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友:匠人

文摘   2024-11-27 17:31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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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  笔

匠   人

■ 张广友


匠人,是对各种有技能人的通俗称谓。小时候知道会干木工活的叫木匠,会盖房子的叫瓦匠,会理发的叫剃头匠,会织编筐子的叫篾匠,会打铁的叫铁匠。还听爹娘说,跟着匠人学门手艺,一辈子都有饭吃。那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木匠,看到木匠常被人请到家里做家具、门窗,给房屋上梁,被人招待吃喝,有烟有茶,活干完了,还会好酒好菜的吃上一顿,我就想,将来能成为一个木匠该多好啊!

人生的路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长到16岁,便响应党的号召走进了军营。到了军营,就是和枪炮打交道,我被分到团汽车连,当上了汽车驾驶员,后来又当了文书军械员,提拔为军官。虽然没成为匠人,却在连队遇到了匠人。这个匠人就是比我入伍晚一点的山东兵小梁,他是山东肥城人,人很憨厚,黑黑的皮肤,均匀的身材,是营部通讯排的战士。当时我在营部当书记,是个正排级干部。大概是因为我和小梁是山东老乡,他没事就找我拉家长。话时多了,也就知道各自的心性脾气、个人专长,他看我喜欢写写东西,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就说我是秀才。一天,他说,秀才没有个书箱怎么行。他看我的书、报、材料散放着,就对我说,我给你做个木箱子放书吧!我很好奇,心想你才18岁,会做木匠活。他盯着我说,你别小看人,我在家就跟爹和兄学做木匠,一般的木匠活都会。看他那诚心的样子,我说咱们没有木料,又没有木匠的工具,咋做?他笑说,这你别管了。第二天就看到他找来一大堆废弃的木料,听他说是从团后勤营房股废木料堆里拣来的。有了木料,我又问哪里有做木匠活的工具呢?他说:我从家里带来了一把锯子、一个刨子,还有尺子、墨斗、墨线。他这一说,我信了,也只好说,谢谢你这个小木匠了。

小木匠还真行,他就用这从家带来的工具,从废木料中拣来的木料做成了一个木箱子。过了几天又从商店买来了红漆,上了简易的锁扣。当他和另一个战士一起把木箱抬进我的宿舍时,我惊叹道,真不简单。他憨厚的笑着说:这不难,有工具就行,在木匠的手下,废料也是宝。是啥,废料做成的木箱在部队跟随我10多年。转业到地方至今还是我的宝贝,盛放着我在军旅中创作的东西。看到它我就想到军旅的生活,就会对木匠投以敬意。

木匠手里无朽木。在木匠的手里弯的可变成直的,直的可变成弯的;粗的可变成细的,细的可变成粗的;糙的可变成精的,空的可变成实的。听说时下的木匠也是宝贝,无论多大多高的楼房,木匠是最重要的,也是工资较高的。我常看到高高的楼房上木匠们在作业。特别走进家具城,雕刻城,我看到那些花样繁多的书橱、沙发、床、桌、椅,我就想这都是木匠的作品。走进浙江东阳的木雕城,我看到那古味十足的红木家具、文化用品,我就想这木匠真是不简单啊!木匠是不简单,也可能是因为鲁班是山东滕州人,我那战友小梁相距不远,沾了鲁班的光,有了鲁班的灵气,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匠人。又想,在我那个家乡(鲁南)祖祖辈辈都会讲鲁班的故事,会做木匠活的多的是,我有个亲戚就是木匠之家,几代人都做木匠活,几乎天天都有上门请的。用他们的话说,虽然很辛苦,却还算干净,没有污染,木头的香味不伤人。再说除了有吃有喝有抽,还能挣些工钱。不错,大凡木匠之家都是过的很好的。真应了那句话:有手艺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错,匠人大多都是能过上好日子的。木匠是这样,其它匠也是这样。我小时候还接触了一些剃头匠。记得在村上,就一个会剃头的,他只有一间小屋,一个脸盆,一个煤球炉,再就是他的理发工具,虽然简陋,但却红火,天天有人排队剃头。那年月,人的生活都很困难,但剃头匠还是挺富裕的,一家吃喝穿戴比邻居强多了。就是现在,剃头匠虽然换了名称,叫理发、美发、或者叫发型师,但从本意上说,还是叫剃头匠。我住小区不远处有门挨门两个发屋,名称都很时髦:一个叫艺轩、一个叫顽石。不解其意,生意都很好。每天都排队,多次给我理发的小伙,留着新潮的发型,技能好,手灵活,干练,理的又快又好。我同他交流,他告诉我,月收万元,一年10多万元。我问他找对象吗?他说,没有,不少女孩子要追我,我不想找,干几年在城里买了房再说。看他那孩子脸,我就想时下的匠人越来越年轻化了。理发也要很潮了,理发的技能随着发型的不断变化也要提高。匠人在新时代正在发生新变化,新匠人也在产生,当个匠人有饭吃。

张广友,笔名张迅,山东省微山县人。十六年军旅转业地方工作,现已退休。长期坚持业余写作,在《人民日报》和军内外报刊发表多篇文章,出版《回味》《学与思》《实话实说》等六部散文集。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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