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做这样的人》是1972年的宣传画,那一年,全国美展中涌现出不少优秀作品,这幅画就是其中之一,它是我记忆中最早的年画,我确定襁褓中见到的,就是这一张。我见到它的年份,大约是1974年。
这张画集中体现了当时要求的美术创作原则,那就是“红、光、亮”和“高、大、全”,我在当年出的《美术资料》上,看到这样的评论:宣传画《做人要做这样的人》是一幅反映革命青年继承革命传统的好作品,它成功地塑造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民兵形象。
作品十分细致地刻画了这个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的精神面貌:她双目炯炯,昂首远望,眉宇间显露着刚毅的气质。紧抿的嘴角衬托着面部庄严的神情,显示出人物豪情满怀的内心世界。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仿佛看见了五洲革命烽火,四海反帝怒涛……
画面采用重叠布局,在右上方刻画出李铁梅高擎红灯,继承革命先烈遗志的形象,使主题更为鲜明突出,使人们和这个女民兵一起产生共鸣:“做人要做这样的人!”革命先烈的榜样在教育、鼓舞着后代的成长.....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是出自样板戏《红灯记》中李铁梅的一个唱段,这个唱段曾经是1970年代前期的一篇老课文:听罢奶奶说红灯,言语不多道理深。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为的是教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做人要做这样的人。铁梅呀,年龄十七不算小,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这唱词多么铿锵有力!李铁梅,曾经鼓励多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不过,我并不喜欢这幅宣传画。我还能记起襁褓中的我看这幅画的感受,一看画面上的这两双眼睛,我就感到害怕,就会哭着要母亲抱。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却已经知道害怕,觉得这双眼睛里,满含着怒气。可能当时的年轻人,看到这幅画会热血沸腾,可幼小的我还没有产生阶级观念,潜意识里就会感到害怕。看来我是个胆小鬼,不能适应革命烽火。我这一辈子不喜欢斗争,只管与人为善,只能息事宁人,所以总是干不成大事。我佩服革命英雄,却对这种眼神有天生的惧意,宣传画的题目是“做人就做这样的人”,可我只能对自己“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