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美好，装进我的瓶子。
贰 瓶 子
让我陪你很久很久
这是系列故事《我的海棠我的秋》、《天明有暖风》、《我原本就爱你》、《爱情正营业》的姐妹篇《沐雨归途》的第23章，希望大家喜欢~~
前文链接在此：#沐雨归途
上集写到：
宋晖沉着脸走进去，回身去拉沐棉，伸手。
沐棉倒是没有太多表情，看着他的手愣了一下，冲宋晖轻微摇了摇头。
不要这样，不要在这时候……
可宋晖气昏了头，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暗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进来。
邬苹玉站起来，视线落在儿子牵着沐棉的手上，一瞬间呆了。
“不用你供养，你算老几？”宋晖抬起下巴，一直以来的沉稳退去，骨子里的倨傲锋芒毕露。
“沐棉是我女朋友，我来养她。”
1
满室沉默，但神情各异。
宋家父母是茫然，而沐家那边，则是三脸震惊了。
沐媛第一个按捺不住，又要跳出来，被母亲狠狠压了下去，陆蔚云甚至因此掐女儿的胳膊，掐得沐媛差点痛叫出声。
沐良泽则目光沉沉，在宋家三人之间来回穿梭，一言不发。
“宋晖！”邬苹玉第一个开口，她勉强笑着，“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没礼貌是不是？”
宋书马上应和：“对对对，你带沐棉下楼走走，不然早点回去也行，车钥匙给你，也累好几天了。”
宋晖没给父母再说下去的理由：“我自己养，我养得起。”
邬苹玉一巴掌拍在儿子肩头：“你养什么养？”
她有些气急败坏，“你出国还要花钱，自己都在问我们要生活费。”
交换生只是学校项目，优秀学生能减免部分费用，但欧洲那边消费高，该花的一点都不少。
宋晖再会赚钱也才20岁，能有多少存款？别开玩笑了。
宋家属于小有积蓄类，但远不是富裕，宋书两口子物质欲望不强，也喜欢过太平安静日子，平日也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浪费但也不抠门，又能有多少存款？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泼水容易但如何收场？
邬苹玉恨不得拿东西堵住儿子的嘴，可惜堵不住。
“我有一点存款，不多，但够沐棉第一年的学费，不管她上哪个大学。”宋晖看着父母，“我会再努力，不会耽误她读书。”
这话，耳光声都响彻天际了，打在了沐良泽的脸上。
沐良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必要，沐棉要真有本事考上好大学，供个大学生的钱我还是有的。”
沐媛喊了起来：“你做梦！”
陆蔚云无奈：“媛媛，你少说两句好不好？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学费的问题，而是……”
她看向沐棉，眼睛里是浓浓的惊叹，“沐棉，你挺厉害啊，竟然能搞定宋晖。”
2
陆蔚云这话不带挑拨，她其实是个直线条，不然早八百年就弄得唐义梅母女没好日子过了。
她是真诧异，宋晖是谁啊？老胡同那一块，知道的人没有不伸大拇指的。
从小就是孩子王，好玩有趣还稳重，大方得体又周到，还长得帅，一张清风明月般的脸，不知道多讨人喜欢。
她暗地里和沐良泽说过很多次，说如果沐媛以后能嫁给宋晖，她才真放心。
可无论是沐良泽还是她自己，心里都明白：沐媛论品性，是配不上宋晖的。
这么一个美玉无瑕的人，沐棉是怎么把他勾到手的？
“不过，你的确是漂亮的，是真漂亮。”她仔细看沐棉，再次感叹。
女娲捏沐棉的时候肯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没给她个好妈，却给了她一副好容貌，光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了，哪怕不说话。
“是靠脸吗？”她疑惑，说出了声。
宋晖想说什么，但被邬苹玉用力扯了下胳膊，闭嘴。
“这可不好说，”邬苹玉石帮儿子说话，什么意思？笑她儿子是个只看脸的，“年轻人彼此看对了眼，喜欢上了也正常。”
宋书觉得待不下去，这顿饭别吃了，吃什么，没意思。
“今天先到这吧，我们先回去，别的以后再说。”他说，看了沐良泽一眼，“散了吧。”
沐良泽也有此意，陆蔚云扯住在后面跳脚的沐媛，大家都有了退意。
沐棉从头到尾没插上嘴，也没人给她时间和机会，她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这场因她而起的风波，没结束就先散伙。
沐良泽经过她身边停了停，认真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宋晖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沐良泽眼神掠过他，没什么情绪，走了。
宋家父母在背后都不说话，邬苹玉无数话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声咽下的叹息。
3
沉默着回到宋家小院，沐棉洗澡回房间，她一直不太敢看宋叔和邬姨的脸，他们也一直没和她主动说话。
是被吓蒙了吧？沐棉心想，被自己儿子突然的那一句给吓蒙了。
但已经很好了，没一开口就指责，指责他们的欺骗和隐瞒，已经很好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宋家内部会议是在主卧室谈的，宋晖站着，父母坐着，床两边一边一个，宋晖站在床尾，靠墙，像特别老实的犯人。
“之前真没有逾矩过，”宋晖坦白，“连拉手都只有过三次，也没亲过，她不让，说要学习。”
他下意识露出了微笑，完全不自控，抿了抿嘴。
“但是我女朋友，现在已经是了。”
宋书没懂，看了老婆一眼，邬苹玉愣了好几秒，什么叫之前……现在？
“你们……昨天才高考完……就在一起了？”邬苹玉声音都在抖。
这跳跃和跨度，也太大了吧？早知道她宁可自己爬着去云南，也不会让儿子陪着去啊。
宋晖不作声，默认。
宋书起身就要给儿子一下，被老婆拉住，邬苹玉对他使眼色，努力镇定。
“宋晖，父母没那么老古板，但是不是也告诉过你，肉体的欢愉不是不可以有，但要尊重女方，要明确对方是你真正所喜欢，所珍惜的人。”
不是说非要结婚的那个人，现在谈一人而终生要撞大运，也过于迂腐和呆板，但情爱绝不是游戏，情欲也不是，这是宋家的教育观。
“她就是我真正喜欢珍惜的人。”宋晖说，他冲着母亲笑，“妈妈，你不知道棉棉到底有多好。”
“如果不是珍惜和真的喜欢，我不会忍那么久的。”
宋晖满身心的喜悦，他甚至向前了一步，在床尾单膝跪下了。
吓了宋家父母一大跳。
4
“爸爸妈妈，”他看着父母，目光明亮又诚恳，“我知道我今天让你们大吃一惊，但我真的不是在儿戏。”
从西直门回到家这一路，他飞快组织了语言，也飞快找到了说服父母的办法。
他是年轻，才20岁，但他相信，以他们家的能力，以他的能力，还有父母对沐棉的真心喜爱，他要获得支持不难。
他们应该了解他的，他不爱则已，爱上了，就比谁都认真。
“我现在有存款大概5万，我的钱可以支付她读大一，后面几年我可以再去赚，沐棉也说了她会出去打工，赚取生活费。”
这个问题他们在飞机上聊了一路，睡饱了，在飞机上可不就聊天嘛。
沐棉不想再用沐良泽的钱了，他也不想她用。
如此父亲，他们都恨不得立即切割，以后来往得越少越好。
那大学费用会是以后几年沐棉最大的负担，当然，这个费用有高有低，和大学还有大学所在地的消费水平有关。
比如你考上北京工商大学本校部不贵，学费一年一万多，但你要考上了工商大学下面的某个设计学院就贵了，它属于半商业性质，分校，不在总校内，以前是独立的某学院。
学费根据专业来划分，最低3万8，最高5万，一年。
但沐棉成绩好，考得又不错，她可以在985里选个好的，学费不会那么高。
“算2万，生活费一个月2000，一年十个月20000，加上其他开销一年至少5万。”
宋晖头头是道，再多点富裕，6万左右吧。
他看着父母，“第一年我不用你们，但我希望父母是我的靠山，万一我们支持不住了，你们能帮我们一把。”
年轻孩子的脸上充满了迷恋和狂热，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邬苹玉闭了闭眼睛，心脏猛烈撞击在胸腔，疼得她直发懵。
哪里有那么简单啊？儿子。
5
“你就没想过你沐叔吗？”宋书替她问了出来，“宋晖，沐棉真打算不认父亲了？”
宋晖嗯了声：“也没有不认，就是不花他钱了，在经济上和他切割干净。”
宋书冷笑了一声：“天真，怎么切割？骨肉都是他给的，命还给他？”
宋晖怔了怔，看着父亲，目光中全是警惕和不赞同，还有着隐隐的恼意。
“别这样说，”邬苹玉说老公，“是老沐做得不对，孩子记恨是正常的，你不能不让孩子恨。”
宋书长叹，不说话了。
邬苹玉示意儿子起来，拍了拍床边，坐吧，坐到妈妈身边来。
宋晖坐了过去，邬苹玉拉着儿子的手摸了摸，叹了一声。
“宋晖，我们一直教育你做事要周到，要仔细想清楚，前前后后因因果果，做个让人挑不出大错的人，可你今天顶撞长辈，错了。”
宋晖张嘴，母亲堵话，“我知道沐媛说话不好听，但她是她，你是你，她无礼不是你顶撞长辈的理由。”
她摸了摸儿子的手，“妈知道因为这个，你从小受了不少委屈。”
邬苹玉安静了几秒，又说：“我们家不能让人拿到错处，两家人的情谊，也不能因为你们这一辈小孩子胡闹，就断了情分。”
宋家和陆蔚云的陆家以前就有交情，关系不错，而且即使陆蔚云再小性子，再作，但宋家要帮忙要用钱，她也是从不含糊的，他们是要处一辈子的交情。
为了个沐棉有嫌隙……
——不值得啊！
邬苹玉心里难过极了，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难过，就是堵得她疼得要命，每喘一口气都疼。
“陆家和我们家分不开也解不开，沐良泽也不是个不念旧的人……哪怕是稀薄的责任感，他也从没说过要不管沐棉……我们不揽这个责任。”
“听话儿子，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该揽过来。”
6
宋晖眼看要急，但很快被父母联手压了下去。
“但你放心，我对你和棉棉在一起不反对。”
“我也不反对。”
喜悦超过郁闷，盖过了一切，宋晖顿时喜上眉梢。
到底还是年轻啊，宋书看着儿子满是不忍心，别过头冲着墙暗暗叹息。
邬苹玉最后推了儿子的肩膀一下，“去吧，去见见沐棉，安慰她一下，别让她再担心了，回来这一路她都低着头，看着怪可怜的。”
至于学费什么的，她给儿子做了保证：我们会去和你沐叔谈的，该他的他一分都别想少。
乖，去吧，别担心了，开开心心过接下来的这一周吧。
还有一周就要走了呢，好好去享受你的假期、爱情和快乐吧。
儿子把门关上，走了，邬苹玉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劲，宋书过来扶她躺下。
“这真是……”邬苹玉眼角湿润，“老宋，你说她是学她妈，故意来勾我们儿子的吗？”
让我们这么为难，也瞒了我们这么久，骗得我们好苦啊！
宋书摇头：“我看不像，你觉得沐棉是那种人？”
邬苹玉停了好一会：“我也觉得不像，我不愿意自己这一年疼错了人，可我这心里……堵得慌。”
她捶捶胸口，“她要是和沐媛换个身份，我多高兴啊。”
儿子死脑筋，找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朋友，什么都没有还要倒贴，要一穷二白从负数开始……哎哟，邬苹玉心头堵得更难受了。
沐棉怎么命这么不好呢！命这么不好，光是人好？有什么用？
“她不做我儿子的女朋友，哪怕要我认她做干女儿都行，都行啊。”邬苹玉心疼，“就靠着老沐那点子责任感撑着，能撑多久？她又能走多远啊？”
“今年她18岁生日，我还去太庙替她求牌，希望她高考顺利一切平安，也希望她这辈子的苦难都结束，以后都顺顺利利。”
“老宋，我是真疼这孩子，可我也是真不想她做我的儿媳妇啊。”
宋书拍着老婆，一下下哄着。
“知道了知道了，哪就成老婆了呢，宋晖现在才20，还早呢。”
“我们先不说，不急，不急，一切啊，等时间过去，等宋晖出国，等两年后，等时间拉得足够长，也许不用我们说什么……他们自个儿就散了，对不对？”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不经意间改变，时间是技艺最精湛的整容大师，藏在暗中翻云覆雨。
宋书慢悠悠说着，窗外的夏意初起，蝉鸣始啼。
这个夏天很漫长，才刚刚开始。
（第2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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