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桥水CIO观点】特朗普当选后的全球秩序：现代重商主义时代正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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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
2024-12-27 08:00
上海
作为宏观管理人，桥水一直专注于追踪并深入了解全球市场和宏观经济情况。我们观察到，全球经济和贸易体系正在发生一些变化：自由贸易和有限政府干预的全球共识已岌岌可危，一种不同的体系正在兴起，而特朗普的当选为这一过程推波助澜。美国桥水首席投资官格雷格·詹森（Greg Jensen）在本文中将其称为“现代重商主义”，并结合当前的经济秩序变化深入解读这一概念，从而理解其对投资者可能产生的影响。
1965年，《时代》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标题引用了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的名言：“如今，我们都是凯恩斯主义者了。” 按照凯恩斯主义的思想，政府可以通过财政政策来调控经济周期。这个曾经“非正统”的观点在当时已成为主流，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持续影响着市场。当社会对于政府角色的认知和信念发生变化时，投资者的预期也会受到影响。认知的转变，会改变人们对于政府如何应对经济状况变化的预期，并决定了政策会在多大程度上驱动经济。例如，凯恩斯主义的重新兴起，解释了全球金融危机和新冠疫情时期的经济和市场动态。二战后相当长的时期，新自由主义作为主流经济思想盛行。在此时期，各国降低关税，促进经济合作，在各自具备优势的领域开展分工。美国还推动成立了一些国际组织，例如世界贸易组织，以促进贸易自由。随着各国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个拥有稳定机制的全球合作体系正在瓦解。特朗普的当选助推了这一趋势，二战后形成的全球经济秩序将自此发生改变。取而代之的，会是一个类现代重商主义体系。“重商主义”一词在18世纪被广泛使用，当时用来描述殖民大国专注于发展经济以增强本国实力的经济政策。作为深入研究全球经济的宏观管理人，这个新体系给我们构建的宏观框架带来了挑战，因为对于“现代重商主义”尚未有明确定义，并且它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然而，我们仍然认为有必要尝试去理解它，并尽力解读不同体系之间的差异。在桥水的宏观框架中，“现代重商主义”包含了以下四个关键特征：1. 强势政府：国家在协调经济以增加国家财富和实力方面发挥重要作用。2. 贸易顺差：贸易平衡是国家财富和实力的重要决定因素，应避免贸易逆差。3. 产业政策：政策会更多关注的可能不是效率的最大化，而是自主可控和国家安全。4. 企业保护：政府也会更多保护本国关键领域的领军企业。重商主义思想具有传染性。二战后的自由贸易体系依赖于美国的软实力和众多国家对这一体系的遵守，而这个体系并不能阻止任何国家选择采取重商主义政策而非自由贸易。而每当一个国家采取重商主义政策时，其他国家会被促使采取类似的举措。许多国家已经在挑战自由贸易体系，而中国由于其显著的经济规模和有效的重商主义政策带来的影响更为明显。中国通过外汇管制、政府采购、国家补贴、产业保护以及其他隐性补贴，发展了包括电动汽车、太阳能和电池等一系列全球领先的产业。作为美国在经济上强大的战略竞争对手，中国的崛起令许多资本主义国家感到担忧。人们开始担心供应链依赖、缺乏强大的制造业以及国防工业基础薄弱等问题。制造业工作岗位流失所带来的政治和社会后果，促使一些国家的政策制定者重新审视：是否值得继续追求更便宜的消费品和更高效的资本配置。在过去的八年里，特朗普和拜登政府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逐步削弱世贸组织所维系的贸易秩序——对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使用出口管制限制中国获得先进的半导体产品，推行《通胀削减法案》和《芯片法案》等产业政策。随着中国和美国都走上重商主义的道路，欧洲面临的压力也在增加。欧洲一方面还希望坚持世贸组织原则，另一方面却不得不应对竞争威胁。一向主张欧洲更加独立的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美国大选后发表的言论，体现了其面临的压力：“世界由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组成。如果我们决定继续做食草动物，那么食肉动物将获胜，而我们将成为他们的市场。”现代重商主义将重塑全球经济秩序。政府会采取措施减少企业面临的竞争压力，因为企业的存亡将关乎国家利益。对于希望支持的企业，政府会通过关税、产业政策和出口管制为其创造市场。在决定企业成败方面，单纯来自市场的作用将会减小。在重商主义世界中，那些依赖持续和扩大贸易顺差来实现经济增长的国家面临的风险最大，因为美国——世界上最大的贸易逆差经济体——不愿意再吸收这些顺差。国家之间对重商主义政策的回应方式可能不会仅限于关税措施。在贸易战中，存在贸易逆差的国家会占据上风，因为与贸易伙伴相比，这些国家可以对更多进口商品征收关税。竞争对手可能会采取一系列应对和回击措施：措施可能是直接的，例如中国将更多外国企业列入“不可靠实体清单”，限制这些企业对中国的投资或参与中国相关的出口活动；也可能是间接的，例如欧洲加大反垄断力度或征收“数字服务税”，这最终会影响美国大型科技公司。资本主义长期以来的担忧是，社会主义会终结“里根-撒切尔”体系（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体系，倡导市场经济和自由竞争）。而现实却是，现代重商主义即将为上述体系画上句号。如今，我们都是重商主义者，这一转变的影响深远且不可避免。本刊由美国桥水投资公司（Bridgewater Associates, LP，简称“美国桥水”）或经其授权由桥水中国编辑发布，并归美国桥水所有，仅限于提供信息和教育的目的。本刊并不考虑任何阅读者的特定投资需求、目标或风险承受能力。此外，因客户投资限制、投资组合调整和交易成本等多种因素，桥水的实际投资有可能（并经常会）与本刊得出的结论不同。阅读者在作出任何投资决定之前，应当咨询各自的顾问，其中包括税务顾问。本刊并非出售或者邀请购买文中提及的证券或其他证券的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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