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双腿讲故事，她还原艺术的本源生命力
体娱
2024-10-24 15:38
广东
“每天微信步数会提示今天走了多少步，但不管你走多少步或走到哪里去，都是因为你有自己不一样的欲望和想要到达的目的地。”舞者华宵一在谈及新作品《两条腿》的灵感时如是说。她认为，行走不仅是肢体的动作，更是心灵的探索，她希望通过这部作品引发观众对“你还能走多远”的思考。华宵一的舞蹈生涯，正如她在《两条腿》中所探讨的，是一场关于行走、探索和突破的旅程。从古典舞的优雅转身到现代舞的自由表达，她的脚步从未停歇，探索从未止步。她将舞蹈视为一种无声的语言，能够“直指人心”，在采访中她提到：“一个能够打动观众的作品，你不一定阅读到了我的脚本，而是通过我的张力的表达，自己心里产生的想法。”华宵一相信舞蹈能够跨越语言和文化的界限，触动每个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舞蹈剧场作品《两条腿》在乌镇戏剧节首演。南周文娱专访华宵一，探讨舞蹈、肢体艺术的动人之处和其中本源的生命力。南周文娱：是什么促使你创作舞蹈剧场作品《两条腿》？华宵一：《两条腿》的创作灵感源自我和编导文小超对生活的深刻体验。我们关注日常生活中的行走，不仅是肢体的动作，更是心灵的探索。比如，每天微信步数会提示今天走了多少步，但不管走多少步，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内心有想要到达的地点。另一方面，我们似乎从未审视过，自己还可以走多远。南周文娱：从构思到最终呈现，经历了怎样的创作过程？？华宵一：这次创作对我们来说属于时间短、任务重，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创作将近60分钟的作品，其中包括舞蹈与台词的巧妙融合，而非传统戏剧的直接表达。我们力求在舞蹈、肢体动作与台词之间，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然我们就是在演哑剧。作品中有一段长达20分钟的片段，仅展现四位舞者的腿部动作，他们被装置艺术所覆盖。这种独特的呈现方式，让观众仅见腿部，却能激发出无限的想象。这次创作过程的一些限制，反而给人更多的空间去吸收、去感受、去想象。因为《两条腿》是专为乌镇戏剧节戏梦粮仓这个空间打造的，它是一个老厂房，中间一大块长条的空地，观众观演要么是坐椅子，要么是坐地上的蒲团，场域非常简洁。其实舞蹈本身抛开外部东西的时候，它还能够那么打动人，那是本源的生命力。南周文娱：身体和舞蹈本身也是一种语言，您是怎么通过肢体去表达人物内心的丰富世界的？华宵一：对于舞蹈艺术而言，它不善于叙事、不善于讲故事，但它善于表达情感。比如说，舞蹈的语汇，难以直接言明“我爱你”这样的具体情感，它要通过一系列的细节、动作的语汇，来呈现冲突、矛盾、撕扯，才能建立起情感的桥梁。当舞者要表达一个角色，或者一种情感时。我觉得首要是打动自己，但打动自己之后如何化为肢体语言来输出是很关键的。南周文娱：您希望观众在观看《两条腿》时有怎么样的感受和思考？华宵一：我不会限制观众怎么想、怎么看。如果观众能通过演员、通过舞者的表达，产生了自己的想法，那这就是舞蹈的高级和舞蹈的可贵之处，它不言，却直指人心。舞蹈往往用一个小时、甚至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表达一个简单却深刻的主题，这种深入浅出的表达方式，正是舞蹈艺术的魅力所在。南周文娱：今年做《两条腿》这个舞蹈剧场，是不是有一些你自己对于舞蹈的探索，有一些观念或者想法上的变化？华宵一：在我的创作作品当中，在我自己的表演过程中，从古典舞到现代舞，让我深刻感受到，一个好的舞者、创作者，需要打开自己的路径，接受自己身体的局限，然后去尝试，去突破，去汲取。我喜爱万花筒的斑斓多彩，因为每一束光线的照射，都能展现出不同的色彩与层次。舞者亦应如此，需不断尝试与突破，舞者每一面折射的闪光点都是自己去争取的。我很愿意去尝试有表达限制的题材，我觉得生活本身就充满限制，人不是万能的，也没有人是完美的。 南周文娱：你在舞台上有时会有一些情感的爆发，更多是日复一日的练习让它产生出来的，还是在表演当下的那种即兴的感受和表达？华宵一：练习。所有舞者的即兴表达，都源自平时的练习、排练，这种即兴也是需要练习的。因为纯即兴是没有章法的。在一个完整的作品当中，哪怕某一段比较有即兴感，那也一定是经过梳理，且排练。但不管是在舞台上表演，还是在排练厅编创，真正好的动作不是完全地复制，它是随着舞者的情感迸发出来的。![]()
南周文娱：您作为制作人和主演，作品在从构思到成形的过程当中，是怎么平衡幕后创作和台前表演的？华宵一：我觉得纯当演员挺幸福的，管好自己就行。但是作为制作人，要牵扯到编创，统筹各个部门，协调时间，控制成本，并兼顾宣传工作，同时还要参与演出，其实挺耗精力的。我觉得制作人的角色像个妈妈，使得整个作品的诞生从无到有，逐渐成形。南周文娱：这种制作人幕后的工作是否会影响你台前的表演状态？华宵一：不会。排练的过程中我是非常投入的状态，我会忘掉那些制作人才要想的事情，只会想这个动作我怎么能做得更好，或者这个力量怎么发，怎么控制自己。南周文娱：你是古典舞起家，古典舞背景在你的现代舞创作当中是否有留下痕迹？华宵一：要说没有痕迹我觉得也不可能，但这恰是我与其他现代舞者不同的质感所在。 现代舞有现代舞表达的语境。跳古典舞出来的孩子从小基本功训练非常严苛，可能这种强大的基本功训练给了我更多的肢体可能性。可能以前刚开始接触现代舞的时候，身上会觉得别扭，但这就是淬炼的过程，现代舞和古典舞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南周文娱：我们说在舞蹈当中身体是一个主要的表达工具，您会有某些时刻在创作或者表演的过程当中感受到身体的一种限制吗？华宵一：那肯定，有很多动作肯定我也做不了。因为身体就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它能跳出这么多动作来也是挺不容易的。一定有很多我做不到的东西。舞蹈不仅仅是在舞动身体 ，它更是在表达情感。说不出口的、语言触及不到的，舞蹈终将会一一抵达。但往往限制更能激发创作，创作就是一个不断否定的过程，否定、否定、再否定，不断打磨，才有最终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南周文娱：舞蹈、肢体戏剧，在文化上面是更有普遍性的，因为没有语言上的壁垒，你觉得舞蹈是否真的能让更多的人理解舞者想要表达的内容？华宵一：人人皆可舞，因为舞蹈是情不知所起，而舞之蹈之。任何人都可以跳舞，在开心的时候，在不开心的时候。我觉得舞蹈是最没有壁垒的。但如何让观众理解、接收到舞者想要表达的东西，这是一个专业问题，有些舞蹈看完之后也不知道它在说啥，这就是编的逻辑不对，逻辑是很重要的。还有一层，就是艺术感知力。作为编创和演员来讲，要知道如何利用艺术手法去表达，愤怒的情绪可以用什么样的肢体语言去表达、柔弱的状态该怎么处理，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