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是段漫长且艰辛的旅程,特别是当实体的家园不复存在的时候” | 去殖民化心理学

文摘   健康   2024-07-11 21:02   北京  
上学的时候因为我读理论经常读到睡着(因为无聊/读不懂),所以当自己作为创作者的时候,总是琢磨着怎么把枯燥乏味的理论知识讲得更生动一些。
这方面我一直在向油管创作者/变装艺术家Indie Nile学习。他可以把沉重的话题以戏谑的方式呈现出来,让你不仅能听下去,同时还能感受现实的黑暗,很厉害!(我运动的时候听他的节目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谢谢Indie Nile助我的健康以一臂之力。)
之前我尝试用对话的形式,把所读的理论和他的视频内容相结合,“联合”创作了两篇文章《创伤与自恋:是什么让受害者成为施暴者?》《是什么让我们无法共情ta人的痛苦?》。
他最新的节目“Reclaiming My Palestinian Identity”(《重新夺回我的巴勒斯坦人身份》)我至少刷了三遍。在节目中,Indie Nile用插叙的形式,娓娓道来他作为一个阿拉伯男同,跟自己的身份、父亲和文化和解的过程。每次看我都泪流满面。
这次我继续延用对话的方式,跟着Indie Nile一起探讨作为第三世界国家的少数群体自我认同的几个重要阶段。
Indie Nile从小痴迷好莱坞文化,也内化了好莱坞对于阿拉伯人的刻板印象。这让他对自己作为阿拉伯人的身份感到羞耻,进而对伊斯兰的宗教信仰感到厌恶。
举个例子。他有一个表妹刚从黎巴嫩学业归来(他们是住在迪拜的巴勒斯坦人)。她戴着头巾。Indie Nile看见之后一下子把表妹的头巾扯了下来(是的,是真的扯下来的那种扯下来),跟她说:“我们是很酷的阿拉伯人。我们才不干这种事儿(头巾)。”
2001年,他作为一个来自阿拉伯国家在美国学习的留学生,一心想要融入当地主流社会。9/11发生之后,媒体们不约而同地循环播放一个围着头巾的巴勒斯坦女性,兴奋地“庆祝”着纽约被恐怖分子袭击(“异教徒去死!去死!”),仿佛巴勒斯坦人都是野蛮的宗教狂热分子,需要被“先进”的国家,如:英国、美国、以色列征服。这让他对自己阿拉伯人身份感到更加羞耻。
为了被“西方文明”所拥抱和拯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恶心,做出干呕的表情),Indie Nile开始拍有关阿拉伯国家同志群体的处境,刻意迎合西方世界对于阿拉伯国家的刻板印象,如:阿拉伯国家性少数处境很糟糕(是的,“境外势力”一直都存在)。他明白只要继续重复这个刻板印象,性取向可以成为他去西方国家的“ticket out”(通行证)。
一个以色列公司“选中”了他的影片,帮助他“逃离”了阿拉伯世界。Indie Nile自己都吐槽,现在看来这是一种pinkwashing technique(借以“性别/性取向平等”为名,合理化对阿拉伯世界的侵略和殖民)。
以色列的电影公司为了鼓励新的导演多社交,把Indie Nile介绍给了一位加沙西岸的女导演,协助她做翻译的工作。这位女导演看起来强势且愤怒。当她得知某个以色列公司在帮助Indie Nile制作他的纪录片时,她变得更愤怒了,谴责Indie Nile在迎合殖民主义的叙事。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愿意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太想要成为那个心目中的“好莱坞导演”了(我起初创作内容的时候也会利用“流量密码”,有这种投机的心理)。虽然他没有来得及跟这位女导演深入交流,但是她的确对Indie Nile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他对以色列公司所提供的机会变得犹豫拖延——既不拒绝也不推进。
他无法像那位加沙的女导演一样,拥抱自己巴勒斯坦人的身份,有底气地说“不”,同时也无法回到对西方带着滤镜的阶段,完全迎合那套“西方是先进的,阿拉伯国家是需要被拯救的”主流的叙事里了。
Indie Nile叙述最动人的部分,是他跟已经离世父亲的关系。他的印象中的父亲是一个很苦闷的人,总是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新闻边咒骂。
因为复国主义占领巴勒斯坦的土地,父亲从小失去了家园,在难民营里长大。父亲学习很好,获得了约旦大学的奖学金。接受这笔奖学金的前提是必须学政治学。父亲不得不放弃想要成为医生的理想,转而学政治学。
从小成为难民的经历足以让他余生感到凄凉,学习政治学让他变得更苦闷。因为从地缘政治的视角来看,巴勒斯坦就是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牺牲品。父亲从来没有恨过犹太人,他恨的是犹太复国主义,支持以色列的美国,以及过去殖民过巴勒斯坦的英国。
为了给孩子们更好的教育条件,父亲选择来到了迪拜。Indie Nile在迪拜出生、长大,跟父亲的成长环境大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询问父亲过去的经历:对于一个从小失去家园,在难民营长大,被迫跟人分享食物的巴勒斯坦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小时候Indie Nile喜欢麦当娜,而麦当娜学习卡巴拉(希伯来神秘哲学),所以爱屋及乌,他对犹太复国主义抱有浪漫的幻想。每当父亲坐在电视前,苦闷地咒骂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政客的时候,Indie Nile会说:“老爸,翻片儿吧!复国主义很性感,因为麦当娜学习卡巴拉(希伯来神秘哲学)”。
——我真的很难想象他爹那个时候心情如何……
我觉得神来之笔的部分是他提到父亲对于美国复杂的感受——既恨帝国主义国际,又因为儿子在美国大厂工作而感到骄傲,引用他的原话是“anger and inferiority complex”(愤怒和自卑感)。“Inferiority complex”的含义是:“由于认为自己在身体或者心理上不如ta人,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感到不足或者不安。”
Indie Nile说这在第三世界国家中很常见,我深表认同。
从他对父亲的叙述中我看到了很多我身边的人,比如,我的姥爷,一个爱看《参考消息》,三句不离“反帝反美”口号的86岁老人。我看到了很多有如我姥爷这样的骂西方政客的“老人家们”,既痛恨美国政客,又因为自己亲朋好友有在美国学习、工作、生活而感到骄傲。
很长一段时间,由于不了解他们那一代人的经历,所以对他们的观念和行为嗤之以鼻。开始我以为这种反应是一种“无知”“洗脑”“狭隘的民族主义”的表达,后来当把他们放在更复杂的历史和政经背景中,我才发现这不仅是个人性格的问题,更是一种撕裂的地缘政治的呈现。
殖民国家对于第三世界国家的吃干抹净。不仅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抢占土地和资源,也抢夺人才为自身服务。真是应验了那句话:“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老一辈儿的中国人记忆犹新,这一代的巴勒斯坦人正在目睹。
这让我想到很多代际沟通的问题,并不只是因为父母是“自恋狂”(的确存在),而是因为成长背景的不同,很多时候所拥有的共识比我们想象中的少之又少,甚至缺少建立共识的方式方法。
这也是我创作下一本有关母女沟通的书的初衷之一——希望不仅能够提出不一样的认识代际沟通挑战的新的思路,同时也可以提供一些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法。
Indie Nile对于西方世界的滤镜碎掉始于参与一场在阿姆斯特丹举行的反复国主义的示威游行。在参与示威游行中,他被两位白人荷兰警察错认为是可疑的“恐怖分子”。
这个经验让他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那两位警察都认为彼此是个“威胁”。当他看到两位警察眼神中的恐惧,使他内化了作为巴勒斯坦人的羞耻感。他认为自己作为巴勒斯坦人,或者阿拉伯人本身就是个错误。他觉得自己总是一个“外人”,无法像当地人一样反抗,因为总是害怕自己会失去一切。
这跟北美历史上华工的遭遇很相似。黑奴制被废除后,资本主义剥削的内核没有改变,所以接收了很多亚洲和拉美洲的劳工作为平替,从事最苦、最危险的职业,比如:修建铁路。无数劳工的生命断送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临了儿功勋还被白人老爷们夺去(“Golden Spike”),驱赶出境,从来没有获得“合法身份”。
留在北美的劳工也被分而治之的理念视为资本家转移社会矛盾的对象(过去华人如老鼠,抢占资源,所以其他族裔的人才没工作;现在被视为“模范少数族裔”,进而合理化不公的社会制度)。那些对华裔的刻板印象“温顺”“工作狂”“情感冷漠”到底是民族的劣根性,还是长久以来被殖民化的结果?
在横贯大陆铁路上工作的大约20000名中国移民似乎都没有出现在1869年铁路完工后拍摄的庆祝照片中,记忆被抹去了(安德鲁·J·罗素/加州奥克兰博物馆提供)
这种被凝视的感觉也出现在Indie Nile私人生活中。他戏称自己有的时候会刻意地把自己阿拉伯人的身份“性化”,成为跟白男调情很好的工具。这似乎“补偿”了他政治上的弱势。可是,睡完之后这种吸引力就会逐渐褪去。当他开始在网上发表一些“激进的”有关反复国主义的言论的时候,这些白男就会跟他疏远,甚至屏蔽/拉黑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很困惑,觉得你丫爱的不是我“阿拉伯人”的身份么?后来他才意识到,白男们只能接受他身份中“异国情调”的部分,而非政治性的部分。这跟西方自由派去政治化的论述相契合:你只能成为一个被殖民的对象,而无法成为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平等的个体。一旦被殖民者有了自主意识,就失去权力和掌控感,你就不再神秘、原始、低我一等了,就对你失去“兴趣”了,甚至觉得你在“发疯”,竟敢“背叛”殖民者。
直到23年10月7号的事件发生,他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公开地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
起初,他害怕在自己油管频道表达支持巴勒斯坦的言论会掉粉儿,还会在巴勒斯坦亲友面前找补自己为什么不公开支持巴勒斯坦(“犹太复国主义者已经夺去我的一切了,我不能让他们再夺去我的经济收入”)。后来,当他越来越公开表达自己支持巴勒斯坦声音的时候,反而吸引了更多订阅人数,同时也收到了很多恶意歧视的言论,诸如:“滚回你老家去,看哈马斯怎么对待你们这帮基佬。”
Indie Nile感慨道:“这些人(犹太复国主义者)才最恐同。之前我没聊政治的时候,没有收到过一个恐同言论。直到我开始支持巴勒斯坦,ta们开始用我的性取向攻击我。”
这让我想到前一阵子苏州胡女士为了保护日本母子而牺牲的见义勇为的行为,被很多“精英”“学者”上升到“拯救民族性”“反对民族主义”的高度,让人感到不适。Ta们无视中国反帝反殖的历史,忽略日本政府系统性地篡改历史这一事实,把自己的价值感建立在比普通民众更“理中客”的优越感之上,既自恨又看不起别人。这也跟现在复国主义者把所有反对殖民主义行径的声音贴上“反犹”的标签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滤镜碎了之后,Indie Nile终于意识到你没办法说服一个把你非人化的人,这就好像你在乞求ta人把你看成一个平等的人一样搞笑。当他终于看清现实,不再想要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他开始逐渐接受自己作为巴勒斯坦人的身份。
作为在荷兰生活的阿拉伯人,他渐渐能理解父亲当年漂泊的感受。父亲的贫穷和苦闷让他一度为父亲感到羞愧,现在才能重建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是一种“回家”的感觉,尽管地理上的“家园”已不复存在。
重新跟巴勒斯坦人这一身份和解意味着跟自己的身份、父亲和历史相连。很多时候这是一个复杂痛苦的过程,需要重新体验殖民、流亡、失去、重建的艰辛苦痛。
很多朋友劝Indie Nile何必这么较真儿呢,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还是岁月静好吧。他说:“我心是痛的,但是我的大脑是清醒的。活到现在,我终于可以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因为自己是一个巴勒斯坦人而感到优越,成为巴勒斯坦人意味着坚韧。他们经历了苦难,但是却展示了无比的尊严和信心。”
当我们接受被凝视的视角,就忽略了受压迫民族自身反抗的传统和主观能动性,比如:拉马拉阿拉伯妇女联盟
不知道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是否有过这种“我是谁”的乡愁感。在我18岁之前,基本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最多能想到的就是我籍贯和出生地不同。18岁之后,当我心怀期待地前往北美读书、生活和工作之后,我被贴上“留学生”“亚裔女性”“中国人”“大陆人”的标签。长期在欧美国家留学过的伙伴们应该能理解这些标签背后微妙的意味,以负面的居多。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学习自19世纪以来华人劳工阶层在北美的心酸史。我在国内被灌输的“华人故事”基本上都是财阀权贵的奋斗史,从来不聊“原始积累”,只强调“个人奋斗”。当然,二十、三十年前可能还能通过个人努力过上decent的生活,但是现如今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不知道大家看到这张照片的感受如何,我从百年前华工粗粝、写满苦难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我爷爷漂泊的青年打工时期,以及我奶奶在日据时期13岁就开始为日本人工作。我感到一种联结感,这种联结感让我想哭。
之前在文章中跟大家聊过我所经历过的种族歧视的经历(《那些我在国内外遭歧视的奇葩经历》)。这些经历对一个18岁的年轻人来说,只觉得自己“点儿背”,并解释为“哪都有老鼠屎”(很多老移民也是这么安慰我的)。后来当我了解到亚裔在北美所经历的系统性的压迫之后,我才深刻感受到那个时候的我,反抗的不仅是我个人不公的遭遇,也是一百多年来华人所经历的屈辱史。
小到“中国人情感压抑”“中国人只会学理科”“中国人窝里斗”“中国人都是骗子”“中国人不会反抗”,大到上学的时候被教授不公平对待难以发声,被不同族裔、不同年龄段的男性性骚扰,打工被克扣工资无处维权等等。那个时候因为相信个人努力的资本主义神话,所以觉得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融入主流环境,摆脱对于华裔的刻板印象,成为“人上人”。
我记得我刚到加拿大,刚修大学课程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夏令营。班上一共有十几个人,大部分以白人为主。有一位上小学就移民,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华裔男生Tim(他老家好像是北京的,跟我老家离得很近)。我看到同胞+老乡很开心,趁机会就找他聊天,但是他嫌弃的眼神告诉我我是被不欢迎的。于是我就很知趣儿的远离,跟一位韩国女生走的很近。
我看Tim很努力想要融入白男或者华裔二代的圈子中,但似乎并不是很成功。他唯一的一个朋友是一位非裔加拿大人,交流过程中Tim还时常被提醒发音错误。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他的英语已经很完美了。我刚到,连课都听得费劲。
有一次我跟他聊天(他母语是中文,但是执意要跟我讲英文),他问我:“How do you find the course?”(你感觉这门课如何?),我以为他在问我:“你怎么找到的这门课”,我就告诉他我被朋友安利的,结果他就嘲笑了我一番,说我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听不懂。
那个时候的我感到窘迫难过。本来就对自己口语表达不自信的我,感到更羞耻了。这是我跟很多华裔交流的一个缩影。当然,我也遇到了很多很友好的华裔同学、朋友,但是总是感觉跟ta们隔着一层什么。
现在我才明白这并不是我英语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华裔所面对的结构性的不公,只不过以“口音”的问题巧妙地合理化了。虽然Tim在那个时候伤害了我,但是他也在以同样的方式伤害他自己。作为一代移民的华裔男性,他在很多情况下比我更难融入整个环境。
当我没有结构性的视角的时候,我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其它人,特别是自己的同胞。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所经历的问题是因为我太“中国大陆人”了,所以我试图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容貌、身材、口音、生活方式、研究内容,打破那些对华裔的刻板印象,变得更“白人化”,尝试告诉大家:“看看我,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学的是心理学而不是会计,我也拥抱自由批判威权,我更像你们”。
二十岁左右的我想要融入当地社会,变成标准的华裔“假笑女孩”。我参加很多公益活动,如照片所示,加入当地基督教团体帮助新移民。我的确从这些友善的姐妹们身上学到很多,但也有很多的局限性,比如:种族问题。
当跳进这个游戏里,我发现虽然我可以从跟一些同胞比较的过程中获得“优越感”,但是这个游戏规则的基本设定是“中国人身份是原罪”。你可以否定你的文化背景,但是不可以改变你的样貌、肤色和口音。在这个游戏中,少数族裔是不可能赢的,只能踩在更弱势的人身上。这种价值感不仅不稳固,而且会让人分裂(因为要否定自己部分的身份),走向极端。
所以,现在我看到很多拥抱自由主义学说的伙伴们说“我的身份我定义”的时候,感受很复杂。我也有过这个阶段,但是努力过之后发现作为一个被凝视的ta者,定义权不在咱们手里,而是在特权者一方。咱也就是跟自己人臭显摆一下,都是虚把式,一碰到强者膝盖就软了。除非丢掉被ta者(更有权力者)接受的幻想,重建自我身份,否则就是脱离现实的“精神战胜法”。
随着阅读和阅历的加深,我对这套殖民主义的话术越来越敏感,也对周围很多无心或有意的歧视性言论容忍度降低。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开始发表一些政见类的观点,因为实在是受不了那些所谓的“理中客”的话术。
最可怕的不是所谓的“利维坦”,而是人心的分离。统治阶级把结构性的矛盾指向男vs.女,中国人vs.日本人,Yuwei vs. Tim的一个个二元对立的结构,让人可以轻易地找到“问题”所在,甚至可以表达愤怒,却只停留在个人层面,无法看到更深层次的原因,更难联合起来反抗,被无助反噬,变得脆弱割裂。
毕竟,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种族主义伤害的是大部分人。借用Maclom X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是在田里干活儿的奴隶,一个是在家里伺候主子的奴隶,大家都是奴隶,谁也好不到哪儿去。田里干活儿的奴隶更清醒地意识到现实的不公,他们的身体是被奴役的,但是脑子是清醒的。而居家的奴隶看起来待遇要比田里干活儿的要好很多,但是他们脑子是不清醒的,还以为自己过得比田里干活儿的奴隶要好得多,高人一等。
这也是Indie Nile视角的局限性——看到了问题,可依然无法解决问题,还是在重复被凝视的视角,无法超越二元对立的理论性突破。
因为缺少阶级视角,所以看到的总是西方精英的理论和实践,缺少对于第三世界国家理论经验的认知。这一点我在殷之光老师的新书《新世界:亚非团结的中国实践与渊源》以及Dr. Gabriel Rockhill(可在油管搜索“Critical Theory Workshop”,里面有很多他的公开讲座,非常精彩)对上世纪60年代风靡一时的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中学到很多,有机会后续跟大家分享。
我自己在读书的时候也内化了这一观念,所以现在开始“unlearn”所学的知识,看到其背后的阶级性,对中国的民族解放的革命传统感兴趣。这不仅是中国人身份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最被忽略和污名化的部分),也提供了去殖民化的宝贵事件经验:是什么让我们可以获得民族解放以及完成工业化积累的过程?我们的实践经验如何?又是什么让这段历史被遗忘?
希望有更多心理学从业者可以加入进来一起探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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