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蓝字长期关注千江月文艺
被列为国家级非遗的巜桐城歌》,桐城文化部门从几千支民歌中现已筛选辑录800首,其中情歌占有重要地位。《只怨花针不怨郎》是一首有代表性的情歌,它流传范围广,唱者甚众。男耕女织时代的桐城,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女子待年方一十三,针头线脑就摆放于案前,为母者言传身教,为女者缝衣做鞋成为日常。挑花绣朵于绫罗绸缎之上,是大户人家女子的功课,在布衣鞋袜间飞针走线,是农家女子的必修课。男人走了多远的路,成家后的女人从做了多少双鞋中知道;妹子可合郎君的意,从妹子为郎君做的第一双鞋上就知道。心有灵犀的农家女,往往从媒婆的嘴里,就有了郎君一双脚的尺寸,到女子走出闺房可抛头露面时代,羞羞答答的女子和如意郎君第一次谋面,如杏眼初开的眼波流连于郎君一双脚,处子鞋的模样就深深印在脑海里。我第一次听这支歌是在桐城的新渡老街。上世纪七十年代,正逢少年,过年过节少不了去逛新渡老街,从上街逛到下街,又从下街逛到上街,蹦蹦跳跳地上街来,除了解解嘴馋,买点小吃,还能得到最大的一件礼物一一过年的新鞋。有一家开鞋店的店主是位女主,姓程,名玉兰。鞋店里卖全一色的布鞋,有各种尺寸的,男女生各种款式齐全。小店生意好,缘于卖的布鞋耐穿,大块布头加上等麻料混和做鞋底,鞋面布色光亮。店主和顾客说话像唱歌一样,后来才知道她是本地最有名的民歌手。她会唱很多桐城歌,街上也有不少同龄人会唱,但数她唱的民歌最多最好。要问她歌有多少,有人说,她歌能压断一条街。老街已去,年已八旬老人程玉兰成了老街的最后守望者,但她仍然耳聪目明。当某一天我重游老街,要老人唱儿时听过的但不明白其意的《桐城歌》时,她不加思索地就又为我唱了这支《只怨花针不怨郎》。她把这支歌叫做《做鞋歌》。这支歌也许有她本人的亲身经历,而她维以生计的鞋店里一双双鞋也常常勾起她对少女时代美好的追忆。这支歌已注入到她的血液里。尽管年事已高,但她唱起这支歌来,仍声音糯柔,吐字清晰,曲调舒缓。她唱得很轻,如同自己唱给自己听。《只怨花针不怨郎》属《桐城歌》的小调,那种桐城西乡所特有的圆润甜美的乡音,一旦钻入心底,心底泛起层层涟漪,酥了骨,摄了魂。我听老人的歌,如梦如醉,随着歌声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幅动人的画面:一盏煤油灯的灯光,映红了一位怀春女子的脸庞,夜已深,月上中天,鞋线结点跳成行,如追逐着的一路路密集的小星星。织鞋的鞋线缓缓抽,心中的歌儿缕缕出……突然,小花针刺破手指,血沁出手指似梅花一点……从前,挂车河南边的一青年从桐城老梅街接柴到挂车河北边的老街上卖。青年常穿一双草鞋,身著老布短褂,肩披布巾揩汗。一担一百好几十斤的柴压肩,他挺胸健步,肩上的扁担弯成一把弦弓。卖柴吆喝声上街头响起,下街头也能听见,买柴的人家应声出门,其中某一户人家楼上的小窗也应声徐徐推开。卖柴壮汉的吆喝有很强的穿透力,像桐城北乡山歌中声调上扬的喊音,风一吹有多远传多远。某个日子,卖柴吆喝声刚落,一首山歌从一扇半遮的窗户里飘落:“小小花针寸把长,捉针做鞋送小郎……”歌声如春风拂面,壮汉驻足窗下,一女子芳容在窗前若隐若现,壮汉听歌愣了神,过好一会儿才离去。恰逢这户店家用柴多,一来二去,壮汉和这家人彼此熟透。这家小姐忍不住下楼答讪,次数多了,惹得店主生疑,觉得小女和卖柴壮汉有那个意思,后来每逢卖柴声响起,店家就提前关门“谢客”。此举愁煞小姐,但有一天壮汉路过窗下时,她急中生智,一双青布深帮布鞋从楼上抛出,正好落在壮汉脚下。此鞋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合壮汉的脚。一个阳光把一条街照得透亮的上午,壮汉没有卖柴,穿着那双深帮布鞋只身走进店主家中。一对老夫妻开始惊讶,待瞧见壮汉脚上那双崭新而熟悉的布鞋时,已无话可说了!鞋,那个时代的爱情信物,女子送男人鞋代表以身相许!这个故事的结尾让人始料未及,女人第四个孩子出世,那个卖柴的壮汉丈夫走了。秋风起,枯叶落,女人每年从这个季节就开始做鞋,老人的,孩子的,店里卖的。第一双鞋永远是做给走了的丈夫的,她做得很慢,鞋做了多久,那首《做鞋歌》就在心中吟唱多久。从这故事里走出来,我追问这对鸳鸯的名字,程老太太摇头摆手: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不说了,不说了!一首情歌让情窦初开的女子交出一颗心,一颗心随人了,这支歌就要唱到天荒地老!桐城情歌好听,听得人心怦怦地乱跳。火辣辣民歌里,真挚情感绵延诗化每个平淡的日子!作者简介:吴家发,安徽省桐城市新安初级中学高级教师,省作协会员,有作品获2023年中国散文年会三等奖。
《千江月文艺》系林清平和海内外相关报刊编辑联手打造的文艺公众号。致力:1、向相关报刊荐稿;2、每年编纂出版《千江月文艺》精选。
《千江月文艺》投稿指南
一、说明:
1、散文、随笔、小说、杂文、评论:单篇800字以上;
2、新诗:5首以上;
3、旧体诗:10首以上。
4、稿后均需附作者简介、生活照片1张
二、投稿:
邮箱:qianjywy@163.com 微信ymyxzj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