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月似故人归。

文摘   2025-01-18 18:39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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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银子能买什么呢?
买不到富贵人家心中品质上乘的玉簪。
买不到青楼歌女一曲倾城的绝妙身姿。
更买不到文人才子视若珍宝的笔墨纸砚。
却能在我家买到豆蔻年华的阿姐。
阿姐走的前夜,抱着我低声啜泣,她能给我想到最好的出路就是过几年托人牙子把我也买进国公府做伴。
我日日坐在村口期盼,盼着阿姐带我离开。
最终却盼来了阿姐被草席裹着的尸身。
我还是听了阿姐的话,进了国公府为奴。
不过是我自己把自己卖进去的。
1
“您老慢走。”爹爹掂着手中的银子,恭敬地送走了人牙子。
我站在一侧,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手上的钱袋子。
紫红的袋子绣着竹叶的样式,与前几年无异。
他张着一口黄牙,掏出里面的碎银咬了咬,笑得合不拢嘴。
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瞬时一僵,化作一抹惆怅,装模作样地上前劝慰我道。
“彩月,国公府是出了名的好人家,你去了定不会受委屈。
“爹也舍不得你,可是家里穷,实在养不起了啊……”
许是感动了自己,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莫须有的眼泪。
他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钱袋子上,犹豫半晌,从里面掏出了两个铜板递给我。
“爹爹只能给你这些了,去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话落,他叹了口气,向院外走去。
但转身的瞬间,我还是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拿着两个铜板上街,买了一串糖葫芦,来到一处坟前祭拜。
木板做的墓碑在风沙的蚕食下已经有了些破败的痕迹,上面的名字已经有些难以辨认。
我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掏出怀中的糖葫芦,笑道,“阿姐,我带了糖葫芦来看你。”
还记得当年阿姐被人牙子买走时,爹爹也给了她两个铜板。
她上街买了两串糖葫芦偷偷拿给我,“快吃,别被爹爹看见。”
糖葫芦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我笑得比蜜还甜。
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姐姐,明日我就要去国公府做奴婢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我郑重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头,眼中满是坚定地奔着家里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爹爹四仰八叉地躺在院中,脸上泛着潮红。
他起身的瞬间,手中一滑,酒瓶滚到我的脚边。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去做饭!
“你难道要饿死老子不成?”
他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我,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神色木然地走进厨房,熟练地起火烧饭。
锅内饭香四溢,我掏出怀中的粉末,一股脑地撒了进去。
我端着饭菜送到爹爹面前,他醉醺醺地往嘴里扒拉着,身子猛然一僵,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他指着我的手不断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
“女儿明天就要去国公府了,爹爹可以放心去死了。”
我看着他垂死挣扎的模样,笑得越发畅快。
当年阿姐以偷盗之名被国公府活活打死后抬了出来,我掀开白布,看着阿姐身上满目狼藉的伤痕泣不成声。
阿姐是最最良善的,绝不可能行偷盗之事。
我找村里的秀才写了诉状,来到府衙报案,求他们查明此事,给阿姐一个清白。
但府衙不敢得罪国公府,用棍棒将我打了回来。
我啐了口血沫,一瘸一拐地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去宫门前告御状。
不知道爹爹从何知晓,冲进家里对我一顿毒打,新伤叠上旧伤,让本就孱弱的我近乎奄奄一息。
他把我关在房中不许我吃喝,每当我濒死之际,脑中都浮现出一个想法。
我要给阿姐报仇。
这股信念撑着我出了柴房,但那些状纸却不翼而飞,就连爹爹都矢口否认阿姐身上被虐打的痕迹。
爹爹说我得了癔症,用铁链把我锁在家里,不许我出院。
在一次醉酒后,他说出了当年人牙子给他送银子封口一事。
五两银子,彻底买了阿姐的命。
如今,二两银子,又买走了我。
我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油壶,火苗瞬时窜起将所有丑态吞噬殆尽。
“到了九泉后,别忘了给阿姐磕头认罪。”
2
火势越发浩大,惊扰了周围的村民,纷纷叫喊着跑出来。
“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我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猩红的火苗倒映在我眼中,让我格外兴奋。
但我面上却还是焦急的模样,“爹爹!我爹爹!”
我一边说一边要冲进火海中救人,却被周围的村民拦下。
我哭得声嘶力竭,直到这场大火被水扑灭才彻底噤了声。
我瘫坐在地上,双眼迷离地看着昔日的房屋如今化作一片废墟,泣不成声。
府衙带人匆匆赶到,不由分说就要将我带走结案。
我跪在地上扯着官差的衣角苦苦哀求,“让我把爹爹安置了再走吧,求求官爷了。”
村民见状纷纷替我开口求情,“这老李头平日里就爱酗酒,一喝多了就打骂妻女,当年彩月娘就是被他打死的,真是可怜了这妮儿。”
“要我看,这次就是老李头喝醉了闹的,人家彩月真是无辜牵连……”
“可不是么,你看看她身上,哪有一块好地方……”
这些年爹爹酗酒好赌,给乡里乡外都惹了不少祸事,不仅村民烦他,就连府衙也不例外。
如今村民们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认定这是场意外,官差们也不愿蹚这浑水,装模作样地问了我几句后,就把这场大火归拢为了意外。
众人散去后,我把烧得像黑炭一样的爹爹随意地丢到了乱葬岗上,拿着银钱进了国公府。
国公爷名唤沈云朝,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不仅敬爱发妻,更是情深义重。
府上除了国公夫人林雨柔外,便只有一个小娘,是自幼服侍在沈云朝身边的婢女。
整个汴京城中都称赞这段可歌可泣的金玉良缘,许多世家女子都羡慕不已。
而我一进府,就被分到了林雨柔身边伺候,我心里一阵欣喜。
“奴婢彩月,见过夫人。”
我恭敬地上前行礼,却不知林雨柔在看到我的瞬间,清秀的眉眼瞬时拧作一团。
她拨弄着手中的清茶,冲着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立马会意上前,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一个不稳,差点踉跄倒地。
“学这副勾栏样式给谁看呢!我呸!
“哪里来的狐媚子!还不快打出去!”
说着,还不忘在我的脸上抓上两下。
鲜血糊住了我的双眼,她见我不敢反抗的模样瞬时觉得有些无趣,大发慈悲地让嬷嬷住了手。
“孙嬷嬷,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老奴看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一时失态,还望夫人恕罪。”
她把玩着手上的丹蔻,轻叹口气,“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说完,还故作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她受了伤,就把她安排在外院做些简单的活计吧。”
我心头一颤,却还是顺从谢恩,跟着孙嬷嬷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思索着如何回到主院伺候。
就在我出神之际,孙嬷嬷的脚步戛然而止,腥臭的气味瞬时在鼻尖萦绕。
“夫人心善,让你做倒恭桶这样轻松的活计。
“你可别辜负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啊。”
孙嬷嬷看我呆愣在原地的样子,只当我被吓到,笑得越发得意,扭着粗壮的腰肢缓缓离开。
我看着面前的恭桶,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连老天爷都帮我。
3
我按照规矩,五更时推着车出门开始收恭桶,流窜于各个院落。
因着嘴甜会来事,不过几日就跟各院的下人熟络起来。
“春桃姐姐,我听说好多人都想进咱们府上做婢女小厮呢!”
我一边往车上搬着恭桶,一边笑道。
春桃用帕子捂着口鼻,眉尾染上一抹得意,“那当然,能进咱们府伺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过……我听说前些年国公府曾打死过一个叫月秋的奴仆,可是真的?”
春桃看向我,眼中满是疑惑,“我入府这么久,从没听说有叫月秋的……
“也没听说过打死奴仆的事啊……你怕不是听错了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颤,强扯出一抹笑意,磕绊道。
“可……可能是吧。”
我跟春桃告别后,推着车来到别的院落打探。
那些下人的说法无一例外,我心中不禁有些生疑。
阿姐的尸首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出错。
当年阿姐的卖身契也确确实实盖上了国公府的私印。
为何她们都说没有阿姐的存在呢?
我一边思索一边来到最后一所院落。
这所院落与别的不同,我从未见过这里有人往来。
这里的大门总是紧闭的,唯有今日敞开了一点缝隙。
我顺着门缝望去,院内杂草丛生,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模样。
寒风拂过,院内的落叶簌簌作响,听得人汗毛直立,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里是我唯一没打探过的地方了。
我咬紧牙关,推门而入,破旧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给这冷寂的院子更添了几分诡秘。
我从这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她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长期殴打所致。
她听到我的动静,抬头看向我,凄然一笑,“月秋,你是来带我下地府的吗?”
我听到她叫出姐姐的名字,心中一喜,想要多问些。
但是她身上的伤口流着脓水,身上一片滚烫,径直昏了过去。
我把她扶到床上后,借着外出倒恭桶的机会给她抓了药。
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她很快退了热,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见到我时,脸上满是震惊,“你……你是谁?”
“我叫彩月,月秋的妹妹。
“我阿姐到底因何而死?”
她支支吾吾地看着我不敢开口,眼中满是躲闪。
我看她身上的伤痕,不禁想到阿姐死时的惨状,鼻尖酸涩。
她跟阿姐一样,都是可怜人罢了。
我把草药放在床头,准备离开,她喑哑着嗓子劝慰道。
“你还是早些离开国公府吧。”
“我一定要给阿姐讨个公道。”
说完,我不再理会身后之人,匆匆离开。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叹息。
4
从别的婢女口中,我得知那别院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唯一的小娘,曼娘。
可惜,自那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无论我如何打听,都没人听过月秋这个名字。
银子也好,下跪也罢,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想到这,我心一横,再次来到了曼娘的别院。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寂静得让人不安。
我轻叩了两下房门,振振有辞道,“曼娘,是我,彩月。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只想弄清当年的真相。
“曼娘,我求求你……”
我声泪俱下,却迟迟没有等到屋内之人的回应。
我咬了咬牙,一把将门推开冲了进去。
“曼娘,我只想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曼娘衣衫半敞地躺在床上,身下涌出的鲜血衬托得脸色更加惨白,平静的胸腔下只能看到微弱的起伏。
她看到我来,有些意外,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你……你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我斟了杯水上前递给她,看到她这副惨状,全然忘了找她的目的,起身就要离开,“我去给你找郎中。”
她抓住我的手腕,挤出一抹笑意,“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姐姐当年并没有做奴婢,而是成了府上的小娘,第八个曼娘。
听到这,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自从沈云朝袭爵以来,虽没立下什么功绩,却是京中无数女子挑选佳婿的榜样。
只因他娶了翰林院院首的嫡女林雨柔后,立誓不再纳妾,就连曼娘,都是夫人做主抬的妾室。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让林雨柔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
“曼娘,你这话是何意?”
“我不叫曼娘,我叫鸾儿,是第九个曼娘,第一个曼娘早就死了。
“国公爷房事异于常人,夫人细皮嫩肉怎会甘愿受辱,便把目光放在了我们这群下人身上。
“为了维持他们道貌岸然的虚荣,每个被挑中的人都会成为新的曼娘,而那些旧的早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再随便找个理由乱棍打死扔出去就好。
“而月秋生得貌美,深受国公爷喜爱,夫人嫉恨她得宠便让孙嬷嬷日日用银针扎进她的皮肤,美其名曰立规矩……”
这话让我心头一颤,难怪当初阿姐的身上有不少密密麻麻的针眼,原来都是林雨柔的手笔。
他们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却把这些奴婢的命视如草芥,当真是令人作呕。
曼娘好似想到什么,猛地咳嗽两声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我。
上面针脚绵密,角落处还用五彩线绣着一个月字。
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出自阿姐之手。
“这是月秋攒的,她说要用这些银子给你寻门好差事,定不能让你步她的后尘,只可惜……
“你拿了银子就出府吧。”
“我带你逃出去!”我双眼猩红地看着腿上皮开肉绽的鸾儿,眼前一片蒙眬。
她气若游丝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我。
“这里面都是我的体己钱,求求你出府后给华医堂的苏郎中。
“当年,我为了给娘治病才卖了进来,可惜娘还是死了,如今我也要死了,这银子还是没能还完……”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越来越孱弱,我哭得满脸泪痕,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感觉耳边嗡嗡作响。
突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鸾儿笑意盈盈推了我一把,“走吧。”
我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翻窗跑了出去。
我拿着爹爹卖我的银钱抓了药,准备趁着晚上倒恭桶时给鸾儿送去。
只见两个嬷嬷抬着白布形色鬼祟地从后门出了府,苍白的胳膊垂落在一侧来回荡着,上面的木镯格外显眼。
我把草药用火折子烧了个精光,任风吹散。
鸾儿死了,府上要有新的曼娘了。
5
我换了件单薄的衣衫,略施粉黛,来到后花园的湖边采莲,哼着阿姐教我的歌谣。
夜色渐浓,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是谁在哪?”
我佯装惊慌的模样跪下,秀发随风荡起,肩膀的衣衫顺势滑落,一片香艳。
“奴婢有错,还望国公爷恕罪。”
沈云朝迈着阔步上前,看到这幅景象,喉结微动,嗓音也有些喑哑,“抬起头来。”
我缓缓抬眸,与沈云朝四目相对,他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我这副眉眼像极了阿姐,却又比阿姐添了几分媚态。
自从准备进国公府那天开始,我便日日去拜访村里的一个老嬷嬷,听说她曾是青楼歌姬,战乱时逃到了此处定了居。
我不知真假,却知她的御男之术登峰造极,只需一眼就能勾得男人走不动道。
虽然没学个十足十,但只需一点皮毛就足够让吃惯了清粥小菜的沈云朝心动不已。
他不由有些痴迷,上前将我扶起,我微微侧身闪躲,咬着下唇柔声道,“国公爷……”
沈云朝闻着手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将我打横抱起奔着书房走去。
他急不可耐地扫空桌上的笔墨纸砚,恨不得将我拆解入腹。
“小妖精,是谁让你来勾引我的?”
我迎合着他的动作,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欲望,“是……是奴家羡慕夫人。
“心里对国公爷心生爱慕,所以才……”
剩下的话都被沈云朝的吻吞进了腹中,他听到这话十分受用,显得格外卖力。
事后,他看着桌上的点点血迹,更加欣喜,吻干了我脸上的泪痕,将我抱入浴桶亲自为我冲洗干净后才同榻而眠。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沈云朝,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衣离开。
老嬷嬷说过,得不到才越想要,彻底得到了就不在意了。
翌日清晨,沈云朝醒后摸向身边的位置,却发现早就没了我的身影,昨日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
但枕头上的余香证明着我的存在,想到昨夜的疯狂,他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国公爷,夫人让老奴过来传句话。”
孙嬷嬷的声音响起,沈云朝才从昨晚的旖旎中回神,穿戴整齐后出了门。
孙嬷嬷佝偻着背上前,在沈云朝耳边轻声道,“国公爷,曼娘死了。”
沈云朝听到这话,心里竟有些窃喜,脱口而出,“死得好……”
孙嬷嬷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惊诧,沈云朝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夫人让您去正厅选新的曼娘。”
沈云朝点点头,跟着孙嬷嬷一同前往,但心里早就浮现出了我的模样。
他来到正厅,在林雨柔的陪同下一排排看着面前的婢女们,却始终没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眉头越发紧锁,竟抄起一旁的茶杯摔在地上,“都给我滚!”
林雨柔也被吓了一跳,只当他是没相中后有些烦躁,柔声道,“今日我再让人牙子买些新人送进来,夫君莫要气了。”
沈云朝没了耐性,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看着办吧。”
我躲在院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不断勾起。
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6
沈云朝没了可用之人,当晚就宿在了林雨柔的房中。
两个人难得同寝,林雨柔坐在他的腿上,柔若无骨的手似有若无地撩拨着沈云朝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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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朝看着身下的林雨柔,刚一用力,就被她的嘶喊声闹得兴趣全无。
“疼,疼,拿走!”
沈云朝冷着脸起身,穿上鞋就要离开。
林雨柔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开口,“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再试试,好不好?”
碍于林家的背景,沈云朝还是强装出一抹柔情,“夫人先睡吧,我去处理些公务。”
我躲在后门的墙角听着沈云朝推门离开的声音,挎着竹篮向湖边走去。
我拿出准备好的花灯放进湖中,双手合十地低声呢喃道。
“求月老保佑信女能与他再见一面,别无所求。”
“你想见的可是我?”
沈云朝的声音响起,我回眸望去,眼中一片朦胧。
“多谢月老成全。”
我对着月亮不断感恩,显得格外虔诚。
沈云朝心中所想得到证实,不等我开口就将我抱起回了书房。
我趴在他胸前,脸上一片羞红,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瞟向他。
这次,他不似昨夜一般粗暴,反而增添了几分柔情,伏在我耳边轻声唤着,“曼娘……曼娘……”
我不知他唤的是第几个曼娘,也不知这里有没有阿姐,只觉得心里一阵作呕。
却还是迎合着他的情欲,娇柔道,“奴家在。”
欢好过后,他将我揽入怀中,把玩着我的发丝,“这次,可不许跑了。
“明日,我就给你个名分。”
我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开口,“可是夫人那边……奴家不要名分,只要国公爷心里有奴家就好。”
这话说得善解人意,惹得沈云朝眼中满是怜惜。
“你不必担心,从今日起你就叫曼娘了。”
我顺从地点头应下,脸上满是女子的娇羞,他看着我的样子越发满意。
翌日,他就将我安排到了鸾儿住过的别院,又给我安排了两个婢女照顾。
这是之前的曼娘没有过的荣誉,足以看出他对我动了些心思。
而人牙子那边也买了新的人入府,林雨柔来到书房唤他,却见他看着美人榻傻笑。
“夫君?”
这一声吓得沈云朝身子一震,讪笑两声,“夫人怎么来了?”
她的视线在美人榻和沈云朝之间流转,面上却还是挂着得体的笑意。
“新人进了府,妾身特意叫夫君一同前往。”
“曼娘我已经选好了,那些人就由夫人安排吧。”
听到这话,林雨柔的脸上险些绷不住,“夫君喜欢就好,一会儿妾身过去看看。”
这话让沈云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必了,夫人为府上操劳还是多休息些吧。”
林雨柔面上应下,心里却有些不安,趁着沈云朝外出忙公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我的院中,却被门口的婢女拦住。
“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国公爷……”
不等婢女把话说完,孙嬷嬷就将她踹倒在地,“哪来的贱蹄子,也敢在夫人面前指手画脚!”
她踹门而入,却看见坐在桌边品茶的我,瞬时怒目圆睁。
“果然是你这个贱蹄子!”
她手中的马鞭甩到我的腿上,瞬时血肉模糊,我吃痛地跪在地上冷汗淋漓。
今日,我总算知道鸾儿和阿姐身上皮肉翻开的伤口是从何而来的。
不知道她们当时是不是这般痛。
孙嬷嬷掰开我的下巴,黑乎乎的汤药顺着我的嘴角流下,呛得我眼泪横流。
“红花名贵,你也算沾光了。”
7
直到傍晚沈云朝回来,看见我腿上血淋淋地蜷缩在地上,急忙抱住我。
“曼娘,这是怎么了?”
我疼得脸色苍白,眼里含泪地啜泣着,“奴家让国公爷担心了。
“是奴家不好,惹了夫人生气,国公爷莫要怪罪夫人。
“只可惜今夜不能侍奉国公爷了……”
沈云朝本就有些燥热的小腹,听到这话后更加烦躁不安。
他将我抱到床上,怜惜地抚着我的脸,“乖,我回头再来看你。
“今日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焦急离开的背影,强撑着下了床,熄灭了屋内的熏香。
冷冽的微风吹过,我燥热的脸上才有了些平静。
这欢情香的功效确实厉害。
沈云朝来到林雨柔院中后,根本顾不上问罪,只想着发泄心中的欲望。
挥退了房内的下人,扯着林雨柔来到床上,迫切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
林雨柔许久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双颊一片羞红地在他身下承欢。
许是情欲作祟,两个人欲仙欲死,比往日都要和谐几分。
就在两人情动之时,沈云朝喑哑着嗓子唤着,“曼娘……”
这话让林雨柔的意识瞬间回笼,刚刚暧昧的气氛也不复存在,她睁着杏眸怒瞪道,“夫君在叫谁?”
沈云朝想要改口,却为时已晚,林雨柔一把将他推开,打断了这次欢愉。
“夫君还是去找心心念念的人吧。”
她本以为沈云朝会开口哄她,却听他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开。
“以后别再去曼娘的院子。”
她气得满脸通红,鲜红的指甲嵌进皮肉,眼中满是狠辣。
婢女一边替我上药,一边说着主院的趣事,我轻叹口气并未多言。
这几日我都在院中养病,沈云朝每日都来看我,闻着屋内的熏香都感觉一阵燥热,却被我以受伤为借口婉拒,整个人变得更加暴躁。
我算着日子,不顾阻拦地走出了别院。
一路上,惹得不少奴仆议论纷纷。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这是下人们入府后第一次见到曼娘。
我来着主院给林雨柔敬妾室茶,“前几日奴家身子抱恙,还望夫人见谅。
“日后,我定会每日都来晨昏定省,让府中下人知道奴家对夫人的敬重。”
府中下人这几个字我说得格外重,林雨柔袖中的手不断缩紧,脸上满是惶恐。
她生怕这些年的丑事公之于众,急忙开口,“来人!把她给我绑回去掌嘴!”
孙嬷嬷的动作比我想象得还要快些,十个耳光抽得我眼冒金星。
她走后,婢女要替我上药却被我抬手制止。
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伤,怎么能让它痊愈呢?
当晚,沈云朝回来后,看着我脸上的红痕,咽了咽口水。
鸾儿曾说过他在房事上喜欢虐待人,我故意使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果然激起了他的触动。
美人落泪衬得脸上的红痕格外动人,沈云朝不再压抑身上的兽性,直接将我扑倒在床。
忙到一半时,不知从何处掏出了马鞭抽打在我的身上。
我咬着牙,娇滴滴地开口唤他,让沈云朝眼里迸发出兴奋的亮光。
许是太久没尝到荤腥,这次他愣是要了四次热水才肯作罢。
我躺在他胸前,指尖不停地画着圈,娇媚道。
“国公爷,奴家想在府上四处转转,每日被关在这闷死了。”
沈云朝被我伺候得满脸餍足,对我无有不依的。
“好好好,都依你。
“不过,你可得好好奖励奖励我。”
8
自从那夜过后,沈云朝对我更加迷恋。
不论白日黑夜,都在我院中不肯离开,就连林雨柔的生辰都不例外。
她进府后,便没受过这样的冷待,根本顾不上之前沈云朝的嘱咐,径直冲进我院中。
“贱人!你竟敢和我抢男人!
“今天我就划烂了你这张脸!看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贴在我的脸上,眼中满是嫉恨。
冰凉的银簪激得我身子一抖,满眼惊恐地对她求饶道。
“夫人,奴家没有……
“奴家劝过国公爷,但他非要留下陪奴家,所以才……”
这话让林雨柔本来还有几分理智的眸子彻底被嫉妒吞噬,气得她浑身颤抖。
但她还是不敢下手,只是不断地比画着。
我瞅准时机,一下子把脸凑上去划过,吓得林雨柔措手不及。
“滴答……”血顺着簪子滴在地上,溅到林雨柔的手上。
她是世家小姐,国公夫人,想处置谁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手染鲜血,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慌乱。
她接过帕子,嫌恶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胡乱地扔在了我的脸上。
她走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本来白皙的小脸,在伤口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妖冶。
沈云朝回来后,看到我这副模样,与上次一样,索求无度。
从上次起,我就明白,沈云朝最喜欢女子身上伤痕累累的姿态,更能激发他深层的欲望,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林雨柔怎么折腾,他都乐在其中。
可是,我带了伤后在房事上显得格外敷衍。
他想惩治我却又舍不得,毕竟我是十个曼娘里最合他心意的。
只能去林雨柔房中,给她送了不少金银首饰,说了不少漂亮话,才哄得她有了几分笑意,勉强点了头,答应不再折磨我。
但这些不过是表面做戏罢了,沈云朝对我越好,她就越想让我去死。
翌日,她特意叫我去主院敬茶,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冲我炫耀道。
“这样的好东西,你怕是十辈子都不曾戴过。
“这些都是夫君昨日送来哄我的,就让你开开眼吧。”
我感恩着林雨柔的恩德,称赞她和沈云朝伉俪情深,惹人艳羡。
她眼中越发得意,连语气都好了几分,难得地没让我跪规矩。
就在我准备行礼告退时,孙嬷嬷端着木盘缓缓走近,林雨柔看着我意味深长道。
“既然你这么感恩我,就替我试试这针灸的功效吧。”
不容我开口,孙嬷嬷就摁住我,将银针刺进我细嫩的皮肤。
我痛得惊呼一声,被她用破布胡乱堵住,一下下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你替我亲自试针,是你的福气。”
她笑得越发肆意,我的心里也越发兴奋。
笑吧,很快她就要笑不出来了。
9
当晚,沈云朝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我端着甜汤前去侍奉。
他一把将我揽在怀中,贪婪地吸着我身上的香气。
我却兴致恹恹的样子,叹了口气,让他眼中的情欲瞬时消散了几分。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我抬手摸着桌上的笔砚,怅然道,“奴家只是羡慕国公爷识字罢了。
“奴家命苦,没读过一天书,只能做些粗活维持养活家里。”
我话锋一转,搂着他的脖颈娇嗔道。
“国公爷可愿意教奴家识字?”
他笑着捏了捏我腰上的软肉,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这有何难?
“以后我每日都教你几个字,你好好临摹……”
我嗔怪地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国公爷的字这般粗狂,哪是奴家这种弱女子能写得来的。
“奴家想写小字。”我思索片刻,笑道,“像夫人字迹那样娟秀的。”
沈云朝脸上多了几分犹豫,我晃着他的胳膊撒着娇。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一笔一画地教我写着林雨柔的笔迹。
很快就到了中秋佳节,家宴团聚,府中上下一片热闹的景象。
沈云朝现在对我十分宠爱,无论去哪都会将我带在身边。
就连这次家宴也不例外,为表感激,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肴。
宴席上,林雨柔不停地给沈云朝布菜,眼里满是女子的柔情。
沈云朝并未多想,笑意盈盈握住她的手夸赞道,“多谢夫人。”
这个举动让林雨柔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林老爷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跟沈云朝痛饮了几杯。
宴席结束后,大家正准备去院中赏月,就听林雨柔柔声道。
“妾身先去更衣,夫君和爹爹先去吧。”
她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云朝两眼,看得他云里雾里。
不过他并不在意,一门心思地牵着我耳鬓厮磨。
林老爷本就有了几分醉意,看到这幕后,冷哼一声道。
“柔儿为府上操劳,贤婿应该多关心她才是。”
沈云朝不敢驳了林老爷的面子,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
直到明月悬挂,林雨柔都没有回来的意思。
我看出林老爷眼中的疑惑,推了推沈云朝劝慰道。
“夫人许久未归,不如国公爷去看看?”
我指尖在他掌心轻勾,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林老爷。
沈云朝立马会意,却还是不愿与我分开,轻咳一声道。
“既如此,曼娘就跟我一起去找找吧。”
他拉着我起身离开,却不是找林雨柔,而是直奔书房。
我看着他饥渴难耐的样子,勾唇一笑。
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10
他带着我刚走到书房外,就听到屋内传来令人想入非非的缠绵之声。
沈云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踹门而入后,彻底变得阴沉。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杀了你!”
床上两人受了惊,拿着被子四处遮掩。
沈云朝看着床上的男子,手起刀落瞬时鲜血四溅。
那男子他认得,正是府上的马夫,所以动手时没有任何犹豫。
在他的眼中,那不过是一个贱奴而已。
这马夫是我特意给林雨柔选的,是出了名的泼皮流氓。
平日里就喜欢调戏府上婢女,时不时摸上一把占尽便宜。
婢女们为了名声不敢声张,只能含泪忍下,却纵的他越发得寸进尺。
不知道林雨柔对我这份心意可还满意?
林雨柔连滚带爬地跪在沈云朝的脚边,扯着他的衣角求饶。
“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沈云朝此时双目猩红,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提着剑冷冷地看着她。
林老爷听闻此事后,急忙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险些晕了过去。
他知道林雨柔铸成大错,对着沈云朝行了个大礼。
“是臣教女无方,还请国公爷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圣上重文轻武,国公府又外强中干,林家对沈云朝还有用。
而林雨柔见到自己父亲跪地求情的样子,刚刚的哀求变得越发扭曲。
“父亲!你不要求他!沈云朝就是个疯子!
“他在房事上喜欢折磨女子,什么狗屁夫妻情深,都是假的,那些曼娘的尸首都是我替他收拾的!
“您根本不知道女儿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本以为他这几日有所……”
沈云朝听到这话额间青筋暴起,根本等不到林雨柔把话说完,就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
爱女在自己面前死去,林老爷吓得号啕大哭,恶狠狠地看着沈云朝。
“沈云朝!你竟敢杀我女儿,我林家与你势不两立!”
11
国公府被林老爷上奏弹劾,白纸黑字不容作假。
圣上看后,勃然大怒, 将他贬作庶人,但感念其父功德, 将国公府改为沈府,赏赐给他, 其余家产悉数充公。
沈府一落千丈,沈云朝也一病不起。
府上下人都被遣散, 只有我跟在沈云朝身边侍奉。
弥留之际, 他握着我的手感念我, “曼娘,只有你真的爱我,一直陪着我。”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 只是念着一个个人名。
“曼娘,荷香, 杏雨……月秋,鸾儿……”
沈云朝不明白这是何意, 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这是九个曼娘的名字,而我是最后一个,彩月。
“林雨柔并没有背叛你,那些信是我写的, 催情的香也是我下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教我写字。
“哦对了, 国公府被弹劾的罪证也是我交给林老爷的。”
沈云朝听到我的话, 气急攻心, “来人啊!来人啊!”
但偌大的沈府早就空了, 哪里还会有人呢?
而他也因为病重瘫痪在床, 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
我绑住他的身子,堵着他的嘴,拖到了曾经拉走曼娘们尸首的推车上。
我带着他来到了乱葬岗, 用匕首划开他的皮肉, 血瞬时喷涌而出,痛得他发出呜咽的声响。
他张着一口黄牙,掏出里面的碎银咬了咬,笑得合不拢嘴。
“阿我”如今她们都长眠于此,我自然要让她们亲眼见证这一切。
直到沈云朝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我才停了手。
乌鸦被血腥味吸引, 啃食着这些生肉。
沈云朝因为剧痛昏了过去,我拿出准备好的水将他泼醒。
他晕一次, 我泼一次,直到最后一次,他彻底没了气息。
一切结束后, 我去了华医堂找到苏郎中, 偿还了鸾儿欠的银钱, 还自掏腰包为她添了几两。
她清清白白地来,自然也要清清白白地走。
我找来工匠把沈府的牌匾摘下,改做绣房, 后院则被我改成了慈济堂, 救济孤苦无依的女子。
“阿姐!”
我回眸望去,看着一张张明媚的小脸,笑着回应道, “来啦!”
我虽然没了阿姐,却有了数不清的阿妹唤我阿姐。
阿姐在天上看到,一定会为我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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