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设计和手表设计之间有着持久内在的关系,两边的设计师可以互相学习。设计师是否有机会尝试其他产品和行业,以获得新的视角、探索协同效应并最终为世界带来新的、令人兴奋的想法?
时尚匀称的外观、流畅的曲线、优质的材料和精密的工程……产品从草图开始,通过CAD模型进行完善,然后由熟练的技术人员精心组装,设计、制造和对细节的欣赏完美结合。以上描述指的是高端汽车还是豪华机械手表?皆有可能!许多汽车设计师涉足手表设计,有时一开始的一次性灵感逐渐演变成更大的设计,而这并非巧合。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仅仅是在手表表盘上贴上徽章,或在仪表板上装上表等品牌合作,手表设计中的一些元素可以启发汽车设计师重塑汽车设计细节,反之亦然。
Frank Stephenson在工作室中手绘
注重细节
对于设计师Frank Stephenson来说,精准是他在这两个设计领域中的共同追求。他告诉 CDN:“手表和汽车一直以来都联系紧密。这两个世界都重视所有微小元素的精确性,以确保产品的完美运行。在手表中,每一个小细节都是经过精心考虑和设计,旨在保证各部件完美配合。这种对精确度的追求和对细节的关注是每个设计师的执着坚持。”
来自底特律的手表设计师Patrick Ayoub表示:“手表一直以来都与汽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就是一个戴在你的手腕上的包裹在表壳里的小型机械发动机。”Patrick曾在宝马、戴姆勒-克莱斯勒、西亚特和大众汽车公司担任高级设计职位,之后便决定创立自己的手表品牌——Detroit Watch Co.。他发现,这与他过去三十年所从事的汽车设计工作并无太大不同。同时,他也强调了包装和手表机械机芯在设计其他部分时的重要作用。
他解释道:“机芯和轿厢底是一样的,首先要选择机芯及其功能,因为这影响着表盘的设计。机芯的规格决定了表壳设计的最小尺寸:表壳可以缩小以包裹机芯,也可以根据市场定位设计得比所需要的更大。”同样,这个过程也恰如其分地描述了发动机或电池电动平台如何影响着汽车设计中的其他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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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设计副总裁Stefan Sielaff经常戴着他的萧邦Mille Miglia腕表,在担任宾利设计总监期间,他曾与百年灵合作。现在,他是新兴电动车品牌极氪的负责人,他认为,在奢侈腕表方面的品鉴能力对他的日常工作有着很大的帮助。
Sielaff说:“高端手表在工艺、精密工程和细节上提供了独特的视角。汽车设计师可以从这些手表一丝不苟的设计过程、材料选择和工艺中汲取经验。”同时,他也补充道:“制表也展示了‘耐心、精确以及在严格的公差范围内工作的能力’,而这些正是极氪设计师在设计各环节所需的技能。”
Stefan Sielaff与他的萧邦表
Matt Humphries在英国经典三轮跑车品牌摩根汽车担任首席设计师期间,对手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回忆说,当时他正在设计一个仪表盘,上面的两个主要刻度盘四周环绕着加工铝和皮革。
他说:“当我越是深入到仪表盘上这些如宝石般的部件以及图形和刻度盘的设计中,就越能体会到手表设计的魅力。”时至今日,Matt Humphries所创立的MHD Watches飞速发展,而他也仍会抽出时间做一些汽车设计项目。
Humphries以保时捷356为灵感设计的手表
在哥德堡,Patrik Palovaara在全身心投入到手表行业之前,曾任职于设计咨询公司Afry,之后又在沃尔沃集团工作了十年,负责汽车和卡车设计。他常专注于包括零部件和车轮在内的外观设计,并发现这一点在手表领域同样适用。他表示:“我可以拿大灯或内饰旋钮类比,它们往往非常复杂且精细。在我考虑创立一个手表品牌时,这种思维方式自然而然地延续了下来。”
互通的工艺和CMF
作为沛纳海、柏莱士和宇舶表的忠实粉丝,Palovaara想要在保留类似美学的同时,引入汽车设计技术——主要是更加立体。“手表设计师往往只从侧面、正面和背面进行设计。但在汽车设计行业,你要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研究设计,对一条曲线如何过渡到另一条曲线进行数百次反复推敲,从而创造出完美的光影和对比。”Humphries也有类似的看法,他指出:“汽车设计中有关比例、体积、重量、张力的所有知识......我都尝试将其运用到腕表表壳的设计中。”
汽车设计背景为Pansar Sweden手表提供了灵感
Ayoub的公司成立于2013年,专注于制造优雅正装表、坚固耐用的飞行员表和以汽车为灵感的计时码表,其所有产品皆在底特律进行内部组装,并不时展现出汽车设计传统。去年,公司为凯迪拉克特别打造了一款20周年特别版V系列计时表(见上图),沿用了2004年CTS V赛车的红、黄、蓝三色。
Stephenson追随着传奇设计师Giorgetto Giugiaro(由他设计的精工手表曾在电影《异形2》中作为道具出现)的脚步,通过其设计顾问公司也开始从事手表设计。Stephenson的手表同样颇具太空感:COSMOS从星空中汲取灵感,经过精心设计,使橡胶表带与表壳两种截然不同的材质相得益彰。当然,在汽车领域,橡胶和金属结合的例子比比皆是。
Frank Stephenson COSMOS手表
Stephenson解释道:“驾驶舱、方向盘、仪表盘等许多内饰元素都有共同的设计要点,尤其是从精确度和人体工程学的角度来看。然而,将它们联系得更紧密的是所使用的材料类型。不同材料的良好触感以及精准的配合和呈现,是手表和汽车设计的共同点。”
Detroit Watch Co.创始人Ayoub也认为,两者在CMF方面有着相似的考量:“与汽车设计一样,你需要在表壳的各种表面处理上下功夫。表壳的形状能捕捉光线,有些地方可以进行抛光、拉丝或纹理处理,还可加入皮革以及部署扣等。”
Sielaff表示,除内饰外,高端手表的影响还在汽车的外观上有所体现,“彰显了与高端手表表壳同等的精确度、对细节的关注和精加工”。他补充说,车轮可以比作手表的表盘,“这里是形式、功能和美学相互作用的共同展示”。
机械腕表结合了各种表面处理、纹理和材质
广汽集团高级设计总监Pontus Fontaeus在担任汽车设计师期间曾设计过多款腕表,包括雷诺汽车时期的泰格豪雅、大众汽车时期的Fortis,他还以独立身份为沃尔沃设计过一些腕表。他解释说:“我只对设计能以某种方式移动的东西感兴趣,比如汽车、摩托车、船只、飞机......从某种意义上讲,手表就是你随身携带的引擎,是时间的载体。”
他最近的一项工作是与Cabestan合作,设计一款法拉利F1纪念表。现在在广汽集团,他对手表的兴趣已经渗透到最近的几个内饰设计项目中,包括了影动Enpulse概念车的数字屏幕。Fontaeus告诉CDN:“对我来说,计时码表和汽车仪表之间的联系非常重要,我过去设计的很多汽车仪表都受到了手表的影响,而在模拟系统逐渐被取代时,我也将这种思维带入了数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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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明设计
现代汽车设计似乎越来越多地由外部照明主导,Bremont宝名表首席执行官Davide Cerrato尤其欣赏汽车独特的照明设计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显示出与众不同之处,同时还能兼顾其主要功能:安全。
在最近的一次Hodinkee播客中,Cerrato说他正在研究如何将日间行车灯借鉴到手表夜光应用中。“这确实是一种互通的设计策略,”Sielaff表示,”在极氪,我们的Stargate一体式智慧灯幕更进一步,支持个性化投影:驾驶员不仅能在汽车前脸上进行自定义设计,还能与汽车和行人互动。我们拭目以待,看这一设计何时能在手表中实现......”
宝马标志性的“天使眼”车灯体现了外观与功能的相辅相成
实用奢华与故事性
随着汽车行业开始重新定义奢华,或许可以从高端手表在情感和价值上不断提升的永恒性上汲取一些灵感。Stephenson说:“汽车部件的设计和表面处理,无论是内饰还是外观,都充分展现了产品的品质。手表制造的复杂性亦如此,这两个行业都将材料的触感和视觉效果放在首位,以提升整体用户体验。”
具体来说,手表品牌在主打实用、耐用和“工业感”的同时兼顾奢华,这一点是否值得借鉴?Stephenson对此表示十分认同:“奢华手表有意将各种技术元素融入设计,传递出一种安全、坚固与奢华的质感。在汽车设计中,我们通常将这一理念应用于超级跑车,特别是引擎。然而,我们可以将之推得更远。”
例如,Stephenson建议突出仪表盘上的转向器或安全气囊,甚至着重展示。他继续说道:“通过设计这些技术元素,并将其与外部透明外壳一起整合到整体设计中,我们便能够呈现以手表设计为灵感的独特而迷人的美学。钟表制造业的关键特性之一就是在工业感和美学呈现之间完美平衡,而这并非易事。”
Morgan Plus Four的仪表盘
说到奢侈品,故事性与产品的外观或性能同等重要。对于这些价值不菲的商品而言,除了独特的外观或高端的功能外,还必须要有一个故事,也就是其渊源。例如,Mille Miglia计时码表并非吉利汽车的Sielaff的随意之选,它代表了与2014年一场赛车相关的一段难忘回忆,“它让我对这一生仅一次的奇妙经历记忆犹新”。
Palovaara也认同,无论是汽车还是手表,奢侈品买家往往更看重产品的故事性。“产品当然要好看,但故事才是其中的奢侈元素,带领你一起踏上品牌之旅”。Humphries补充说,随着新的豪华车型的出现,汽车设计师最好记住这一点。
Palovaara认为,在奢侈品领域,汽车和手表都“仍然相当保守”,Stephenson建议,手表设计师可以在构思阶段向汽车设计师学习,进一步拓展“前瞻性思维,突破界限,提出能够颠覆行业的前所未有的独特创意”。他补充说:“剧烈的演变在某种程度上突破了品牌形象和品牌特质的极限。勇于探索设计语言的意愿正是某些始终坚持经典与传统的品牌所缺乏的。”
以阿尔法罗密欧Disco Volante为灵感的MHD手表
欲望之物
Phil Frank现任微软公司工业设计总监,他的设计才能跨越了从钢琴、家具、消费电子产品,到高性能汽车(包括知名品牌Saleen)、医疗设备和耐克手表等多个不同市场。
他告诉 CDN:“它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所谓的‘欲望之物’。这些都是我们想要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这些项目需要极大的设计热情、对比例和表面有着出色的理解(精确到十分之一毫米),以及应用混合材料和CMF的天赋。”
例如,他设计的耐克D-Line手表将金属表带、橡胶链节与表壳融为一体,而Armoured计时码表采用了不对称的精钢表带和超光滑表壳,汽车设计师的技术技能在这些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Frank回忆说:“1999-2006年我在耐克工作时,手表设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所有的设计都通过Alias和Rhino造型,就像汽车一样,只是规模很小。我白天设计手表,晚上设计汽车,用着同样的CAD工具和灵敏度,只是尺寸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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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认为,与手表相比,眼镜与汽车设计的关系可能更加密切,而这可能预示着下一个跨界的开端。他说:“汽车设计师擅长表面处理和造型,这让我们能够轻松进入其他设计领域,最相似的其实是眼镜和太阳镜,因为眼镜的表面处理与汽车车身造型非常接近。”
对于Humphries来说,手表设计让他体验到了新的工作方式。“我并不在意我设计的是什么车,可能是福特Ranger的改装,也可能是一辆小型送货车。我喜欢设计的多样性,我认为手表设计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设计世界。”
也许重点就在于此:设计师应该尝试其他的产品和行业,以获得新的视角,探索协同增效,并最终为世界带来新的奇思妙想。在具备了基本技能的前提下,这些探索将从微观角度推动汽车以及汽车元素的发展。未来可能并不会出现向某款手表致敬的车型,但这两个设计领域的共生共荣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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