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后几日，老家路坎上的野菊花含苞待放，颗颗花骨朵儿象珠子一样密密麻麻地挂在菊枝头，坠垂在堎坎边上，在秋风中轻轻巧巧地摇摆，好似在说：山野空旷，万花凋零，唯我不败。时令到了寒露三候，在这风霜萧杀的季节，万木枯荣，唯野菊花儿黄粉粉、金灿灿地开遍山野，绚丽多姿，光光亮亮，好似这山野秋季给人的润眼液，润泽舒爽。我在风中闻到了它的清香，是一种特别的味道，香而甜，醇而润。我举起双手正欲将那一束菊花揽入怀中，且要折断它，却被俊美的幺妈慌忙地拦住说：“别别别，你看有蜜蜂在采蜜呢！”我的双手秒停半空就放下来了，也看见了小小的蜜蜂在菊花枝头嗡嗡着。幺妈用她那双满是被风霜水土磨砺的手，轻轻撩起一枝菊花让我闻：“娃，你闻一下，有没有闻出啥味道？是不是蜂蜜的味道？”的确，一股淡淡清香的蜂蜜花香味，一下子沁人心脾。幺妈接着说：“现在只有菊花是蜜蜂的食物了。”幺妈的话不由地让我脸红。是啊，地球母亲厚爱着它的所有子民们，自然界的生物多样而相互寄养。此时盛开的野菊花，是这片山上蜜蜂的粮仓，也是我等凡人用它治病的良药之一。寒露之后，在这燥邪当令的季节，燥易伤肺，而我们的肺是喜润恶燥的，这黄粉粉的菊花儿苦寒味重，入肺经，清泻肺热，正是肺喜之物。在这个季节，人们容易跟着自然界叶落飘零，情绪低落，生发感伤，容易肝气郁结，致使肝火上炎，出现眼睛干涩，视物昏花。我正想采摘一些野菊与枸杞同煮泡饮呢，并多采一些给我朋友。但幺妈为蜜蜂的食物那善举的一拦，我只好少摘一些供我少饮了。大自然厚爱它的所有子民，我无需多言多语多吃多占倚强凌弱，我得给蜜蜂儿留下它的那一部分。看看周围，眺望远方，山村静谧空旷。那几个守村的老人，那几只串户的狗狗猫猫，还有朵朵菊花，我一下子酸楚起来。挥不去的儿时记忆被这野菊花唤醒，脑海里浮现出儿时的村寨模样来。一寨子人，一大群的骡子马儿驴儿、牛羊猪群、鸡鸭，一大帮三娃子在寒冬里，月儿还挂枝头的清晨，一路背着望天书在田地里抢拾牛粪的景象；村民在地里排起长长的一排除草唱的山歌至今难以忘怀：“啥子吃草不吃根，啥子吃草连根吞，啥子吃草吐白泡，啥子睡觉不翻身……”“镰刀吃草不吃根，锄头吃草连根吞，牛儿吃草吐白泡，石头睡觉不翻身……”感受着农耕中农民的慧智与快乐。拿着镰刀割田边的草、收割地里的成熟的庄稼；我举起锄头把那荒苗的草儿连根拔起，把那压土的石头娃娃甩到荒坡去；我的牛儿劳累了，我放它去坡上吃草，看它吃香吐沫的那一刻，我一下子躺在草坡上，四肢伸展放松疲劳的身体，望着湛蓝的天空遐想，那咪咪鸟儿的歌唱“咪咪儿——走回起”的舒爽。闻到山野的野菊花散发出的清香，小手儿将那一朵野菊花摘下放在手心上，嘟嘟嘴吹那瓣瓣儿的黄。我的视野里满是野菊花高洁的模样，被它的美与香浸润着。幺妈为了蜜蜂之食那善良的一举、农民在田地里长出来的思想与智慧所散发出来的快乐与幸福，使我深深感到农民热爱大自然的高大。菊花正黄。感恩祖先的生育，感恩天地的养育。热爱自然不是一句说了就了的话，让我们共同爱护好这片天地的一草一木吧！怀有与菊花一样高洁的灵魂，来摆渡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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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书
本人张春菊，原创作品《菊花正黄》，授权“天府散文”平台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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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春菊 四川省九寨沟县公安局退休民警，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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