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50,他终于成为大银幕的常客
体娱
2024-08-28 13:49
广东
从去年到现在,在电影《我本是高山》和《朝云暮雨》中,他都演了有点精明世故的小领导角色;在《第二十条》和《扫黑·决不放弃》里,他饰演的张贵生和刘小满都含冤而活,怀着一腔愤恨。张贵生见义勇为,被判故意伤害罪,出狱后女儿推着他一次次上访;刘小满是矿上一个安全员,入狱十几年,人事全非。在小荧屏上,杨皓宇今年也贡献了一个亮眼的小角色——《繁花》里的麻老板,在仓库,供货的麻老板接过宝总装钱的箱子,掂着轻,砸出去,情绪瞬间反转:“货你看了,满意,不给钱,太不地道了!”一共几场戏,有嚼劲。“但他们都没有触及人物的灵魂,”杨皓宇在我列举了他的上述成绩后接话。2024年FIRST青年影展闭幕这天,他在酒店房间接受了采访。“(这些角色)还行,当然自己还是有一点点不满足,我没有看出这些角色灵魂的改变。”比如《繁花》,他演的麻老板任务明确,就是给主要角色提供情绪干扰。他很遗憾,“并没有在王家卫导演擅长的风格和我未知的领域当中进行碰撞。”杨皓宇今年是第一次来FIRST影展,7月28日,他和演员张震、导演顾晓刚一起在天色未晚时走上闭幕红毯。杨皓宇穿着设计感强的修身上衣和阔腿裤,步态比起另两位略显拘谨。主持人问他们,对青年电影人有什么要说的?杨皓宇说,哪怕摔倒了,也要仰望天空。这话像唐志军说的。2023年,杨皓宇主演的电影《宇宙探索编辑部》上映。青年导演孔大山的这第一部长片一鸣惊人,原创软科幻、伪纪录片,风格本算冷门小众,竟获得了超过6700万元的票房,还吸引到了相当多的“粉丝”,成为近年院线奇迹。杨皓宇扮演的《宇宙探索》杂志主编唐志军是一个“民科”,一个尼采式的疯子,坚信外星文明的存在,带着一队人爬山涉水寻找外星人,也想为去世的女儿寻找人生意义。他指着坏掉的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点说:“这不是-普通的-雪花点,这是-宇宙诞生时的-余晖。”杨皓宇的设计下,唐志军目光闪烁,讲话有不自然的断续。孔大山说过,杨皓宇与唐志军年龄相符、一样清瘦,塑造这个角色,有不可替代的个人特质。我的确在杨皓宇身上看到了与唐志军相似的轴劲。在表演上,他希望演员和角色合二为一,把自己的灵魂变成角色的灵魂。甚至他想追求纪录片式的表演,这当然极难达到。临近片尾,唐志军一行人到了一处山洞。在洞口,唐志军相信自己已到达宇宙折叠之处,回头看到了整个宇宙。而杨皓宇没有能彻底成为唐志军,他回头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我在山洞口的那段表演还是蛮差的。”他直白地说,很多人说,如果真的站在宇宙边缘,看到宇宙的全景图,会很快乐、很悲伤,“我不知道怎么去演。”因唐志军一角,杨皓宇获得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又在这个夏天被中国导演协会评选为2023年度男演员。在他的演艺生涯中,这是里程碑式的成就了。“也开玩笑,为了遇到唐志军,我用了半辈子。”杨皓宇笑着说。杨皓宇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97级表演系,跟早已成名的佟大为、冯绍峰是同学。他生在重庆,少年时到上海,成绩一塌糊涂,读了技校,出来做电工,工资不错,空闲时间多,但他觉得无聊。学表演,当演员,这让他兴奋,感觉不受束缚。毕业后他进入上海话剧中心,跑龙套,跑了几年才有姓名。他演的舞台剧里,喜剧偏多,观众爱看。2011年,他因话剧《我爱桃花》获得白玉兰奖最佳男配角奖。情况渐渐好转。他开始在大制作的商业片里露脸。比如在《西虹市首富》(2018)里他演一个碰瓷的人,共有两三场戏,都是夸张地向天空抛洒菜篮里的菜,然后倒在车前。《流浪地球1》(2019)里的何连科戏份多些,是个有人性弱点、最终还是为了集体牺牲自我的科学家。在B站,有up主把杨皓宇演过的角色剪接在一起,标注上他出演这些角色时的年纪,配上高燃的配乐,颇有大器晚成之感:38岁,温良恭(古装情景喜剧《龙门镖局》中的花心大叔);42岁,冷先生(年代剧《白鹿原》里村里德高望重的大夫);45岁,谢亭丰(《安家》里的地产中介,一个上海老油条);47岁,唐志军。现在,杨皓宇可以是商业片里叫得出名字、出场戏份不少的配角,也可以是新导演艺术片里的主角。在我们的预设中,杨皓宇无疑处于演员的上升期。他应该在这个位置先稳住,然后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他说:表演首先是一份工作。“和其他任何普通的职业一样。先把这份工作做好,剩下的还是看造化,看自己的修为。运气好,那能遇到一些很好的、很了不起的作品,和了不起的导演,一起把人物树起来。”唐志军只是他漫长的表演生涯当中的一个角色。现在杨皓宇的标准还是,有戏拍就行,有角色就接。只是多了一点点选择的权限,仅此而已。在采访中,他更愿意对出演唐志军之前的故事侃侃而谈,包括大一时差点没有通过甄别期,包括在上海话剧中心跑龙套时能挣多少钱……被问及现在是否处于事业上升期,他是这么说的:“自从我接触到深渊之后,我就开始慢慢上升了。”他哈哈大笑,语气里没有失意。FIRST影展闭幕盛典上,杨皓宇和梁静、王丽坤一同作为评委会的荣誉颁奖嘉宾上台。观众席里有人对杨皓宇喊:念首诗!后来,他真的念了首名为《假如,电影是一首诗》的诗——他改了《宇宙探索编辑部》里唐志军的诗。念诗时,他像是唐志军,在一个句子里有异于常人的停顿。“我们这-一个又一个文字,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句子。01
我考上戏这个学校,是把原来的一个隧道公司的工作辞掉了。那个工作还算不错。我爸还跟我翻脸。我本来想考导演系,文化分太高了,(笑)没够着。之前也没有好好学过表演。到学校以后,我被老师说,你演的是个粑粑,完全否定掉我。我们的表演课是,想一个小品,老师觉得好的就保留加工,成为期中、期末考试作业。到大一末甄别考的时候,我都没有自己的作业,全部被老师枪毙掉。那会儿我就给同学们放放音效、找找音乐。后面实在不行了,我们班的王雅婕她也没作业。我俩凑巴了一个知青故事。我是知青子女,对那个有情感,编的故事还行,但是演得跟粑粑一样。七个老师里,当时如果有四个老师认定我表演主科不及格,就甄别不通过了。三个老师说算了,放了这个孩子吧,他自己在台上都尴尬,真不行。剩下四个老师说,再看看。大一对我最大的帮助、对我到现在拍戏都特别宝贵的一个经验是,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否定。以前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演,现在你也可以否定我,你说该怎么演,我可以完成。所以就还行,基本工作不会有太大的阻碍。我也会迷茫,也会痛苦,但是不会绝望,即便是在灰暗的日子里头。所以挺好,只要不绝望就有希望。对,哈哈。好多导演喜欢和我合作,因为第一我会思考,第二我被否定之后,也能继续给。表演得不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你不说,我就按我以为对的方式来。那种配合度就挺好的。这可能是活到现在的唯一一点,总结出来(的优势)……要不然太难了,又没有背景,啥都没有。早年我在生活上有危机感,但是职业上面没有任何危机感。我能感受到剧本里人物悲伤的那一面,它来源于我以前蛮一塌糊涂的生活,自己生活里那些比较不堪的事情。我偶尔也会发发脾气,这个世界怎么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笑)也会有一些怨言,但是现在尽量克制自己。前段时间我跟大家分享,我们有时候拿到剧本说,这不合理那不合理。其实表演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去演,只是演出来以后是这个人物、是那个人物而已。大三的时候我拍了一个独立的电影《色界》。大四拍了个电视电影的男一号。机会算挺好的。毕业以后我分进话剧中心,第一个月工资六百多。在话剧中心,拼命演戏可以。我那会儿就老老实实跑龙套。排练加演出一个月可以拿到大概五千块钱左右。外边也拼命,年轻抗造无所谓。我什么角色都演,记得我当年演的最火的一部戏,是毕业没多久拍的一个地摊文学作品《红蜘蛛》,我演其中一个单元,那会儿我引以为豪。有一段时间上海所有的特务全都让我去演,从特务丁演到特务甲。以至于多年之后黄建新导演拍一个戏,特地把我叫到边上,我想我要被委以重任了。我说,黄导,我愿意改变自己。黄导说,我给你留了一个特务甲,非你莫属。我说,黄导你眼睛太毒了。你怎么一下子看透了我的本质?挺好,反正接到什么,就把握每一个角色吧。我喜欢表演,表演是快乐的,这份工作是快乐的,其他的就无所谓。02
▲电视剧《白鹿原》
《白鹿原》(2017)的冷先生是我表演的一个分水岭吧。《白鹿原》之前我的表演完全是喜剧的、外放的。《白鹿原》之后的表演就两者都可以兼顾。我倒没有舒适圈,包括喜剧,那个圈并不是我舒适的。我觉得我那时候有点像《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所有人看见你,笑了,你就以为自己那个表演是好的表演。我从2016年开始排话剧《每一件美妙的小事》(注:一部关于抑郁症患者的独角戏)。当时环境很糟糕,在房顶的一个帐篷里边排练,不下雨有四十多度,下雨的时候我喊(别人)都听不见。我看前几年演出的录像,2016年的还挺好,2019年的就特别尴尬,糟糕透了。可能还是杂念太多了。还是有被嫌弃的松子的感觉,就是想拼命逗大家笑。之前一个杭州的朋友来看戏,说,你为什么前面那么浮躁呢?我说我都这么老了,还浮躁什么?她说你想要观众有一些反应,而失去了自我。聊完以后醍醐灌顶,是啊,我为什么要希望观众怎么样而自己像个热场嘉宾,而不是说我静静地在那,让观众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呢?我第二天调整了,后面越演越舒服,演得不累。这是会波动的。我大三也有过那种不为观众笑,就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瞬间。大三我排的戏叫《护照》,我演一个苏联的边防检察官,有一个女孩到我这儿说要办护照,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跟她说,每一条规定你都不符合,我不能给你盖章。后面我又接到一个电话,这边打仗了,我就要推翻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去说服已经被我说服的女孩,(让她离开)。光演表面,这个人没有什么意思。我很苦闷,要背这个条文那个条文,很枯燥。一个朋友帮我们辅导,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你一开始不让这个女孩走是因为你爱她;后面你让她走是因为战争爆发了,你要保护她。我把潜台词弄明白了以后,哇,感觉自己一下通透了。我记得那天汇报演出,我演得胡子都快掉了,完全在情境里面。老师看完说,开窍了,真好。但是慢慢演着演着,身上又不自觉有了讨好观众的习惯。每场观众不一样,观众一嗨,就跟着走了。下场观众不嗨,唉,怎么不嗨呀?是我哪不对吗?因为感受过欢乐,没有欢乐的时候会失落。开始变形了。意识到了,又往回收。我基本每次演出前会打一套易筋经。是特别好的热身,又不是很费体力,会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一些。现在我慢慢想找一个感觉,这一场观众特别欢乐,挺好,如果下场观众不欢乐也没关系。但我说是这么说,在台上还是挺难达到,还是会受干扰,那修炼呗。如果真的是做到宠辱不惊,就是大师了,挺难的。03
大三的时候,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叫表演。后面就总结出一个:全心投入。真诚了,其他的对不对就不重要了吧。因为真诚是唯一能做的事,是孤苦伶仃在舞台上唯一能用的手段。我又没有天赋,声台形表到现在都不好。我读大二的时候,话剧《商鞅》在我们学校实验剧院演出。我没有票,后台的大铁门很难打开,我撬锁技术又不行。但是我硬生生扒开,好不容易扒了一个小缝,拼命往里钻,然后被卡在门当中,后来在同学的帮助下才钻进去,我逃到二楼最后面的角落看了这部戏。毕业进上海话剧中心,早的时候我各种跑龙套、扛大旗。有一次演《商鞅》。我就演一个士兵,站在那。《商鞅》的导演陈薪伊,给了我后面能沉浸下来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有一天导演说,所有人不排了,皓宇站出来,你刚才怎么演的?我懵了,咵就站在那儿。导演说,所有人看一下,这是我要的士兵的样子。我当时快哭了,你知道吗?我们一共有八个话剧中心的演员,都演士兵,导演对其他七个士兵说,这是我要的士兵。那一刻我知道,噢,原来在舞台上会有人关注到,词多词少已经毫无意义了。你让我演商鞅,我也是全力以赴,你让我演士兵,我也是全力以赴。我们团里有很多人,大家都是本科毕业,从所谓的象牙塔到了一个艺术殿堂。那我天天跑龙套,凭什么呀?有落差。跑一个两个行,三年、五年、八年跑下来,后面就会,算了吧——会有一点那种感觉。有可能你的努力没有被看到。我只是比较幸运地被看到过,就踏踏实实在上话中心跑了很多年的龙套。我毕业之后十年都没有再遇到过《护照》里那样的角色。有幸遇到那样的一个剧本,再遇到那样一个可以点拨你的朋友,挺难。很多时候,把台词说清楚,把情感传递清楚,已经不错了。(到2008年,)何念导演要排《鹿鼎记》。我记得特别清,他们是9月份建组,9月、10月排练,11月演出。我正好在拍戏,说我可能回不来。何念导演说了一句话:皓宇,我等你。我说万一你等待不值得呢?他说,那我也等你。我拍戏的时候把《鹿鼎记》的台词捋了一遍又一遍。回到上海,他们已经排了一个月了,前面找了一个演员代替我。他也很想演陈近南那个角色,他很帅,也很用功。我觉得挺对不起那个年轻可爱的演员,我(对他)说,我反正无所谓,就这样了,这个戏对你可能会不一样,如果能让更多人看到你,挺好的。我们两个都演一遍,导演觉得哪个好呢,就用哪个。后来导演说,皓宇还是你来吧。那个时候我也分析了我和那个演员的区别。他的技术很好,台词功底、身段特别好,能看到他在展示自己的功夫。我基本功不好,但是我展示的是我的真诚。啊呀,原来观众是要看这个东西,既然我功夫不好,就只能把这个(真诚)坚持到底。我们开始一定是通过各种方法来磨练演技,让自己的情绪从最低到最高,去感受它,随时调动它。再慢慢把这些忘掉。好像和学武挺像的。开始各种招全记下来,后面得把这招全部忘掉。04
《宇宙探索编辑部》,我一开始去北京试戏,试呗,我又不怕。觉得我行我就行,觉得我不行,那我行也不行。(笑)试拍完,一个月没消息,两个月没消息,三个月没消息。我说完了,听说导演想找一帮素人演,肯定是嫌我的表演痕迹太重。第二年开机的时候说还是我,一颗石头落了地。一开始我感觉特别像一个话剧,因为台词太多了。两页纸以上的戏有可能将近10场,一页纸左右的戏有将近20场,这在电影里是非常可怕的台词量。按照我的工作习惯,背台词的时候我会偏舞台剧一点,我觉得舞台剧会帮助我找到很多外在的表达。但是后来导演说,外在不需要,只要心里小小一个内核在微微闪光,对电影来说就足够了。我是一匹马,你不拉缰绳我就跑,撒着欢。导演对我说,这样不好。那慢慢一点一点收,该溜达溜达,我就是一匹受伤的老马。这种表演也挺好,也很舒服。对。大山导演觉得尼采的哲学思想是和唐志军的内心十分契合的。那尼采就是我的精神指导,有了之后我就不空虚,不会老觉得这个人物不对。精神内核有了,剩下的反而简单。找一个载体。我一开始找的是我们大学一个讲好莱坞类型电影的教授,他上课极具戏剧性,沉浸在自己的学术世界。后来导演说不要。又回到我该死的危机感,我觉得如果不听他的,他可能还会把我换掉,我还是好好听他的吧。实在不行我就照着他演呗。有一张年轻的唐志军的照片,我说,这和大山导演是俩兄弟嘛。导演成了我表演种子的一部分。电影里我觉得有两个细节特别好,一个是那个几乎看不见的贴了很多年的“喜”字,还有家门口一排排记录唐志军女儿长高的小线。要用镜头语言去表达,让观众感受到,但大山导演又是不想刻意的人。我对他说,你没有拍到。他说,我心里有。我说你心里有有什么用啊?观众心里没有,观众看不到。好在细心的观众还是会感觉到。角色首先是思想的形成,然后是慢慢找到大家能达成共识的一种表达。表达没有对错。大山导演要的是这个表达,而这个表达我恰好也能够接受,也能够往这方向去努力。后来我想,还好我没有说服他,我要是说服了,那唐志军就是杨皓宇,而不是杨皓宇是唐志军。(这两年的角色)我自己有一点点不满足,因为我没有看出我的角色灵魂的改变,灵魂里更多的是我自己。好莱坞演过林肯的那个演员(丹尼尔·戴-刘易斯),他不但是身体改变,而且是从灵魂改变,这是特别了不起而且伟大的演员。如果说这是我想追求的,那我和他的距离还挺远。唐志军我稍微触及了人物的灵魂,但并没有很深地和人物的灵魂捆绑在一起,所以还是有不足。在很多纪录片里,会见到真正触及灵魂的东西。我们拍《非凡医者》的时候,看纪录片《人间世》,不需要知道任何前因后果,那一张绝望的脸足以打动任何人,我达不到(那样的表演)。知道正确答案在哪,又做不到,会很遗憾吧。只能尽力吧,尽力。好在我是一个很容易原谅自己的人。现在我也是,有角色演就行。我原来也很忙,(现在与从前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现在大家一起努力,有了更好的环境,更好的方向。排时间呗,我比较讲信用,答应了,一定去。(一个角色、一部戏)再好,我都不会因为特别好而开心,也不会因为特别不好,(而懊恼)又没挣着钱,还浪费了时间。谁知道哪个戏好?哪个戏不好?这是我的工作,去了就做好,要么就不去。要不然会太功利。会与表演本身、与我自己的信条“真诚”,背道而驰。也许,看我这么纯粹,老天爷偶尔也会可怜可怜我(笑);不可怜也没关系,老天爷也很忙。在一片赞美之后,我反而更加认清,自己在表演上还是有一些瑕疵。就是我刚才说的,我知道什么叫触及灵魂。我呢也知道自己差在哪,剩下的你们爱咋说咋说呗。我努力够吧,够着了自己就满足了,自己给自己颁一个奖。(至于市场、观众,)不是一个演员能够左右的。仙丹大家都梦寐以求,可以打通任督二脉,让人飞升。遇到那个东西挺好,但毕竟仙丹很少。遇不着的话,火锅、家常小炒、辣椒炒肉、烤串也行啊。能填饱肚子。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