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巴勒斯坦相关新闻回顾：以色列的暴行（上）

据7名中东官员（包括2个伊朗人和1个美国人）透露，哈马斯高层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亚（Ismail Haniyeh）在7月31日被秘密偷运进德黑兰宾馆的爆炸装置暗杀。这枚炸弹大约2个月前就被藏在了宾馆里。哈尼亚过去领导哈马斯驻卡塔尔的政治办公室，在过去访问德黑兰期间曾多次入住这家宾馆。这次哈尼亚前来参加伊朗总统就职典礼，在确认哈尼亚身处宾馆房间内后，炸弹被远程引爆。该宾馆由伊朗革命卫队管理和保护。

伊朗和哈马斯都认为，以色列对此次暗杀事件负有责任，几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也持这种看法。以色列尚未公开承认对此次杀戮事件负责，但据称以色列情报官员在事件发生后立即向美国和其他西方政府通报了行动的细节。以色列在国外的暗杀行动主要由该国的对外情报机构摩萨德（Mossad）执行。摩萨德负责人戴维·巴尼亚（David Barnea）今年1月曾表示，摩萨德“有义务”追捕哈马斯领导人：“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我们都会将他们抓获。”

此前人们猜测，以色列可能是通过无人机或飞机发射导弹袭击哈尼亚的。但刺客们却利用了伊朗防御系统的另1处漏洞：炸弹在1个本应戒备森严的院落安放并隐藏数周之久，最终被引爆。炸弹具体是如何置入宾馆里的仍不得而知。伊朗官员称，这次袭击与以色列在2020 年暗杀伊朗首席核科学家穆罕默德·法赫里扎德(Mohsen Fakhrizadeh) 所使用的遥控武器在战术上类似。这次暗杀无疑是伊朗情报和安全工作的又一次灾难性失败。

以色列对哈马斯领导人的暗杀已非首次。在2004年，以色列暗杀了该组织创始人谢赫·艾哈迈德·亚辛（Sheikh Ahmed Yassin）。不到一个月后，以色列又暗杀了亚辛的继任者阿卜杜勒·阿齐兹·兰提西（Abdel Aziz al-Rantisi）。许多人认为，以色列政府暗杀哈尼亚的目的是为了破坏停火谈判，因为哈尼亚是影响谈判的关键人物。

哈尼亚遭遇暗杀后，加沙的许多巴勒斯坦居民对他表示了怀念，他被视为一位受人尊敬的民族领袖。他平易近人的态度、跨越派系的协调能力、对社区和居民的关怀都成为许多加沙人珍视的遗产。

哈尼亚一生中曾多次被以色列军队逮捕。1987年他在以色列监狱里待了大约18天。1988年又被行政拘留了6个月。1989年他第三次被捕，服刑三年。1992年12月17日，哈尼亚获释后，以色列强迫他离开巴勒斯坦领土，并将他和数十名哈马斯领导人一起驱逐到黎巴嫩南部，他在那里待了近一年。

“尽管我属于不同的派别，但我对他的去世深感悲痛。归根结底，他是巴勒斯坦人民的象征和领袖，毕生致力于捍卫巴勒斯坦事业。”一位化名人士J.M如此评论，他曾与哈尼亚一同在1990年代初被以色列拘留。回忆起在监狱的时光，J. M 说：“哈尼亚是一个道德高尚、品味高雅、口才出众的人。他很受尊敬，没有任何种族偏见。”在哈尼亚被监禁之前，同一拘留营内的法塔赫和哈马斯囚犯之间曾发生过一些摩擦，但在他的斡旋下——哈尼亚号召囚犯们一起做集体祈祷——两派人实现了普遍和解。

一位匿名的巴勒斯坦医生表示，哈尼亚对反对派也持宽容态度：“许多人都面临反对派的批评，但与其他人不同，他从未以冒犯性的言论作出回应，或发表可能引发紧张局势的言论。”

在报道该事件后不久就被以色列杀害的半岛电视台记者伊斯梅尔·古尔（Ismail Al-Ghoul）表示，尽管哈尼亚背负着沉重的政治负担，但他仍然热衷于履行自己的社会义务，参加难民营中亲戚和邻居的所有活动，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

在布雷吉营地（Al-Bureij camp），有许多孩子与哈尼亚侄子的孩子交好。他们说哈尼亚每年开斋节都会来这里与侄子的家人一起庆祝节日，并和其他邻居的孩子见面，给他们钱作为开斋节礼物，让他们心中充满快乐。一名孩子说：“每年开斋节，他都会给我50谢克尔，这几乎就是我所有的开斋节钱了。”哈尼亚的死深深地影响并震惊了孩子们。

据接近哈尼亚的消息人士透露，哈尼亚在斋月期间经常前往加沙地带的清真寺，带领大家进行祈祷。他会在寡妇和孤儿的家中开斋十天，为他们提供帮助。“从他加入政府的第一天起，他就将自己一半的薪水捐给了贫困家庭。这些家庭至今仍能得到每月的资助。”

宗教教师苏哈德·什（Suhad Sh）说，她只与哈尼耶见过一次面，那是在斋月的一天，哈尼耶主持了晚祷之后要求与清真寺的妇女们见面，向她们问好，鼓励她们的坚韧，向烈士的母亲们传达宝贵的信息和感激之情。苏哈德说：“我仍然记得他来见我们时那灿烂的面孔，仍然记得他关于妇女在伊斯兰教和巴勒斯坦社区中的角色的感人而忠实的话语。”

哈尼亚亲戚的朋友阿布·穆罕默德（Abu Mohammed）说，哈尼亚“总是积极主动地为年轻人服务，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分发食物。他会和年轻人一起坐在地上，但总是最后一个吃饭，确保每个人都有食物……他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他性格谦逊善良。他会和我们一起在球场上踢球。在足球比赛中，有很多精彩的时刻，尤其是他踢球时倒在地上的时候。”

巴勒斯坦人纪念哈尼亚的海报（圣城新闻网）

伊斯兰合作组织 (OIC) 指责以色列对哈尼亚的袭击，并誓言要进行报复。其57个成员国在8月7日于沙特阿拉伯举行特别会议后发表声明称，“非法占领国以色列应对此次令人发指的袭击负全部责任”，并称这是对伊朗主权的“严重侵犯”。

冈比亚是伊斯兰合作组织的主席国，该国外交部长马马杜·坦加拉（Mamadou Tangara）表示，哈尼亚遭“令人发指的”暗杀以及加沙持续不断的战争有可能导致地区冲突。坦加拉指出：“在伊朗领土上刺杀政治领袖是对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的侵略和主权与领土完整的侵犯，这一行为不能孤立地看待……这一令人发指的行为只会加剧现有的紧张局势，并有可能引发涉及整个地区的更大范围的冲突。”坦加拉还表示：“全球社会必须团结起来，确保人道主义援助能够送达有需要的人们，并努力达成可持续的政治解决方案，促进该地区所有人的和平与安全。

东道主沙特也表示，暗杀哈尼亚是对伊朗主权的“公然侵犯”。沙特副外交部长瓦利德·赫雷吉(Waleed Al-Khereiji)表示，沙特拒绝“任何侵犯国家主权或干涉任何国家内政的行为”。伊朗更誓言将采取报复行动，威胁对以色列施以“严厉惩罚”。（编者按：伊朗宣称的“报复”直到9月8日统稿时仍未施行。）

但美国等西方国家一直呼吁缓和局势。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Matthew Miller）表示，升级局势只会加剧该地区持续的危机。米勒说：“我们希望在伊斯兰合作组织会议上能够实现我们过去一周一直试图实现的目标，即所有与伊朗有关系的各方都向伊朗表明，他们不应采取任何升级冲突的举措。”他补充说，地区局势升级可能危及加沙停火协议的前景。但美国并未谴责暗杀哈尼亚的行为。

人权专家兰妮·阿瓦德（Ranine Awwad）对哈尼亚暗杀事件暴露的人工智能伦理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人工智能服务于以色列杀戮机器，造成了大量平民伤亡。

兰妮指出，以色列秘密情报机构摩萨德利用人工智能在伊朗实施暗杀，而伊朗因国际制裁而难以有效打击此类计划。这一暗杀模式在2020年10月就得到应用：以色列通过卫星指挥发射子弹，暗杀了伊朗核科学家穆罕默德·法赫里扎德。以色列选择了比利时制造的FN MAG机枪的一种特殊型号，配备了先进的机器人系统和多个摄像头来暗杀核科学家，而这个每分钟能发射600发子弹的‘杀手机器人’是通过卫星操作的。

与此同时，在正面战场上，人工智能的应用造成了更大的危害。自 10 月7日以来，以色列一直在发展依靠算法瞄准的新一代袭击模式。以色列前军官称，这场战争中每个受害者都是根据军方使用的算法和计算而被杀害的，加沙儿童在算法中不被视为需要规避的“附带损害”。

自10月7 日袭击事件发生以来，以色列已公布了三套目标生成系统：针对基础设施目标的“福音”系统、针对个人目标的“薰衣草”系统，以及针对与家人在一起的目标的“爸爸在哪里”的系统。2021年，以色列情报部门8200现任指挥官尤西·萨雷尔（Yossi Sarel）就在他的书中主张设计一种能够分析大量数据以生成数千个军事目标的机器。根据《卫报》援引的一份调查报告，这台机器确实以“薰衣草”的名义投入使用。

自 10 月 7 日的袭击事件以来，“薰衣草”系统已经把以色列士兵变成了纯粹的“橡皮图章”，因为他们只需花 20 秒钟检查目标并确认“是男性而不是女性”就可以进行袭击。以色列情报部门 8200 部队将该系统用于识别涉嫌与哈马斯和伊斯兰圣战组织军事部门有关系的个人（包括低级别人员），作为空袭的潜在目标。

“熏衣草”为加沙的几乎每个人评定了1到 100的等级，反映出该人成为战斗人员的可能性。系统根据一系列数据对个人进行评估，例如是否参与与知名战士所在的WhatsApp 群组、是否每隔几个月更换一次手机、照片、电话号码、社交媒体好友关系以及是否频繁更改地址。该系统甚至将与哈马斯或伊斯兰圣战组织成员有相似通信模式的个人（如警察或民防人员）添加到暗杀名单中。因此，平民可能仅仅因为与战斗人员同名或同姓，或因为他们使用过战斗人员曾经拥有的移动设备而成为被误杀的目标。

确定目标后，暗杀行动中使用的武器类型会有所不同，从非制导的“哑弹”到精确制导弹药。拉文德将哈马斯战士分为“次要”或“主要”，对每名“次要”成员的袭击可能导致15-20名平民丧生。如果目标是哈马斯的高级官员，比如营长或旅长，以色列军队可以允许杀害 100 多名平民。

此前，以色列军方宣布在战争中使用由8200部队研发的人工智能技术“福音”（Gospel），该系统每天可以识别100个轰炸目标，而以色列军方先前每年只能识别50个目标。该计划依靠无人机捕获的信息和图像，并利用监视塔的数据来监视目标个人的行动以及爆炸造成的平民伤亡人数。

以色列经常在敌方领导人进入家中时而不是在前线时暗杀他们。针对这一需求情报部门设计了“爸爸在哪里”系统，以便在抵抗者一进入家中就施加致命打击，只要有人进入被监控的住所，系统就会向情报人员发送通知。

在哈尼亚遇刺之后，哈马斯称，已选定其驻加沙最高官员叶海亚·辛瓦尔（ Yahya Sinwar）为其政治局新领导人。这被视为哈马斯坚持抵抗以色列的信号。

辛瓦尔出生于汗尤尼斯南部的一个加沙难民营，曾担任哈马斯Majd安全部队的负责人，负责清除涉嫌与以色列合作的巴勒斯坦人。2017年，他成为加沙地带哈马斯的领导人。以色列认为，61岁的辛瓦尔是10月7日哈马斯在以色列境内发动袭击的主谋，此次袭击造成1100多人死亡，200多人被俘。尽管以色列国防部长加兰特宣称辛瓦尔在2023年10月7日之后“已经奄奄一息”，但辛瓦尔仍然成功逃脱了以色列的追捕。自袭击事件以来，辛瓦尔基本上没有露面。

辛瓦尔接替了哈尼亚的职位，表明加沙在哈马斯政治愿景中占据着核心地位。驻拉马拉的巴勒斯坦政治分析家努尔·奥德（Nour Odeh）告诉半岛电视台：“哈马斯选择任命辛瓦尔为该运动的领导人，这不仅使加沙成为当地事件的中心，而且肯定也成为哈马斯运动的中心……就停火谈判而言，这确实发出了一个信号，即加沙才是主导者。”

2017年哈尼亚（左）和辛瓦尔（右）的同框照片（BBC）

有哈马斯官员表示，辛瓦尔得到任命的一大原因在于其知名度。哈马斯要人们认为组织的幕后操盘手阿布·奥马尔·哈桑（Abu Omar Hassan）无法接任哈尼亚，因为哈桑几乎不对公众露面，在外界也不为人知，而10月7日的袭击使叶海亚·辛瓦尔在全球闻名。他们判断：“10月7日之后，辛瓦尔已经成为一个商标，他在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非常受欢迎……他与伊朗支持的抵抗轴心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在战争中的任命向以色列发出了挑衅的信息。”

黎巴嫩真主党在8月6日对辛瓦尔的任命表示欢迎，称这是向以色列和美国发出的强烈信号，并表明哈马斯在决策上是团结的。该组织在一份声明中表示：“选择来自被围困的加沙地带中心的兄弟叶海亚·辛瓦尔，他与抵抗战士一起站在前线，与他的人民的孩子们在一起，生活在废墟、封锁、杀戮和饥饿之中，这再次表明敌人通过杀害领导人所寻求的目标已经失败。”

以色列军方在8月1日宣称，他们在7月13日的空袭中杀死了哈马斯的高级军事指挥官穆罕默德·戴夫（Mohammed Deif）。戴夫是哈马斯的军事分支卡桑旅（Qassam Brigades）的领袖，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以色列最主要的目标之一。此次空袭还导致至少90名巴勒斯坦人在被所谓的“安全区”内遇难，另有接近300人受伤。以色列国防部长称戴夫的死亡为打击哈马斯的重要里程碑，并表示以色列将继续追击哈马斯的其他领导人。以色列还宣称，戴夫的副手拉法·萨拉马（Rafa Salama）也在空袭中丧生。

但哈马斯否认了以色列方面的说法。在8月1日的声明中，哈马斯发言人伊扎特·里什克（Izzat Rishq）表示，只有卡桑旅能确认或否认关于其指挥官的死亡的说法。8月15日，哈马斯高级官员奥萨马·哈姆丹（Osama Hamdan）进一步宣称，戴夫并没有死亡，以色列只不过是想以清除戴夫为借口将对巴勒斯坦平民的杀戮合理化。

法塔赫消息人士表示，以色列在8月21日对黎巴嫩南部城市赛伊达（Saida）发动攻击，导致了法塔赫成员哈利勒·马克达（Khalil Maqdah）的死亡。这是以色列和黎巴嫩持续10个多月的越境交火以来，首次传出有法塔赫成员遭到攻击。

阿克萨烈士旅的战士们在8月21日的游行中举起哈利勒的相片（星洲网引美联社）

法塔赫官方宣称哈利勒·马克达是退休的巴勒斯坦国家安全部队（Palestinian National Security Forces）军官。但哈利勒的遇害的原因可能是他的另一重身份。他的兄弟穆尼尔（Mounir）是阿克萨烈士旅（Aqsa Martyrs Brigades）在黎巴嫩的领导者。阿克萨烈士旅是法塔赫内部的武装组织，在10月7日以来对以色列的作战中同哈马斯结盟。

黎巴嫩巴勒斯坦难民营专家扎赫尔·阿布·哈姆德（Zaher Abou Hamdeh）称，哈利勒和穆尼尔兄弟在黎巴嫩创建了巴勒斯坦青年团体“大众军”（Popular Army），仅在艾因希勒韦营地就有大约 500名成员。作为阿克萨烈士旅的小组，“大众军”预备与以色列作战。他们还将武器走私到约旦河西岸，以支持阿克萨烈士旅内的其他小组。

尽管法塔赫政治机关在过去几十年中偏向于通过外交手段与以色列解决冲突，并未参与当前的加沙战争，但这一事件暴露了法塔赫内部在武装抗争和外交途径之间的分歧。法塔赫官方对外声称从未有赞助过类似武装组织，拒绝承认其与自身的任何关联且拒绝为任何此类组织提供武器援助。不过，部分法塔赫官员可能在秘密进行汇款，但阿克萨烈士旅的资金补给现状依旧不容乐观。不过一些消息人士认为，这样的现状反而更利于如阿克萨烈士旅此类亲法塔赫武装的运作，因为“它可以在一个相对没有太严峻的政治压力下进行运作”。

以色列军方于8月29日凌晨在约旦河西岸图勒凯尔姆（Tulkarm）的清真寺中袭杀了包括吉哈德（Islamic Jihad commander）指挥官穆罕默德·贾比尔（Mohammed Jaber，昵称Abu Shujaa，阿布·舒贾）在内的5名巴勒斯坦人。

贾比尔是图勒凯尔姆郊区努尔沙姆斯（Nur Shams）难民营的吉哈德指挥官。他过去曾一度被误认为已经遇难，但他之后在其他武装分子的葬礼上突然出现，成为了巴勒斯坦人的英雄。以色列军方称，贾比尔与多起针对以色列的袭击有关，包括6月的一次致命射击。

8月29 日，以色列装甲车在被占领的图勒凯尔姆沿着道路行驶（时代引法新社）

另一次针对吉哈德官员的袭击于8月28日发生在叙利亚境内。这次无人机空袭针对的是吉哈德的一名高级成员法里斯·卡塞姆（Fares Qasem），他在叙利亚与黎巴嫩边境附近的贝鲁特—大马士革高速公路上被袭杀。当时他正从叙利亚前往黎巴嫩执行任务。

以军表示，法里斯·卡塞姆负责在叙利亚和黎巴嫩策划对以色列的攻击，并招募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加入真主党，以便从黎巴嫩对以色列发动袭击。他们认为，近年来真主党在伊朗资助下，一直在招募巴勒斯坦人加入其行列以对抗以色列。一般而言，以军很少公开承认其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以色列媒体认为这次罕见的声明显示了以色列对这些“恐怖组织”的打击力度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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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楚怀王、罐头笑声、 白朝槿、何裕徵、法达、莲池居士、胡荣、Kelvin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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