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失去的技术和精彩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一点点地回顾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京剧老生的唱越来越光溜,像极了玻璃,光溜是光溜了,韵味却越来越差。
那么过去时代,人们总说一些老生的大师是“烟嗓”,那这个“烟嗓”又是怎么回事呢?
“烟嗓”这个词出现的很早,它是指一些艺人由于吸食大烟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嗓音,有人说,那有人抽烟卷算不算烟嗓,这个就不好说了,如果抽的厉害烟瘾很大,也会让嗓子形成一种“烟嗓味”。
京剧大师程砚秋先生
这里程砚秋其实就是个例子。因为程砚秋虽然不吸食大烟,但他抽烟卷,并且喜欢抽烈性雪茄,有一回,剧作家吴祖光好奇,拿过来程先生的烟吸了一口,结果呛的咳嗽了半天,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又喝水又拍胸脯的才缓过这口气,惹得程先生哈哈大笑。
有人看到我这个文章里有“大烟”两个字,他又不同意了,出言嘲讽反对:“看题目现在老生唱得太光溜,缺乏过去艺人的烟嗓韵味,莫不是让现代老生演员都去吸大烟?呵呵。”
我看见这样的留言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也亏您老人家是咋想得出来的。你就是鲁迅先生说的,看见女子就联想到其他的那种人,你想象力丰富,把我想不到的都替我补充出来了,虽然不是我本意,但您实在是牛批普拉斯!”
反正有些人就是这种性格,他看见啥如果不出言反对几句,那好像就无法彰显他的博学与见识的超然卓绝!就和昨天我写李维康等等一些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基本都是“样板旦”这个话题,有人就抬杠说:“ 你说得不对,李维康是1958年进入的戏校,那个时候产生了哪出样板戏?你说传统戏里的旦角主调是“含蓄内敛”,那关肃霜表演的《花田错》双臂大开门扯线,脚踩线哪点含蓄?”,大家看见这样的留言你能说什么,你只能给他四个字:“杠精无敌”!
我说的是普遍意义上的影响,他非要抠细节,那要是抠细节,所有世间的大理基本上全部都得推翻,这哪里是探讨,这就是抬杠!这个话题不是今天的主题,以后我会单独写文详细说明。
话接前语,过去的梨园行认为,老生的唱,是不能太光溜太亮的,那样没味!过去还有个标准,那就是老生的嗓子以有“脑后音”为佳,最好嗓音能够有一种“云遮月”的效果,是最好的,这其实就是俗称的“烟嗓”味。其实运用脑后音好的艺人不一定是烟嗓,但烟嗓效果好必须有脑后音做支持。
那么为什么现今的京剧老生,多在光溜、高调门、亮和卖弄上下功夫呢?这个和样板戏对京剧老生唱的要求不无关系,那天我说了,当今的很多所谓的京剧旦角名家,都受样板戏的唱腔唱法影响很大, 其实何止旦角,生行不也如此吗?
样板戏
那么,我说样板戏对当今行当的影响这个话题,有人就不爱听,上面举的例子就是证明,所以,我今天不想展开说,以后有机会再谈。我们继续说老生演唱中,所认为应该达到的一些标准和达到的一些效果,当然,达到达不到那另说,但努力总没有错。
那么,老生所要求的“脑后音”是个什么情况呢?
所谓“脑后音”又名“背工音”“印堂聚”,它发力点在丹田,这种音必须把气沉下去,由丹田发力才能达到音色的那种圆润和力度,所谓的“气沉丹田,声灌于顶”,没有丹田力量的支持,是根本就不会有脑后音出现的!这一点程派的脑后音也如此,没有丹田力量的支持,是发不出程派所要求的那种脑后音的,如果这样要求,现在“程派五小”的发音,没有一个是对的,因为脑后音发出来的音色是柱状的,是立起来的,而不是像“五小”的“四小”音都是横的,一片出来的。
有人说了,那刘桂娟不是横的,音色也亮是不是有脑后音?不是,她更没有,她那是用光溜的亮嗓唱程派,亮是亮了,光溜也光溜了,可她就不是程派的东西,她更多的是歌的东西,和传统京剧旦角的发声特别是程派发声的要求,离得很远。
我们继续说脑后音,脑后音发力与丹田音色在头腔内的鼻腔里形成共鸣,主要发力点在鼻腔前部的“额窦”,然后共鸣回旋于脑部,在鼻腔后部的“蝶窦”形成共鸣。说是脑部,其实还是鼻腔,这种声音出来,音色既有力度还含蓄,温润如玉,大家听老一代的京剧大师,很多人的唱中都是这样发音的。
“脑后音”的音色,离得近听了不觉尖亢刺耳,而远听又字字入心,这就是共鸣音的美妙之处。现在的演员,没有几个能达到这种地步,主要是麦克的出现,还有不下苦功去苦练,还有对“脑后音”的原理基本不懂等等一些原因,所以,他们唱不出来脑后音的那种圆润靓丽的效果,欣赏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据说,老一辈京剧脑后音的最伟大实践者,是大老板程长庚先生,其次是他的学生汪桂芬,那时候形容他们的唱腔是:高亢挺拔,钻天入地,沉雄刚直!这种唱法是艺人本身天分和后天下了极大苦功夫所得的成就,今天的人来不了,是两方面原因都欠缺造成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京剧大师余叔岩先生
那么云遮月也称“烟嗓”,这样的嗓子好像月亮让乌云遮住,半明半暗,初听丝丝拉拉,甚至觉得干涩而没有光泽,但这种嗓子会越唱越亮。当然这种亮也不是唱样板戏里的那种亮,是有韵味的含蓄的亮,是运用“脑后音”而形成的一种音色。这种“烟嗓”的老艺人非常多,过去有谭鑫培,余叔岩,后来有杨宝森,基本都是这种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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