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彦奎｜张家庄轶事
文摘
文学
2024-09-06 06:02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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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少时的事……在我们窦家庄老庄村南近百米的地方，有个村庄叫张家庄，西边不远那面山坡也就叫张家坡。张家庄村外路边有棵护庄皂，枝叶繁茂，每年秋冬季节，硕大的皂荚挂满枝头，给这张家庄也增添了不少景致。只是听老人们说，这棵树下阴气十足，每逢雷雨天，人站树下还会遭雷击呢！树尖杈丫处有几个鸟雀窝，时而也有只乌鸦飞临树上晦气地鸣叫几声，但终于给村人赶跑了。却说这张家庄，虽说叫村庄，其实只住着三户人家，西边两户人家，东边一户人家，即张老汉家。张老汉家与西边那两户人家之间隔着几户空院落。听说那里本也住着好几户张姓人家。1862年回民起义，攻破了柳林铺饮凤桥近旁的窦家堡子，躲藏堡内的数千民众均遭杀戮，只是这三户张姓人家未入堡内，才幸免于难（窦氏族人已于百年前弃堡举族北迁今之窦家庄，回乱时亦未入堡内）。说起这张老汉，大家都知道他世代耕作、勤勤恳恳，为人正直憨厚。由于张家庄住户少，张老汉一家又是独院独户，为安全计，他养了一只大花狗。一提起那只大花狗，我脑海里的印象还颇深，似乎难以忘掉。张老汉的大花狗，是只土狗，看不出有什么杂交狼狗的信息，也缺乏狼狗的一般灵性。但不管怎么说，看家护院是狗的天性，否则张老汉养它有什么用呢？尽管人们都说土狗是“麻眉”，不听话，有时连主人的朋友都狺吠个不停，对主人的呵斥全然不顾。但张老汉的这只狗与其它土狗又不同，它的听觉、嗅觉特别灵。那时我和伙伴们到柳林铺上小学，去时多过村东桥经孔家庄到学校，回时往往从宋家沟溯沟而上，不多时便又经学生坡（孔家庄村西沟边）上得沟来，沿沟西便道回家。每当我和伙伴们走到张老汉家正东沟边时，张老汉家的大花狗就叫了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吠个不停，尽它的本能而已。其实这便道与张老汉家相距甚远，也不属大花狗的“领地”。一天，我们见张老汉家的小猪崽在生产队的玉米地里糟蹋庄稼，我们几个小伙伴便将这小猪崽吆三喝四地赶回张老汉家。可张老汉的大花狗朝我们狂叫不已，幸亏有粗壮的铁链将大花狗系着，我们才得以安全离开。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中午放学后，因为是周六，我和小伙伴们溯沟而上，我们边走边玩，我见近旁土崖边长着一棵两米多高的臭椿树，有擀面杖那么粗，根裸露在外边，根部有小拳头大个疙瘩，出于好奇，我便在伙伴们的相助下将这棵带有椿疙瘩的小树弄了下来，拿在手中玩，不一会儿便上得沟来，又到了张老汉家的东边。我们一伙一边走一边玩，又说又笑，我走在最前边。忽然张老汉家的大花狗不知怎的弄断系链狂吠着奔了出来，径直朝我们扑来，小伙伴们一下子拔腿向北跑去，将我倒落在了后边，我于是也跟着跑了起来，可谁知大花狗这畜生它有四条腿，很快便咆哮着追了上来。这时我还不紧不慢地跑在伙伴们的后边，回头一看，大花狗已在我身后两三米之间，情急之下，我随手将手中的椿棍朝后用力甩打过去，这招还真管用，椿棍上的疙瘩正好打在大花狗的上下颌上，这正是大花狗咬人、吠叫的地方啊！我还以为大花狗会继续追赶，可回头一看，大花狗痛得直打转，一会儿用前爪在上下颌上乱抓，一会儿用它那狺吠的嘴在地上乱撞，看来确实是打痛了大花狗。这时小伙们也都围拢了过来，看这大花狗还有什么能耐。大花狗原地折腾了一会儿，朝我们望了一下，我也随便挥动椿棍作了一个还要打的动作，骂道：你这畜生，专喜欢咬我们弱者的野狗，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时小伙伴们手中的土块石块早已朝这大花狗、朝着这无故咬人的野狗雨点般飞了过去，没趣的大花狗，尾巴夹得紧紧的，头也不回地朝张老汉家的方向跑了。就在这时，张老汉提着链绳急匆匆赶来了。大花狗也急忙偎依在张老汉身旁，胆怕地望着我们。善良的张老汉抡起手中的链绳，做出要打的架势，但终于没有打下去，只是听张老汉骂道：“你这孽障，怎么跑这么远乱咬人，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头！”大约过了一年光景，由于这只大花狗屡屡伤人，村人都要求处死这只大花狗。后来张老汉终于同意了。听说要处死大花狗，甭提我们有多高兴了。我们跑着跳着前去看热闹。只见张老汉在狗脖子上系了三根绳子，将三根绳子分别交给三个壮汉，张老汉随即解下狗链，几个壮汉在不同的方何拉拽着大花狗。我看到，大花狗尽管拼命挣扎，可左一咬，右边的绳子拉一下，右一咬，左边的绳子拉一下。最后，大花狗被拉到村旁一个空窑院内，不一会儿便被吊在一棵树上，但大花狗还在咬，并不绝望。这时，有人将滚烫的开水向大花狗口中灌了下去，直到灌满了大花狗的胃和肠……我们一群小伙伴这时跳着、乐着、喊着，高兴极了。张家庄由于住户太少，西边那两户后来编入窦家庄五组，东边张老汉家被编入六组（即窦家庄老庄），后又由于庄基整理，这几户又被迁移到窦家庄去了。至此，以前的张家庄也已不复存在了。但张老汉豢养的这条大花狗也便成了人们饭后茶余偶尔谈论的内容，尽管岁月流逝，但人们还是不会忘记这只大花狗的。
窦彦奎，男，字黑鹫，号雍山先生，宝鸡市凤翔区人，乡村退休教师，时为乡邻亲友疗伤医疾。编著有《百家抗癌谈》《窦氏文化研究》《雍山八景诗并叙》《雍山集》《雍山集续编》等书。
《雍州文学》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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