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8国际妇女节,我们想向大家介绍8位松赞的女同事们。
大山深处,囿于贫乏资源,有不少女性被迫早早放弃受教育的机会。找一份走出家门的工作,赚一份自己支配的工资。这些事看似普通,对于她们来说,却像是一场人生的突围。
她们想发出声音,想改变,也想够到远方。在平凡的生活和工作中,她们用行动探索着自我和生命的可能性,乘风破浪。
在她们身上,有着一些超越语言、职业和地域,属于女性共同的经验和感受。她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一群卓玛或拉姆。
30分钟里,次仁拉姆说了6次“羡慕”,10次“变化”。
她是来古村人,生于1996年。六条巨大的海洋性冰川巍然耸立,奔流的帕隆藏布江在村边的然乌湖发源。冰川与雪山之下的来古村,是藏语中“隐藏的世外桃源”。旅行者们仰慕壮阔的冰川,拉姆却向往着冰川以外的事物。
初中毕业后,拉姆在家里待了9年多,捡贝母、挖虫草,早早结婚生子。20出头,像村里大多数年轻女孩一样,要么干活,要么带孩子,衣服和鞋子总是“湿湿的,脏脏的”。衣着干净、说话礼貌的松赞员工,成为她“特别羡慕”的对象。
在拉姆看来,村里人进入松赞工作后,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比如拉姆的妹妹,2020年进入来古山居做洗碗工,当时拉姆正怀着孕,没办法一起来应聘。
▲次仁拉姆,来自西藏自治区昌都市八宿县来古村
“不到一年,我就发现妹妹变化了很多。”她不知道怎么用汉话来描述这种变化。“比如,说话方式?我说不清楚。”总之,一些变化发生了。拉姆也想拥抱这些变化。
99年出生的四朗巴宗也有很多羡慕的对象:读过书的人、会炒菜的人。她一天学也没上,2020年之前的人生基本都在牧场度过。和拉姆一样,2019年松赞开进来古村之后,她也羡慕在酒店工作的人。选择一份工作,可以为了理想,也可能来自升职加薪的前景。而对于巴宗来说,理由非常简单,“想穿得干净,吃得好。”
▲四朗巴宗,来自西藏自治区昌都市八宿县来古村
来古村有100来户人家,村里的人大多过着相同的生活。1998年生的卓玛曲宗也从小跟着家人挖虫草、贝母、给游客牵马。她最向往越过冰川和雪山,那些“远远的地方”,比如距离来古600公里的拉萨。但是手上没钱,她出不去。
她们的“羡慕”就像冰川下小小的火苗。紧跟着“羡慕”和“变化”,另一个词被反复提起,“努力”。
“我必须要努力,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要努力改变自己,改变我们的生活。”
▲卓玛曲宗,来自西藏自治区昌都市八宿县来古村
松赞来古山居为村里提供了就业机会,从前羡慕着的、属于他人的变化,逐渐成为通过努力可以抵达的目标。
来松赞面试,拉姆原本不抱希望,“他们肯定不会要我的,但是我一定要去了才会放心。”很多人给她泼冷水,说工作太累了,说她会被老板开除……好在学历和工作经验都不是进松赞工作的阻碍,拉姆被安排进了房务部门。
入职那天,比起酒店的精致美感,拉姆印象更深的是二楼工作间。看着同事们熟练地分拣洗漱用品套装,拉姆又燃起羡慕之情。“她们好厉害呀,我什么也比不上她们。”
▲松赞来古山居客房
拉姆心里着急。她把洗漱用品逐个用手机拍下来,反复去记对应的名称。同事们休息时,她还在练习铺床。她当然不知道,1个月之后,她就“干什么活都不怕了”。两年后,她还当上了客房领班,成了新员工入职第一天,会感叹“好厉害呀”的那类人。
巴宗在来古山居做了一年厨工,又转去饼房学做甜点。起初饼房只有她一个人,师傅培训了10来天,剩下全靠她自己摸索。一年过去,她学会30多种甜品。平时她还会跟着短视频学裱花、做装饰,朴素的坯子在她手上变得漂漂亮亮。
卓玛被分到了厨房,上班时跟着师傅学切菜配菜,上下班的路只有10分钟,还要打开手机看一集《熊出没》,跟着“光头强”学汉话。学习成果嘛,用来古山居店长和志强的话说,“刚来的时候一句汉话都不会讲,现在都可以和我们厨师吵架了。”
从前家里一年的收入,现在卓玛工作两个月就能赚到。她带家人去了拉萨,印象里远远的地方,坐大巴车两天就到了。用汉话谈论起自己,她还是有点害羞。笑声就像是她每句话里的句号。清清楚楚地把话说完,立刻嘿嘿地笑两声,尾音轻快地向上扬。
在大山的褶皱中运营酒店,招聘时,许多见惯不怪的名词都需要重新解释——哪怕是“酒店”本身,“酒”字都可能被联想到卖酒喝酒的不良场所。可想而知,2010年“SPA”这个词出现在松赞时,会面临多少误解。
要是你问8年前的Helen怎么管理松赞SPA,她会结合自己当下的工作经验,诚恳地告诉你:“没有别的办法!逃避吧!我也不想上班啦!”
2015年,26岁的Helen被升为部门主管,正式以管理者的身份来运营松赞香格里拉林卡的SPA。这位来自虎跳峡的姑娘,来到松赞时对SPA一无所知。她用5年的时间成长为专业的理疗师,也见证了松赞SPA从0到1乃至到2、3的发展历程。
头几年里,很多本地同事不理解SPA是什么,甚至对做SPA的人都有些偏见。按摩会用到精油,工作后身上自然也沾上精油的味道。去食堂打饭,会有声音故意说“SPA的人很臭”,然后离Helen远远的。这是她在那几年里最难过的事。
▲在松赞石月亮山居举办颂钵音乐会的Helen
Helen慢慢地不怕被人说闲话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别人的看法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也能吃苦。第一次给客人做热石按摩项目,她没掌握好火山石的加热温度,烫到自己也不吭声,是客人拉住她,问她有没有受伤。
▲松赞香格里拉林卡SPA休息区
等到她掌握了SPA的技术、理念,身边的人理解了她的工作,转型成管理者又带来全然不同的挑战。怎么和同事相处、怎么培训新人、怎么梳理松赞的SPA产品,事情涌上来,Helen只想逃跑。
嘴上说着要逃避,但Helen还是顶住了压力,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工作方法。入职松赞之初随便取的英文名,即将伴随她走过第14年。而松赞的SPA也发展为有19位员工,遍布松赞7家酒店,囊获了国内外许多业界大奖的专业团队。
▲2021年松赞年会,工龄10年的Helen获得董事长勋章
松赞百巴帐篷营地的兔子(鲁茸追玛),也在适应着管理者的身份。她在香格里拉工作过6年,复杂的人情关系,以及一直窝在老家,都让她有点自卑。
兔子的丈夫鲁茸向巴是松赞的马术教练。兔子跟着他练了3年马术,考下了马术资格证,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爱人一起工作。
▲鲁茸追玛,来自云南省香格里拉市纳帕村
兔子入职松赞时,百巴的户外项目也是刚起步。性格开朗,做事细心负责,兔子的闪光点很快就被发现,松赞在地项目负责人阿龙和前百巴帐篷营地店长拖青都和她说,“其实你能做很多事情。”
入职松赞两个月,她就从户外项目的接待员变成了负责人。
▲鲁茸追玛和鲁茸向巴
过去一年里,兔子学会了攀岩、飞拉达、丛林穿越、开越野车,还做兼职管家带了几次团。同事和客人都夸她,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大家都说我很厉害。”
连爱人也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他每天都对我说,你好厉害啊,你什么事情都能做成!”
西藏,地球第三极,山高路远,是无数自驾旅行者向往又敬畏的神秘之地。30岁之前,巴桑卓嘎的工作日常就是在西藏和云南开长途车。她是松赞车队里唯一的女性司机。
这时正逢2017年松赞拉萨林卡开业,姐姐看到招聘信息,推荐她去试试。卓嘎辞掉工作去面试,因为之前有过开公交的经验,就被分进车队里做司机。
▲巴桑卓嘎,来自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桑珠孜区
社会上对“女司机”的偏见,卓嘎也感受到了:“大部分人都觉得男人开车会更安全。如果前面的车开得不好,很多人就会说开车的是女司机。”
但卓嘎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非常自信。在松赞车队,多少趟长途车跑下来,下雪、结冰、堵车、爆胎,路上的“小插曲”都被云淡风轻地处理掉了,“客人、车队的同事都会说我开得又快又稳。”
入职第三年,她跟着同事从拉萨开到丽江,1800公里的路程,第一天清早出发,第三天中午就能到达。“其他人开多少码,我就开多少码,一点没落下。”在车队五年,她只有一次违章记录,起因是不想让客人绕远路,在临时停车区多等了两分钟。
县城公交线路就那么几条,每天重复相同的路线,像是在火柴盒里打转,昨天和明天没什么不同。但在松赞环线上,“看到的风景完全不一样,开一天车也不觉得累。”沿着大地的阶梯上下,海拔骤变,有时仅在一天之内,车窗外的风景就能从冬天穿越到夏天。
▲巴桑卓嘎下班路上的风景
接触不同的客人,看不同的风景,在路上感觉真好。有一年,冬天她开车去嘎瓦龙。天空蔚蓝,大地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白塔静静伫立,寺庙墙壁红得浓烈而肃穆。虽然已经路过好几次,但那个瞬间,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2021年,卓嘎申请转岗去做旅行管家。她主动选择了新的人生方向:“我想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从前没有上学的机会,卓嘎只能翻着课本在家自学汉字。来松赞前,她又攒钱去成人夜校学了半年。现在说话、认字都没问题,但很多字不会写。
做管家有各种培训,老师说的重点,她要么用拼音记下来,要么在心里默背。身边的管家有不少都是大学生,学东西比她快。她压力很大,但也乐在其中,“尽力做了,以后才不会后悔嘛。”
松赞百巴帐篷营地的女性在开一种很“野”的车——庞巴迪全地形越野车,动力强,速度快,引擎轰鸣,在社交媒体上常被称作“男人的玩具”。
▲百巴帐篷营地的庞巴迪全地形越野车
大学毕业后,索朗布姆来到松赞百巴帐篷营地做户外项目的业务。越野车呼啸着开下来,同事惊讶地赞叹,“你们百巴的女生简直不像女生。”索朗大大方方地接下夸奖,“我们厉害吧?你们男生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索朗在读小学四年级时被选进林芝的业余体校。训练时,她时不时就要和“女生练体育没有优势”的声音较劲。绕操场30圈,25公里,最快1个来小时就能跑完。为了证明自己,什么苦她都能吃。练了一年,她就代表西藏省队去青运会打比赛。
▲索朗布姆,来自西藏自治区林芝市工布江达县
在高原常年高强度训练,营养却没跟上来。索朗练到贫血,身体机能下降,遗憾退役。她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但想起拼命奔跑的时刻,还是会觉得无比开心。
比起同事、上下级职称,姐妹之类称呼更常出现在松赞女性的口中。益西曲珍和索朗布姆这对小姐妹,是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会第一个出现”的朋友。
她们在小学被选进同一所体校,后来一路做同学,又一起来了百巴帐篷营地做同事。在退役、毕业等许多个迷茫的时刻里,她们是彼此的安全感来源。
▲益西曲珍,来自西藏自治区林芝市波密县
曲珍是攀岩国家二级运动员,常年的训练,让她有一双布满老茧、粗糙得“不像女孩”的手。但这双手能灵活地在岩壁上攀缘,跳“悬崖上的芭蕾舞”。索朗练攀岩的时候,“因为在下面保护我的是曲珍,所以我从来没有害怕过。”
曲珍从小就是人群里的焦点。歌唱得好,人也开朗,是过年家里来了亲戚,被要求“给叔叔阿姨表演个节目”时,大方开口并且技惊四座的小孩。上学时老师和同学都叫她“歌星”,但在竞争残酷、输赢分明的竞技场上,“明星”的光环曾渐渐暗淡下去,被看到的只有金字塔尖的人。
▲益西曲珍对自己的肌肉状态还不太满意💪
退役前一年,曲珍闯进青运会决赛圈,想抓住最后一次机会拿到名次。决赛和国家队的专业选手同场竞争,她拼尽全力,拿了第四名。
运动员曲珍第一次受到关注,是没有拿到理想成绩而在赛场边难过大哭,被拍下来放到短视频平台上的样子。教练打来电话:“你火了。”
▲生活中的益西曲珍
当时觉得难为情,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成了有趣的经历。在百巴,她不需要再为了输赢而攀岩,奖牌和成绩不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
🎬点击欣赏曲珍在松赞年会上演唱《在那东山顶上》
曲珍最喜欢每天早晨给马脱敏时,观察马的耳朵转动,像雨滴打在树叶上。有一次带着客人从山上下来,她看到两只狐狸,隔着河水,狐狸和人互相张望。还有一次刚下过雨,露珠反射着阳光,她忘不了这些。
卓玛最高兴的是第一次给客人做牛肉炒饭,客人评价“特别好”;最难过的是第一次做米线,米线放得太多,被投诉了。她们在抓住一些确定的,与自己有关的时刻。
次仁拉姆觉得很幸福。曾经羡慕的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变化,后来也降临在自己身上。“之前我一直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特别高兴。”她是家里的老大,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按照当地“老大当家”的习俗,她是要扛起整个家的人。来松赞第一年的工资,她全攒起来给了父母。
唯独有一回,大概是在入职6个月后,拉姆决心做一件惦念了很多年的事情。她买了染发膏,把自己的头发染成咖啡色。“到了松赞我染过头发,这是我最高兴的事情。”这份快乐仅需25元,她却走了很久才得到。
新的一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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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国际妇女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