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振观点｜李明德和《三人行》剧组的微博大战，到底如何收场？

学术 2025-01-08 10:44 上海

理振观点

一场闹剧

作者：程小莉

最近，演员李明德和《三人行》剧组的纠纷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甚至在腾讯星光大赏活动当天，李明德直接以其一人之力在微博热搜屠榜。2025年1月4日，剧组背后的吉林省朝也影视有限公司向李明德本人和其个人独资的工作室上海德心应手影视文化工作室出具了《合同解除通知函》（以下简称“《通知函》”），正式宣告双方合作结束。虽然事实真相和双方之前签订的《演员聘用合同》（以下简称“《演员合同》”）内容还仍未可知，但根据《通知函》的内容，实际上已经可以看出剧组方的态度。

一、合同解除类型及法定解除的依据

根据《民法典》，合同解除的类型主要有三：协商解除、约定解除和法定解除。而剧组方出具的《通知函》认为演员行为“构成根本违约”，从而要求解除合同，其解除依据显然是《民法典》第563条的第四项，“当事人一方迟延履行债务或者有其他违约行为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

但抛开具体事件，在整个演艺行业中，演员如果确实存在违约行为，剧组方还需要判断其行为是否已经达到根本违约的程度，才能依据该条款解约。具体来说，违约程度也分轻重，只有违约行为已经达到影响合同目的实现的程度，才属于“根本违约”。以演员拍摄为例，如果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只是偶尔出现迟到、离场的行为，当然不足以构成“根本违约”的情形。

但与此同时，演艺合同与一般合同相比，具有更强的人身属性，这就导致此类型合同的签订本身还需要双方存在强有力的信任基础。在演员李明德和《三人行》剧组的纠纷当中，无论剧组方解约的理由是否充分，显然双方的信任基础都已经崩塌。在此前提下，即便其中一方坚持继续履行《演员合同》，恐怕在事实上也已经履行不能。因此，如果双方决意通过法律程序——通过公开信息可知双方曾约定通过仲裁途径解决相关合同纠纷——来解决此事，即便双方行为都未构成法定解除合同的情形，《演员合同》大概率仍然会被裁定终止。

二、剧组方可能涉及的违约情形

但是，在剧组方完成通知解除的步骤之后，双方还应继续履行后续义务。一般来说，违约方需要返还款项、赔偿损失。当视线再回到本次李明德与《三人行》剧组的纠纷中，虽然剧组方率先发送了《通知函》，但究竟谁是违约方其实未有明确定论。而且在演员的表述中，甚至可能存在“换角”一事。如果此事属实，那么剧组方反而可能存在重大违约情形。

在演艺合同中，演员的角色定位、核心戏份甚至确定的剧本大纲等，往往属于合同的关键条款，也是演员完成拍摄任务的核心内容。如果剧组方在与演员签订演艺合同后，又出现修改剧本、空降角色等行为导致演员拍摄出现重大变动的，那么剧组方反而很有可能率先构成违约。如果剧组方确系实际违约方，那么其发出的《通知函》也就不具有解除《演员合同》的效力。

三、同类案例分享及评析

在(2015)海民(商)初字第40247号案件中，演员曹金（艺名：曹云金）及其投资的上海曹云金影视文化工作室曾起诉北京一轮辉煌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轮公司”），认为其逾期支付部分款项的行为违反双方签订的《演员聘用合同书》相关约定，构成违约。但一轮公司同时提起反诉，主张曹金在履行合同的过程中不配合拍摄工作，严重违反一轮公司的相关管理制度，要求其进行赔偿。

在审理过程中，曹金的行为是否构成违约属于法院审理焦点之一。而一轮公司在庭审中分别列举了曹金存在拍摄迟到，拒绝公司安排的酒店、房车、服装等，且存在打架斗殴等负面新闻，以此主张演员曹金行为构成违约。

但经审理，法院认为一轮公司付款存在部分逾期，违约在先，因此无论基于双方合同约定还是先履行抗辩权的法律规定，曹金都有权不到场拍摄，且公司所主张的曹金拒绝公司种种安排，全部证据不足、缺乏事实依据。最终法院判决曹金及其工作室不存在违约行为。此外，根据双方合同约定，此情形下曹金工作室已经收取的款项有权不退，而该笔款项金额又足以弥补曹金的实际损失，因此法院也未支持曹金及其工作室要求一轮公司继续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

一审判决作出后，一轮公司又提起上诉，后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2017)京01民终3291号终审判决，维持原判。

由此可见，法院在审理演员拍摄过程中是否存在违约行为时，既需要结合双方签订的合同内容，又需要考量剧组方就其主张的演员“违约行为”，是否已经提供了充分、详实的事实依据，还需要确认剧组方是否违约在先，导致演员存在行使先履行抗辩权的可能。一旦剧组方确认存在违约行为而演员又要求剧组方赔偿损失的，法院则会结合演员已经收取的款项和其遭受的实际损失，酌情对其主张的违约金额进行调整。

违约方的合同解除行为是否有效：曹云金演出合同纠纷案

结语

审理曹金演出合同纠纷案的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曾在该案判决最后写道：本院建议当事各方今后在缔约、履约、守约等问题上正确理解诚实信用原则，全面履行约定义务，秉持理解、包容的心态，竭力实现合同目的，共同维护商业信誉及市场秩序。实际上，这也应该是整个行业的剧组方、演员方、甚至是广大粉丝的共同愿景，无论各自立场如何，诚实守信都是应当坚守的最大原则。

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艺人都被爆出与经纪公司、剧组等存在或大或小的矛盾或纠纷，网友们吃瓜吃的也是心力交瘁。虽然很多事情未必都会等来一个真相，但在事实还未查明的时候，希望各方都能少一点戾气，多一点平和。演艺行业永远八卦纷飞，但无论故事走向如何，都愿我们在不同的评论区能够友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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