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印象

文摘 2024-09-15 22:07 德国

巴黎印象

——欧游漫忆之四

2024年7月26日至8月11日，第3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法国首都巴黎举行，在塞纳河上举办的开幕式令人耳目一新。跟随着各国运动员乘坐的游船，浏览塞纳河两岸的风光，此时，十年前到巴黎游览时乘坐游船漫游塞纳河的情景也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2014年七、八月间在德国工作的女儿带我们到瑞士、法国、意大利、比利时、卢森堡等国旅游，其中在巴黎呆了三天，走马观花地游览了巴黎最著名的景点，让我对这座世界名城有了粗略的印象。

书本上的巴黎

还在孩提时，法国首都巴黎之名就已如雷贯耳，民国时期的上海就曾被称作“东方巴黎”。我曾看到过一本民国时期出版的世界地图册，上面介绍巴黎的文字是“景物繁华、建筑壮丽，风光秀美，是世界美丽之都，亦是世界娱乐之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先后读过不少以巴黎为场景创作的文学作品，其中民国时期著名诗人徐志摩的散文《巴黎的鳞爪》，苏联著名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诗作《告别》，对巴黎的描写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巴黎的鳞爪》开头这样赞美巴黎：

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鸭绒的垫褥，衬得你通体舒泰，硬骨头都给熏酥了的——有时许太热一些，那也不碍事，只要你受得住。赞美是多余的，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诅是多余的，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巴黎，软绵绵的巴黎，只在你临别的时候轻轻的嘱咐一声“别忘了，再来！”其实连这都是多余的，谁不想再去，谁忘得了？

马雅可夫斯基的《告别》这样写道：

巴黎 / 打扮得 / 非凡的娇艳，

快步地 / 送别我，

让惜别的泪水 / 涌上 / 眼眶，

让离愁 / 扯裂着 / 心房吧！

我真愿意 / 终生住在 / 和死在巴黎。

这些富有感情色彩的文字让人们对这座城市充满遐想，这究竟是怎样一座城市，令人如此着迷？但是在那个年代，无法想象将来能够看一眼真实的巴黎。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

第一天，从凯旋门到埃菲尔铁塔

2014年7月29日我们在游览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之后乘火车奔赴巴黎，大约下午两点左右到达巴黎火车站，随后乘地铁去预订的酒店下榻，酒店附近有地铁站，很方便，略作休整后便出门游览。我们乘地铁去凯旋门，这是巴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也是巴黎繁华的中心地带。欧洲很多城市都有凯旋门，我去过的慕尼黑、罗马都有凯旋门，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是一座很小的城市居然也有一座凯旋门，不过这几座凯旋门都没有巴黎的壮观，更没有巴黎的出名。

巴黎的凯旋门，是拿破仑一世为纪念法军在奥斯特利茨战争胜利下令建造，1806年开始动工，后经历了皇帝下台，王政复辟、7月革命等事件，直到1836年才建成。凯旋门高约50米，建成之后一直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凯旋门，不过在上世纪80年代之后，它只能屈居第二了，因为1982年朝鲜在平壤建了一座比它更加高大的凯旋门。

在巴黎凯旋门上雕刻着“胜利”、“抵抗”、“和平”、“马赛曲”四幅巨大的浮雕，门内还有一个展示其历史的小型博物馆，下方是无名烈士墓，顶上是观景台，天气晴好，登台远眺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我们到凯旋门时，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只好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

图1 凯旋门

凯旋门所在地是戴高乐广场的中心，戴高乐广场又称星形广场，广场的环形道路，连接着十二条马路呈辐射状通向巴黎的四面八方，其中最宽阔，最著名的是香榭丽舍大街，道路两旁种植的是法国梧桐和欧洲七叶树，人行道很宽，在人行道与车道之间是露天咖啡馆，路边则多是酒店、奢侈品专卖店等。我们沿香榭丽舍大街漫步，不久下起雨来，便在路边的餐桌旁坐下来，边喝咖啡边躲雨。

图2 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

雨停后继续前行，大约在香榭丽舍圆形广场附近，折向南，从蒙田大道走到塞纳河边，此时埃菲尔铁塔早已映入眼帘，走过阿尔玛桥就来到埃菲尔铁塔下面。

这座高301米的铁塔，是1889年为纪念法国大革命100周年，以及迎接巴黎国际博览会而建造的，是当时世界最高建筑，建设之初曾遭受舆论批评，说它是损害巴黎景观的铁疙瘩，但建成后却受到普遍的赞扬，原计划20年后拆除，后因作为广播电台的天线被保留下来，现在成了巴黎的地标建筑。

早年我读过民国女作家苏雪林（笔名绿漪）的小说《棘心》，其中有一段描写埃菲尔铁塔的文字，我觉得写得很好，不妨抄录于此：

巴黎爱飞儿铁塔是世界闻名的最高之塔，醒秋少时读康有为《欧洲十一国游记》，每每心向往之，现在真个身到蓬山，颇有闻名不如见面之感。那塔高约百馀丈，乘电机（应是电梯，原文如此）以升降，置身塔巅，可以引起飘飘凌云，羽化登仙的意境。觉得“侧身送落日，引手攀飞星”的两句诗，还不足形容这座塔的高峻。

走在铁塔下面，不禁想起近十几年，我曾先后登过的上海东方明珠电视塔（高468米，1994年建成），加拿大多伦多电视塔（高553米，建于1976年），广州新电视塔（高604米，昵称“小蛮腰”，2009年建成），在这些高塔面前，巴黎埃菲尔铁塔就不算什么了。但埃菲尔铁塔是100多年前建的，那时候我国还是清朝光绪十五年，这样的高塔根本不可想象，所以当时国人看到此塔自然惊讶不已。不过我们南京在十五世纪初建的大报恩寺塔，晚明时也曾被来华的欧洲传教士们叹为观止，说明那时候我们并不落后，但之后的三百多年我们确实落后了一大截。好在近几十年改革开放，奋起直追，在建筑方面已步入世界前列。

在埃菲尔铁塔下面转了一圈，此时天色渐晚，加之黑云压城，原想拍几张照片，但拍出来效果很差。决定明天再来看看，于是乘地铁返回酒店。

第二天，从凡尔赛宫到巴黎圣母院

7月30日，早餐后乘地铁去RER车站，乘C5线去凡尔赛，这是位于巴黎西南18公里的一座小镇，因十七世纪法王路易十四在此兴建王宫而闻名世界。到达凡尔赛车站，步行5分钟便来到凡尔赛宫前的广场，在王宫门前排了1个多小时队，才进入宫殿内参观。

图3 凡尔赛宫前两条排队的长龙

凡尔赛宫是法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原先这里是一个小村落，1624年法国国王路易十三为方便狩猎时休息，在此修建了一座别墅，他的继任者号称“太阳王”的路易十四开始在这里修建王宫，他汇集了当时法国最著名的建筑大师、室内装饰家、园林设计师来建设这座王宫及花园，从1660年开始动工兴建，1682年路易十四把政府从巴黎迁到这里办公。整个王宫包括政府办公地、剧院、教堂以及巨大的园林直到1689年才全部建成。在王宫上千个房间中，比较著名的是6大间起居室，摆放着以希腊、罗马诸神为主题的装饰物，门楣上的雕刻和天花板上的油画也多数是以希腊神话及宗教故事为题材，精美无比。宫殿里最广为人知的是长达73米的镜厅，始建于1678年，天花板上描绘着勒布伦创作的路易十四的生平画，水晶玻璃制的吊灯照耀着镶嵌了578块镜板的墙壁，绚丽夺目。从高大的玻璃窗向外看，是宫殿后面广阔壮丽、花团锦簇的庭园。

图4 凡尔赛宫内一角

图5 凡尔赛宫内著名的镜厅

图6 凡尔赛宫内景

参观完宫殿，便来到宫殿后面的庭园，庭园建成于1668年，被誉为法式园林的经典之作。法国大革命之后，庭园范围缩小，保留了815公顷的面积。一排排修剪得四四方方、整齐划一的大树郁郁葱葱，一座座精致的花坛色彩斑斓，构成美丽的图案，其间排列着以神话为主题的200座人体雕像，徜徉其间，令人赏心悦目。

图7、图8 凡尔赛宫后面的庭园

从凡尔赛宫出来已过中午，原路返回巴黎，乘地铁到埃菲尔铁塔站下车，从铁塔下面走到夏乐宫，这个夏乐宫是1937年为迎接巴黎国际博览会所建，现在这里有夏乐宫剧院、人类博物馆、海洋博物馆、建筑与文化艺术博物馆等，中间有一个大平台，正对埃菲尔铁塔，是赏景和拍照的好地方。但天公不作美，上午在凡尔赛宫烈日炎炎，此时又乌云滚滚，好像又要下雨，拍照只能作罢，于是乘地铁去“老佛爷”百货店逛了一圈，看天气还好，便又乘地铁直奔巴黎圣母院。

图9 在夏乐宫前的平台上

巴黎圣母院又称巴黎圣母大教堂，坐落在塞纳河中的斯德岛（或译作西岱岛）西端，因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而闻名世界，始建于1163年，于1320年建成。教堂正面下方并列着3个桃形门洞，门洞上是浮雕，雕刻的主要是圣经上的故事，中间门洞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花窗，称为玫瑰窗，据说已有700年历史，两边门洞的上方分别矗立着高69米相同的塔楼，南侧的塔楼上有一口重达13吨的大钟。进入教堂大厅，里面游人不少，但却很安静，显得庄严肃穆，祭坛上供着耶稣殉难后，被天使们围绕着的大理石雕塑。教堂大厅四周也有很多雕塑、绘画，内容多取材于《圣经》，教堂上方有一座高达90米的哥特式尖塔。教堂后面邻近塞纳河边是一个小公园，游人参观完教堂，多在这里休憩。

图10 巴黎圣母院正门

图11 巴黎圣母院内景

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游览巴黎圣母院近五年之后，2019年4月15日，这座拥有800年历史的巴黎地标建筑突发大火，三分之二的屋顶被烧毁，至今已超过五年，尚未修复完成，据说今年11月将竣工，并将于12月8日重新开放。

离开巴黎圣母院，我们沿着塞纳河边向东步行，在斯德岛的东面看到了巴黎古监狱，该监狱始建于14世纪，路易十六的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法国大革命的风云人物丹东、罗伯斯庇尔都曾被关押于此。我们知道巴黎最著名的监狱叫巴士底狱，1789年，巴黎市民攻打巴士底狱，揭开了法国大革命的序幕。巴士底狱现已不复存在，其原址后来建了一个纪念广场，叫巴士底广场。而巴黎古监狱却保存至今，并作为一个景点对外开放，不过此时已晚上6点多，景点已关门，我们便乘地铁返回酒店。

图12 巴黎古监狱

第三天，泛舟塞纳河，游览卢浮宫

7月31日，早餐后看天气不错，乘地铁再去夏乐宫，在大平台上以埃菲尔铁塔为背景拍了不少照片，然后走下平台，穿过一大片绿地，来到塞纳河边，走过耶拿大桥，就到了埃菲尔铁塔的下面，耶拿大桥西侧是游船码头。

图13 在夏乐宫前的平台上眺望埃菲尔铁塔

图14 埃菲尔铁塔下面的游船码头

上午10点半我们登上了塞纳河游船，游船沿塞纳河向西行驶，沿岸风光妩媚多姿，令人目不暇接。

塞纳河把巴黎分成两片，河北面的区域称为右岸，河南面称作左岸。巴黎著名景点大多分布在塞纳河两岸，右岸有夏乐宫、大皇宫、小皇宫、协和广场、橘园美术馆、卢浮宫、圣日耳曼洛塞华教堂、巴黎市政厅等，左岸有埃菲尔铁塔、荣军院、波旁宫、奥赛美术馆等，河中有两座小岛，斯德岛和圣路易岛，斯德岛上有巴黎圣母院、巴黎古监狱、圣礼拜堂等，圣路易岛则以餐饮、酒店为主，连接两岸的桥梁有20多座，其中以亚历山大三世大桥、皇家大桥、艺术桥、新桥等最著名，在游船上可以沿途观赏到这些景点和很多著名的建筑。可以说从埃菲尔铁塔到圣路易岛这一段的塞纳河集中了巴黎的精华，来巴黎游览一定要乘坐游船在这条河上感受一番。

图15 在塞纳河游船上

图16 从游船上看巴黎圣母院

图17 塞纳河上

游船在圣路易岛附近掉头往回开，换个角度再欣赏一遍，整个行程一个小时左右，11点半回到码头，上岸后来到埃菲尔铁塔下面的公园里休息。

午餐后沿塞纳河边步行，途径荣军院，拿破仑一世安葬于此。在著名的亚历山大三世大桥上跨越塞纳河，来到著名的协和广场，广场建于1775年，原名路易十五广场，法国大革命时期，在这里设立了断头台，路易十六等一千多人先后在这里命丧黄泉。后来，广场改名为协和，广场中心矗立的方尖塔，原为古埃及卢克索神殿的遗物，是埃及政府赠送给巴黎的，方尖塔北面有一座八女神像喷泉，则象征法国的八大城市。

图18 协和广场中央的方尖塔

图19 八女神像喷泉

从协和广场继续向西行，穿过一片被称作“杜伊勒里公园”的绿地，就看到一座规模较小，有三个门洞的凯旋门，名为卡鲁塞尔凯旋门，也是拿破仑一世为纪念奥斯特利茨战争的胜利建造的，此门以罗马的君士坦丁凯旋门为蓝本，建成后，拿破仑因其规模小不满意，于是重建了戴高乐广场上的大凯旋门。

图20 卡鲁塞尔凯旋门

过了这座小凯旋门，便来到卢浮宫前的广场，广场中心有一个玻璃金字塔，这是1989年为纪念法国大革命200周年所建。金字塔下面有售票处、商店、餐厅等。

卢浮宫所在之地13世纪是一座城堡，16世纪被改造成一座宫殿，之后不断扩大，后来路易十四新建了凡尔赛宫，卢浮宫被冷落，到拿破仑一世又重新受到重视，到拿破仑三世时，卢浮宫已达到现在的规模。法国大革命时期，这里曾经是法国国民议会，1793年，国民议会决定把它改为国立美术博物馆，向公众开放，现在是世界三大博物馆之一。

图21 卢浮宫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卢浮宫门口排队进入宫殿参观，卢浮宫名为国家美术博物馆，所以藏品大部分是雕塑、绘画等艺术品，在这座艺术圣殿里，来自世界各地、各个历史时期的艺术品争奇斗艳，有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古代东方的艺术品，欧洲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也有现代艺术品，藏品数量超过40万件，有很多世界闻名的艺术珍品，其中最著名的是维纳斯女神雕像，米开朗琪罗的雕塑“胜利女神”，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被人们称作卢浮宫的“镇馆三宝”。卢浮宫实在太大，东西长达1000米，南北长约300米，上下三层楼，展品实在多，若要认真仔细观看，三天三夜也看不完，大部分游人和我们一样，在里面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但“三宝”是必须要看的，所以在这三件艺术品前面总是聚集了很多人，其他绘画都直接挂在墙上，“蒙娜丽莎”则用玻璃罩了起来。“胜利女神”雕塑则放在一个很高的基座上，“断臂维纳斯”周围用栏杆围着，“三宝”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图22 卢浮宫内景

图23 断臂维纳斯

图24 胜利女神

图25 蒙娜丽莎

图26 卢浮宫内长廊

图27 欣赏绘画

图28 这里全是雕塑

在卢浮宫里马不停蹄走了两个多小时，四点半左右出来，在门口的服务部，看到有介绍卢浮宫藏品的书卖，于是便买了一本中文版的。

从卢浮宫出来后，在外面的庭院里休憩，近6点乘地铁返回酒店。

图29 公园里小朋友在做游戏，是“丢手帕”吗？

8月1日早晨在酒店用完早餐，乘地铁去巴黎火车站，乘高铁前往卢森堡。在巴黎三天的行程就这样匆匆结束了，这就是印象中的巴黎吗？不过像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要想获得全面真切的印象，三天是远远不够的。

图30 巴黎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