无论是黑猪还是白猪,抑或是花猪,统统变成了一个颜色,浑身白白的,赤赤条条的躺在热水中,与这浴池里躺着的正在泡澡的人好有一比。

      如果光这么泡着还则罢了,奇怪的是,在浴池里多了一些搓澡的人。搓澡的确是一种享受,最高级的莫过于异性按摩。搓澡的床有高低之分,搓澡工也有男女之别,但在床上都躺着一个赤条条,白白胖胖的大活人。搓澡的人将一条毛巾缠在手上,在那个赤条条的,白白胖胖的人身上,来来回回、上下左右一览无余的使劲儿地揉搓着,洗澡的人任由搓澡的人摆弄还那么享受。这种场景竟然又令我想起了宰猪的场景。

      泡在热水中的死猪的毛被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根深蒂固不愿意脱离其身体的顽固分子,屠夫便会把死猪从热水锅里提出来,放在一个大案板上。案板基本上和这搓澡的床差不多,所不同的是,死猪躺的是面板是赤裸的木头,人躺的是有人造革包裹的。屠夫在猪的一条腿上剌开一个口,用通条在死猪的身体内,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捅,为的是在体内捅很多的气道,而后往体内吹气,一直到吹得鼓鼓的便将气口扎死。一只白白胖胖的死猪就那么直不楞登躺在那里。此时的屠夫便用刀在其身上有节奏地刮那剩余的毛,这面刮净了再反过来刮另一面。躺在案板上的死猪也是赤条条的,白白的,胖胖的,任由屠夫摆布。

      有些事情仔细想象很有意思,就如这在浴池里搓澡,这边搓净后同样要翻个身。一个大活人躺在那里,老老实实地任另一个人不停地上下来回地搓(蹂躏),不仅不起来反抗,反而还美滋滋德享受这种蹂躏,是种什么感觉还真说不清。不仅要被人折腾,还要付给一定的报酬,这是不是一种怪事?

      看到此我想起了拳击,这世界上要说怪事,除了拳坛上不管打人有多厉害,哪怕偶然把人打死,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反而会得到奖赏,除此之外,恐怕就是这搓澡的人是第二了。

      被揉搓的人看不到自己躺在那里的样子,而看到过杀猪的人见到这场景,会自觉不自觉地产生联想,并作一比较。不知道这种比较是否有点不仗义或残忍,但这的的确确是事实,不承认也无需争辩。

      正在等待搓澡的我把眼前的一切在大脑中仔细咀嚼的时候,浑身竟然猛地抽搐了一下,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走到淋浴头前,让哗哗的水流冲洗自己的胡思乱想,把枉加联系的肮脏灵魂冲到九霄云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便逃离似的奔出了浴池。

      人为什么要浮想联翩的,皆因为人有思维,会想象。联想变梦想是为了获得更大利益的纽带或桥梁,而坍塌或断裂的时候,就如躺在搓澡床上的人,与屠夫手中的死猪,这两者是否无异……

       从此后,我只洗澡不再搓身。
   
叔洪,姓名朱积洪,1954年生人,大专文化。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市政法文联会员、政法作协理事,2014年被天津市公安局授予“警营艺术家”称号。部队服役复员后就读于天津公安学校,毕业后在天津市公安局津南分局从事公安工作四十年,现已退休。八五年中国电大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本人自幼喜好文学,几十年来在文学创作这块沃土中辛勤耕耘,偶有斩获,出版有散文集《午拾朝花》、长篇小说《水是清澈的》(获天津市公安局最高奖),曾在《天津日报·文艺周刊》、《今晚报·副刊津沽》、《每日新报·生活广记》、《海河文化》、《海河柳》、《津南时讯》、《直沽文化》、《西岸风》、《安徽文学》、《宿迁晚报》等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诗歌、评论等文章,目前已出版和发表的文字近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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