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乾隆二十六年的河南陈州府项城县,发生了一桩震惊四方的抢劫杀人案,其残忍程度令人闻之色变,心惊胆战。
官府迅速行动,派遣众多能手追捕,最终主犯卢九哥及其二十余名同伙全部落网。
经过审讯,除了一名叫张振奇的犯人外,其余人均被处以凌迟极刑,以慰亡灵。
那张振奇之所以能幸免于难,全靠“孔方兄”的鼎力相助。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惜倾家荡产,只为赎回自己这条命。
最终,他的性命得以保全,但仍需接受“杖五十”的刑罚,并被发配至云南。
在前往云南的途中,张振奇并非孤身一人,他的妻子支氏、妾尚氏以及两个儿子顺兴、顺发都与他同行。
抵达云南后,他们在弥渡安顿下来。张振奇凭借一张巧嘴和身边剩余的金银,四处结交,最终与通判衙门的刀笔小吏李枝健搭上了线。
通过李枝健的周旋和厚礼相赠,张振奇的“军犯”身份被抹去,重获自由身。
有了李枝健的庇护,张振奇在当地迅速站稳脚跟。两人更是结拜为兄弟,形影不离,共同干了不少缺德事。
一年后,张振奇通过李枝健结识了一个名叫张升的杂役。张升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与张振奇和李枝健混在一起后,更是变本加厉。
张升的妻子夏氏,天生丽质,可惜品行不端。早在娘家时,她就与乡间野汉有染。嫁给张升后,她依然不改本性,每日浓妆艳抹,勾引那些登徒子,从中捞取好处,为张升换取酒肉。
而张升对此则装聋作哑,即便撞见也假装没看见,因为他不能搅了妻子的好事,否则他哪来的钱买酒买肉呢?
没过多久,张振奇便融入了张升众多的亲戚圈子中。起初,他还略有顾忌,只敢趁着夜色悄悄踏入张升的家门。
但当他发现张升性格温和后,便肆无忌惮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出。张升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提前备好酒菜,热情款待他的张大哥。
他们认为,同姓张,便是几百年前是一家,这种亲近关系合情合理,至少张升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张振奇只顾着去别人家蹭吃蹭喝,却忘记了自己家的门户安全。他前往张升家时,李枝健则趁机潜入他家。
张升只有一位妻子夏氏,而张振奇则有支氏和尚氏两位妻妾。换句话说,张振奇一顿饭只能品尝一道菜,而李枝健却能享受到一荤一素两道佳肴。这样看来,李枝健在饮食上比张振奇要滋润得多。
这种你来我往的亲近关系,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有一天,张振奇在家中设宴款待李枝健和张升这两位好亲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振奇觉得时机成熟,便提出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大胆计划——合伙开客栈。
李枝健和张升询问张振奇,开客栈能赚多少钱?张振奇神秘一笑,告诉他们:“利润丰厚得很。”随后,他坦诚地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弥渡虽小,但商人众多,他们主要贩卖药材、瓷器、布匹、木料等商品,手中都握有大量金银。如果能把这些商人吸引到自家的客栈里,那还不是财源滚滚?
张升有些迟钝,问张振奇:“凭什么那些商人就非得住咱家的店呢?”张振奇又是一笑:“咱有三宝。”
此言一出,李枝健和张升都愣住了,连忙追问:“哪三宝?”张振奇得意地说:“我那两个老婆,加上张升兄弟家的婆娘,不就是三宝吗?”
这话让李枝健和张升相视而笑,他们一拍即合!说干就干,李枝健凭借手段霸占了一座宅院,稍加收拾,便挂上了客栈的招牌。鞭炮齐鸣,客栈正式开张营业。
既然是合伙做生意,那就得明确分工。张振奇担任店主,李枝健负责柜台,张升和张振奇的两个儿子张顺兴、张顺发则负责跑堂。而那三位女子,则自然成为了客栈招揽客源的活招牌。
起初,这家名为“三友”的客栈还算正经经营,很快便赢得了好口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振奇的强盗本性逐渐暴露。
他早年在陈州府就干过不少打闷棍、套白狼的勾当,如今有了客栈,更是想效仿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来个“有进无出,我全都要”。
于是,他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对那些他认为腰缠万贯的客商下手。先由“三宝”用迷药将他们迷倒,只待时机成熟,便群起而攻之,毫不留情。客栈后面有一块无人耕种的荒地,正好作为毁尸灭迹的场所。
就这样,从乾隆三十三年二月到乾隆三十五年三月,先后有数十名客商惨遭张振奇一伙的毒手。
由于许多尸体被分解后抛入江河,加之李枝健故意不登记客人信息,导致官府无法准确调查出遇害人数,只能根据在荒地中挖出的尸骨进行推断。
而此案暴露的原因也是颇为离奇。那块荒地平时无人涉足,加之尸体掩埋较深,因此两年间一直未被发现。
然而,天公作美,接连几场大雨竟让尸骨暴露了出来。许多野狗争食尸骨,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才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最终,张振奇和张升的妻子夏氏在大牢中因热病去世;张振奇的长子张顺兴也因染病身亡。李枝健和张升分别被凌迟处死;支氏和尚氏则被处以绞刑。
而张振奇的次子张顺发则在官府缉拿之前携带重金逃之夭夭。他在安徽颍州府太和县落脚,并娶了太和县大户潘勤的女儿为妻。
本可以过上安稳生活的张顺发,却重蹈父亲的覆辙。在成亲并有了女儿后,他不愿意安分守己,而是勾结地痞张泰交、庄尔功等人,重新开了一家客栈。他们以妻子潘氏为诱饵,吸引客商入住,然后杀人越货。
自乾隆四十二年六月中旬至次年二月初,短短时间内,竟有四十余条无辜生命惨遭他们毒手,所掠夺的财物更是难以计数。
首恶之徒张顺发等人,均受到了凌迟极刑的严厉制裁,而潘氏则被处以绞刑。至于谢小二、范元裴等十二名从犯,无一幸免,各被处以杖责五十,随后被发配至伊犁,沦为种地兵丁的奴隶。
尤为令人痛心的是,年仅六岁、无辜的张顺发之女小丁,竟也未能逃脱被发配的命运,实在令人唏嘘不已——父辈作孽,子女何辜,竟要承受如此连坐之苦。
至此,张振奇一族彻底断绝,无后继之人。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一切的发生,无不昭示着正义与公平的最终胜利。简而言之——此乃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