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归来,为何口碑暴跌?

体娱   2024-10-22 13:59   广东  
表现贫富差距、阶级落差的电影很多,最出名的当数三部爆款:《雪国列车》《寄生虫》和《饥饿站台》。前两部都出自韩国名导奉俊昊之手,相较之下,《饥饿站台》显得很不起眼——一部低成本的导演处女作,出自西班牙导演加尔德·加兹特鲁·乌鲁蒂亚之手。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2019年《饥饿站台》上线流媒体后,很快就成为了当年的黑马选手。导演在片中对权力、规则与人性的深刻剖析,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和解读,为电影解说类短视频提供了丰富的养料。
时隔五年,原班团队携续作再次与观众见面。只不过,续作口碑与前作相距甚远:《饥饿站台》豆瓣7.9分,《饥饿站台2》豆瓣5.6分
是什么造成了《饥饿站台2》的口碑断崖下跌?带着这个问题,我们不妨一起来看看它。
就时间线和细节来看,《饥饿站台2》可以算是《饥饿站台》的前传。两部作品的设定一脉相承,都发生在一个垂直的“监狱坑”里。“监狱坑”共有333层,每层住2人,提供洗水池、床、便池等简陋设施。除此之外,这里一无所有。
“监狱坑”中间是一个贯穿上下的通道,每天会有食物置于传送台,从第一层开始层层往下传递。每层的人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用餐时间,一旦有人私藏食物以在用餐时间外食用,就会受到残忍的惩罚——该层的温度会被调到极高或极低。
这就意味着,楼层分布与优先进食权在无形之中被划上了等号,成为权力最直观的显现:上面的人,可以吃到美食佳肴,可以随意糟蹋食物;下面的人,只能吃到残羹冷炙;更下面的人,甚至一无所得,走向人吃人的残酷杀戮。整个监狱,就是一所大型的人性试炼场,践行了“食物链”的终极玩法。
《饥饿站台》中的男主在进入“监狱坑”后,曾提出过一个理想化设想:既然传送台上的食物可供我们所有人吃喝,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都克制一点,只吃自己的份额,让食物井然有序地下传,让大家都免于饥饿。这是一种典型的共产主义分配方式,可在故事里却无人在意,无法行得通。
有趣的是,《饥饿站台2》的故事,就在这一设想上搭建而成。只不过,续集里的主人公,从男人换成了女人。女主佩伦普安自愿进入“监狱坑”改造,她前后有过三个室友,轮换过24、180、51及72层。其中,她的第三位室友正是在《饥饿站台》中被杀死的崔马格斯。
佩伦普安的第一个室友是个叫“扎米”的中年壮汉。第一个月,他们被分配到了第24层。这是一个允许文明存在的楼层。正是在这个楼层,女主逐渐理解了这里建立起的新秩序:“监狱坑”存在两大派系,一派是捍卫规则的“保守派”(又叫“忠诚派”),另一派是信奉丛林法则的“野蛮人”(又叫“自由派”);保守派规定所有人只能吃自己的那一份,如果有人违反,那这个人就会被上两层的“执法者”杀死。
在24层,佩伦普安和扎米度过了相对美好的一个月。期间,女主逐渐在保守派的秩序中找到了归属感。但扎米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其中的隐患:我们是在24层学会了尊重法律。这意味着,他们并不能与底层人共情:你都没有饿过,又怎能理解那种“吃人”的惨状?
痛苦很快便找上了他们。第二个月,他们来到了180层。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楼层,传送台到达这里时,已经没有任何食物。经历了数日的饥饿后,精神恍惚的扎米选择了自焚。
再睁眼时,女主已来到了51层,与一个独臂女成为室友。独臂女的出现,不仅推动了剧情,还加速了女主对保守派规则的质疑。一次,两人出于好意,帮执法者处决了野蛮人。事后她们不但没得到嘉奖,反而因违反“只有上两层的人才可以执行处罚”的条例,遭到了严惩:女主被断臂,独臂女被绑上传送台,被底层人生吞活剥。自此,女主彻底与保守派决裂,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发起反抗,寻求出路……
相较前作,《饥饿站台2》的最大问题就是缺少新意。续作延续了前作的叙事框架,无论是主人公“由高到低”的层数变更,还是她最后充满人性光辉的“托举”抉择,都让人似曾相识。结果就是,《饥饿站台》不但未对已知设定做出延伸或补充,反倒像是把第一部的故事翻来覆去又讲了一遍。
看过第一部后,观众脑海中往往会留下诸多疑问:“监狱坑”是谁设置的?这些人是通过什么通道进入的?对于这些问题,《饥饿站台2》不但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反而留下了更多的疑问:坑底的孩子们是从哪儿来的?管理者重新分配楼层时的零重力是如何实现的,“监狱坑”是否设在外太空?片中女主为何会与第一部的男主在坑底重逢,他们意欲何为?
只能说,导演加尔德·加兹特鲁·乌鲁蒂亚埋坑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挖坑的速度。
与《雪国列车》《心慌方》《电锯惊魂》等电影类似,《饥饿站台》也围绕一场泯灭人性的反乌托邦实验而展开,但它贵在“环境真实”——用最直接的生存绝境透视出人类最生猛的求生意念。“饥饿”是该系列叙事成立的主要背景,第一部里用了大量的篇幅去描写饥饿,但到了第二部里,却似乎无人饥饿,人人都有使不完的劲儿,热衷于在各个楼层打打杀杀。创作者为了增加血腥指数和暴力指数,直接置“饥饿”于不顾,导致影片叙事逻辑崩塌,向暴力爽片靠拢。
此外,《饥饿站台2》的另一突出问题,还在于它的散点叙事。饱尝成功后,加尔德在执导这一部时明显变得更执着于自我表达。
《饥饿站台》的叙事中心主要是阶级冲突,是下层人与上层人的冲突,辅以清晰的阶级批判。但《饥饿站台2》的叙事中心却是由“政见不同”引发的派系冲突,两派各有优劣,难下定论。《饥饿站台2》的冲突模糊导致了观点模糊,导演在讲述制度推演时,更像是在讨论议题,如理中客般全部质疑一通,缺少明晰的解决方法和创作倾向,使人看完后感到一片虚无,摸不着头脑。
与观点一样模糊的,还有片中的人物视角。作为一部社会寓言题材作品,《饥饿站台》中的主角塑造应该是功能性大于血肉感——见证故事的发生,承载并表达导演观点。
换言之,这类主角其实就是工具人,观众无需深入了解他们的过往,讲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或带偏主题、或影响节奏。可《饥饿站台2》偏偏就犯了这个毛病。影片用了大量的闪回去交代女主进入“监狱坑”前的生活、职业、苦恼和希望。这些赘述不仅无法丰满叙事,反而让人哈欠连篇。
如果说《饥饿站台》是一次大胆、生猛的阶级探索,探讨的主题发人深省、永不过时,那《饥饿站台2》就是一次语焉不详的狗尾续貂,败坏了观众对这一IP的期待与好感。
据说,导演让两位主角在坑底“重逢”,是在为接下来的第三部做铺垫。只不过,按《饥饿站台2》现有成色来看,第三部能否产出还是一个未知数。


作者 | 钢瓒儿
编辑 | 楼   主
校对 | 赵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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