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曲的认知,过去和现在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文摘   文化   2024-11-29 09:02   河北  

现在戏曲没人看,所以,今天我们不说那些对戏曲没有半点兴趣的人,只说对戏曲还多少喜欢一点,但却不懂,不懂也就算啦,看见别人谈戏的时候,只要违逆了他那可怜的微末认识,他就不干了,于是乎,各种的指责、指挥、指点、指导全上来了,留言里就能感到唾沫星子横飞,蛮可笑的,不过人家可是严肃的。

在这些指导之前,往往大部分人还会说一句,其实戏曲我不懂,是外行, 但是……

乖乖,知道自己是外行,还非要插一杠子,他以为这样的话是谦词,其实,你听他胡扯了半天,真的觉得他没说假话。所以,你往往感叹,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心理,对自己不懂地评头论足,那本身不就是个笑话吗?

其实,这样的人过去也有,只是人家在那个时代,多少还有那么一点见识和羞耻心,因为那个时代重视国粹,也全民喜欢戏,所以,即使不完全懂,也不会太不靠谱。但是,今天的一些人就不同了,那简直就是什么都不顾,他们自己说出的话,也不回头看看,有没有道理。当然,我们这些话说了也白说,如果他心里但凡有那么一点明白,也不会胡说了。

日前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这样一篇文章。这张报纸大约是1946年上海一家大报的文艺副刊,专门登载一些文艺评论。在这张报上,看到那时候的一位先生,评价当时的京剧的一些言论。

他开始说的是京剧的命运这个话题,他首先说:“我对京剧其实是外行,但是却很感兴趣,每个月也要去看几回。

晚清伶界大王谭鑫培

我觉得京剧的保守性太重了,它根本就没有前进,没有改革,现在京朝派的名角们的拿手好戏,和谭鑫培做内廷供奉时代有什么两样?都已经过去四五十年了,你们找出它丝毫进步的迹象了吗?”

这样的话和说法,您看了是不是很眼熟啊,对了,我们若是留意,就会发现这样的说道简直和今天有些人对国粹京剧的评价指点那是说的一模一样!只是人名换一换就可以了,比如,把谭鑫培换成梅兰芳,把晚清到民国的四五十年,换成民国到今天的七八十年罢了。

他们的论调看似高大上,其实是瞎出主意,因为国戏的看点不在创新而在技艺的精绝上,从这点上讲,人还是那个生理的人,这个永远是主体,那戏的内容以及其他的项目都是次要的。

所以,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他看戏都看什么去了,如果是看故事,有电影话剧,看美人,有月份牌大画报,那么何必去京剧的剧场里受罪呢?

这位先生说:“时代的百姓是前进的,日新月异,昨日的事,已经是陈旧的历史了,你不跟时代跑,便落在时代之后。现在的京剧便已经是落在时代之后远多了,再不爬起来直追,便会和昆曲一样,人们不再理会你了。”

这段话看似冠冕堂皇,可是他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戏曲不是科技,国戏始终都得以人为本,艺人不行,满台都是乱七八糟的新鲜事物都没有鸟用。这其实也说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上,那就是什么是国戏衰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不是剧本,不是舞美,不是化妆,而是人!是艺人不行了!这就是原因,也是国戏和西方戏曲看点的根本区别。

他说:“京剧的优点在什么地方呢?这是改良京剧的先生们所必须要注意的。我觉得京剧至今所以能在艺坛和电影、话剧鼎足而三的唯一特点,在它唱词、动作、音乐、化妆的图案化,这是深合美术原则的。

我们看到电影话剧中念白与举动,一投手,一言语,一动一态,一情一咳,都力求其现实,力求自然,但表演出来的成绩,常常不到好处,反而呆板欠自然太机械,总不能像在所演的环境之下,总像做作,令观众感到肉麻,感到过火,感到他在装得像而不像,它不能浸观众在戏里,这是电影话剧的缺点(尤其是话剧)。

梅兰芳

至于电影、话剧能有普通的观众,那是别有原因的。京剧就看得透这一点,戏终是戏,与其看得使观众觉得不现实,不逼真,索性使它合乎一定的节奏,就是图案化,而致力于真正艺术的表现,因此独有京剧能克服上述的困难,就能把观众浸在戏里。因为艺术是真美,唯有艺术的美才能予观众以愉快以调剂,而合乎娱乐的本旨。

所以京剧的观众,闻笙歌之声,都会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哼两句。戏迷吃花酒时会哼着“孤王酒醉桃花宫”(京剧《斩黄袍》),答话会用“正是”。至于粉墨登场的票友们,简直浴于戏中矣。

这样图案化的结果,使伶人们的演技,都很精湛老练,他们几出看家戏,的确能使人回味无穷,京剧的美就美在这里。现在沪上的几个自命改良京剧家,把这些特点都弃若敝屣,脸谱也没有了,身段也不讲究了,伴奏的丝竹锣鼓也只剩下面小锣,不谓京剧经他们所谓进步的结果,仅是换了些话剧的渣滓,加了点机关布景,剑侠神仙和江湖卖艺流的出手开打,牺牲色相的肉感跳舞,用来吸引观众,出卖灵魂,捞点钞票。说它是京戏实际上已不是京戏了,而是极幼稚蹩脚,迎合贩夫走卒儿童们低级胃口的类乎文明戏。

京剧的观众们也不觉得它的至美了,要看些老奸巨滑淋漓尽致的曹操、蒋干之类,还是返问老戏里求,虽然老戏是没有进步没有改良的。

我愿京戏界高瞻远瞩的诸先生们,认清京戏精华及糟粕之所在,下最大的决心来改良平剧,取“国剧”这个美冕而冠之。”

大家看了他这段话一定有一种感觉,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自相矛盾啊,哈哈,对了,我也是这种感觉,前面说京剧落后了,应该改革,后面又要艺人们保留传统,因为他觉得京剧好看的看点就在那些传统上,最后又说要改革京戏,那您到底要京戏改什么?怎么改啊?

因此,还是那句话,戏曲需要改革吗?当然需要,但还是让人家懂行的那些顶级高手去改吧,别说一些外行的戏迷,就是一般的艺人,由于你的认知的局限和个人修养的不足,有些东西都不要给人家轻易的瞎动手,否则就是毁坏!何况那些外行,你们看见的说出来的,都是个人的那点可怜的见识,还不一定对,你们就是闲的没事干瞎出主意,如果艺术要按照你们的那些方式去改,那就真的没救了。还有,如果不懂的人出个主意,京剧就振兴了,那还需要从小刻苦学习练功念啊背啊做什么?随便马路上找一个人做艺术指导,那京剧立刻复兴了,是那么回事吗?

戏校学生在刻苦练功

世界上的事物有些能改,有些它保留就可以了,你改了那就是破坏好东西!比如紫禁城,比如拙政园、比如毛公鼎等等那些珍贵的古物,你保留保护就可以了,那就是对人类文化的贡献,其实作为传统文化之一的国戏也是如此,它早就完成了它的构建过程,到今天它已经是一个非常完善的艺术体系。

今天京剧的不景气,完全是没有把人家已经建设好的好玩意继承下来,有的是学不了,有的是传不下来,有的是没那道行,有的是懒惰不愿意吃苦,那今天国戏败落就是显而易见的了。因为今天的戏台上,论技术什么都有,就是缺乏技艺精绝的名角儿,这个1没有,其他的0有多少都是白搭,不知道有些瞎出主意的人你们看懂了没有。

所以,那些成天喊创新的,想乱改的,你们改了是创新前进呢,还是破坏糟蹋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明白呢?我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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