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向空虚，我探着来路
你舍弃心跳呼吸，时间就在你怀里咽气
万物烧灼映射在我眼中
刺痛的命运和昨日凝为清泪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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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献祭
屏幕亮着，不时闪烁
鲜红的血丝捆绑我的双眸
像是提醒我尚且拥有知觉
散开的瞳孔和滴落的脊液
还有撕裂的躯体，我下意识收手
快速拿出，然后一口吞下
昨日涌动，回忆亦步亦趋
记得痛是一种存活的证明
再准备又一次荒诞的飞升
在夜晚所有的光消失燃尽
冲刺着，七色飞驰，世界抖落它的璀璨
是一切由我们所定义的物质的反射
斑驳绚烂撕开了天空和大地的裂口
起初他们三两个悄悄冒出
直到清冷月光和寒气铺满了烧灼的角落
像海水涌入破碎血管
像氧气涌入废弃空舱
灵魂的自毁和消散的瞬间
是用我的生命献祭他们的自由
是夜看着银河的瞳孔，眨眼
是我们也在飞升，是我们
用两盏车灯刺穿公路和夜的缠绵
远处黑云破碎爆裂，解放的彩色再度飞散
和我们共鸣，文字和语言终于丧失了意义
和万物一同，在虚无中迷失着蹒回了来路
我们却前进，我们又要求属于谁的神回答
上升，地壳在上升，地壳裹挟我们
那是残破的威胁和幼稚的顽抗
秘密，闪光的秘密，闪光晕厥我们
针尖又进入我的身体，翻开眼睑
白色，白色
原来黑洞是白色的
迷恋被吞噬的软糯
忘却在记忆中一晃而过
落得永恒的笑柄
永恒，永恒只在须臾中存在
迷惑了我们和梦的界限
洁净的云唔念圣语
悲鸣的雨布道符咒
黯淡的光一起坠落
我陷入我们的间隙
下 燃烧
我们相约于暮夜
我提着油灯，你端坐湖心
我穿过林间迷雾，风暴就在我身后入眠
我寻到你的寂静
我听到你的涟漪
我们相见在此时
你面向空虚，我探着来路
你舍弃心跳呼吸，时间就在你怀里咽气
你垂首落发
你波澜不惊
踏上湖面
没有下沉，没有回声，没有气息
才发现我早已忘了呼吸
油灯像停在相片留影那一刻
像标本完美地分层
像我着迷于你透明的骨骼、血肉和内脏
像你冰冻的我的全部昨天
你仍旧静坐湖心
银色的环穹是你的皇冠
无际的水面是你的投影
你就把我藏在深水里
我能感受到这水的粘稠
每靠近你一步我就植入一段昨天
它们是铁链，是枷锁
将我捆绑，以我的痛苦为乐
我就要成为灵魂了
我就要碰触到你了
右指触及，然后结束
你羽裳般轻柔
你尊像般沉重
也就是一瞬间后
天圆地方不再是痴想
万物理论不再是根基
“看看我们的世界吧。”
是你还是我说的都不再重要
因为你啊，是我全部的过去
水滴自环穹平等地降落
没有波纹，它们像回到大海般沉默
天空淋湿了我，仅此而已
湖面反光闪电，苍穹也不再掩饰裂痕
我就重焕微薄的呼吸
左手的油灯被袭卷的氧气引燃
也就是一瞬间后
你与水火同协，我们的世界与水火同调
当地上的一切全部燃尽
当你烧成灰烬消散水中
我才真正属于我的星空
黑色的烈焰撩拨着夜
世界的碎片如焰流淌
天幕坠落，湖底沸腾
我们的间隙就此熔化
我们的世界就此崩塌
万物烧灼映射在我眼中
刺痛的命运和昨日凝为清泪一滴
就闭上眼，干涸嗔怒哀怨
燃尽了昨日才能换来明天
屏幕熄灭，不再闪烁
睁开双眼时不再记得为谁而哭
黎明即起，埋葬昨日的灰烬
我们要在明天写好墓志铭
“你是云，是海，是忘却，
你也是你曾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博尔赫斯 《云团》
2024年四月与五月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供图
主笔 | 何祝斌
文编 | 李菽频
美编 | 汪书珍
审核 | 蒋顺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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