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灿萍:陶冲湖

文摘   2024-12-01 17:30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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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

散  文

陶  冲  湖

■ 程灿萍

离开陶冲湖仅三月有余,但恍如隔世。今日与友同归,六年的湖边时光历历在目。

2018年,因孩子上小学,我们从肥东搬至合肥新站。其时,周边交通生活都不便,但我却因陶冲湖,幸福感丝毫不减。陶冲湖一圈3.3公里,我是一个运动爱好者,在湖边,跑一圈,权当热身;跑两圈,稍感舒畅;跑三圈,喜心翻倒。

清晨,慢跑湖边,朝阳在湖面渐次铺开,看到“半江瑟瑟半江红”,我学会了在拥挤的生活里享受罅隙。经常临晚了我还是忍不住来到湖边,听听歌,吹吹风,看看天空,常常想:在这或深或浅的时光里,如果没有颠沛和无常,怎配得上求索?春天来了,一切都朗润起来,柳树抽出新芽,花儿竞相开放,跑着跑着就进入泼绿的夏天。草深花浓,芬芳琳琅,晚风吻过荷花叶,翩然醉倒在湖边。一到秋天,我就被湖边的一棵乌桕树吸引,那一树的美好与绚烂像极了一个人的小清欢。最可贵的是那湖边的冬景比书中的哲理更让我心旷神怡。

在陶冲湖畔居住的六年里,我的枕边常年放着一本梭罗的《瓦尔登湖》,我知道那一汪湖水对于我的意义,不仅仅是它的“四时风光各不同”,不仅仅它是我的“田园一蚊睫”,不仅仅它曾装载着我的千七百二十九鹤的美梦……

2019年的暮春,工作上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曾濒临绝境——我经手的卷宗竟不翼而飞。那是我担任检察院公诉科内勤期间,一同事辞职,临走前他将71本卷宗交到我处让我代为保管,待到当年全院卷宗归档之时,那些卷宗竟找不到了。对于我们法律人来说,要求“卷宗在人在”。那个星期,我翻遍了院里档案室里近三十年的所有卷宗,直到周五仍搜寻无果,我一个人蜷缩在满是灰尘的杂物间里号啕大哭,因为等着我的是下周一的“警告处分”。当我被同事从杂物室掏出来后,我高烧不止,在家躺了将近两天。周日的下午,我从噩梦中醒来,夕阳透过窗帘,一个念头闪进我的脑海,“我要去湖边!”于是,我强撑起来,梳洗打扮,戴上帽子来到湖边的“逍遥渡口”,坐了很久很久,那时的心境已无法追寻,便翻开那天的朋友圈,我写了一首诗——《逍遥渡口》:

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

在逍遥渡口


逍遥渡!渡什么!如何渡?

词语偃旗息鼓,梦

在孩童的笑靥里兴风作浪

这尘世的光阴

这湖的那一边逼仄得正好


采采流水,水面有光,光有血肉

远春蓬蓬,蓬下有风,风有骨头


自此,右手紧握左手

右眼明媚左眼,右耳倾听左耳

自己隐藏自己


这个下午,逍遥渡口

一个人出走很久,很久

   (2019.5.16)

踉踉跄跄而来,一身轻松而去,陶冲湖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不是简单的宁静,而是心灵深处的澄澈与释然。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说:“五楼,朝南的办公室,一个木柜里”。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院里,按照梦里声音的指引,我在五楼朝南办公室一扇墙最底下放置着一堆杂物的木柜里翻到了那71本卷宗。

这湖水,自有天朗昭昭!这湖水,自有天高云淡!

  

2022年的春节刚过,合肥的天边还挂着节日的余温。一夜未眠的云朵,在黎明前终于决堤,将积蓄了一冬的白雪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那是一场预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雪,它不请自来,却恰逢其时,为了赶在铲雪人到达之前,那天我起了一个大早。我身着白色的羽绒服,带着白色毛茸茸的帽子,哼着“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的曲子,欢快地踏出家门。

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每一步都是我与这个世界亲密的对话。那平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飞雪簌簌,雪落水中,悄无声息。湖边的柳树挂满了雪花,枝条因承重而微微弯曲,显得更加婀娜多姿。回头看看我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它们如同我心中的思绪,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但都在这片雪地上留下了痕迹。湖面上,几只勇敢的野鸭在游弋,它们似乎并不介意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春天已经不远了。我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它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时间悄然流逝,第一缕阳光瞬间刺破云层,洒射雪地,金色的光芒与洁白的雪相映成辉,美得摄人心魄。冒着雪滑,我走向湖心亭,我打开与挚友的视频通话,大声喊,“怎么办啊?太美啦!”,电话那头大声回应道,“那就嫁给它!”这时光啊,与雪一样!

时光,与雪一样

长着很多对翅膀一起飞翔 飘落


一个人很快白发如雪

一个时代也能秒如钟摆


雪,落进水里

悄无声息,从容奔赴忘川


我置入雪中,雪置入心中

我让我的身体成为一束火焰


我的坎坷,无非是穿林打叶

我的幸福,无非是春江水暖

(2022.2.7)

顿时,我觉得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人生在这大雪纷飞的湖心亭之上,有一知己,相伴做着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2023年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一改前几日的好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不能远行,但为了抓住节日的尾巴,我来到了陶冲湖。打着伞,漫步雨中,为了尽可能地靠近湖,我没有走平顺的柏油路,而是走内围的瓷砖水泥路,在边走边滑间,我猛然看到一大群蜗牛,它们浩浩荡荡,顺着流水的方向,从左侧的草丛向右边的草丛滑翔。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小生命在雨中的冒险。蜗牛们似乎并不介意雨水带来的困扰,反而利用水流帮助自己更快地前进。它们的身体与壳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它们可以躲避直接的水流冲击。当水流过急时,它们会紧紧贴住地面;而一旦水流变得缓和,便再次缓缓向前爬行。透过密集的雨滴,我仿佛看到了自然界中生命力最顽强的一面——即使是在看似不利的条件下,也能寻找到生存之道。

正当我沉浸在对这份坚韧不拔精神的感叹之中时,一只特别小巧玲珑的蜗牛引起了我的注意。它比其他同伴都要小上一圈,颜色也更加鲜艳夺目。可能是因为体型较小的缘故,这只小蜗牛显得格外努力,每一次尝试前进都显得那么艰难。然而,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依旧坚持不懈地向着目的地进发。看着这一幕,我的眼前漫过一幅幅画面:

我们的祖先,手持简陋的工具,身披兽皮,依靠星辰和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穿越那高耸入云的古老山脉。

我们的祖先,徒手掰下树枝,折断藤蔓,编织成简易的筏子,小心翼翼地跨过湍急的河流。
我们的祖先,在暴雨倾盆而下,雷电交加的夜晚,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互相鼓励,共同面对困难。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努力,我们的祖先终于找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这里有丰富的水源,有广阔的草原,有茂密的森林。他们在这里开垦荒地,种植庄稼,养殖牲畜,建立家园。

如今,我已离开陶冲湖,但那一汪湖水的涟漪在我生命里慢慢地荡漾开来。那里的天空,既在我们的头顶,也在我们的脚下……

程灿萍,检察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业余坚持文学创作,有诗歌、散文发表于《诗刊》《检察日报》《诗歌月刊》《安徽文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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