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稳外贸外资要把握好“稳”与“进”的关系

《苏州日报》2024年10月29日B01版刊登苏州大学东吴智库执行院长段进军教授的文章《稳外贸外资要把握好“稳”与“进”的关系》。文章从“稳外贸外资的重大意义”和“苏州如何稳外贸外资？”两大方面出发，探讨如何推动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的发展。现将全文转载如下，以飨读者。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了“面对纷繁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面对人民群众新期待，必须自觉把改革摆在更加突出位置，紧紧围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作为中国改革开放重要窗口和前沿阵地，苏州开放型经济发展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晴雨表和风向标。改革开放以来苏州经济社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成为最强地级市，这得益于改革开放的红利。苏州要全面落实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进一步地深化改革，全面推进对外开放，大力发展高水平开放型经济，稳定外贸外资，这不仅对于苏州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大现实意义，而且对于中国进一步改革开放亦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苏州是一个外向型经济占比高的城市，全面落实二十届三中全会的精神，对于苏州来讲，最为重要的就是稳外贸外资。

外贸外资构成了苏州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苏州开放型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到目前为止，苏州累计实际使用外资已经超过1630亿美元，位居江苏省第一、全国前列，每年实际使用外资约占江苏省的30%左右、全国的6%左右，苏州实际运营存量外资企业，超过1.8万家，175家境外世界500强跨国公司，在苏州投资了486个项目。外资企业，成为苏州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前苏州出口商品以纺织、服装等传统产品为主。1994年，外资企业出口额超过了外贸公司和自营生产企业出口额之和，成为苏州市外贸出口的主力军。随着对外贸易结构的不断调整，到了2000年，自营生产企业出口额年增长20%以上，成为全市出口新增长点。与此同时，出口产品结构日趋优化。到了2004年，苏州外贸进出口总额突破千亿美元大关，尤其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比重占当年出口总额的59.2%。到了2011年，苏州进出口额首次突破3000亿美元的大关，此后规模长期稳定。2023年进出口总额达到3479亿美元。由此可见，外贸外资在苏州整体经济中的地位。稳定外贸外资对于苏州来讲可以起到以下积极的效果：

第一，稳定外贸外资，就是稳定信心和预期。在当前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下，稳定外贸外资就是稳定信心和预期。稳定外贸外资才能增强发展的信心，信心就是经济发展的强大精神动力，只有对未来拥有强大信心和稳定预期，才能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稳定外贸外资就是稳定人心，这将为苏州经济发展可持续发展注入强大的活力。

第二，稳定外贸外资，就是为经济转型和创新发展奠定基础。改革开放以后，苏州经济社会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这建立在以外贸外资为基础快速发展的基础上，但毫无疑问苏州过去取得的辉煌成就是建立在依靠廉价生产要素支撑下的粗放式发展，这种发展模式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结构转型和创新发展是苏州今后相当长时间内面临的战略任务。只有在经济特别是外贸外资稳定的基础上，才能进一步地推动深层结构转型和创新发展。

第三，稳定外贸外资，才能推动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发展。苏州经济最大的特色就是开放型经济。未来不但不能丢掉这个特色，还要不断地丰富和发展这个特色，只有稳定外贸外资，才能推动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的发展。

苏州发展必须要“稳中求进”，要正确地处理好“稳”和“进”之间的关系，“稳”并非一种保守，“稳”为“进”创造一种必要条件，“进”是“稳”的最终目的。当前最重要的“稳”就是稳外贸外资，在“稳”中不断地改革和开放，推动苏州开放型经济再上新台阶；推动粗放式发展模式走向内涵式发展模式；推动由廉价要素支撑的“后发优势”转向以创新为第一动力的“先发优势”。另外，只有基于一种“进”的“稳”，才能实现真正的“稳”，仅仅满足现实，因循守旧，在当前不确定性增多的环境下，也将难以实现“稳”。因此，只有科学地理解“稳中求进”的内涵，才能真正地稳定外资外贸，脚踏实地地落实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苏州如何稳外贸外资，特提出如下思考：

第一，要在尊重产业梯度转移规律中稳定外贸外资。违背经济规律特别是产业梯度转移规律就很难稳定外贸外资。苏州经过长期的快速发展，要素成本已大大提高，传统依靠廉价生产要素的劳动密集型、资源消耗型产业，必须要转移出去。因此，稳外贸外资必须要明确稳什么样的外贸外资，必须要与苏州产业结构未来发展方向相一致，否则捡到篮子里都是菜，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为保护落后。随着苏州产业结构的转型和提升，跨国公司会逐步扩展在苏州的上下游产业链布局，完成产业梯度转移，会将更多的研发、销售、财务、咨询等功能迁移到苏州，促进苏州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产业结构变迁。目前，苏州外资高新技术企业有1506家，强生、欧莱雅等175家境外世界500强跨国公司在苏州投资了486个项目。近年来，苏州发布了一系列鼓励外商投资的政策礼包，包括企业利润再投资、总部经济奖励等，激励外商持续投资苏州。今年8月，苏州市还首次设置外资企业科技创新专项计划，总体目标为外资企业研发机构全覆盖，力争三年建设外资企业研究院100家。这些都是在新的背景下，稳定外贸外资尊重产业梯度转移规律的具体体现，总之，要在动态的产业结构升级中稳定外贸外资。

第二，要在优化营商环境与制度开放中稳定外贸和外资。苏州发展到今天靠什么？靠改革开放，但归根结底依靠法治化的营商环境，这个是稳外贸和外资的底层逻辑。必须要充分意识到营商环境完善没有完成式只有进行式，不同发展阶段对营商环境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以人才为支撑的高端产业发展与低端产业发展对营商环境的要求完全不一样。苏州外向型经济发展的制胜法宝就是最优的营商环境。苏州连续13年入选“外籍人才眼中最具吸引力的中国城市”，这是对苏州最高的褒奖，苏州定要不负众望，要把优化营商环境放在稳外贸外资的最突出位置。近期苏州市委全委会议进一步部署落实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任务，大力开展稳定外贸外资专项行动。针对外贸，强调加强多市场开拓、多业态发力、多方位保障；外资上，重在建设便利投资环境、创造投资机会、推动投资到账。要一如既往支持外资企业发展，进一步明确细化惠企政策措施，依法保护外商投资权益，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千方百计帮助外资企业降本增效、拼抢订单，实现更好发展。要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加快落实外企利润再投资、外资总部、外资研发中心等支持政策，完善境外人员入境居住、医疗、支付等生活便利制度，切实提升城市国际化程度，全面构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在优化营商环境和制度创新开放方面，苏州工业园区的做法是值得点赞的。

2019年9月1日，中国（江苏）自由贸易试验区苏州片区正式挂牌设立，总面积60.15平方公里，全部位于苏州工业园区。5年来，苏州片区高标准实施自贸试验区提升战略，持续优化营商环境，设立全国首个地方国际商事法庭、首家自贸区进出口公平贸易工作站，强化改革创新的法治保障；迭代升级营商环境创新行动计划，首创政务服务“融驿站”模式，推出免证园区等一批创新举措。坚持以制度创新为核心，推动贸易便利化，在全国率先开展长三角一体化布控查验协同试点，获海关总署在全国复制推广；苏州片区“通关查验互通互认实现‘水水中转’新突破”入选长三角自贸试验区十大制度创新案例。上线便利企业关税查询的“经贸规则计算器”，“保速通”“货站直提”等一批新举措落地见效。据统计，苏州片区累计形成全国全省首创及领先的制度创新成果210项，其中53项全省复制推广。

第三，要在“双向奔赴”的开放中稳外贸外资。2013年，随着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苏州对外经济合作开始逐步活跃。到目前苏州企业累计在“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地区投资项目1100多个，中方协议投资额123亿美元，占比分别达30.8%、42.7%。早在多年前，苏州企业便踏入非洲，建设了一座埃塞俄比亚东方工业园。他们主动承担起了社会责任，为埃塞俄比亚的学校、孤儿院提供捐助和善款，并免费提供工程机协助园区周边地区开展水利和工程建设，让当地居民获得了幸福感，实现了“双向奔赴”。据统计，2023年，苏州境外投资企业在东道国纳税总额2.7亿美元，同比上涨22.7%，为当地创造就业岗位8万多个，同比上涨19.4%。进入新的发展阶段，苏州开放已经由之前的单向开放进入到了双向开放，这是开放型经济发展到新阶段的规律体现。因此，我们一方面要通过优化营商环境集聚国内外大量的高端要素高端产业到苏州，另一方面苏州过剩的制造能力也要往外转，这两个方面都必须要兼顾，这是开放型经济发展新阶段表现出的新特点。近年来，苏州工业园区整体发展经验开始向外输出，在“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和国内一些地区，建设工业园区，这不仅仅是一种单向的投资，而是把其发展经验整体打包向外输出，为这些国家和地区发展贡献苏州智慧。这些实践都是开放型经济发展到新阶段的重要表现，只有坚持“双向奔赴”的开放，才能真正稳定外贸外资，推动开放型经济的高水平发展。

第四，要以“稳人心”推动稳外贸外资。要深刻地认识到苏州发展的阶段性变化，即社会经济发展从“由物驱动”到“由人驱动”的新阶段，人的因素特别是人才红利将会成为苏州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区域经济之间竞争主要依靠人才竞争，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个体的创造力及其创造力整合将是未来发展竞争的最重要动力，各项政策制定的出发点和归宿都必须围绕着释放个体特别是企业家的创造力。因此，稳外贸外资本质是稳人心，稳住了人心就稳住了经济发展最重要因素。在此特别地提出一种特殊人才的重要性，就是具有伟大创造力的企业家，企业家精神是社会进步的决定性力量，任何一个成功企业背后都有一种伟大企业家精神的支撑。营商环境建设就是要充分释放这些伟大企业家的创造力，必须要穿透“物”，进入到“人”的层面。只有稳定了人心，才能真正地稳定外贸外资。

综上所述，稳外贸外资就是稳信心和稳预期，稳外贸外资必须要正确处理好“稳”与“进”的关系，要“稳中求进”，要在“稳”中实现结构转型和创新发展。稳外贸外资归根结底是稳人心，稳住了人心，就稳住了经济发展最重要的要素。我们必须要穿透外贸外资这个“物”的层面，进入到人“心”创造力的层面，这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底层逻辑。

（作者段进军系苏州大学东吴智库执行院长、商学院教授、博导）

素材来源：《引力播》

责任编辑：袁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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