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0月14日傍晚,202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出炉。美国麻省理工大学教授达伦·阿西莫格鲁(Daron Acemoglu)、西蒙·约翰逊(Simon Johnson)和芝加哥大学教授詹姆斯·罗宾森(James Robinson)因“对于制度(institution)如何形成并影响经济繁荣的研究”而分享这一奖项。
上述文字引自财新网
获奖者Daron AcemogluJames A. Robinson合著的《国家为什么会失败?——权力、繁荣与贫穷的根源》,我恰好读过,那么我打算讨论一下这个题目。
在《国家为什么会失败》中,提出了一个概念:国家制度分为包容性制度和攫取性制度。在我的理解,其实也可以看成合作与零和游戏的博弈。
包容性制度鼓励合作、创新和开放的竞争,通过广泛的权力分配和公平的经济机会使社会整体受益。
攫取性制度则通过压制合作、垄断资源,认为世界是一个零和游戏,牺牲大部分人的利益来满足少数精英的需求。(“精英”这个词在这里并不指向认知或者学术能力更强,而指向占有更多资源的人)
《国家为什么会失败》一书中,作者通过多个历史案例,阐述了包容性制度与攫取性制度对社会发展的不同影响。例如,他们提到英国通过光荣革命打破了精英的垄断,使得政治权力更广泛地分配,从而创造了一个有利于工业革命的环境。而在埃及,由于政治权力长期集中于少数人手中,资源被攫取,经济机会受到压制,导致社会整体陷入贫困。这些案例表明,包容性制度能够激励人们创新和创业,而攫取性制度则导致了停滞与剥削。
博弈论是研究人们在不同利益冲突中如何做出决策的理论。在零和博弈中,一方的得利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这种局面下,合作很难实现。而在非零和博弈中,各方可以通过合作实现共赢,从而创造新的价值而非简单地分割现有资源。包容性制度就是这样一种非零和博弈的设计,能够让社会中的个体通过合作共同获益。而攫取性制度则更多地体现了零和博弈的特点——通过压制他人,精英获得了暂时的收益,但整体社会的发展潜力因此受损。
阿克塞尔罗德(Robert Axelrod)在《合作的进化》中通过博弈论的视角讨论了合作的条件。他的研究表明,个体在重复博弈中,通过"以牙还牙"等策略逐渐学会合作,以实现长期利益最大化。在一个包容性制度下,制度设计鼓励人们长期参与市场竞争,并通过法律保障和经济激励让合作的成本降低,风险减少。阿克塞尔罗德的实验表明,合作需要信任和可预期的回报,而包容性制度为这种信任提供了制度保障。
相反,攫取性制度下,政治和经济权力被少数人垄断,其他个体在这样的环境中难以建立稳定的信任基础,因为资源往往被强行攫取,收益被不公平地分配。这样的制度并不提供任何激励去合作,反而鼓励人们互相竞争、排斥,以获得精英掌控的少量资源。在这种零和博弈的环境中,合作被视为一种冒险,甚至是不可能的奢望,因为无法确保个人的利益不被攫取者剥夺。
一个例子
巴菲特讲过一个故事:
我和苏西1955年时都买过一家公司的股票,现在苏西和我还各持有1股。这只股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很安全的,真是不错的股票。
只有一个问题,这家公司的资产在古巴哈瓦那,卡斯特罗查封了它。我们的股权已没有任何意义,股票只能放着。我们曾提出抗议,但毫无用处。
我一直保留着这只股票,就是让它常常提醒我,某些国家的法律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
从博弈论的视角来看,包容性制度与攫取性制度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它们是否鼓励长期的、稳定的合作。《国家为什么会失败》中的许多例子都表明,包容性制度通过激励创新、保障经济机会,让人们相信合作可以带来更大的收益。例如,英国的政治变革使得普通人也能够利用经济机会,实现社会流动性。而攫取性制度则压制这种信念,强调竞争中的排他性和精英的垄断。只有当我们建立起更多包容性的制度,合作才能成为可能,社会财富才得以不断增长,最终造福于更多的人。
通过阿克塞尔罗德的合作理论,我们可以更清晰地理解为什么包容性制度是社会繁荣的关键。它不仅仅是提供机会,更是为人们创造了一种激励——合作的激励,这种激励让我们超越了零和博弈的局限,通过合作创造新的价值。《国家为什么会失败》强调了包容性制度对社会变革的重要性,它能够激励人民打破精英的垄断,追求更公平和富有创造力的社会。而攫取性制度则将社会陷入了零和游戏的泥潭中,精英们没有信心在开放的环境下竞争取胜,只能通过掠夺和压制他人来维持其地位。因此,包容性制度是走向社会富裕和进步的唯一可持续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