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一生在望岳,终身在守望——《望岳》探微

文摘   2024-06-05 13:43   山东  

《望岳》是统编语文教材七年级下册第五单元的一首律诗。顾名思义,这首诗就是作者望泰山的乘兴之作。


这首诗气势慷慨,句句都洋溢着生命的张力和奋斗的热情,细细品味,会发现这首诗里的好多个字都能深深地砸在读者心中,带来与作者一起的回声和共鸣:


一、望——非凡人生的魅力。


诗的题目是《望岳》,但全诗没有一个“望”字,却紧紧围绕“望”字来展开,由远望到近望,再到凝望,最后是俯望,不用“望”字,却又全身心投入地欣赏、眺望,捕捉泰山雄伟磅礴的气象:“青未了”的连绵不绝、“钟神秀”的风光无限、“割昏晓”的巍峨高大,诗人笔下的每一副画面都呈现出来了无尽的辽阔和宽广。作者所见之物亦是心中所思之物,但作者心中想的一定不仅仅是五岳之首的泰山,而是像泰山一样壮丽雄伟的大作为、大格局、大境界、大抱负、大人生。作者望岳,望的是水击三千里的非凡人生,成就人生辉煌,塑造生命精彩便是作者的人生之望。


二、会——坚定不移的信念。


“会当凌绝顶”中的“会”是作者的坚定和执着。会,是终会、一定之意。在彼时杜甫的心中一直有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相信自己能够拥有辉煌的人生,能够实现人生的登极造峰。年轻的杜甫为什么会对此如此的深信不疑和坚定?这当然得从他的出身和经历说起,应当说,杜甫自一出生,手里就握了一副好牌,爷爷杜审言是著名诗人,曾任从五品的著作郎;父亲杜闲曾任正五品的朝议大夫,母亲崔氏出身名门望族。杜甫这妥妥的官二代、富二代,比李白、高适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有这样雄厚的背景加持,再加上杜甫与生俱来的天资卓越,年轻时就表现出来了出众的才学,杜甫登顶似乎成了世人以及诗人自己眼中的必然。年轻气盛的杜甫心中有着这样坚定的信念,他才能历经万难执着地追求,才能坚定地相信“相信的力量”。


三、绝——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首诗抒发了杜甫勇于攀登,傲视一切的雄心壮志,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朝气,这能从诗中“会当凌绝顶”的“绝”字看出来。对于这个字,我们可以理解成绝顶之峰和绝妙之景:诗人想要达到高峰极点的夙愿是因为看到了泰山极佳的风景——要登到山的最顶峰,既领略绝美的泰山风光,又享受超越的喜悦。二十四岁的杜甫,正值青春年少的他科举失利,尽管考试不如意,杜甫依然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对前途有着无限憧憬——一次科举失利算不得什么,前面有无限美好在等着自己。山高我为峰,海阔我为岸——一切美景在险峰,一切美景在顶峰,有且只有我能够做到,这是舍我其谁的霸气。


四、小——无所畏惧的勇气


整首诗都在写泰山的巍峨,诗人却在诗文的最后一个字点出了“小“,一览众山小”一句中的“小”,大和小的强烈对比,给人带来鲜明的心里印象和视觉冲击,这不难让人们感受到杜甫面对高山以及像高山一样的困难所燃烧的积极进取、无所畏惧的情怀。“小”能理解成众山之小,也能理解成遇到的困难和挫折小,山和困难变小了是因为诗人自己的格局变大了,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当成功以及成功激发出来的成就感占据了诗人的内心时,诗人当自然会把一切都看得渺小了。


青年时期的杜甫虽然生活在大唐盛世,却命运多舛,一生颇多困苦艰辛,他的一生只有“快意八九年”,期间“放荡齐赵间,裘马颇轻狂”,从这首诗中我们能感受到诗人最得意的青春洋溢的全是积极的正能量,他胸怀梦想、无所畏惧,他立志要去登顶自己人生的泰山。


然而,杜甫的一生却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尽管杜甫很小就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政治理想,杜甫曾经参加过两次科举,但均失利。杜甫也曾为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转走权贵之门,投赠干谒等,但都无结果。他客居长安十年,奔走献赋,郁郁不得志,终于在一次次尝试中,让杜甫变得绝望起来,则让杜甫彻底断了走仕途之路的念想。


晚年时期的杜甫也写过一首登临诗。杜甫独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台,登高临眺,萧瑟的秋江景色,引发了他身世飘零的感慨,渗入了他老病孤愁的悲哀,便成就了“七律之冠”的《登高》。这首诗不再呈现“一览众山小”的明亮欢快,而是笼罩着“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犹豫昏暗。遭受颠沛流离的杜甫眼前的景全是萧瑟和惆怅,一生艰难困苦,郁郁寡欢,到杜甫的笔下,却只化作一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让人扼腕,令人拍案。


杜甫的卒因,有人说饫死,有人说是病死,也有人说是溺死。杜甫一生忧国忧民,晚年更是贫病交加、漂泊无依,连死也被后人附会上了这些不甚高雅的说法,死得凄惨,令人感伤。


所以,杜甫的一生都在望岳,期望攀登他事业上的泰山、艺术上的泰山。尽管他没能登上“绝顶”的政治高峰,也没有登上享受富贵的人生高峰,然而,杜甫却登上了唐诗的艺术高峰,在诗歌艺术的顶峰足以笑傲江湖。


杜甫守望了一生,他期望为国家作一番事业,可是他的一生却是穷困潦倒、怀才不遇,目睹的却是国家的衰亡、人间的疾苦。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同时,杜甫又是在自己千万次地对未来的守望中成就了自己的艺术高峰,在艺术的顶峰享受生命的厚重。

张奎初中语文工作室
记录工作室的成长,记下生长的模样,追求语文甜甜的、暖暖的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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