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说:在车里颠鸾倒凤的女人。

文摘   2025-01-06 18:38   北京  

1,
水晶灯饰笼罩下的蕾西番菜馆,昏黄浪漫,极有腔调。
这里是洛川城的名媛贵公子们,为了赶时髦,最爱光顾的西餐厅。
作为督军府表小姐的姜止,和双喜洋行李家公子的相亲地点,自然而然选择了这个地方。
姜止慢条斯理搅动着罗宋汤,目光发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姜小姐?”李则闻试探开口。
姜止回神,勉强挂上一丝微笑,“李少爷。”
“前阵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李则闻压低声音。
“什么?”
“就是少帅,和女人在车里…”
姜止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她紧紧捏着勺子,指尖泛着苍白。
李则闻口中的少帅,是督军府的公子楚伯承。
楚伯承年纪轻轻,就升为团长。
手握重兵,又是督军长子,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相貌也一等一的出挑,私生活却干净,至今没女人。
故而,昨日他在车里,和女人的香艳情事,一下就成了上流圈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多人都好奇,那个和楚伯承在车里颠鸾倒凤的女人是谁。
但因为当时人群被驱散,所以大家并没看到什么,至今被蒙在鼓里。
姜止却心知肚明。
毕竟,车里的女人…就是她。
李则闻盯着她,“姜小姐,车里的女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这件事,上流圈子很多人都在打听。
目的很明确:想利用女人巴结楚伯承。
楚伯承的不近人情,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有人找他办事,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若是知道楚伯承对女人的喜好,找他办事也便宜许多。
姜止垂下眼眸,浓密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下,“我不清楚。”
“怎么会呢?”李则闻笑容有些僵硬,“我听说,你和楚少帅表兄妹关系很好,”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姜止舀了一口汤,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复杂。
她和楚伯承虽然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却没有血缘关系。
楚伯承的亲姑姑,是她嫡母,即姜家正房妻子。
而她的亲生母亲,是姜家二房姨太太。
十多年前,她和亲生母亲分离,被嫡母和阿爸带进督军府住了四年。
那时她和楚伯承相识,两人差了九岁。
她年纪小,又寄人篱下,对楚伯承很依赖。
后来,亲生母亲病重,姜止回了苏州老家,一离开就是八年。
这八年,她阿爸车祸去世,亲生母亲也病逝。
嫡母念她孤苦无依,又把她从苏州接回督军府生活。
外人看来,是嫡母心慈。
实则嫡母只是想利用她联姻,巩固自己在督军府的地位。
嫡母看中了双喜洋行的长子李则闻。
姜止本该昨日就和李则闻见面。
可她坐错了车,和楚伯承在车里发生了荒唐事,便推迟到今日。
至于她和楚伯承,八年未见。
她变了,他亦变了,关系早就淡了。
发生关系,在意料之外。
李则闻不死心,想从姜止嘴里撬出些什么。
刚想继续问,他突然朝着窗外望去。
姜止顺着他的视线。
落地玻璃窗外,停了一辆军用汽车。
装甲镀边,防弹玻璃,如钢铁巨兽。
一只黑色长筒军靴,从车门伸出,稳稳落地。
雪色浓白。
身穿铁灰色军装、外罩风氅的男人黑发如墨,五官冷峻深邃,身姿挺拔颀长。
踏着潮湿的雪徐徐走来,漾开咯吱的声响。
姜止心脏停跳半拍。
片刻后,男人走到她身边,淡淡凝视,眉眼蓄着深沉暗色。
他身上的寒气,随着飘进来的一阵风,扑在姜止身上。
姜止身子颤了一下。
她低着头,缓缓起身,轻声喊道:“阿哥。”
2,
姜止没想到楚伯承会来。
昨日她和他,才在车里发生荒唐事。
今日就被他撞见她和李则闻相亲。
莫名心虚!
姜止喊完阿哥,便不说话了。
“顺路,接你回去。”头顶传来楚伯承磁性低沉的嗓音。
橘黄色灯光洒落,他离得很近。
姜止骨架小,肩背单薄,被他的影子笼罩住。
鼻息间,尽是楚伯承身上的清苦香。
很淡,不似昨日在车里时的浓烈。
那时的他酒醉微醺。
车厢狭窄,情欲夹杂着烈酒醇香和清苦,格外有侵略性。
姜止放纵又迷恋。
而现在,姜止只剩下紧张。
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被旁边的李则闻打断了。
李则闻起身,伸出手,殷切道:“少帅,我是双喜洋行的李则闻,是令妹的相亲对象。”
楚伯承态度很淡。
出于礼节,一握即松,显然是没把李则闻放在眼里。
李则闻不甚在意,甚至开始套近乎。
他热情道:“我和令妹相谈甚欢,本该亲自把令妹送回去,不成想少帅竟然亲自来了。”
“相谈甚欢?”楚伯承眸色微深,微微低下头。
视线中,只能看到姜止乌黑的发顶。
她几乎要把脸埋进脖子里。
李则闻忙不迭点头,“是,我们对彼此都很满意。”
姜止听得心惊肉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很轻的冷笑声。
下意识抬头,对上楚伯承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黑眸。
平淡无波,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姜止脊背发凉,又默默别开视线。
“我和阿止要回去,可以捎李少爷一程。”楚伯承移开视线,语气很淡,像是不在意,“只是中途要处理一趟军务…”
“无妨,我不着急回去。”李则闻急声说。
都说攀上楚家易,巴结楚伯承难。
和楚伯承同乘一辆车,千载难逢,他正好有事相求。
他客气又谄媚,“和少帅同行是我的荣幸,有劳。”
三人坐上车。
楚伯承和姜止都坐在后座。
李则闻能挤上去,但他不敢,讪讪拉开副驾车门。
脚踏进去的一瞬,他被脚边的滑腻,刮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视线闯入灰白色。
那是一件女人穿的蕾丝缎面吊带衫。
姜止也看到了。
她脸色腾的一下红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淫靡的画面。
原以为她的衣服早就被扔了,怎么在车里。
还被人看到了。
姜止脖子泛着粉红,偏头看了楚伯承一眼。
楚伯承一脸平淡。
他长臂一伸,那吊带衫就被他拿到手里。
狭窄车厢一阵诡异的寂静。
司机目不斜视。
李则闻缩着身体,方才吊带衫掉落的位置,他甚至都不敢踩上去,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呆滞模样。
姜止脸热的能蒸馒头。
唯有楚伯承,一贯的清冷漠然。
他修长指尖勾着吊带衫,随手扔到一边,淡声吩咐,“开车。”
3,
李则闻本想请求楚伯承,给他行个方便,帮他从码头放一批货出去。
可气氛太诡异,他愣是不敢提。
十分钟后,轿车停在军政府监牢。
厚重的玄铁大门打开。
光线昏暗。
铺面而来是一股夹杂着阴冷潮气的血腥味。
姜止哆嗦了一下。
楚伯承偏头,“冷了?”
“有一点儿。”姜止鼻头红红的。
楚伯承解了风氅,罩在她单薄肩膀上。
姜止嗅着独属于他身上的苦香,心中微微荡漾,“谢谢阿哥。”
楚伯承淡淡嗯了一声。
李则闻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
楚伯承回头。
监牢昏暗,他黑沉的眸泛着一抹微弱的冷芒,格外摄人,“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李则闻缩了下脖子,赶紧亦步亦趋跟着。
最后,他们跟着楚伯承,停在一间暴室前。
狱卒规矩的站在楚伯承面前,行了军礼,“少帅。”
“都交代清楚了吗?”
“犯人嘴硬,拿烙铁都烫不开。”
楚伯承坐在一张椅子上,解开两颗扣子,松弛又性感,“把门打开。”
“是。”狱卒拿了钥匙。
镶着铁栅栏的门,吱呀一声推开。
入目,是一个烂了半张脸的犯人,被铁链锁在木质十字架上。
四肢血肉被剜去,露出阴森白骨。
李则闻只看了一眼,面色瞬间惨白。
他胃口翻涌,赶紧捂住唇,生怕吐出来。
本着想在楚伯承面前,表现一番的心思,李则闻自顾不暇之余,还想安慰一下姜止。
然而,姜止的反应,在意料之外。
她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只是低头朝手心哈着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
根本不像普通姑娘面对血腥场景时的正常反应。
李则闻有些待不住了,张了张嘴,却因为害怕,声音堵在喉咙。
楚伯承开口,“烙铁烫不动,削他的骨。”
狱卒动了手。
犯人的惨叫声,如惊雷,响彻每个角落。
李则闻忍耐到极限,跑到角落干呕,有狱卒在旁边给他递水。
楚伯承抬眸看他,眼里有不耐烦。
李则闻惨白着脸说:“少帅,这么血腥的场面,我还是带着姜小姐出去吧,我怕她吓着。”
一时间,李则闻后悔跟过来了。
他以为,楚伯承所说的军务,无非是签个文件之类的。
不成想竟是逼刑。
他呼吸不畅,吓得眼神都有些呆滞。
楚伯承别开视线,看向正在被折磨的犯人。
阴冷的风吹过,他的声音,落在李则闻耳中,掺着凉意,“阿止从小看习惯了,你多虑了。”
姜止眼皮一跳。
这话说得确实不假。
小时候在督军府暂住的时候,督军府的孩子都欺负她。
只有楚伯承好一些,他只是无视她。
再加上他长得漂亮,唇红齿白的,姜止对他很有好感,经常缠着他。
楚伯承不耐烦,故意带她去看逼刑,想赶走她。
小朋友喜欢缠着大朋友,姜止又怕寂寞,相对血腥,她更想楚伯承陪着她。
虽然受了不少罪,可一来二去,她就不怕了。
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则闻惊恐地看了姜止一眼,哆哆嗦嗦道:“少…少帅,姜小姐,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没等楚伯承和姜止反应,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紧接着,一阵绵长又令人恶心的声音,从幽暗逼仄的走廊传来,“呕——”
楚伯承抬起拳头,掩在唇角,很淡地打了个哈欠。
姜止总觉得他是想笑,可又不像。
她没说话,静静待在楚伯承身边,等待着审讯完成。
二十分钟后,一份供词送到楚伯承手里。
楚伯承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在桌上,“你们看着处理。”
狱卒行礼恭送,“是,少帅!”
姜止拢了拢风氅,又跟着楚伯承上了车。
天色有些晚了,车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雪景。
她的脸映在玻璃窗上,和楚伯承一半的脸重合。
他侧脸很立体,鼻梁骨很挺拔。
尤其是鼻尖,如山峰高耸。
昨日在车里时,磨得她几乎发疯。
姜止脸有些热,抬手扇了扇。
楚伯承偏头,“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姜止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望向窗外。
她很快察觉到不对劲,“阿哥,这不是回督军府的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楚伯承言简意赅,“出城。”
说完,他闭目养神。
姜止不敢问了,她困了,迷迷糊糊就朝着楚伯承的方向偏过去。
楚伯承睁开眼,任由她依偎着他。
他看向她的视线,有化不开的浓稠,耐人寻味。
夜色降临,终于抵达目的地,
楚伯承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到了。”
姜止睁开眼。
车门打开,一阵寒风灌入。
她拢紧风氅,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别馆。
别馆富丽堂皇,是仿罗马式设计,外部立体浮雕工艺精湛。
必经之路伫立着奇石假山。
入门的石洞上方,嵌着大理石牌匾,阴刻着‘天理人心’四字。
这里不亚于洛川城的督军府,像一个新政府,有重兵把守。
姜止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在城外。
她望着楚伯承清隽深邃的侧脸,心中悸动而紧张。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由于微信篇幅限制,只能发到这里啦!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后续剧情高潮不断!

王大碗子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