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老友自京城来，因公务繁忙，昨晚才有时间一起吃饭。外地朋友第一次到长沙，一般都是要请去长沙文和友逛一逛然后吃一顿饭的。
文和友的小龙虾一如既往的好吃，新上的螃蟹也不错。认识十多年的老友，过去不吃辣，也不喝酒，初识时劝他喝酒，他说肠胃不好喝不得，常参与我的酒局却只吃饭不喝酒。后来与他一吃饭，我自顾自地喝，从不问他喝不喝酒，理所当然把他列入到了不喝酒的队伍里。所以，认识的这十多年里，关系虽然亲近，但从未见过他喝酒，昨晚他居然破例端杯饮了三四两珍酒。
晚上送他回酒店的路上，他说大概是酒好心情也好，超常发挥了，喝了那么多居然没一点问题。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疲惫至极。
进书房，突然看到二嫂自武汉将我珍藏了二十五六年的旧信和贺年卡寄来了。虽然很困，仍忍不住翻起了那些泛黄的书信和卡片。
大学时代的我，摄于2002年初夏，即将毕业。
那个年代，流行圣诞节前相互赠送写着祝福语的卡片，我至今保存着部分高中时代收到的卡片。
有些卡片，没有署名，我如今已经记不得是谁写的，也记不得对方为什么说那些话，比如下面这张。
有一张卡片非常有趣，这张写于1998年12月的卡片上有如下手写的文字：褚兄，对你说些什么？如果说我恨你，那是在说疯话。如果说过去大家都没有错，那确是我挽回面子的说法。如果我对你有时有些东西不屑，那定是我心对那太在意。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某个女生因爱生恨的女同学写给我的。其实不是，这是一位男同学写给我的。
当时收到这张卡片后莫名其妙，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会恨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在我的记忆中，他是我当时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冲突。
我至今也没搞清楚其中的原委。2017年冬天，失去联系近二十年的我们恢复了联系，我问他这张卡片的事，他却说不记得写过这些东西给我，也不记得为什么那么写。
书信，则都是1998年和1999年收到的，全部都是手写的，有的短短几百字，有的洋洋洒洒数千言。
写信的人多数都是高中同学和高中时代的好友，只有个别是上大学后新认识的。那个时代的大学，没有手机，连BB机都没有，寝室里有一部IC电话，但那个时候我们多数无力承受电话费，主要靠书信与高中毕业后四散各处的同学们联系。
保存下来的书信，有近百封，大概我寄出去的信也不少。如今翻看收到的这些回信，却完全想不起当年自己写去了什么。
有一封信比较有趣，写信的人是高中女同学D，她在信里说，班上男同学C在向她的同桌兼好友Z示爱，弄得Z不知所措，颇为烦躁。而据Z说，我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影响到了她的学习。
这封信，印象深刻，但我当年真的没有帮助C去追任何女生，而且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生出了情愫。
收到这封信后很生气，觉得很冤枉，自己莫名其妙被牵扯到了别人的情感纠葛中，还挨了埋怨。
事情后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十多年后，他们结婚了，我还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重读这封旧信，觉得好有趣。
翻着翻着，不知不觉到了凌晨四点多，虽然很想把所有旧信看一遍，但考虑到今日中午要在家里设家宴接待朋友，不得不关灯睡下。
夜凉如水，思绪万千。写这些信的人，少数还偶有联系，但基本快成路人了，多数人已经失去了联系，我甚至连这些人如今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可是，二十五六前，他们多数都是我交往密切的朋友。
曾经以为有些人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或者会是这辈子很重要的人，可走着走着不见了，再也寻不着了。
2024年10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