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一部名为《闻香识女人》的影片上映，一经问世即为经典，电影中双目失明的退役上校弗兰克斯雷德嗅觉和听觉十分灵敏，可以凭着女人的体香说出香水的牌子，还能描绘出对方的外形，甚至头发、眼睛及嘴唇等细节。
神奇？感动？励志？还是，折寿？正如其主题曲《一步之遥》的婉转曲折，谁能想到“闻香识女人”在50年后竟被证明是推动死亡和生殖衰老的“元凶”！最近，一篇神奇的研究发表，见证了“闻香识女人”的科学演变史[1]。
一生很短，能做的事情有限，但生殖和长寿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维护的生命活动，自然就成为潜在的对立面。但争论多年，人们还是不能完全确定，长寿真的需要用生殖能力作为代价吗？
这篇研究也想论证生殖和衰老的关系，但它在禁欲和啪啪中选择了折中：将雌性的气味释放给雄性，好像禁欲了，又好像没禁成，雄性小鼠气鼓鼓：你倒是给我个痛快啊！
研究者们将雄性小鼠平均分为4组，分别放置于单独圈养、与2只雌鼠单独圈养、与2只雌鼠的气味单独圈养、既有雌鼠也有雌鼠气味的环境中，并让它们在该环境中从10月龄一直生活到24月龄（≈人类从生育黄金年龄到垂暮），其他生存条件都适宜、相同。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单不单身”和“是不是完全单身”区分，直接导致了雄性小鼠存活和生殖能力的双重debuff：没有额外接触气味的交配往往会降低雄性死亡率，但只要有雌性气味存在，它们的寿命往往会减少，与同期对照组相比死亡率直接增加了约30%！
图注：雌性的气味导致雄性小鼠寿命缩短、死亡率增高
同时，为了评估这些雄性小鼠的生殖能力，研究者们在它们晚年（24月龄）时才给它们发“女朋友”——具备正常生殖能力的年轻雌鼠。并非每组老年雄鼠都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能力，年轻时接触过雌性气味的雄性在晚年交配时产下的小鼠明显更少。
图注：雌性气味的降低严重降低了雄性小鼠的生殖能力
透过产仔数量看本质，研究者们其实并没有发现这些“心有雌而力不足”的老年雄鼠在精子数量、睾丸质量、睾丸内间隙和异常生精小管数量这些与生殖能力直接相关的指标的差异，那到底是什么在暗中迫害雄鼠，吸走了它们的寿命和生殖能力？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雌性的气味让雄性二者具可抛，它们到底闻到了什么？
通过对过往相关研究的检索，研究者发现，小鼠和小鼠之间发挥交流作用的气味主要来自尿液，其中包含的尿蛋白等物质在同性和异性个体之间的嗅觉交流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这在各种非人类哺乳小动物中非常常见，具体表现为：小动物们社交时总爱嗅嗅对方的屁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对方玩。
它们的尿液里有大量性激素依赖性挥发物，比如，雄性小鼠尿液里的2-仲丁基-4,5-二氢噻唑和2,3-脱氢-外-信息素，都有刺激雌性嗅闻，并促使其进入发情期的作用[2]。
对此有研究猜测，气味信号的产生也会产生代谢成本，对其他个体的气味产生反应当然也需要付出代价，当生命总成本有限，这也就意味着对性信号的投资可能会对其他生活组成部分产生负面影响，比如所需最多的生命活动——长久地活着[2]。
当然，这种从小动物及它们尿液里性激素性挥发物的角度进行的猜测可能不适用于人类，因为只是想象两个人类做这种事情就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但气味对寿命和生殖能力的影响却可能对人类通用。
图注：虽然可能不会剧烈到被轻易识别和分辨，但是人体体液的气味切实存在
闻尿液气味获取信息听上去略显变态，但包括它在内的多种体液里都蕴藏了丰富的人类信息——汗液、眼泪、血液和母乳，它们中富含各种羧酸及其衍生酯、醛、烷烃、短链醇、酮等，数百种挥发性化合物的交织足以构成大量信息。
虽然这些体液的气味对一般人来说很难区分，但它们切实被证明可以传达有关个人状态和特征的信息，如情绪状态，疾病，性别，性偏好，性唤起，亲属，伴侣兼容性，月经期，甚至诸如外向性等人格特征，并根据这些状态的不同而不同[3]。
图注：不同情绪的人的体液里有不同的化学物质。绿色为中性，蓝色为快乐，红色为恐惧
比如，恐惧情绪拥有者的体液中直链醛和酮的含量高，而酯和环状结构的含量低，而中性情绪拥有者的体液成分则相反。
这么看来，电影里的“闻香识女人”技能还真有可能存在！唯一不同的是，这种技能依托的并非香水，而是女性汗液和眼泪的味道。
既然“雌性的气味”具体是什么已经有了相对确切的答案，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雌性气味会造成雄性寿命和生殖能力的折损？
同样最近发表的另一篇论文中可能找到些许线索：《人类女性眼泪中的一种化学信号会降低男性的攻击性（A chemical signal in human female tears lowers aggression in males）》[4]。
这篇文章中研究者们收集了6位年轻女性捐赠的眼泪，然后发现与从皮肤滚落下来的单纯生理盐水相比，这些眼泪能有效将闻眼泪的人类男性的攻击性降低43.7%，具体表现为他们在玩竞技性游戏时都不积极了。
图注：女性的眼泪能降低男性攻击性相关的脑区的活性
当进一步溯源这种攻击性下降的原因，研究者们不仅发现了人类男性攻击性相关的前额皮质和前岛叶激活的被选择性抑制，还找到了之前研究中人类女性眼泪降低男性睾酮水平的证据[5]。
睾酮是男性健康中最重要的激素之一，会随着衰老的进程而逐渐减少，其他主要由睾丸生成量低、遗传因素、肥胖和疾病等原因所致。
而男性睾酮水平低与性功能障碍（性欲低下、勃起功能障碍）、骨骼肌质量和强度减少、骨矿物质密度降低、心血管风险增加和糖代谢特征改变等有关，能严重影响衰老过程和生活质量[6]。
图注：睾酮减少对老年男性的影响
这一系列研究不仅完美解释了体液气味导致的寿命缩短和生殖能力的降低，还与自然界的一些现象相契合，比如，鼹鼠将眼泪涂满全身能保护自己免受侵略者的侵害。
至此，雌性气味导致雄性折寿并生殖衰老这一“神奇现象”得到了充分的阐释！
之前派派经常能遇到那种“割以永治”（即禁欲延寿）的相关研究或观点，现在看来，原来真正致命的不是生殖，而是异性的气味！
那如果在与异性的相处过程中塞住鼻子，保持呼吸空气的“纯净”，是不是能寿命、爱情双丰收？让我们一起期待，这系列神奇研究的接下来发展（如果有的话）！
—— TIMEP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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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