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没出去转悠,写字连一张配图都没有,在用过的图片库里找,看见这张,贴上来。毛茸茸的两团,是麻雀。那些干巴巴的树枝上的小点点,是春芽。每次写字,喜欢对着一张图。每次对着电脑屏幕,脑子都是空的,不知从何下笔?没关系,静一会儿,字陆陆续续就来了。而且,我写字无主题,更无章法,随心、随性。写字是越写越顺的,敲到得意处,心里会涌起无边的快乐。很多时候,会想:“这样好的字是我写的吗?好像也不比那些名家差。”于是,人一时快活似神仙,真把自己当作家了。想起前几年,有人问我怎么不申请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说以我诗歌发表刊物的知名度与数量,是完全可以的。我是怕麻烦的人,真不愿弄一些于我无关紧要的东西。前几天,又有人问我今年发表了多少作品,说整理了给他们,并给我发来模板式样。我说,我不想麻烦,又说,虚名而已。小时候是真想当作家的,觉得坐在家里码字就可以挣钱,真是再好不过了。现在看,真正靠写字挣钱养家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忽想起这几天听的梅志的回忆文章,写她与胡风的半个多世纪,她写解放前,他们有时无收入来源,就靠胡风写稿养家。“但稿费能也多少呢?”我其实对梅志毫无所知,但胡风还是听说过。这次认真听梅志的文,对这对苦命、深情的伉俪有了一定的了解。胡风曾留学日本,现代文艺理论家,诗人,文学翻译家,与鲁迅先生私交甚好。梅志写她去看狱中的胡风,告诉胡风他们的儿子,女儿都当工人,胡风松了一口气,说,当工人好。当工人好——此中深意,诸君细品。为了照顾胡风,梅志自请陪伴在胡风身边,晚年的她,在胡风逝世后,写下《伴囚记》。早上煮了小米粥,热乎乎的。端起碗走到妈妈那边看她洗衣服,妈妈说昨天穿的薄袄子。“我冷得像要打摆子了。”妈妈抬起头看我,笑:“我今天已经穿上了大棉袄。”很想念前些日子的秋。天天好晴天,晒被子,穿单衣,听妈妈院子里的那些老人们说话聊天,笑语晏晏。早上有点舍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了。安安毕竟是高三,倒是无需我催着起床上学了。路上,车灯晃眼,送孩子上学的车辆牵线一般,一直扯着,望不见尽头。邹先生说”怎么初中也上学这样早了?”“迟十分钟。”我说,“十分钟的间距太短,路上就全是车了。”从六岁开始读小学,到十八岁高中读完。又在视频号上看见,说大学读完,你是哪个阶层,绝大多数人还是回到你的原点。
写到这里,忽然悲从中来,莫可名状,又觉岁月茫茫,不知如何是好。
人之微渺,如我今日开门的那一刻,抬眼看见的一片月亮,薄薄地斜在前方屋顶,隐隐约约地静寂。